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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境传奇》

第一章 入学

(维兰·德加尔这辈子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走开”。『』

他的意思应该是“滚”。我想他之所以没说出那个词是因为我是女性,虽然我既无美貌也无地位,我甚至怀疑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我跟他曾坐在同一个教室里将近一年。

事实上,他那句“走开”并没让我感觉到失落或者受冒犯,因为像他那样的人,天生就跟我不是同一个材料造出来的。我和他的差距是如此遥远,以至于把“我和他”并列在一起都显得非常不协调。

不论是出于根深蒂固的奴性还是自知之明,我从来没指望过这位贵人能正眼看我或怎么样,因此他的无视也不会伤害到我。

当然,三境岛学院里贵人遍地,但维兰·德加尔仍然是贵人中的贵人。他的“贵”充分体现在了各个方面:比如他那一贯旁若无人目空一切的态度,比如其他贵族女同学对他的青眼有加、贵族男同学对他含蓄的奉承,比如教授们对他显而易见的容忍或者说宽容,比如他那过于高大的身材和过于精致的相貌……

他每天换两套衣服,或许还不止,挂在他身上的任何东西都看起来贵得吓人;他的成绩基本上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因为听说他根本懒得写完任何一张试卷。

总之,进入这个号称无上的三境岛学院,对我这种人来说是极大的运气;对大多数贵族出身的同学来说也可算是荣耀;但对维兰·德加尔来说,大概只是一场烦人的游戏。

但其实,在此之前我并没听说过德加尔的家族,外面经商的、从政的大佬里并没有姓德加尔的,不知道他家是什么来头。是特别高贵?还是特别富有?看起来像是兼而有之。当然,其他同学显然不像我这么孤陋寡闻,他们都在言行中适度表现出了对维兰·德加尔的敬意。这大概就是贵族和平民的区别。

对了,我叫席拉·塔拉,十九岁,三境岛学院一年级学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平民。也就是说,我家往上数到鼻祖辈都是普通人。所以,我能考进三境岛学院,绝对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因为这所学院基本上是贵族子弟的天下,每年面向平民的名额寥寥无几。『』

贵族主要分两类,一类是靠血统承袭的老派贵族;一类是血统乏善可陈甚至原本出身平民的家族,通过经商积累财富,渐渐地位上升而掌握了一定话语权,他们被称为新贵族。这些年涌现了不少思想开明的新贵族,他们大力倡导民权,学院面向平民扩招,也是民权运动的结果之一。

虽说扩招,实际进来的平民也还是没几个。这一年,我那座小城只有两个人考进来,其中只有我是平民;另一个是小城总督的儿子罗伊,而且因为他是小贵族,有少量加分。

三境岛其实并不是一个地理意义上的岛,因为它没法在世界地图上直接标识,只能通过气旋形成的栈道与外界相连,我想它和人境的其他地方也许根本就不在同一个维度上。

相传,在遥远的古代,由于得到神奇生物的帮助,人类得以在和灵境、魔境的战争中取得胜利,并得以控制三境岛这个空间中转站。也许正因为这样,那些神奇生物的后裔——老派血统贵族们才一直受到人们的膜拜。

作为人境能量场最强大的地方,三境岛建立起了结界和象征人类统治地位的高等学院,它是知识的宝库、魔力的源泉,来这里走一遭,对将来找份好工作甚至跻身公务员队伍都大有裨益。

通往三境岛的气旋栈道一般只在学院新生报道和放假回家的几天里开放,这次我的平民父母也能借着送我上学的机会到三境岛旅游一番,这在我生活的那个小城可是大新闻。

过去我以为贵族就是罗伊那样的家庭,住着气派的宅邸,房子里有仆人,院子里有园丁,门外有司机,进入三境岛之后我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没见过世面。

