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1 / 2）

我，君鸣他老粘着我……”

“有人陪你不好吗？”宣于崇光继续捣弄着手里的丹药，头却没回一下。随着炉火熄灭，宣于皱了皱眉：

“小瓷啊，你自己去玩儿吧，你看你一跟我说话，这次又失败了。”

“你成天就知道你的丹药！一点也不关心我！呜呜……”扎着马尾的可爱女孩子哭着跑走了，宣于一眼看到丹房外藏着的身影：“东里啊，我走不开，你帮我陪陪小瓷……”

——

“小瓷，我帮你把风筝放起来！”

“小瓷，你看，天狗吃月亮了！”

“小瓷，明年我们一起去蓝山探险好不好？”

女孩一直托着下巴，不给一点反应……直到他提到了蓝山！

“君鸣，宣于哥哥也会去吗？”

“崇光？”男子显然一愣，而后却还是回答道：“他应该也会去的……”

——

“呜呜呜……宣于哥哥，那个混蛋欺负我……呜呜呜……”

“他怎么欺负你了？”宣于迅速往丹炉里添了一把火。

“他亲我！他竟然亲我啊！”

“呵呵，小瓷，东里也是喜欢你啊……”

——

“君鸣，你喜欢我是吧？”

“小瓷！我……我……我是……”男子第一次面红耳赤。

“既然喜欢，那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吗？”

“会！”忙不迭的点头，生怕她有一丝不满。

“好！那我要你为我杀人！你敢不敢？”

“……敢！”

——

“这个面具给你！”

“好漂亮！小瓷，这是你亲手做的吗？”

“是啊~我做了很久，每一根孔雀羽都是一根根镶进去的。你要一直戴着哦~”女孩笑意盈盈的为他整了整衣领。

“嗯，除非我死了，否则这辈子都不会拿下来！”

——

“师父，你怎么了？小花，莲子！”湛月担心的看着突然浑身发抖的宣于崇光，眼中竟无比悲伤。小花把一枚枚五颜六色的莲子送到湛月手心，湛月赶紧递过去。

“不必……”宣于哑声阻止了她，看到湛月担心的眼神，心中一暖：“好徒儿，师父没事……”

颤巍巍的走到处于神思状态的东里君鸣身边，宣于将满是皱纹的手重重按到他的肩膀上：“东里，别自欺欺人了，她不是小瓷。即便再像，也不是……”

东里君鸣浑身一滞，慢慢扭回头，看着宣于那张沧桑的脸，眼中慢慢聚焦，嘴角却绷得更近，咬牙切齿的蹦出几个字：“你——给——我——住——口！”

“师父小心！”两个来自不同方位的女声，却在同一时间分别挡在两人身前。眼前一晃而过的白影，湛月掌对掌接下，凌厉有风！待看清眼前场景，眼中却盛满了不可思议！叶兰汀身着一身单薄的白衣，破絮一般的飞出去，接着吐出一大口鲜血。

“徒儿？”东里君鸣显然也愣了，他一直以为徒儿是个胆小怕事的。刚刚还折磨了她，这会儿她身子还虚，却会为他出头！

湛月却在她眼中看到一丝精明的算计！置之死地而后生，她这是以退为进的为自己的将来留后路啊！

果然，东里君鸣嘴角又浮现了熟悉的邪笑，眼紧盯着湛月却是对宣于下了誓：“宣于崇光！你的徒儿伤了我的徒儿，我这个当师父的可不能置之不理——”

话音未落，凌厉的掌风已经朝着湛月天灵盖而来！裴云闲刚迈出一步，脑中却一阵眩晕，心中大骇！眼睁睁看着那一掌劈下！

“唔！”湛月只觉眼前一黑，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眼前倒下柔软的身影，接着便看到东里君鸣颤抖着手，满脸的不敢置信和惊慌失措！

“小……娥……”杜娥？湛月一下子跪在地上，看着地上面色苍白的女子正痛苦的向外呕着血，颤抖着将一颗颗莲子喂到她口里。

“主人，不行，她在死亡……”小花很奇怪，他的莲子竟然没有作用！难道是他种的不对？

湛月一愣，手中停止了动作，莲子也洒落一地。杜良更是心中一刺！这个女人，不是和亡灵宫有勾结？为何又会——救了——难道一直以来，是他误会了？

“咳！咳！月……你……来……”杜娥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湛月眼泪扑扑往下掉，看到她的意思，赶紧趴下，把耳朵附到她的嘴边。

