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着了什么道。
小孩笑咪咪地走到安心面前,仔细地打量着安心,啧啧赞叹:“原来他临死以前把你变成了妖怪。你知道吗?你现在比那个妖怪还可怕,因为没有人能杀死你,连我都不能。”
虽然忍受着痛苦折磨,安心仍然感觉到心一片冰冷,没人能杀死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要以妖怪的样子永远活在这个世间吗?
小孩将宫女拖到安心的面前:“那么痛苦何必呢?喝她的血吧!只要喝了她的血,你就不会再痛苦了。而且你会变得很强大,前所未有的强大。”
小孩忽然笑了,“强大到连我都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很想看一看,到底是你厉害一些,还是我厉害一些。”
安心咬紧牙关,将头转向一旁。小孩却抓住宫女的脖颈凑向安心的嘴边,“喝她的血吧!不就是杀一个人吗?你以前和人打仗的时候,难道没有杀过人吗?”
安心蹙眉,艰难地回答:“那不一样。”
小孩嘲讽地一笑:“有什么不一样的?用牙齿杀人和用刀剑杀人不都是一样杀人吗?”
安心一怔,小孩说得不错,用牙齿杀人和用刀剑杀人确实是一样的。只是人看见用牙齿杀人,就会惊慌失措,以为遇到了妖怪。可是,在历次的战争中,死于刀剑之下的人数却不知多了多少。
第二十章 1 离别
?更新时间:2009-06-06
这一刻,她忽然若有所悟。只是这念头,在脑海之中一掠而过,来不及深思。
小孩用指甲轻轻地划破了宫人的脖颈:“喝吧!那么痛苦还不肯喝她的血,到底为什么呢?”
他将宫人流血的伤口更近地凑向安心的唇边,“喝吧!你已经忍耐得够久了。”
鲜血刺激着安心的嗅觉,她只觉得全身都不受控制地颤抖,她知道她就要无法忍耐了。她咬紧牙关,忽然反手向着自己的胸口抓去。手指轻易地刺破了胸膛,自己的手握住自己心脏的感觉竟是如此奇妙。并不觉得痛苦,只是有些酸楚。她抓紧自己的心脏,用尽全力一捏。她听见微弱的“扑”的一声,她知道是自己的心碎了。
人们总喜欢说心碎的感觉,原来心碎竟是这样的。
自己的心脏在自己的手中变成碎片,这样还不死吗?
她慢慢倒下去,躺在地上绝望地喘息。
小孩怔了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足可死也不愿喝她的血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这宫里有万百上千个,死一两个根本无足轻重。”
安心笑了笑,一张口鲜血会喷涌而出,“不对,每一个宫人都很重要。你觉得无足轻重,是因为你不是她,不是她的亲人。对于她自己来说,生命是唯一的,对于她的亲人来说,她也是唯一的。若是她死了,她便失去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而她的亲人也会悲伤欲绝。我宁可自己死,也不愿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小孩蹙着眉在安心身边坐了下来,他用一只小手托着自己的面颊,“难道对于你来说,她比你自己还重要?”
安心摇了摇头:“不,她和我都是同样重要的nad1(只是,若我活着是为了伤害别人而存在,我宁可立刻便死。”
小孩若有所思地看着安心,他是心魔,他自己都不知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只是他如同任何人的影子一般地存在。每遇到一个人,他便轻易地看穿那人的心事。在世上漂泊已久,人们的心总是如此肮脏,充满了**贪婪,心中所想只有自己罢了。为此,人间争斗不断。他时而袖手旁观,时而觉得好玩便会插手其中。他自己似是没心的,但他却又似有无数颗心,每遇到一个人,他会多了一颗心。
于是时日越久,他的心便越冷酷越黑暗。
安心,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他静静地看着她,她的全身都被血浸透了。他是很讨厌不洁的东西,尤其是鲜血。但奇怪的是,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样的安心竟十分美丽。
只是安心却不能死,那碎了的心在她的胸膛之中重新聚拢在一起,慢慢地凝结成完整的一颗。连这样都不能死吗?
安心的心沉了下去,沉入无边的深渊,连这样都不能死……
小孩怜悯地叹了口气:“我告诉过你,没有人能杀死你。你还不信吗?”
安心绝望地看着他:“那该如何才能让我不伤害别人?”
