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2 / 2）

2014年光棍节，吴皑用一条@另一个男生的示爱说说正式对外宣布了他们的恋情，那个男生不是卜才，也不是她的男朋友，不，应该说前男友。

一直以来，卜才都认为他跟吴皑的前男友是对立的，她不是跟前男友坚持到最后，就是跟卜才开始一段新的爱情。可是那天他明白了，他们其实是共生的，而他不过是她前男友身上的寄生虫，他没了，他们还是好好的，但如果她前男友没了，他也就没了。于公，于私，他都是不应该存在的。

第 12 章

？你永远不知道一张安静的面孔下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事，正如一直以来的吴皑，正如现在的卜才。

听着他们仍然滔滔不绝的谈话，卜才不着痕迹地回过神来。

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坚强，能够在想起这样的伤心事后还一脸平静，那满满的垃圾桶早就让他看到了自己的不堪一击。

故事总有说完的时候，谈话自然也会有尽头。

说着说着，就没什么可说了。发小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羽毛球拍，便提议众人去打球。

卜才没有打球，不是不想打，而是不愿意打。

对于一个刚刚受伤的人，他不愿意在伤口隐隐作痛的时候做任何与伤他的人有关的事。

对于现在奄奄一息的卜才来说，羽毛球，不是羽毛做的，是悲伤缠绕成的，只要他一拍子打上去，它们就会飘得到处都是。

在他的宿舍里，仍然好好地保存着那副拍子。那是当初和吴皑对钱买的，一人一只。吴皑常常在叫嚣着要打得卜才屁滚尿流后再三提醒卜才要保存好他们的拍子，等毕业后他们就交换对方的拍子留作永远的纪念。

现在拍子被他保存得很好，却再也不会有人来领走另一只了。

吴皑曾经说，她深深地记得卜才穿着白衬衣在操场上打羽毛球的身影，那时候她觉得卜才真帅！

你是觉得我帅还是觉得白衬衣帅？

因为你的一句话，我的衬衣全变成了白色，可是，你在哪呢？

卜才低着头盯着身上的白衬衣，不再去看别人的球，也不再去想别人的事。从今以后，你，就是别人了吧？

“才子，累死了，你来替我？”李盈艾体力不支了nad1（

“好！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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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寒假之前，卜才是一点都不想回家的，他也不想留在学校，他只想在安静的郊外租一间小房子独自居住，没事的时候就在无人的小路上四处走走，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想；忘记别人，也忘记自己。

可惜他没钱，没钱租房子，没钱吃饭，没钱喝酒，也没钱抽烟……

多么可悲，没钱的人，连忧伤的资格都没有。

可等到真的回来，事情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他依然有着大把的空闲和无人打扰的几个房间，有风景，也有太阳。如此时间过得倒也真快。就像口渴时送到手中的一瓶葡萄美酒，还没细细品味就已经快喝光了。

近些日子，卜才每天夜里都会做两种梦。一个是吴皑依然像很久以前一样调皮地陪着他，一个是化身武功盖世的大武者不断地打着各种妖魔鬼怪。两个截然不同又毫不相干的梦，竟然每天都会梦到，而且每次都是温馨当先，暴虐其后。

卜才回味着前一个梦中的甜蜜，又想着后一个梦的可怕，只觉得真真假假恍如隔世。

卜才很清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要有所行动，不然他会疯掉。想到这里，他忽然有股冲动，要把他们的故事写下来，因为他在最痛苦那几天每天都会写上关于她的一两千字，每次写完之后他就会舒服许多。

打开电脑，想了想，就建了一个以《魂牵梦萦》为题的空白文档：

“在好多人眼里，黑暗都是非常恐怖的。在那些阳光照不进的空气中，不知道会有些什么。因为不知道，所以害怕。

卜才一直都怕黑，除了今晚nad2（

因为有光，因为有雪。

看见雪的时候，他总会想起吴皑。她有同样的明亮，同样的洁白和同样的单纯。

也有同样的脆弱。

雪在飘落前是不挑剔的，落在屋顶可以，落在茅坑也可以。

她也是。

任何东西都可以在雪上面留下深深的印记，人可以，狗也可以。

她也是。

只要是温暖，雪遇见了就会化。

她也是。”