“我感觉……我要回去了，你……不要伤心，我们那边见！”

那边——见吗？湛月慌不迭的点头，恨不得把头点下来。

最后扭头深深看了杜良一眼，杜娥笑的好美好美，似乎要美到某人的心里去，那嘴角轻轻蠕动，已经没了声音。但杜良却分明看懂了，那是：“三弟，再见……”

“不！”歇斯底里的呐喊……东里君鸣拥着倒在血泊中的女子，口中却语无伦次道：“小瓷，你不要吓我……”

——

“你们都该死！”孔羽扇挥出，周围的人无不应声倒地！那面具下的男子宛如人间罗刹，让活着的人宛如置身万年冰窟！

“咳咳！放开我……”

“小瓷！你别说话，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的！”

“我不要你救……我要宣于哥哥救……你说我死了，他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

“小瓷，你在说什么？你不是爱我的吗？”

“别傻了，我怎么会爱你……你以为我为什么给你面具？因为我不想看到你那张脸！你不过是我报复的工具罢了，看看你的双手，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啊……宣于不是仁义吗？他不是要炼丹救人吗？你说他若是知道你杀了那么多人都是因为我，是会恨你还是恨我呢……”

“小瓷！不，你别说话。”一股股鲜血从女子口中涌出，止也止不住！

“我好恨，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我不爱……”

“小瓷……别说了，求求你……”

“宣于哥哥……”女子向前方伸出手，朦胧中，她心心念念的男子正向她走来，她想再向前伸一点，再触碰一下那久违的容颜。可是……好累，好累……让她睡一会儿……

“不——小瓷——”

——

朝夕梦醒，一切皆是轮回……

－－－－－－题外话－－－－－－

这一章写的有感~话说调查数据真的没问题吗？突然又都让叶姐姐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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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凤凰花尽

？

东里君鸣一把推开湛月，将杜娥抢在怀里。颤抖着用手逝去她嘴角的鲜血，温柔的看着早起没了气息的人儿，而后竟低低的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笑的泪都快出来了。这笑声近乎癫狂，柳云清悄悄靠近，试图将湛月拉回来。这时的他让人感觉好危险！

就差一点便够到了！心中一喜，东里却突然止了笑，变得很平静。

糟糕！柳云清猛一皱眉……

东里突然紧盯着湛月，眼中是嗜血的猩红！湛月恍然看到那时的他打扮的像只孔雀，嘴角的笑美的似染了血的凤凰花汁……

“你——该——死！”极为平静的说出这三个字，语气如同常人家长里短一般无害，但湛月明白——他已经动了杀机！

下意识看了一眼已经晕厥倒地的云闲，湛月狠狠抹去眼角的泪，暗暗蓄力，妄图在他攻击时卸去部分伤害。手中藏了三颗莲子，以备不时之需，杜娥为了她已经牺牲，她绝不能就那么死了！

然而，在她已经做好万全准备时，一只苍老的手却按住自己的肩膀将自己护到身后。看着那愈发苍老的背影，湛月心中一酸，又差点哭了出来：“师父……”

“人是你杀的……”喃喃的吐出这个事实，东里浑身一滞，却很快再次平静下来：“若不是她，小娥也不会死……”

“她早晚有此一劫……”宣于崇光叹息一声，轻轻摇了摇头，东里不敢相信的看向他，宣于却重重点了点头：“你所想不错，我早为杜娥掐算过了……”

东里君鸣颓败的坐在地上，宣于长叹一口气：“她是为护她而死，你若杀她，岂非要杜娥死不瞑目？”

“我可不可以有一个请求……”东里喃喃低吟，宣于却再次摇摇头：“故人已逝，还要那石头作甚？无非徒增伤悲……”

东里苦笑，看着宣于崇光，满目讽刺：“你倒是看的开，不过不奇怪……你向来如此！”

“杜娥用你的人去蓝山之心取往生石，逆天而行，早非昔人。她要往生石有何用？无非是尽你所需……”