当父母陪着我在学院前的栈道上放下行李,只见前方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闪闪发光的人,他们从头发到衣着都十分优雅,而且不论身边有没有随从,都自然而然散发出一种名为“高贵”的味道。如果说他们是黄金白银,罗伊那样来自偏远小城的小贵族只能算是不怎么光亮的黄铜,而我,连金属都算不上,大约是地里刚挖出来的土豆,正努力褪着身上的泥。

而且,那些年轻的黄金白银们似乎彼此早已熟识,这印证了三境岛学院其实是贵族后花园的传闻,同时也意味着,学生之间早已形成了各种小圈子,是我这种靠运气偶然进入学院的平民根本无法融入的。当然,这一点我是后来才意识到的。

在空气中都弥漫着上流社会气息的三境岛,父母大概也感受到压力,但他们并不气馁,而是兴高采烈地挺起了胸膛,仿佛既然我成了这所学院正式的学生,从此人生就已经大不同了。他们在专供新生家长或随从的招待所里住了三天,把岛上主要的景点逛了一遍,在开学头一天才离开。那天,是我们第一次看见维兰·德加尔。

他在开学头一天下午才来报到,可算是姗姗来迟。当时我正在栈道边依依不舍地送别父母,只见入口那里突然出现了极醒目的一男一女,比之前看见的所有贵族都令人难忘,后来我才知道是维兰·德加尔和他母亲。

两个人都高大、美丽。他母亲穿一身深红色丝绒长裙,显得贵气逼人;黑发黑眼,十分苗条,虽然已非豆蔻年华,却仍然美得像个电影明星。而他……脸上虽然仍带着几分稚嫩,却已经呈现出令人妒忌的优质基因。

他大概有将近两米高,身材比例却极好,虽然不够壮,却也完全不显得摇摇欲坠;棕黑色短发,丨乳丨白色皮肤,杏核形状的大眼睛,五官完美。

那天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和长裤,双手插在裤袋里,脸上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当时他母亲正示意身后的随从搬运行李,一边带着高傲的表情小声跟他说着什么;而他似乎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朝学院方向走来。

我们主动给他们让开了通道。

父母带着惊艳的眼神一路目送他们,然后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身为平民,看见那样的人多半会有相同的感觉,似乎是人的防御本能在说,此等人物不是我们能招惹的,敬而远之比较好。所以尽管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我也不会对他产生恋慕之情。这是因为人的差距大到了不会产生任何关联的地步。

在接下来将近一年的时间里,维兰·德加尔确实印证了我当初对他的想象。这个挥霍无度的花花公子周身缠绕着数不清的绯闻,相传他跟全学院所有的女性都有一腿,当然这肯定是谣言,因为我就是个活生生的反证;不过我确实经常看到女同学为他争风吃醋,言语不合甚至还有大动干戈的,明明个个出身名门,扯着头发像泼妇一样。

如果说这些女生颠覆了贵族在我心中的印象,那么学院的教学状况同样令我感到失望。

三境岛学院之所以被视为第一学府,是因为它是唯一一所教授魔法的学院,至 ...

(少世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我现在十分怀疑,所谓教授魔法根本只是个噱头。我的课程表上的确有一门魔法理论课,核心内容是论证魔法的存在及合理性,以及历史上与魔法有关的大事记,完全是政客的口吻;另外没有任何魔法实践课。

我在图书馆里找到两本关于魔法体系的书,结果两本书说的都不一样。一本署名为恩培多克勒的书说,魔法分为土系、水系、火系、气系四种体系;另一本署名为弗拉梅尔的,说魔法分为秩序系、混乱系、生命系、自然系、死亡系等等,把我给绕晕了。

我拿去向教授请教,教授摸着下巴笑了半天说不必心急,下一年就学到了呵呵呵。我又鼓起勇气向贵族同学请教,人家轻蔑地说魔法这种东西都是天生的,平民还是不要自找麻烦了反正也用不上。