第 13 章

？伴随着回车键的敲下，卜才的回忆录和寒假同时结束。等到上传完毕，卜才就关了电脑。

他不知道这本书会不会有人喜欢，但他知道，从明天开始，他就要重新做人了。

他一度只说不做，细细想想，无论是考证还是做临时工，他没有一次是成功的，但每一次开始之前他似乎都会弄得有很多人知道，几次下来，别说别人不信，自己都渐渐认为自己什么都不行了。他需要有一次不顾一切的拼斗来证明自己的力量，不一定要成功，但一定要拼尽全力。

成功不是力量，决心才是。

暂住证早已拿下，但由于心灰意冷，驾校练车的安排被自己一推再推，而今洗心革面，所以不才决定尽快拿下驾照。

人说万事开头难，但在开头之前下决定却是极容易的。决定考驾照的时候，卜才对考驾照本身不感兴趣，但因为有吴皑在侧，倒是蛮高兴的。但吴皑一走，想到那漫长枯燥的过程以及期间可能遭受的各种刺耳的训斥，卜才就觉得心里微怵。

贴上厚厚的脸皮，卜才不得不豁出去了。

其实比之心灵的创伤，肉体的痛苦实在不值一提。

从坐上公交车的那一瞬间开始，卜才就知道自己的驾校生涯不会快乐了。只要是在他们曾一起走过的路上，心里的人就会如影随形，对比着身旁的空空旷旷，叫人如何快乐得起？更不要说那可能出现的可恶的一个甚至一对身影！

坐在车上，卜才心头忽然若有所感，他觉得今天会遇到吴皑。

没有任何依据，只是单纯的直觉。

以前卜才是不相信直觉的，他觉得太过虚无飘渺，就像迷信一样。但后来一次次准确无误的预感让他不得不信。然而这预感只是在吴皑刚刚离开的那几天有，后来就再也没有了，不想今天会再次出现nad1（

扭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卜才不再去想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儿。

卜才常常觉得有好多事都是没有意义的，又觉得那些好多看起来没有意义的事的意义就是让人明白“有好事是没有意义的”的道理，这么一说，世上之事皆有意义了，但这结果又让人无法接受……想来想去，卜才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草草下个“我想这些东西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的结论以免自己把自己搞的精神崩溃。

但他还是不死心，非要琢磨个透。有一次他针对这个问题发了一条说说作为对这个苦思无果又总是忍不住要思考的无聊问题的终结：

“我是不喜欢像中学老师字句段地翻译课文一样讨论是非对错这种行为的，也不喜欢影评。因为一部好的电影，往往在刚开始拍摄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生命。她和导演共同塑造自己的肌体。导演让她看起来有血有肉有特色有灵魂，而她只是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面镜子。导演希望别人看到她本身，而她却希望别人看到的是他们自己。

“由于经历不同，同一句话不同的人看了会有不同的感触，而大部分都可能不是原作者想要表达的感触，所以强制别人统一思想是不对的。但是我现在的行为从根本上也是在讨论是非对错，你看，我是自相矛盾了。也许我会狡辩：我不是否定所有的是非对错，这样本身就是不对的，我只是说不要做无意义的是非讨论，而如果你问我什么是有意义的，我觉得这个问题就是无意义的。那些界限分明非黑即白的是有意义的，见仁见智的是无意义的。你可能又会问我：那你现在说的关于什么是非讨论是有意义的什么是无意义的讨论有意义吗？我就哑口无言了。所以，我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

他就是这样，遇到想不开的，他不喜欢逃避，他一定要找出个合理的解释说服自己，就像他曾经为了一道数学题解了四个多小时也没有解出来，最后直接把自己解哭了一样，不到南墙，死不回头。

对于吴皑又何尝不是如此？吴皑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明明白白地对卜才说她不喜欢他，她对他没感觉，只是他自己不死心，一定要走到最后一步才肯罢休，这是不是自作自受？

