先皇钦定的皇位继承人,太子西?延,不知所踪。
冰雪初融,柳发嫩芽。坊间都在躲着藏着私下议论西?皇室内这场政变时,环念音方从沉睡中醒来。
自九环之巅上两天三夜的解蛊后,环念音便陷入沉睡。这一睡,便睡过了这一年的整个冬季。
环?c阑几日前外出回来时,给雪轻雨疏带回一对上好的女式软剑,如今,雨疏正在念音阁院中练剑,雪轻因为要守着环念音,只能在屋中,闲来无事就拿着绢帕一遍又一遍的拭着软剑。是以,环念音自榻上忽然坐起叫了声“隔玉”,吓得雪轻手一抖,剑就哐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食指尖也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也不管手指头上冒出的血,几步跑到环念音榻前,欢喜激动得双唇打颤:“小姐,你,你终于……你怎么样?感觉可还好?”
外头练剑的雨疏听到动静也跑了进来,见坐在榻上有些发愣的环念音,欣喜的扑了上来。
雪轻抬袖拭了拭腮边的泪花,拉起雨疏道:“快,快去告诉门主少主长老护法他们”。
“恩,好!”雨疏放开环念音,跑出门去。
环念音偏头看看,打量了遍屋子,问雪轻道:“我睡了多久?”
“五个多月了,小姐,这个冬天啊,都被你睡过去了!”雪轻转身去日日都备着的清水里拧来方帕子给环念音净面。
“这么久?辛苦你同雨疏了!”环念音蹙眉道。
“小丫头……”忽的,念音阁院中一干人从天而降,声刚落,人就出现在屋中。
“小丫头,你如今感觉如何?”环?c阑问着。
环闻弯身便搭上环念音的脉搏,须臾,起身,朝身后几人点点头,眼中掩饰不住的欣喜。
“哥哥们”,环念音扬笑。
环莫云同几位长老也抬步走了进来,看环念音醒来,很是松了口气,只在屋中站了会儿,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五位公子各寻了个凳子椅子懒散的靠坐着,“小丫头,你睡了这么久,没睡得把我们忘了吧?”环佩抬眼看她。
环念音收回看院外的视线,回头道:“没有,我记得,如今,什么都记得!”说着,又抬头往院外看,神色有些黯然。
“嘿,小丫头,好久不见,你看哥哥我是不是又长高了变帅了啊?”环琴笑嘻嘻的站起来在房中来回走了几步。
“见了谁都这样问!还要不要脸了!”环闻抬脚踹了他一脚道。
“我何时见谁都这样问了!就前几日问过小笛夕而已!”环琴不满的坐回椅子内,说道。
“笛夕?你们前几日见到笛夕了?”原本笑着看二人斗嘴的环念音一听环琴说到墨笛夕,就开口问道。一边问着,一边又抬眼往院里看。
“别看了,墨隔玉不在这里!”环?c阑瞥了环念音一眼道。
“那他在哪儿?”环念音问。
环修阑头也没抬的道:“他在原楚城,已经走了一月有余了!”
“原楚城?”环念音凝眉,墨隔玉去哪里做什么?
“小丫头,你可知,如今外头,早已乱了!”从进门就未开口说话的环解,缓缓的说道。
“哦?我沉睡的这几月,是错过了什么大事么?”
“诶,我来说,我来说,描述大事我擅长,让我来说!”靠在椅子里的环琴坐直了身子。
“一个多月前,老皇帝驾崩,西?轩政变,西?延不知所踪,也就是说,原本该是西?延当皇帝的,如今却变成了西?轩!这消息一传来,墨隔玉就动身去了原楚城”。环琴一口气说完,又靠回了椅子里。
“哦,这倒是确实是桩大事!”默了默又道:“他西?皇室政变与墨隔玉何干?为何这消息一传来他就去原楚城了?”
环念音话落,屋中几位公子皆是缄默不语。良久,环修阑才缓缓道:“小丫头,你可记得曾经你常说的‘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恃美乱天下’?如今看来,你这愿望是成真了!”