唉,我也没能和贵族同学们套上近乎。真不知道是我情商太低还是平民和贵族打交道本来就这么难,总之一年快过去了,我还是没能真正融入任何一个小圈子。

跟我来自同一个小城的罗伊大约打从一开始就没把我当成自己人,虽然他的出身在这里可谓无足轻重,但这显然不妨碍他看不起比他更无足轻重的我。而学院里屈指可数的其他平民,似乎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整天跟在某个贵族同学身后,自诩为“忠诚的朋友和仆人”。我这个没主子、没派别的平民女生,个头不高,相貌平凡,学业一般,就这么被遗忘在教室一隅了。

第二章 闻起来是臭丨乳丨酪味道

(但其实,出了学院,我也并非完全没有朋友。ww

在为学院厨房种菜的本尼妈妈眼里,我的地位似乎并不比其他贵族小姐更低。她每次看见我都很亲热,有时还会塞点新摘下来的番茄黄瓜水果什么的让我带回去吃。

这要从我刚进学院第一个月时发生的一件事说起。当时我还处在新入学的兴奋期,一有空就上窜下跳地探索三境岛,于是就溜达进了本尼妈妈的菜园子。

原来,三境岛上除了学院里的教授和学生,还住着一些农民,都是为学院服务的,他们的子女很多也在学院里当佣人。本尼妈妈管理菜园,她儿子瑞安虽然没能谋得学院里的差使,却也在附近的森林里打猎,得来的兔子、山鸡、麋鹿什么的经常成为学院餐桌上的菜肴。据本尼妈妈说,这座岛比我想象得要大,周围有山有水,湖畔住着几户渔夫,专门向学院提供水产品;山那边还有宽阔的田地,种的粮食也是供给学院的。

这些农民在岛上生活了一辈子,见惯了学院里眼高于顶的贵族们,在他们眼里,凡是在学院里读书的学生都是“上等人”。

本尼妈妈有严重的风湿病,一直在学院附属的医药房买药水,那药水经过法师的祝福,卖得不便宜。我认识她后,了解到这个情况就给她配了一点药。因为我父亲是药剂师,我从小耳濡目染也会配一些常用药。虽然我的药没有法师的祝福,但本尼妈妈仍然十分感谢,一来二去我们就熟识了。

本尼妈妈是个寡妇,她的丈夫在很多年前被从魔境偷渡来的暴民杀害了。我从她口中得知,虽然名义上魔境的人无法独自突破境界,但实际上早年偶尔会有一些魔境暴民不知用什么方法潜入,烧杀抢掠,后来都被学院的能人处理掉,在岛上就把骚乱控制下来。为学院服务的很多农民,家里基本上都有类似的遭遇,学院也算是对他们有恩。

三境岛是人境、灵境、魔境的通道,相当于边境线,会有些骚乱也属正常。本尼妈妈说这些年的治安都还好,叫我大可放心。

她儿子瑞安我只见过两次,一米八左右的个头,与学院里的人相比不算特别高,但是很结实,短短的头发乱蓬蓬的。印象里他总是皱着眉,开始我不知他是视力不佳还是情绪不好,不过他既然有在打猎,视力应该没太大问题,那就是脾气不怎么样了。

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是在他妈妈的菜园子里,本尼妈妈正往我怀里塞新摘的苹果。瑞安推开前面的栅栏门,斜了我们一眼便不声不响地擦肩而过。他全身脏兮兮的,背心脏,裤子脏,脸上的灰也是一道一道的,身后背着一架弓弩,腰后面挂着几只死兔子,手里还拎着一只山鸡。

在靠近我的时候,他忽然厌恶地皱起鼻子,好像我身上有什么让他难以忍受的味道。这让正在白拿他家苹果的我顿时感到十分尴尬。

他妈妈则抄起一根老丝瓜直抽过去,骂道:“没看见客人啊?我怎么教你的?没礼貌的东西!”做儿子的异常灵巧地一闪身,避过他妈妈的攻击,吃吃地笑了几声,踮着脚尖走掉了。『』

