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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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十分狂妄的道士见到安亲王爷之后却甘心臣服下来,这一点让安亲王爷心愉悦不已。

就是这位道长送了安亲王爷四个字:贵不可及。

安亲王爷身上的贵气无人能匹敌,不管其他人在朝呼声如何之大,都永远盖不过命。

“方先生。”安亲王爷亲切地称呼,“等到两日后京城下雨,本王必定写了奏折向皇上推荐先生。”

那位穿着道士服的道长捋了胡子,一脸的高深莫测,摆摆手道:“王爷不必如此,我也不是贪图功名之人,不过是和王爷有这个机缘才会说几句妄语,怎敢去御前卖弄,过两日京城降了雨,我也该游方去他处。”

安亲王爷脸色一变,“先生万万不可啊,现在京城乌云蔽日,就需要先生这样的人指引,方能……重见天日。”

方道长笑道:“王爷言重了,天命不可违,不管是谁都无法更改,王爷只需安心。”

“先生。”安亲王爷忽然一揖拜下去。

方道长这才慌了神忙伸手将安亲王爷扶起来。

“现在的局势大大不利于我,还请先生能救我。”

方道长半晌才叹口气。

安亲王爷见道长已经答应,脸上露出了笑容。

方道长道:“只是有一样,贫道和王爷都要守信,这事才能成。”

安亲王爷道:“道长但说无妨。”

方道长道:“很简单,贫道自然不会将此事说与外人知道,王爷也不可将与贫道的事说给任何人,就算是王妃和世子也不可吐露半个字。”

安亲王爷笑道:“这有何难,我遵守便是。”

方道长这才点点头,“王爷的确是有一劫难,需要有人帮助才能安然度过。”

安亲王爷脸上露出惧意来,“只要先生能帮忙……”

方道长打断安亲王爷的话,“却不是贫道能做到的,那个人是王爷的福星,只要能让他站在王爷这边,王爷的大事可成矣。”

安亲王爷惊讶道:“此人是谁?”

方道长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安亲王爷探过去看是个“薛”字。

方道长道:“王爷切记,遇此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安亲王爷脑海里已经出现一个人,武穆侯薛明睿。

……

马车停到薛府门口,薛明睿和容华从马车上下来,正准备往府里走,容华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八妹妹。”

容华转过头去,跟车的婆子提起灯笼向声音源头找去,这才看到一盏不起眼的羊角灯在黑暗明明灭灭,研华脸色憔悴地站在灯下,旁边跟着一个小丫鬟。

容华转头看向薛明睿,薛明睿点点头转身先进了府。

容华带着丫鬟、婆子上前迎研华,研华鬓凌乱眼睛哭得肿成了桃子。

研华怎么会弄得这样狼狈。

容华看看左右,低声安抚研华,“六姐,我们进去说话。”

研华这才点了点头。

容华带着研华往府里走,锦秀已经打人进府去,“收拾一间厢房出来,也好让少夫人和六姑奶奶说话。”

进了屋,容华借着明亮的灯光看清楚研华的样子,顿时大吃一惊。

研华脸色枯黄,眼睛黯淡无神,嘴唇干涸地裂开了鲜红的口子,头上也不戴任何饰整个人狼狈不堪。

就算是在陶府被大太太责罚关起来,也没有到这种境地。

而且身边竟然连香巧都没有带,只带了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小丫鬟。

容华让人倒了茶,亲手捧给研华,“六姐,到底怎么了?”

不问还好,这样一问,研华的眼泪顿时倾洒出来,“八妹妹,我真想一头撞死在外面,可是我又不甘心,这才迷迷糊糊地走到你这里。”

旁边的小丫鬟也跟着哭起来。

容华看一眼木槿,木槿带着那小丫鬟下去。

“八妹妹,”研华一把拉住容华的手,“我知道我这个人做过许多错事,该受到惩罚,我的生母死的时候我都没有去看一眼,我从那时就背了罪,赎不完的罪。可是香巧没错,她……却……”

容华心里一惊,“六姐,香巧怎么了?”