“宣于老弟果然聪慧，什么都瞒不住你！不错，我要往生石，我想再亲眼看看过去的日子……不过我没想到她竟会为我破山而去，真是个傻女人……”怜惜的摩挲着杜娥精致的脸庞，眼神温柔如水，旁人却明白，他只是透过她思念另一个女人……“若是她对我有她一半的关心，我死也瞑目了……”

仿佛瞬间苍老了百岁，东里缓缓摘下了面具，刚毅、俊美、鬼斧天工，抛却眼角浅浅的纹路，不难想象当初的他是如何风华绝代！

宣于崇光却大骇：“东里，你不要做傻事！”

“可我要去找小瓷了……她那么害怕寂寞，我却让她一个人徘徊了百年。宣于，我敬你，亦恨你，我们亦敌亦友的过了那么多年，我问你，你究竟有没有爱过她？”

自然是爱过的……

否则，他为何在她死后，亲手毁了跟随他半辈子的丹炉！又为何会出关游历，踏遍大江南北，只为她曾经的梦想……为何会学会笑，为何在看到杜娥那与她七分相似的容颜后，甘愿留下来当了蓝宁的天师……

而当他发现这种人生也很美好，却没了与他一同走下去的人，他用百年寿命苍老了容颜，换得预知的能力，就是不想再让这种悲剧发生。他曾信誓旦旦地告诉湛月：他从未对他做过的事后悔，却唯独她——悔得蚀骨……

“算了，你也不必说了……曾经我特别想知道，现在却没有什么意义了。师弟，你我师出同门，师父却总偏待你。我曾经很不忿。于是你炼丹，我便制毒！你法术修炼的快，我便花两倍的时间去超越你！我曾那样嫉妒你，而今，我却同情你！无论你爱不爱小瓷，曾经陪着她的是我，今后上穷碧落，陪着她的还会是我！哈哈哈哈哈哈……”

几分伤心几分留，几多痴情几多愁。随着一声烟花烂漫，那声名鹤立的东里君鸣，邪魅神秘的亡灵宫主，终究化作一抔黄土。从此，世间再没了那极美又致命的凤凰花，即便站在风华绝代的顶端，也终究敌不过一个“情”字……

“师父……”湛月搀住那摇摇欲坠的老人，无数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终究说不出口。众人的内心，又何尝不被深深震撼呢……

“我没事……走吧，离开这儿……”弯腰捡起那完好的蓝色水晶面具，宣于用手轻轻摩挲着，轻轻呢喃道：“他宁可将自己化作尘土，也不愿将她所赠之物损坏分毫。我才是——输的彻底啊！”

回宫的路上，湛月始终守在宣于身边，生怕他也一个想不开便寻了短见，心中又放心不下另一个车上的裴云闲，显得坐立不安。崇光看了湛月一眼，苦笑道：“徒儿，你去照看那小子吧！”

“师父！”被戳穿了心事，湛月有些尴尬。

“师父不会死的。到了师父这个年岁，死才是最可怕的事。我有什么脸面去地下见他们？还是等东里为我先求了小瓷原谅，我再去吧……”轻轻拍拍湛月的手，宣于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递给她。

“师父！这是？”

“小瓷死前，我练成的还魂丹……”湛月轻轻打开盒子，中间竟是紫金色的丹药，圆润的光泽，正散发着浓郁的芳香！

“我曾想用它为小瓷还魂，但小瓷却早已自发散了魂魄，永世不再转生。她是在怨我啊……”宣于看着锦盒中熠熠发光的丹药，郑重交代道：“徒儿，云闲那孩子已经撑不久了。趁着他还有意识，你们得快些出发。无回山脉之所以取名无回，便已经昭示它是穷凶险恶之地。你有窒当莲护着，兴许能顺利到达山顶。但除灵又是九死一生，若是不幸出了意外，你拿着这还魂丹，好歹保他一命！”

“师父……”湛月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和感激，扑到这个一样用情至深的可怜老人怀里，放声哭泣着：“师父，她会原谅你的，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唉……傻孩子……”

慕容川纵马在湛月的车外，默不作声的紧跟着。当听到车内终于传来了哭声，心头才松了一口气：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

身后的叶兰汀紧紧环着他，又惊又怕的睡着了。慕容川轻叹了口气，也许一开始这便是他的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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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是怎么了，又弄死一个！一定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明天甜一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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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临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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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宁一四六年长公主杜娥之墓