本尼妈妈不以为意地朝我笑:“别理他,那是我儿子瑞安,跟他爸一个德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唯唯诺诺了几句,带着苹果回去了。进入寝室后,我把节约半个月生活费买下的唯一一瓶香水拿在手里研究了半天,深深怀疑这个香味可能不适合我。

事实上,这是我人生中用过的第一瓶香水。以前我压根就没想到过这种东西。进入学院以后,我才惊讶地发现周围的人,包括同学、教授、男人、女人,每个人身上都各自飘着一股香味。使用香水对他们来说就好像刷牙一样日常而简单。

出于一种隐秘的虚荣心,我在商店里徘徊了好几圈终于也买下一瓶。但我真的不懂,什么香调、前味、中味、后味,什么“与体香完美结合”,在我看来都是天方夜谭。而且其实那天我的嗅觉在闻过数十种香水之后已经失灵了,又或许是我天生就长着一个俗人的鼻子,根本就分不出牡丹和含笑花的味道有什么区别。

总之在被一个初次见面的农民的儿子嫌弃之后,我更没信心了,这瓶香水就一直藏在衣箱底里再没用过。

前不久我又再一次见到了瑞安·本尼,不过是在学院宿舍区外一百米远的地方。其实是本尼妈妈的风湿痛又犯了,跟我打过电话后,差她儿子来拿药水。

走出宿舍大门,我东张西望了半天,才在远远的几棵树下面发现了提着篮子的某人,一身农民常穿的灰布短衫和长裤,袖子一直挽到上臂,看身材跟瑞安很像。

他小半个身子都躲在树后面,一副根本不想靠近学院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暴躁。我试探着走过去,他阴沉地看着我。

“瑞安·本尼?”我轻声问。

他点了点头,目光飘向我手中的药瓶。我笑笑,递了过去,他似乎别扭起来,低下头接在手里,看看药瓶又看看我。

这样靠近了观察,我发现他长得虽然不算出众,倒也不怎么难看:皮肤大概是风吹日晒的关系有些粗糙发红,五官都挺端正的,细长的眼睛眯着,看不出是什么颜色;头发是金棕色,抿起的薄唇周围也有几根短短的金色髭须。

冷场了几秒钟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伸直了手臂把篮子递给我,有点结巴地说:“谢……谢谢,你的药……”

浓浓的乡下口音。唉,他妈妈的官话说得可比他好。

我早猜到那篮子是给我的,估计里面装的是些蔬果。虽然习惯了接受本尼妈妈的礼物,但从瑞安手里拿还是第一次,所以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就略微推辞了一回。

他有点强硬地塞过来,一定要我伸手捧住,然后这篮子在我怀里往下一沉——艾玛,分量不轻。

他挠着耳朵说:“不是咩值钱的东西……”

我笑了:“谢谢你。”

他似乎这才放松紧绷的神经,朝我咧了咧嘴:“我才应该谢……”然后话没说完,声音就低到听不见了。

看起来他相当不善言辞,我也比较认生,两个人都找不到什么话说,又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我指了指宿舍区的方向,示意他:“那我就……?”

他领悟,“哦”了一声,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帮我向本尼妈妈问好。”

他:“嗯!”朝我挥挥手,脸上显得轻松了一些。

于是我抱着沉重的篮子往回走,途中回头看了一眼,但是瑞安已经不见了,他脚下可真快。

像这样和外面的人接触、端着篮子回寝室,我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这个人本身就太不起眼了,而且,学院给学生提供的全是单人宿舍。虽然房间有大有小,而我分到的大概属于比较小的那一种,但我还是非常满足的。

回到寝室,掀开篮子,我发现里面不光塞满了当季的桃子,还有一块熟的腌火腿,一大块长满绿色霉 ...

(斑的蓝丨乳丨酪,异香扑鼻。真是惊喜啊!要知道我一直是老老实实地吃食堂,而学院厨房的菜谱是按星期几星期几这样排的,每七天一个轮回,吃太久总会腻的。

然后那天晚上我就不小心吃多了,大半夜的睡不着,肚子圆鼓鼓的躺着也不舒服,我爬起来想活动活动,奈何房间太小,于是突发奇想:不如去顶楼的平台看星星吧?

