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面下,他到底怀揣着一颗怎样的心?
受骗上当、血淋淋的教训已经太多,顾南溪对这些已经有了条件性的反射。
在她看来,所有不正常的改变,都是狂风暴雨的前奏。
所以,她机警的打量着盛世,想从他的身上寻找一丝端倪。
对面的盛世,端着她的那份牛排,动作优雅的切着牛排。表情恬淡,并无。
抬眼,眸光如深潭般幽深澄澈,紧紧地抓住顾南溪不安的心。
他端起红酒杯,对着顾南溪示意,低声说道:“一起喝一杯?庆祝我们终于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吃顿午餐。”
顾南溪顿时皱眉,呆呆地看着盛世举起的酒杯,随即拿起旁边的杯子,轻轻地碰了碰。
第八十一章 盛世改变
?
昏沉的光线里,盛世的眼珠漆黑灼亮,快速闪出一记精明的白光。
旁边的顾南溪顿时被他的眼刀一刺,感觉整个人都开始变得不好起来。
那种眼光,就像匍匐的猎豹觅食发现猎物时的精准、凌厉与迅速。
她有些后怕的往后靠了靠,却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异常被动,让人进退维谷。
危险的步步降临,让她下意识的紧闭上双眼,准备接纳盛世更进一步的攻击时,周围盛气凌人的冷气却突然消散飞逝,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询。
盛世抬起手,对着空旷的玻璃花房轻轻地拍了拍掌。
强有力的两声击掌后,玻璃花房的灯光瞬间亮了起来霰。
暗格处,微小的灯泡通电,闪着适宜植物光合作用的温暖色光线。
各处原本被植物遮挡的地方,瞬间亮堂了起来。
顾南溪蜷在逼仄的空间,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景致,眨了眨眼,不禁感叹一声,“好漂亮!”
仅仅是这份无心的慨叹,便让盛世神情舒爽了。
方才剑拔弩张,你来我往,相互对戳攻击的人,被美景扰了心智。
黑曜礼貌地敲了敲玻璃门,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说:“盛少,午餐已准备妥当,需要现在端进来吗?”
“端进来。”
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一众统一着装的佣人端着餐盘,盖着金属钟罩,步履平缓规整地走了进来。
顾南溪这才发现,在一排紫色玫瑰的背后,放着一张漂亮的餐桌。
佣人手法娴熟地铺好餐布,摆好餐具,最后将餐盘、甜点、红酒还有水果摆上。
将这一切做到尽善尽美,佣人便低着头,不露声色的站在旁边,等候发落。
黑曜身着西装,规整地站在旁边,态度谦卑,“盛少,请慢用。”
黑曜对盛世的崇敬敬仰,顾南溪至始没有明白。
在她看来,盛世不过是享有言氏的绝对权力,而黑曜效命于他,两人之间不外乎雇佣关系。
介于此等关系,她便为黑曜这种恭卑谦逊的态度所不齿。
黑曜再荣获盛世赦免,便带着佣人退下。
经过顾南溪旁边时,不断用眼神示意她在盛世面前端正态度,少吃亏时,顾南溪不识好人心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极度不客气地送了他三个字,“狗腿子!”
从牙缝里憋出的声音不小,盛世听得很清楚,看了看面色土灰的黑曜,低头睨了顾南溪一眼,笑着说:“既然对黑曜这么有意见,为什么不求我帮你收拾他!?”
刚走到门口的黑曜一听,背脊顿时满脸黑线。
盛少,你为了博得美人心,不用这么坑手下吧!?好歹我为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见色忘义的吗?
顾南溪被盛世的一句玩笑话吓得不轻,机警地回绝道:“为了收拾一个狗腿子,代价是把自己搭进去。你是觉得我有多傻,明明知道有陷阱,还不顾一切的往里跳。”
“那你现在呢!?”盛世挑了挑眉,打趣着说道:“难道不是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盛世的话,终于兜兜转转地回到正题。
顾南溪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愚蠢,明知道他刻意的为难,最后还是抵不过***二字,卑躬屈膝前来求助。
盛世看着顾南溪,脸色如调色板上的油彩,一层层变化。
顾南溪皱着眉,生着闷气的样子,着实让他觉得富有生机、活力。
盛世双手环胸,表情高深莫测,语气平静地说道:“我可以让你进“月光半岛”如入无人之境。”
顾南溪噢了一声后,抬头看着面前高冷傲慢的盛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那不妨盛总先说说有什么要求。”
顾南溪又是那副整装待发的样子,盛世将她的戒备看在眼里,但他却刻意忽略她,只是转过身,迈开步子往餐桌的方向走去,语气平静地说道:“如果我的要求,只是让你陪我吃顿饭,会意外吗?”