研华哭道:“孟春之……要将香巧收在房里……香巧不肯……孟家说香巧私通家里的长工……香巧就一头撞死了……”

香巧死了?那个忠心护主的丫头死了。

那个自诩书香门第的孟家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我让孟家为香巧准备好一些的棺木下葬……谁知道孟家说……说我带来的丫头脏了家里……说不定会影响孟春之秋闱……孟家还说我善妒不准孟春之纳妾,又一无所出……要休了我。”

研华才嫁去孟家多久,孟家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妻年五十以上无子,还能听立庶以长,研华还这样年轻,孟家就要以一无所出为借口休妻。

看研华的样子,香巧应当是像她所说被孟家逼迫致死,孟家现在却反咬一口。

“八妹妹,”研华紧紧地拉住容华,“现在我已经是无处容身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昨日情仇

木槿领着小丫鬟换了衣服回来,那小丫鬟哭着向容华求情,上次大奶奶回娘家,大太太说以后不准大奶奶随便回去,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容华看向研华,研华哆嗦着嘴唇,万念俱灰,“大不了,还有一呃……”

容华手指猛地一收,看向研华,“六姐先别急,安安神我们再想想办法。”

从孟家到薛家研华本来就十分疲惫,现在经容华这样劝慰,也暂时稳下心来,容华吩咐丫鬟将她箱子里的新衣裙拿出来伺候研华穿,又让小厨房做了些清淡的饭菜。

容华劝慰研华吃些东西先休息,自己回禀了薛夫人之后,回到房里将研华的事跟薛明睿说了。

薛明睿皱起眉头。

容华道:“六姐之前跟我提过几次秋闱的事,孟家人说一定要先拜恩师,才会顺利考,我一直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秋闱将近,孟家是故意逼的六姐无路可走。”“孟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薛明睿扬起眉毛,“你说的是约定门生?”

“私下里结交主考官,从主考官手里得到透露的考题,互相约定为师生,等到学生金榜题名,必定忘不了恩师。这种事只在前朝有过,本朝自圣祖以来还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形。”薛明睿看向容华,“这是科考舞弊,涉及到的主考官是杀头重罪。”

孟家到底是从哪里打探到了这种途径。

薛明睿淡淡地道:“孟家是想要跟我打听,谁才是这次科考的主考官。过了秋闱,到了最重要的春闱,孟家还是要问。”

容华道:“不止是要知道主考官是谁,还要借着侯爷的名义去拜会,现在的秋闱不过是为明年的春闱做准备。”毕竟考进士才是最重要的。这件事她不应该管,要是送研华回去少不得要被孟家问,她不肯说,孟家目的达不到依然会想别的法子折腾。她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研华这样不管。

薛明睿看容华为难起来,“家里也有空房子,实在不行向孟家说一声……”

这种女人之间的事薛侯爷如何懂得如果她真的将研华留下了,孟家借着这个话柄做要挟,要么她帮孟家一把,要么就说研华私自在外留宿坏了规矩,一样要两难,“女人要遵守的规矩是很多的。”

薛明睿看过来,容华笑着道:“我先去安排。”

容华将冯立昌家的叫到跟前,“现在时辰不早了我不好回去,妈妈就跟着六姐跑一趟,务必与母亲说好,留下六姐住上几日,然后问问孟家的意思。”由娘家出面这样才是正途,也好断了孟家投机取巧的念想,容华又补充了一句,“毕竟是亲生骨肉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亲生骨肉这四个字,陶正安心里明白。

毕竟她今晚才和陶正安说起杀女的事,总不能陶正安转脸又对亲生骨肉做出凉薄的事来。

冯立昌家的忙应承。

容华又道:“让人去给孟家报个信,就说六姑奶奶住在娘家了,其他的话一律不要多说。”

冯立昌家的躬身下去。

容华又去看研华。

研华坐在炕上表情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两只手紧紧地扭住帕子。

容华慢慢走过去,研华听到声音抬起头,表情迷茫终于想了好久似是想起了什么,立即睁大了眼睛,拉起容华,“八妹妹我想起一件事。”

容华看看屋里的丫鬟,等到丫鬟都退了下去。

研华这才如获至宝地低声道:“八妹妹,四姨娘以前和我提起过一件事,大太太手里有些密药是能让女人怀孕生下男孩的。

容华惊讶地睁大眼睛。

研华看看周围脸上有些怯意“要不然宫里的静妃怎么能怀上龙子。皇上那么大年纪了,这些年宫里的娘娘们都没有消息偏就让鼻妃怀上了”你说奇不奇怪。”