宿舍楼一共七层,但是每一层的楼梯都很长,我爬到楼顶的时候有点气喘吁吁。好在周围都有灯,顶楼也不例外。在柔和的白色光线中穿行,虽然是寂静无人的深夜,我也并不紧张。

推开通往顶楼平台的小门,走上去迎着夜风舒服地伸了个大懒腰,我快乐地哼哼了几声,忽然发觉平台边缘似乎有动静,仔细一看好像是个人躺在上面,相当长的一条;我把脑袋凑过去,那人也正把脑袋转过来,皱着眉睁开一双晶莹璀璨的眸子,是维兰·德加尔!

我刷地一下紧张得仿佛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第一次!这可是第一次!第一次有机会和这位王子般的同学独处一室……一个平台。而且是在静谧的深夜,满天星斗正像落雨般洒下银辉,带着红橙黄绿的点点微光,像虚幻的斗篷轻轻披在那个美如神?的少年身上。

维兰·德加尔侧卧在窄窄的平台边缘上,正撑起上半身,用修长的手指使劲揉着眼睛,一点儿也不在乎那张漂亮的脸被揉得扭曲变形。他揉够了,放下手,又使劲眨眨眼睛,舔舔嘴唇,视线终于落在我身上。

我忽然有一种冒失闯入私人领地的感觉,而且刚才竟然还用粗鲁的哼哼声惊扰了他!想到这里我脚下有点儿发虚。

“走开。”大约半分钟后他这样说。

维兰·德加尔在跟我说话!我激动地想。虽然我深深明白他只是尽可能委婉地表达了他不想看到我的愿望,但他竟然没有使用更严厉的词汇——这让习惯了其他不少贵族同学私底下刻薄嘴脸的我,不由得陷入感慨……

而且他的发音也很顺耳,相当果决而不拖泥带水。

但瞬间我又想到,这里明明是公用的平台,就算他是贵族,就算他先到,有什么权力让我“走开”呢?出于人的尊严,或许我应该据理力争一下;但是,仅仅为了夜晚呆在平台上这么一件小事,是否值得我去冒险顶撞一位地位不知道比我高多少的人物呢?

我并没有纠结很久。维兰·德加尔看了我一会儿,直接坐起身站立在地,迈开长腿走了过来,侧身掠过。

那一瞬间我才真正感受到他有多么高大——他比我高出将近两个头,像一座塔似的有压迫感,灯光下他的影子简直无限延伸到了天际。

他走过时带起了一阵微风,夹杂着极淡的类似烟草的香味。

维兰·德加尔竟然对我让步了?他竟然主动离开了?我惊讶地想,一边忍不住睁大眼睛回头看他的侧影,却更加震惊地见他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转过脸朝我皱起鼻子说:“你吃霉丨乳丨酪了?”

我的脸刷一下红了,不过在微弱的灯光下估计他看不清楚。

“呃……是的。”我小声说。

他又抽动几下鼻子,什么也没说,弯腰从平台小门走了出去。

留下我望着那扇空洞的小门发呆。

当他说出“霉丨乳丨酪”那个词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我脑子里瞬间想到的是贵族女同学们掩着鼻子“呀~”地小声尖叫的模样,如果是男同学,至少也会流露出淡淡的厌恶或轻蔑,用眼神表达“你这恶心的平民”这一观感——贵族是不吃这种臭烘烘的食物的,不论它们实际上有多么美味。

而一贯对几乎任何人或事物都嗤之以鼻的维兰·德加尔,对浑身散发着山羊臭味的我,并没有表现出额外的反感。我不由得猜想,也许他其实并不太讨厌这个味道?当然,也可能对他来说,什么都挺讨厌的,也就不太好区分具体的高下。

这真是个令人意外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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