顾南溪一听,顿时有些愣神。
在她的认知里,睚眦必报的盛世,向来最喜欢捉人的软肋,攻人的弱
如果他要刻意为难你,必定会使尽卑劣手段,玩弄得对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可是,他今天却说,他的要求,只是吃一顿饭。
意外吗!?
废话,谁能不意外!?
顾南溪甚至怀疑,他的脑门是不是被驴给踢了,才让他今天变得这么反常。
顾南溪被吓得六神无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在和我开玩笑?”
盛世早已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餐桌前,拉开厚重的椅子坐下,神情倨傲地看着她说道:“我从不开玩笑。一顿午饭,换一张“月光半岛”的通行证。”
顾南溪皱了皱眉,机警地考量着其中的真实性。
p&gt盛世却洞穿她的心思,唇角微微上挑,半眯着眼睛,邪魅地说道:“你有五秒的时间考虑。从现在开始计时……”
“五……”
“四……”
这就像是玩一场心理战,短短的时间内,考察这人的定力与观察力。
对与顾南溪来说,这场交易固然好,不用付出其他东西。
但是,谁又能保证,盛世不会另有打算。
见她依然在犹豫不决,盛世挑了挑眉,丝毫不留情面的继续数道:“三……”
时间的逼迫,顾南溪感觉脑袋有些恍惚。
其实,她自己知道,哪怕现在盛世提出再恶劣的条件,为了完成“月光半岛”,她也会毫不犹疑地妥协。
所以,现在她犹豫什么呢!?
“二……”
当盛世正准备收回盯着腕表的视线,对面突然传来顾南溪铿锵有力的答案,“我同意!”
“……”
盛世看着她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随即端着在餐桌旁,拿起旁边赶紧锋利的餐具,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贵气,干脆利落地切开面前七成熟的神户牛排,一边低声说道:“如果你再不过来,我就当你是弃权。”
他说话的声音,低沉厚重,仿佛是平淡无奇的一句对话,停在顾南溪的耳中,却是一种变相的威胁。
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顾南溪坐了下来。
但是,现在问题来。
她一个右手连餐具都拿不好的人,吃西餐牛排,无疑不是困难至极。
右手的问题,她遮遮掩掩许多年。
她不喜欢被人揭开伤疤,其实内心更是抵触,手残的事实被盛世知道。
她低头抚了抚,那只备受波折,前几日又受伤的右手。
算不算是因祸得福,现在她可以顺理成章地拒绝这顿午餐。
想到这里,顾南溪顿时笑了起来,“盛总,容我先声明,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我着实手脚不灵,吃牛排不太方便。”
言外之意,这顿午餐也许要泡汤了。
顾南溪亮着一双眸子,等着他心烦意乱将自己打发。
然而,盛世却只是停下手边的刀叉,抬眼,眸光幽深地看着她,语气低沉暧昧地说:“所以,你现在是祈求我帮你!?”
什……什么!?
顾南溪当即感到脑子当机,这是什么情况?
唉这眼眸幽深、语气暧昧的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南溪仿佛失心疯一般,在那种暧昧流转的眼波里,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轻微地“嗯”了一声。
看着被自己蛊惑的顾南溪,盛世顿时邪魅地勾了勾唇角,手法娴熟、动作酣畅痛快的将那块牛排切割,逆着纹路规整切条。
手起刀落后,完整的牛排就在他精湛的刀工下,被切割得规整漂亮。
盛世擦了擦手,端起面前的牛排,与顾南溪的叫唤,干脆利落地说:“这是今早刚从日本空运来的神户牛排,请的还是以前你最喜欢的那名厨师烹饪,尝尝味道如何!?”