闻言,环念音沉眉,心下琢磨了番,如此说来……“我要去原楚城找墨隔玉”。
修阑、解、佩、闻、琴五人对看一眼,没说话。
环念音起身下榻,刚一抬脚,就察觉着这身子好似不大灵便,有些麻,还有些木。
“急不得,你躺了这几个月这才刚醒,身子自是有些不大适应”,环?c阑见此,说着站起身来,“你且将九峦诀前后温习几遍,晚些再动身罢,我们就不打扰你了!”顿了顿又道:“不过切记,九峦诀温习几遍尚可,你如今刚恢复,还不可急于修习更高更深新的功力”。
“恩,小丫头,晚些见!”几公子看看她相继走了出去。
环念音盘膝于榻上,屋中渐渐轻雾弥漫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沧海相二拥
茶楼酒肆素来是坊间人聚在一起论古道今、言是说非的最佳场所。素来都是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更何况是帝都谙城内的南北茶楼。
纵是现下政局动荡了一番,这南北茶楼内虽不似以往高朋满座,勉强撑个满座倒也不在话下。倒是这茶楼内的气氛就不似以往那般热闹了。
三三两两围坐桌旁,独自摇头叹息者有之,低声交谈者有之。只有为数少的几人说得眉飞色舞,声调扬的略高些。
“要我说啊,这前太子虽是孜孜勤政、体恤民情,但到底是性子弱了些,不及如今新帝,前太子能做的如今新帝能做,前太子不能做的,新帝亦能做!”
“是啊是啊,这位兄台说的对。这三年前边歧的叛乱,五年前守河城的水患……可都是如今新帝带兵平息的”。
一身男装又易了容的环念音坐在窗前静静的听着。
出门前,环?c阑叮嘱她,上回西荣城遇袭一事还未查出原由真相,如今外头又乱,叫她易了容再走,且在外时最好不要同人交手,以免叫人看出她是九环门的人云云……环念音挑了几点重要的几下,便下山往原楚城赶。
自北至南的路线。经过谙城时特意来这谙城里看看。一来是为了歇歇脚,二来也顺带到这茶楼里头来听听如今这坊间人都在谈论什么。意料之中,皆是关于月前西?皇室内部那场动乱。
西?轩是唯一能同西?延争王位的人这事,好几月前环念音便听环?c阑说过,倒不知,他还带兵做过这些利民得民心的事。
环念音起身,放了几枚铜板在桌上,就出了南北茶楼。
刚走出茶楼檐下,就见约摸十来个官兵,闯进茶楼内。环念音顿了顿步子,不一会儿就见方才说新帝如何如何的几人被带出来,推搡着往街道的那头走了。
环念音低眉,略想了想,抬步绕上一条通往城外的僻静小道,足尖轻点,正要离地,身后却响起了个声音,“弄环!?”
声音有些耳熟,环念音停身,回头望去。恰是那日盟主换选大会上隐在人群中锦袍华服的年轻公子正眼中略带惊讶的看着她。
看着他,环念音凝眉回想一番道:“花梧颜?”
“弄环公子,果真是你!”花梧颜笑着走过来。
环念音面色也微微带着笑,心下却想着,如今正是昭圣国动乱时期,定海国这样一个有名望地位的人这个时候出现在帝都谙城中是作何?再者,自己易过容,他又如何认出来的?
“颜公子是如何识出,我就是弄环的?”环念音问道。
“这有何难?弄环公子的身形身段,在下委实是过目不忘,存记心间呐!如今自是一看便知!”花梧颜答得爽朗,毫无迟疑停顿之迹。
环念音展眉,“原来如此,那颜公子作何会在这谙城?”