小孩想了想,他走过许多地方,听过许多传说,“据说在西方的乌孙国有一个神奇的人,他有无边的神通,比天人的法力都要高强。不如你去找他吧!也许他能够帮助你。”他也不知他为何会为安心提这个建议,他只是莫名其妙地不希望安心再这样痛苦下去。
安心心里一震:“你见过他吗?”
小孩摇了摇头:“我也是听别人提起,不过我相信有这个人。”他忽然变得兴高采烈起来,“我也很想见一见他,想看一看到底是他更厉害还是我更厉害一些nad2(”
天终于亮了,小孩解开安心脚上的铁链:“我们一起去找他吧!说不这下他真能救你。”
乌孙国,安心的目光落在绕梁琴上,那个汉国的公主,名为解忧在远嫁乌孙之时曾从楼兰经过。两个人一见之下,便互相倾心,结为好友。不知解忧公主现在乌孙过得如何了。
安心本就是爽朗的女孩,敢作敢为,远走乌孙,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双眉微轩,朗声道:“好,我们去乌孙。”
一线阳光自塔外射进来,照在她美丽的面颊上,虽然脸上还带着血迹,这面颊却仍然美丽得令人不能逼视。小孩怔怔地望着安心的脸,心里暗想,奇怪,为什么总是觉得她有些不一样?
桌上的绢册上记载这些日子以来,她发生的变化。她当时写下这个绢册的原因,就是预感到有朝一日,也许自己不得不死,到时,自己的亲人就能够知道她是因何而死。
她翻到绢册的最后一页,填上这样一句话:“余将远走乌孙,寻访传说之高人。但望此高人真能为余消灾解厄,或是命丧其手,胜过一生为妖。”
她将绢册藏在绕梁琴的暗匣之中。这暗匣是汉人的巧匠所制,只有弹奏广陵散这个曲子才能打开暗匣。只是知道这个曲子的人很少,她也是从解忧公主处学到的。
看一看高塔,塔中满是藏书。她走了以后,不知亲人们会否四处寻找。也不知她此生还能否回到楼兰,只怕这一走,便是永绝。
沙子合上绢册,原来安心离开了楼兰,那么她是否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高人?
她抬头望向安开阳,“你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
“因为我相信,只有你才能找到安心。”
沙子一怔,“你说什么?”
“百年以来,安家的人都在寻找着安心的下落,只是从来没有人找到过她nad3(”
沙子蹙起眉,为何要寻找安心?难道说……
“那个诅咒是真的存在,楼兰王室每一代都会有一个孩子变成妖怪。这一代,应该是轮到长生了吧!”
沙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长生会变成妖吗?“烧死我,可以破解诅咒吗?”
安开阳摇了摇头:“不能。”
为什么不能?不是说烧死一个孩子,就可以解救另一个孩子吗?沙子疑惑地看着安开阳。安开阳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轻轻叹了口气:“沙子,你相信我,烧死你是无济于事的。你母亲本是安家唯一的女子,只有通过安家女子之间相互感应才可能找到安心,但你母亲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你是她的女儿,我希望在你的身上,也留下了她感知安家女子的能力。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去乌孙,找到安心。百年以来,乌孙都不曾发生过吸血的事情,我们相信安心已经找到了解救之法,而这解救之法,也是现在能够救长生唯一的办法。你不想救长生吗?”
沙子立刻点头,她怎么可能不想救长生?为了救长生,她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牺牲。
安开阳笑了笑:“既然如此,你就不能死,而应该跟我去乌孙国。”
去乌孙,沙子有些失神。十七岁以前,她甚至不曾离开过寒苑高塔,只从塔内的藏书中知道这个天下。
乌孙是沙之彼端的国家,要想抵达乌孙,便要沿着沙漠中的大山穿行。这山如同天一样高,因而被沙漠两端的人称为天山。
正因为有了这山,才有了穿越沙漠的可能。沿着山脚行走,就有水源,有人家。
山南山北皆是沙漠,而沙之彼端便是那个名为乌孙的国家。
若是去了那里,不知何时才能回到楼兰。一路之上,要经过龟兹和车师两个国家,又到处都是匈奴的流寇,也许这一去便回不来了。
她抬头:“走以前,我想再见长生一面。”
安开阳默然,终究是情缘难舍。他并不希望沙子再见到长生,他唯恐长生会阻拦沙子。只是,沙子神色凄然,他又如何能够阻止她临行以前见长生最后一面呢?