顾南溪盯着面前的牛排,有些不明所以。
面前的盛世,有些让她摸不着头脑。
最开始,两人针锋相对、视死而归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她对他恨之入骨,他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咬牙切齿。
他的步步紧逼,自己的节节败退,相交恶战,遍体鳞伤。
她还能记得他气急之下,扼住自己脖子,那种生命流逝崩溃的后怕,能将背脊翻起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经过长久的相互折磨,他的改变,更是让人方寸大乱。
你能适应,一个杀伐狠绝的刽子手,突然某日抱着玫瑰对你喜笑宴宴?
谁能看透,欢笑的表面下,他到底怀揣着一颗怎样的心?
受骗上当、血淋淋的教训已经太多,顾南溪对这些已经有了条件性的反射。
在她看来,所有不正常的改变,都是狂风暴雨的前奏。
所以,她机警的打量着盛世,想从他的身上寻找一丝端倪。
对面的盛世,端着她的那份牛排,动作优雅的切着牛排。表情恬淡,并无。
抬眼,眸光如深潭般幽深澄澈,紧紧地抓住顾南溪不安的心。
他端起红酒杯,对着顾南溪示意,低声说道:“一起喝一杯?庆祝我们终于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吃顿午餐。”
顾南溪顿时皱眉,呆呆地看着盛世举起的酒杯,随即拿起旁边的杯子,轻轻地碰了碰。
第八十二章 让我抱抱
?
漂亮的高脚杯,在橙黄丨色的灯光下杯口相抵,“砰”地一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清亮的声音,余波回荡,频率起伏交迭,让这一切变得真实又虚幻。
盛世的这一连串行为,让顾南溪愈发的看不懂。
这种令人抓狂的感觉,逼得她差点夺路而逃询。
但是,如果她现在打扰盛世突然而起的兴致,想必后果自己也无力承担。
顾南溪不断地自我暗示,忍一忍,再忍一忍。
而唯一的发泄口,就是闷不啃声,不断的往嘴里塞牛排。
她将心底憋闷的怨气,全数发泄在牛排上,发力地狠狠嚼霰。
肉质极好的牛排,咯着牙齿,考验着她的腮帮子。
不多时,运动过度,腮帮子顿时涌上一股无力的酸涩感。
这块牛肉让顾南溪味同爵蜡,真是想不明白,当年为了迎和盛世的口味,她居然会这么没底线,说这牛排好吃。
好吃什么好吃!不仅没有味道,还又硬又难嚼。
顾南溪本着速战速决,荣获赦免的初衷,极力在与牛排厮缠奋斗。
盛世坐在对面,面色如常,姿态优雅品着酒,余光幽幽的锁定顾南溪。
她坐在自己面前,却无法如昨日那般,畅快聊天,任性滋挠。
似乎,他的爱情发现得太晚,总是迟了那么一小步,才造成如今两两相厌的地步。
这些年,他一直在问自己到底什么是爱情!?
爱情是不是,在你迷途知返时,发现我依然还站在原地等你。
他用了五年时间,独守莲城做着诠释,才真正领悟过来。
有人说,重拾旧爱的概率,因人而异。有人或许在模棱两可的概率里,完败。
盛世向来傲慢无礼,眼里容不得任何的失败。
他爱顾南溪,是那种不能割舍的爱。
现在,她坐在自己面前,两人不到半米的距离,却让心隔了千山万水。
他执拗,但努力不去强势。
盛世的妥协,是努力放低姿态,寻求两个人的平衡
顾南溪,如果你不愿意跨过那一步,没关系,站着不要动,他自己翻越千山万水过来找你。
盛世看着面前的顾南溪,神情在一瞬间变得笃定坚毅。
这顿饭,真的是吃的顾南溪食之无味。
她瞪着餐盘里还剩下一半的牛排,脆弱的胃因为粗糙的肉质而微微的疼。
哪怕面前是价值几百美金的神户牛排,顾南溪也着实没有勇气再拿刀叉。
盛世端着酒,轻轻地抿了抿,抬着嘴角,“怎么,不合胃口!?”
“嗯!”顾南溪愣了愣,正准备言辞犀利的抨击这块牛排时,灵活的脑袋立刻勒紧缰绳,抑制住这份冲动。
顾南溪抬了抬眸,勘探盛世的脸色,搜肠刮肚地寻思托辞,支支吾吾是说:“那……那个……早饭吃得有点多,没怎么饿!”