“早听闻昭圣国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在下早就想着过来瞧瞧了,这不,这便就来了!”花梧颜说着,顿了顿,才又接着道:“在下还记得当日在定海国是,弄环公子同若笳公子可是说过若在下来了你们昭圣国定会拨冗相见、倒履相迎给在下接风洗尘的,如今在下来了,着实是遍寻二位不到,如此……”
“颜公子来昭圣也没事先招呼一声不是?等来日闲了弄环定同若笳兄为颜公子好好接风洗尘,只是现下弄环尚有要事在身,逗留不得,告辞!”环念音急着走,现下着实不是什么闲话攀谈的时候。
“哦!即是这般,那弄环公子自去忙吧,在下随意到处走走,等弄环公子闲了记得接风洗尘宴便好!告辞!”花梧颜面上依旧挂笑,很是随顺的说道。
环念音抱歉的颔颔首,身形一晃,继续往原楚城赶。
看着转瞬不在的环念音,花梧颜眯眼看着,脸上笑意不改。
这花梧颜是当年同若笳去定海国结识的。说来也是位随性风雅之人,又长的一副俊美倜傥的样,听闻是那定海国第一美男子。还有,他还是定海国第一堡花族堡的少主,花族堡又同定海国皇室结亲,是以这花梧颜在定海国的地位及影响力同墨隔玉这昭圣国第一公子在昭圣国的地位及影响力相比,实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一个亦江湖亦庙堂的人物在这个草木皆兵的时候出现在昭圣国,叫人不得不多留个心。
环念音摇摇头,静下心,这一切待见到墨隔玉再想不迟。这样一想,便清了杂念,提足了气往原楚城赶。
一路上心中忐忑。
自西?延生辰宴重逢这半年来,自己竟没给过墨隔玉一个好脸色。如今想起从前的种种,再加上当年那场误会的真相……觉得自己欠墨隔玉的,忽的就变得多了起来,多得倾尽这一生,怕是都还不完。
一场奔赴,没日没夜的赶路,终于在第二日日光倾泻时进了原楚城。
行前,哥哥说,墨隔玉在原楚城最热闹的街上一座僻静的别院里。环念音越过院墙入得院来,落身在一方清池旁,恰撞见匆匆走过这池边的扶木。看见环念音有一瞬间的惊愕,言语里掩不住的激动:“念音小姐且在这里等一等,公子在屋中议事,我这就去将他叫来”。说完,还不待环念音答话就没了影。
环念音放下要叫住扶木时抬起的手,想到墨隔玉就在这院中,离自己这样近,一时间心间就生出几许惆怅来。转身看这方清池,因为春日的原因,池中清水上的浮萍显出几许柔软的绿意来。
“音儿……”身后这就想起个温润熟悉夹杂情绪万千的声音。
环念音转身,眉翠含颦,靥红展笑。
墨隔玉一手还提着月牙白的衣摆未放下,显然是知道消息后赶着过来的。如今见环念音转过身,衣摆放下,看环念音的目光前所未有的静,好似天地之间只有眼前这一佳人般静。
“墨隔玉,你这样看着我作甚?”揶揄的口气。
墨隔玉嘴角一扬,人就晃到了环念音身前,紧紧将她拥在怀里。
被墨隔玉拥住一动不能动的环念音忽的就有些动容,说话时竟凝噎起来,“隔玉,原来,原来梦里说完青石街道院墙转角是真的,原来你说要我相信你不曾是骗我的……原来,原来我曾那样的误会了你,隔玉,隔玉……”最后竟抽泣的说不出话。
墨隔玉没松手,亦没说话。这千山万水,经年逝往,不论多远,不管多久,只要最终,她还能回到自己身边,就好!良久,皱了皱眉道:“环念音,你如今怎么这样爱哭?”
“我……”
“公子…..”
环念音埋着脸的声音与扶木急急的声音同时响起。
墨隔玉放开环念音,一边抬手给她拭泪,一边问扶木道:“何事?”
“公子”,扶木顿了一顿,看了环念音一眼,没接着说下去。
墨隔玉回身看他,“但说无妨!”
“公子,修阑公子传信,今晨西?延派人往九环门提亲,带了,十万精兵!”
“提亲?”环念音微微一愣,早些倒是猜到她西?延会有这一举,不想来的这样快,还如此“兴师动众”!
“我得回!”环念音转身就要走。
“音儿”,墨隔玉拉住她,“倒不急,修阑哥哥他们既然留在门中未走,自然是早有部署。倒是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说完拉上环念音往屋内走去。
“见个人?谁?”环念音疑惑的问。
“见了便知”,墨隔玉嘴角带笑,平静的答。
百第一百零三章 担起重任
“哟,这是腻歪回来啦!”还没进得屋中,就听见一个略显夸张的声音自屋内传出来。
环念音跨进屋,一抬眼,便瞧见一声绿衣的俊俏美艳公子歪在椅子里看着自己同墨隔玉不怀好意的笑。
看见环念音,绿衣公子正了色,站起身走过来,谦谦一礼,“在下日月谷日月老人伟人白,念音姑娘,你的芳名事迹,在下耳闻已久!”