第二十章 2 离别
?更新时间:2009-06-07
他点了点头:“为了勉强节外生枝,你千万不能告诉大王,你要离开楼兰。”
沙子笑笑:“我与理会的。”
她捧起桌上的雪莲花,就要走那么远的路了,总不能带着雪莲花吧!她捧着雪莲花走出赏春阁,向长生的寝宫行去。
是三更了吗?她抬头,月明如洗,树影萧疏。她低下头,看见自己月下短小的身影。以后,只有自己的影子还会陪伴着自己。
她有些悲伤,很有点想哭,不过终究没有流眼泪。
也许她走了以后,长生就会忘记她。这样也好,长生可以和冯如成亲,楼兰的百姓也可以放心了,皆大欢喜。她这个人,本来就是多出来的。
她捧着玉碗走,前面就是东宫了。
她思索着应该说些什么,想来想去,竟不知从何说起。
一个人影,忽然走到她面前。她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月光明晃晃地照着,是冯如。
冯如的脸色在月色下显得无比苍白,她看着沙子的眼神有些古怪,但她很快便展颜一笑:“公主,你这是要去哪里?”
沙子抓紧手中的玉碗:“我去见大王。”
冯如的目光便也落在她手中的玉碗上,“公主想见大王,是想向大王辞行吗?”
沙子呆了呆,下意识地问:“你都知道了?”
冯如笑笑:“我不仅知道一切,而且太妃娘娘也我找去的。”
沙子的脸有些红了,想起适才的情形,冯如都在外面看见了吗?她嗫嚅着说:“你放心,我和大王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nad1(”
冯如笑了笑,“我知道,我都看见了。”
沙子咬着唇,惭愧地低下头。她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冯如,似乎是自己抢了冯如的丈夫。
“其实公主与大王之间的感情,宫中有谁不知呢?不仅宫中的人知道,连街头巷尾都在流传,说大王杀了先王,就是为了公主的原因。人们都说大王禽兽不如,杀父娶姊,那是只有野兽才会做的事情。”
沙子泛红的脸刷地变得惨白,百姓们真的如此流传吗?
冯如偷眼看着沙子的脸色,继续道:“公主可以能会觉得我这个人心计太深,明知道大王与公主之间的感情甚笃,还要请公主向大王提起我与大王的婚事。其实我这样做,全是为了大王和公主。若是大王再不悬崖勒马,与公主生出什么事端来,楼兰的百姓会怎样想大王?东方的汉人说过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沙子摇了摇头。
冯如冷笑道:“水就是民心,舟就是王权。虽然大王是凌驾于百姓之上的,但若是百姓不想要这个大王了,大王便什么也不是了。你懂吗?”
沙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冯如的语气渐渐凌厉起来,“若是大王因你的原因而失尽民心,甚至失去王位,你对得起大王吗?”
沙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她怯怯地道:“我就要离开楼兰了。”
冯如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就要走了,既然要走了,为什么还要和大王道别呢?你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离开不是很好吗?”
沙子咬着嘴唇,低头望着手中的雪莲,连最后一面也不能见吗?
冯如的目光也落在那朵雪莲上,“是为了这个东西吗?”
雪莲开在清水之上,淡淡的月华洒落下来,沙子的目光不舍地停留在雪莲上nad2(这些日子以来,她都全心全意地照看着莲花,只觉得只要有这朵莲花在,她与长生之间就仍然有所关联。
冯如伸出手,轻而易举地自沙子的手中夺过玉碗,“这雪莲花我替你保管吧!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它,不让它枯萎。”
沙子空空地双手失落地僵在半空,过了半晌,她才将手放了下来。她抓握自己的衣袂,抓得如此用力,似是想将衣袂扭碎。她轻声道:“每天都要换水。”
冯如不耐烦地点头:“我知道,我会每天换水。你快走吧,过会儿天亮了,宫女们起床了,看见你就麻烦了。”
沙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几步,终究还是忍不住回首。冯如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手中捧着那只玉碗。
沙子叹了口气,算了,已经决定走了,见不见都无关紧要了。
她转身,用尽全力飞奔而去。唯恐自己跑得慢了,会忍不住汀脚步。
冯如看着沙子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吧!你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她看了看手中的玉碗,该死的雪莲,都过了这么久还开得那么好。
她将玉碗中的雪莲取出来,放在鼻下闻了闻,雪莲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多美的香气啊,闻起来就和沙子一样。她忽然双眉微扬,将雪莲抛在地上,用尽全力踩了上去。一连踩了数脚,雪莲早已经被她踩得稀烂,她这才觉得心情有些舒畅。
她将玉碗随手抛在地上,沙子,死去吧!