湛月在墓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杜良面色沉重的在坟前添了三炷香……塔塔这个健硕的大男人在坟前哭成了泪人。柳云清转动着手中的白玉球，只是看着这新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人，为什么人死后要立一块石头？”小花终于换上一件素白的长袍，七八岁的认真模样，俨然有了小大人的感觉。

“为了永远记住她……”人命何其脆弱，湛月曾经觉得看淡了生死。而当死去的是上一秒还生龙活虎与你谈天说地的好友，下一秒却永远闭上了眼，却又是另一番滋味。更何况，她还是为自己而死！若非临死前交待的那几句，让她还存着一份希冀，恐怕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小花不赞同地摇摇头：“如果主人死了，不必立碑，小花也会永远记得主人的！”

湛月心头深深触动，破天荒地抱了一下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虽然随便咒人死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但她明白，若是小花这么说，他便是这么想的。

小花俨然愣在了当场，面上也染了一层不自然的绯红。杀银面蝎时没等来抱抱，吃金面蝎的时候也没有抱抱，现在他什么都没做，主人却抱了他耶！主人好香好柔软，抱着他好舒服。难怪天尊大人和裴云闲都喜欢抱着主人！

他感觉自己的莲心在疯狂的跳着，突然也好想回抱主人哦！为什么会这样呢？又想起他们还喜欢和主人亲亲，他也好想亲亲主人哦！为什么会这样呢？可是这样主人会不会生他的气呢？

湛月自然没有察觉到小花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已经天人纠结了好几个轮回。当英明伟大、谦虚好学的窒当莲还在考虑自己该不该进行一些尝试时，湛月却毫无预兆的松开了手。小花以为自己的心事被看穿了，脸上竟有一丝窘迫！

湛月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只是她感受到熟悉的风的力量，一个回头，果然对上那金发金眸、鬼斧神工的俊颜。

“不是要三天吗？”如今只过去一天半……

“我哪里需要那么久。小主人，这边的事情可都处理妥了？”湛月微微点点头：“也算处理妥了，除了灵猴族那边……”

“亡灵宫已经不复存在，它们自然也没了后顾之忧！”

“什么？亡灵宫没了？”话一出口，湛月立刻又觉得自己多此一问。东里君鸣已经不在，亡灵宫自然也就分崩离析了……

“是啊，他的大部分手下已经自行离开，另谋生计。有一批不愿离开的已经被我编入皇家侍卫队中，你不必担心这个问题。”经历了种种，杜良越发沉稳，愈发像一位真正的皇子了。现在的他与柳云清站在一起，已有了五分相似的气场。

“如此……甚好……”湛月点点头，现在放不下的也只有师父了……今天宣于称自己路途奔波，身体不适，未来祭拜。但大家心知肚明，他是怕触景生情啊……

“妹妹，你可是要离开了？”如今的叶兰芷脱胎换骨，眉眼中平淡如水，超然世俗，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嫉妒无常的小姑娘了。湛月望着这个最初相遇，便把自己真心相待的姐姐，感叹造化弄人，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今日一别，后会已是无期……

“叶姐姐，你答应我，无论生活多艰难，都会好好活着！”

叶兰芷轻轻笑了：“我会的，妹妹！一直以来我都特别感激你，更珍惜重新来过的机会。如今我不打算回青帝了……我要和他们一起好好生活！而且这里离松客更近一些，妹妹今后若是需要姐姐帮忙，姐姐也好尽绵薄之力。”

湛月看到莫于天脸刷的一红，莫于甜笑的纯真无邪，心中已明白了七分，便也开心的笑了。真好，叶姐姐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呢……只是，她的幸福呢？

想到裴云闲还在床上静静的躺着，心中没由来的伤感。难道她的感情路，注定如此坎坷？不过，那又如何！只要有希望，总还能再拼一拼！就像当初云闲决定去除灵，又何尝不是在拿性命赌呢？事在人为！

“月姑娘，该说的兰芷都说了。我也是那句话，若是你今后需要帮忙，我青帝国倾尽兵马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柳云清如此之说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未来的帝王，千金一诺，倾尽兵马就是拿整个国家来赌！说再多也是多余，湛月重重点了点头，这份情谊她记下了！

“还有我蓝宁国！”杜良也板着脸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