“你就是日月老人?”环念音惊讶无比,老人?不该是白发苍苍那种吗?怎么……难道墨隔玉三年前就是拜这个人为师习了破蛊冰经?这……
“正是,念音姑娘可直呼在下伟人便可!”伟人白一副谦恭无比的说着甚有成就感的话。
墨隔玉扫了他一眼,拉着环念音绕开他,又往里头走了几步。
屋里还站着个人,环念音看清后,惊得怔神,“西?延,你不是失踪了吗?怎么,怎么竟会在这儿?”
西?延对着环念音微微颔首,“念音姑娘,这事,说来话长!”
环念音抬头,看看墨隔玉,又看看西?延,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父皇虽久病不起,但也没想到走得这样突然。二皇弟又毫无先兆的就兴兵政变……延原本以为会就此死在那殿中,不想隔玉公子派去的人将延救出宫,来到这原楚城才让延免于被害”。
听西?延这样讲完,环念音明白过来。想来墨隔玉他是早就知道了西?轩会有此举动而做了部署的罢!
几人围桌坐下,墨隔玉看了看环念音那心领神会的样子,笑了笑,道:“我也并非老早知道西?轩会发动政变,先皇驾崩那天,谙城内有军队暗中调动时我才看出端倪,幸得还不算晚”。
环念音听完,敛眉平静的点了点头。
伟人白看看几人都不说话,干咳了两声,开口道:“如今西?轩派了十万精兵将整个九环群山围困,我听说,这昭圣国的精兵可是一个顶三个,如此算来,不下于三十万兵马围困这九环门了,天下第一公子对新帝,啧啧,墨隔玉,这下伟人白我有得好戏看了!”
墨隔玉扫他一眼,不徐不缓的道:“我是找你来帮忙的,你若一直抱着这看好戏的心态,我倒不介意现在就着人将你送回日月谷,永远也不要出来!”
闻言,伟人白轻嗤了一声,英俊的脸上有些黯淡无光,嘀咕道:“就只见你威胁人,仗着你墨影阁有几个老人我解不开的破阵法,嚣张成这样,也不怕走路闪了腰!”
墨隔玉又扫了伟人白一眼,没再说话。
环念音自坐下后就开始默然想着西?轩提亲带兵围困九环门一事,现下又听伟人白说这精兵皆是以一顶三的,心下忍不住微有些乱,“西?轩既已动了要兴兵九环门来逼婚的打算,那我九环门在外的各分舵各商铺,岂不是……”
墨隔玉瞧出她的慌张,伸手将她手拉过去紧紧握住,安抚她别急后,开始说起下一步的打算。
如今为恍西?轩的视线,是以才要九环门的主要人物,特别是在江湖上时常走动的九环四公子同少主都居在门中,不曾下山。环念音此番来原楚城也是隐了足迹,小心翼翼不曾叫西?皇室的人发现。
如此说来,九环门如今尚在江湖能挑起各分舵重任的人便只环念音一人!
“如今九环门被围困,这消息怕是多多少少已经传入江湖,最多到今日傍晚,九环门各分阁阁主就会知晓这一消息”,墨隔玉分析着,声调平静。
环念音回握墨隔玉的手忽的加大了力道:“若我九环门各分舵舵主知晓,多少会有些乱了阵脚,我既身为九环门的大小姐,现下这局势自是因责无旁贷的挑起担子”,抬眼看着墨隔玉道:“隔玉,我得先往各分舵走一趟!”
环念音说完,西?延含笑点头,伟人白微微惊讶的瞪眼,墨隔玉面色动了动,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笑着道:“你如今,不叫九环门门下的分舵为阁了?”
“恩?”倒没想到墨隔玉会这样问,环念音恍神了一瞬,讪讪道:“不叫了,今后都不叫了”。
“咳咳,走了,延兄,这地儿不适合你我二人,快些走罢,走罢!”伟人白抚额,拉上西?延走了出去。
二人走后,墨隔玉看着环念音,嘴角扯起笑,“你也不必心急,我派人将九环门各分舵舵主都召集到大舵主那里,你明日直接过去便可,也免了你每个城都要跑一遭”。顿了顿,又道:“赶了几日的路还不曾休息,诚然,眼下你是睡不着的。原楚城的楚楼新近排了出故事剧,你既睡不着,那便随我这剧吧,放松放松心情舒缓了神经也是好的”。
“新故事?”环念</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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