她转身离去,从此以后,再也无人能够阻碍她成为楼兰的王后nad3(
冯如走后,一个黑衣人自树后转了出来,他便是安破军。他看了看地上残破的雪莲,又抬头看了看冯如的背影,嘴边同样泛起一抹冷笑。
开阳,你打得如意算盘,以为将沙子带离楼兰,就可以远离是非之地吗?我绝不会让你轻易得逞。
他转身,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没入太子宫中。
与此同时,赏春阁内,沙子收束起一个小小的包袱。包里只装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和一小包钱币,除此之外,便别无他物。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赏春阁是她生活了一段日子的地方。只是,没有一件东西是属于她的。
她到后院的木屋外面,跪下叩了三个头。虽然徐嬷嬷从来不曾喜欢过她,毕竟是带她长大的人。以后,她不在她身边,也不知有谁来照顾她。
她心里一酸,泪水到底还是落了下来。她狠狠地抹了抹眼泪,为什么要哭呢?这个宫本也不属于她。在所有人的眼中,她只是一个该死的妖女。
她站起身,回首,安开阳站在月光下。她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们走吧。”
安开阳默默地走到她的身边,托着她的手臂,轻轻用力,两个人便跃出了宫墙。墙外早已经准备了两匹骏马,安开阳道:“你会骑马吗?”
沙子摇了摇头。
安开阳微蹙起眉,沙子不会骑马,倒是一件为难的事情。
沙子却忽然道:“长生带我骑过一次,也许我会了。”
她走到马前,用手拉住马鞍,一只脚踩在马蹬上,轻轻用力,竟然就上了马背。她心里一动,为何上马竟如此轻易?她只是抱着长生的腰骑过一次马,而且还是长生将她拉上马背的。
她拉住马缰,轻夹马腹,马儿便向前奔去。她一点也不害怕,娴熟地操纵着那马,连自己都觉得惊愕,为何只做过一次的事情,竟似乎是做过许多次了?
安开阳看着沙子的背影,瞳孔微微收缩,看来沙子正在慢慢地学会使用自己的力量。
他也轻轻一跃,跳上马背,打马向着沙子追去。
东方破白,两匹马一前一后奔出城外,向着未知的广漠无垠的沙漠奔去。
西方,沙之彼端便是乌孙。到了那里,就可以找到安心。
安心,你真的能救长生吗?
沙子并不知道,一匹枣红的骏马正从楼兰的王宫中疾奔而出,向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追去。长生骑在马上,不停地以鞭策马,心中暗暗祈祷,沙子,走慢一点,千万不要让我失去你。
这匹马很快便奔出城,进入沙漠之中。路上有两条清晰的蹄印。他欣喜若狂,看来是沙子刚刚从这里经过。
他沿着那蹄印追去,从未注意到,桔红的天边,正在升起一股奇异的黑烟。
第二十章 3 离别
?更新时间:2009-06-09
乌孙国,王宫。
每一个后宫都有或美丽或诡异的传说,许多幽魂不为人知地生存在宫的最深处,如同黑暗之中蛰伏着的蝠影。若是无人惊动,这些幽魂便安静地自我放逐着,连它们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但若是有人不经意地经过,它们便会蓦然惊起,吓了别人一跳,也吓自己一跳。猛然发现,原来我仍然还在那里。
宫最深的地方,是神秘的禁苑。
禁苑外种植着大片的桃林。此时已经是盛夏季节,桃花早便谢尽了。桃林外,有侍卫日夜不间断的把守,任谁都不得靠近。
此时,是十五的夜晚,一轮明月当空。
一个十四五岁的宫人瑟缩着向桃林走来。她才走到桃林旁边,就听见侍卫严厉的喝问声:“站住,谁允许你靠近这里的?”
宫人连忙汀脚步,伸出两只手,手心上画着古怪的图腾,“是巫师命我进入禁苑。”
侍卫看了看宫人手上的图腾,这是来自巫师的命令,凡是双手掌心画有图腾的宫人,都是送去的祭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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