余光早已瞥见那只因为紧张而不断搅着桌布的手,盛世不动声色的收回眼光,朝他她看了一眼,说:“走吧,我送你去“月光半岛”。”
说话间,顺势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一听盛世要与自己同去,顾南溪顿时觉得头疼,立刻紧张地说:“不……不用……我自己可以去!”
盛世顿住脚,整个人颀长高大的站在她面前,挑着眉,调侃着说道:“顾南溪,你这是准备过河拆桥!?”
顾南溪愣了愣,一时没明白他的控诉,谄媚地说道:“怎么会,您是大忙人,我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呢?”
他们之间明明只是一顿陪吃饭的交易,现在饭也吃完了,怎么叫她过河拆桥了!?
刚准备据理力争,盛世却突然俯身下来,以双手为支撑,将她困在桌椅之间。
顾南溪暗叫失策,擒手做防卫状,口齿不清地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盛世俯身的动作,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迎面扑来的热气,将顾南溪的脸浇得滚烫,仿佛瞬间就要裂开一般。
盛世的身子高大,无形的压迫显得顾南溪格外渺小。
他看着怀里的顾南溪,视线灼灼,压低着嗓音,缓缓道来,“我再给你五秒钟考虑,要不要我送你!”
这还需要想吗?
和他待在一起,连空气顾南溪都不想吸。
不再多做考虑,顾南溪抬手,刚准备扬声表示自己的态度时,上方的盛世却突然出声打断,语气带着徐徐诱导,“我劝你最好是想好了再说,免得自己后悔。”
顾南溪顿时惊觉,盛世向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他会这样说,必定又让自己后悔的理由。
但凡碰到“月光半岛”的问题,顾南溪都不可能任性胡来,所以她很明知地冷静下来,抬眼看着他,“
如果我同意,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吃一堑长一智,这回是学乖了!”盛世抬起手,抚了抚她垂落下来的发丝,笑着说道:““月光半岛”的通行证就是我这张脸,如果不是我亲自过去,任何人不得放行,这个答案你满不满意?”
顾南溪顿时感到脑袋里某跟神经开始突突地疼,这都是些什么事!?
盛总,你是无赖吗?
你是多有自信,拿脸当通行证?
如果有poss机,是不是也可以拿你的脸去刷一刷?!
这傲娇不要脸的行为,是怎么回事?
向来高冷、目中无人的盛世去了哪里?
难道是火灾重创后,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所以真相告诉我们,但凡有病,得立刻治!
面对这样无耻的行为,饶是满肚子吐槽的顾南溪也不得不妥协,不情不愿地拖着步子往车库走去。
顾南溪向来能离盛世多远,就有闪多远,坐车也不例外。
盛世受伤,不可能亲自驾车,两人并肩齐驱地坐在后车座里。
原本指望黑曜上来缓解尴尬,却没想到他竟然誓死效忠,早早的躲进身后的随行车俩。
于是,这辆车里,除了面无表情、少言少于的司机,就只剩下盛世与顾南溪。
顾南溪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生怕盛世心却来潮,对着自己又是一个猛扑。
原本宽敞的宾利,今日却给人一种拥挤逼仄的感觉,让顾南溪透不过气。
她本着强烈的防护意识,不时的往门边靠。
盛世的伤势其实很重,金属片的嵌入,加上背顾南溪时负重施压,差点将整个胸膛刺穿。
强烈的高烧,将他的体力透支得厉害。
加上昨日与顾南溪的拳脚之争,施力将她困顿在自己的怀里。
害怕她中途离开,自己整夜未曾阖眼。
好不容易在清晨时分,裹着带有顾南溪余热的被角沉睡,又被沈凉城这挨千刀的电话吵醒。
连日的疲惫,加上顾南溪在就身边的安定,终究让这个倔强别扭的男人服软,心无城府地闭眼睡了过去。
顾南溪靠着靠垫,视线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突然感到肩头一重。
她回过头,发现是盛世的脑袋靠了过来。
顾南溪以为他又要对自己使坏,于是恨恨地磨牙,捏着拳头,抖了抖肩,咬牙切齿地说:“盛世,你别太过分了……喂……”
略微提高了自己的嗓音,却发现盛世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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