容华一怔责向研华。

研华道:“四姨娘说静妃入宫的时候,大太太让下人熬了好阵子药,说是给静妃调理身体,后来也不知道是通过宫里的谁带药进去。大太太还放了银票在空心的簪子里给静妃进宫打典,小宗的大家都知道,放进簪子里的都是大宗,全是用陶家官的钱,这些都是别人不知道的。”说着研华捂嘴笑起来,“静妃入宫前,大太太丢了一只镯子,在家里翻了个遍,哪里是丢镯子,是丢了大额的银票,最后怀疑到五姐头上,翻遍屋子还是没找到,大太太恨的不行,可是却认定了是五姐,五姐得病,大太太也就没有及时给医治。”,容华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太太将簪子扔在她脚下,大太太是认定她知晓大太太将陶家的钱x给娘家的秘密,怕她张扬出去。

大太太一定以为她死之后,那银票定会找到,所以也没有对她过多询问。毕竟银票事小”拿陶家的钱贴补娘家事大。

研华觉得自己话多了,忙止住,“别的不说,那药却是真的,大太太这些年没少吃那药,结果生下了大哥,大哥却成了那般模样,大太太再也不敢用。这才给了四姨娘用,结果……”眼圈红起来,“我弟弟还是——然后终于有了弘哥。”

容华微微思量,“也不一定,若是那药真的有用,大姐早就吃了,何必三年都……”

研华冷笑道,“你这傻妹妹”还不是因为大太太生下大哥的缘故。大太太生怕大姐吃了药会生下像大哥一样的孩子,遭赵家嫌弃,大姐又还年轻才没轻易用的,我看后来大姐怀孕,还是吃了那药。你别忘了静妃只要怀的是男孩,不管是不是大哥那样,那可都是皇子,所以静妃就用得。”

容华轻蹙起眉头,“姐姐的意思是?”

研华脸上有几分疯狂,“将那药要下来,我先用,若是管用你再用,我先替你试药。”

容华道:“姐姐刚嫁去孟家,就算没有怀孕也正常,何必非要如此。”

研华急切地看容华,本以为容华会同意,却没想到容华就这样一。回绝了,“八妹妹你不懂的,如果我有了身孕孟家就不会将我怎么样,娘也不会为难春起……,…春之才能安心学习,只要将这段熬过去,等到春之有了功名我们再想办法搬出去,那时候就能安心过日子,再也不怕别的。

容华瞪大了眼睛,研华嘴里对孟春之没有半点的怨恨,容华试探着问,“六姐,姐夫对你好吗?”

研华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他待我极好的。香巧的事他后来跟我解释,他也是被迫才会收了香巧,他也很伤心,可百事孝为先,一切都要听娘的。”

真的是这样?孟春之真的对研华好,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赶出家门?

“只要他秋闱能上桂榜,那怕先去国子监,我在孟家也能好过些。”不过是取个举人,孟家就这样大费周章,想来孟春之的才学也不过尔尔。能不能考上,孟春之心里应当最清楚,却在研华耳边信誓旦旦地说的这些话,还不是别有用意?

容华看着研华的表情,研华说到孟春之的时候,眼睛里闪烁出最后一抹璀璨。容华心里一沉,但愿她猜错了。

容华将送研华回陶家的事说了,“姐姐在我这里毕竟不合礼数,孟家又是极讲规矩的。”难保会被挑出错来,“姐姐先回去,其他的事等我想清楚了再做计较,孟家那边我会遣人去告知。”

研华点了点头”“你安排就走了,我都听你的。”

外面的马车准备好了,容华将研华送上车,这才重新回房里。

庄亲王爷和几位阁老在宫处理送上来的奏折”直将几位大臣都熬的睁不开眼,庄亲王才笑道:“阁老们先回去歇着吧,我将这些奏折整理好,明日一早好将重要的折子送去陪都呈给皇上御览。”

众人互相看看,弯身向庄亲王爷行礼然后边交谈边退了出去。

庄亲王爷一直等到一个小内侍溜进屋内,这才抬起了头,那小内侍在庄亲王爷耳边悄悄低说了几句,“静妃娘娘说了,皇上还未透露出要立储的意思,王爷不要焦急。”

庄亲王爷点点头。

那内侍又道:“还有上次王爷问,娘娘为什么也不拦着,就让皇上带了皇贵妃娘娘和八皇子一起去陪都。”内侍的嗓子有些尖,让人听着不舒服,庄亲王却不在意地仔细听过去。

“不是娘娘不敢拦,而是八皇子这些日子生了病,身体弱着呢,皇贵妃娘娘将这件事压着,一直没有让御医说出去。”

庄亲王爷眼睛一亮,皇贵妃想趁着这个机会带着八皇子与皇上亲近,竟然连八皇子的病情都隐瞒了,这要是八皇子出了事……

那内侍看看周围,“娘娘还说,皇上这段日子,心里信任的还是武穆侯,如果皇上突然回京少不了要让武穆侯领兵接驾。”

也就是说,他们布下的,可以慢慢地收口了。

庄亲王爷道:“让娘娘注意凤体,眼见就要下雨了,千万不要着凉,尤其是小心肚里的孩多”睃一眼那小内侍,“你爹在我这里办差办的好,将来你也会前途无量。”

那内侍急忙要跪下叩头。

庄亲王爷淡淡地道:“下去吧,不要被人现了

第二百三十章 卖女(上)

第二百三十章 卖女(上)

庄亲王妃在房等庄亲王爷回府,顺便将屋里布置一番,让人搬了个斗彩人物捧福、寿、安、康纹菱花口瓷盆,里面放了几条锦鲤摆在正东位,又将之前集锦槅子旁紫檀木桌上的生瓷请走,放上两只绿釉瓶。

一切安排妥当,庄亲王爷正好回到府里。

王妃忙迎了上去,吩咐丫鬟给王爷宽衣。

虽然是夏季的官袍却仍旧做的严实,一整日下来里面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庄亲王妃边吩咐丫鬟去安排膳食,边道:“天气这样热,既然皇上已经说了,王爷可以将折子带回府里看,倒不如就……”

庄亲王爷没等王妃说完淡淡地道:“你当这是哪里?东宫?太子府?宫里的奏折能随便带回来?”

庄亲王妃言语受挫,仍旧关切地道:“那王爷也该命人多摆些冰降暑。”

庄亲王爷转身坐在椅子上,看看屋子里的摆设,“今年几个省都受了灾,到处都是逃荒的灾民,皇上在陪都尚且节俭,我们在京里又怎能铺张?”皇上喜欢看细微之处的作为,小事上就该注意,更何况身边还有几个御史、言官盯着,这些人官职不大却耳目通天,等皇上回京必然要看他们的折子,要想换来御史、言官的夸赞就要子里的摆设来,“都是按王爷说的摆的,只是妾身不明白,既然王爷不相信那道士的话,却为什么要按照他说的将这里重新布置?”

庄亲王爷放下手里的茶杯,“谁说我不相信?满京城的人都信他的,我如何能不信?既然他说我会有血光之灾,我们就按他说的保平安。”这样等到事之后,他就不至于太干净惹人怀疑。

庄亲王爷说罢微微一笑,他实在没想到在浙东一带素有名气的方道长为了他甘愿做死士。只要安亲王爷这个障碍没有了,按照长幼次序,就轮到了他。又想及静妃让人稍来的话,心里又是一阵欣喜。

庄亲王妃看着王爷满脸喜气,不禁软声问,“王爷又得了什么好消息?”

庄亲王爷这才开口,“原来没和皇上去陪都之前,八皇子就病了。”

庄亲王妃皱起眉头想了又想,“可惜病的不是九皇子,否则说不定……”

庄亲王爷一声冷哼,站起身来去膳房,娶回来的时候还觉得她有几分的聪明,现在和别人一比较……庄亲王爷脑海里浮现出静妃来,简直就是愚蠢。

九皇子是皇贵妃亲生,八皇子是认了皇贵妃做母亲的,如果是九皇子有事还好,至少不会很容易就怪在这个生母身上,但是八皇子就不同了,隐瞒八皇子的病情,就为了重新获得圣眷……这样的事被皇上知晓了会如何?

庄亲王爷脸上浮起一丝怪异的笑容。

这样歹毒的心肠,会彻底失宠。本来一直小心翼翼的皇贵妃还是因为静妃乱了阵脚,竟然忽略了这样重要的细节。

就算八皇子的病确实好了,他也能想办法让他旧病复。

……

常宁伯府里,常宁伯任程集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

楚氏进了房门,任程集劈头就问,“他人呢?怎么还不过来?非要让老子三请五请不成?”

楚氏急忙道:“不是凤儿不来,上次老爷动怒打伤了凤儿的头,现在还没好呢,郎说了要在床上将养些时日。”

任程集道:“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没好?”话音刚落,只见两个丫鬟搀着任延凤慢慢从外面走进来,任延凤低着头,侧着身子,一副病歪歪的模样。

任延凤勉强给任程集行了礼,然后被扶坐在椅子上。

平日里给自己出谋划策的儿子,如今变成这个模样。

任程集顿时火气上涌,扬起手又要打,“你这个畜生,要气死老子。”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在女人方面……本要冷他几日让他悔改,身边却又少不了他帮着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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