卜才自己有时也颇为欣赏自己的这种古怪，他的另一条说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自习室的人真多，站都站不下！鄙视那些死也要钻防空洞的，你就不能在寝室自习？也鄙视那些像我一样鄙视那些钻防空洞的，人钻不钻关你几分钱的屁事？更鄙视像我刚才那样什么都不管的，同时鄙视像刚才的我那样连别人鄙不鄙视其他人都要操心的闲得蛋疼的人……”

无聊的时候，卜才喜欢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nad2（常常是只知道自己在想，却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可能是因为想东西的时候时间大约会过得快一点，一回神时间就过去了。

也就是这么一想，驾校就到了。

看着这个只有过几面之缘的大门，卜才心中有些后悔，后悔当初两人关系紧张的时候没有及时退出报名，以至于现在要面临“偶遇”她的尴尬和整天被教练骂羞愧。应该等以后事业有成的时候再来的。

是的，卜才很怯懦。起码，在他有所成就之前很怯懦。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害怕困难是因为没有自信，而自信来源于在自己重视的方面所取得的成就。之前，卜才虽然算不上自信，但起码不自卑，但现在，他害怕一切需要与人打交道的事，他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觉得自己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或在心里默默地嘲笑自己。他害怕！正因为害怕，他才会每次都提前好久好久就开始准备，但这次，他还没准备好。

没有办法了，只能挖地缝了。

硬着头皮走了一系列的程序后，卜才坐着等候自己的练车时间。一阵再熟悉不过的潘婷洗发水的清新香气飘过，卜才心头急跳，不用扭头他也知道坐在旁边身着米白色呢大衣的清丽女孩儿是吴皑！

吴皑也没有扭过头来，但卜才就是知道她肯定也知道旁边的就是自己，肯定还知道自己也知道她知道旁边的是自己nad3（

两人中间空了一个座位，在卜才另一边还有一个座位。这时来了一个男生，他看了看两人，又仔细看了看吴皑，就快速地走到两人中间坐了下来。

对于生人的入座，卜才没有动，吴皑也没有动。

男生无疑是奔着吴皑来的。他立马扯出一张自以为迷倒众生的笑脸跟吴皑攀谈，吴皑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男生身后，也是来者不拒，拿出那张屡试不爽看起来天真无邪的笑脸跟男生你来我往，倒也热闹非常。

轮到卜才了，他对教练笑了笑，走了过去。教练倒是甩也不甩，叫了他一声后就扭过脸了。在扭过脸的一瞬间，教练的眼角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他眨了眨眼，等待着卜才走过来。

果然……卜才有了不好的预感。

“哎你怎么这么笨！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起跑时离合器要慢慢松开，送到车子开始跑了才能完全放开。你松得这么快！看车子蹿得！晃死我了！”

“看前面看前面！转过方向盘后就要赶快转回来！”

“踩离合！我要你踩完离合再刹车！谁让你直接踩刹车的？！你都能笨死！”

……

完全是狂风肆虐，不才觉得自己纵然是七手八脚也是无力回天，一会儿忘这，一会儿忘那，而不管忘哪都会遭到一阵臭骂！

卜才也纳闷，自己寒假明明有练过几次，为什么今天会忘得干干净净？

十分钟后，卜才顶着一张臭脸回到了座位上，他们还在开心地聊着。

她可不就这样，跟谁都能有说有笑，在火车上认识一个人都能当成朋友整天聊着。

当然，不这样她如何能遍识天下英雄豪杰，而后择优录取？

男生聊得正欢，想不到旁边的漂亮妹子这么好说话，可她对旁边的男生倒是不理不睬，难道……肯定是了，她肯定喜欢我！虽然哥哥我魅力无穷、颠倒众生，但这么漂亮的妹子倒还真是头一回被我迷倒，我得抓住机会，趁热打铁，然后……嘿嘿……

可没想到他刚要再进一步，却发现身边的美人神色不对，扭头一看，才发现是旁边那个笨得跟狗一样的傻x回来了。打扰了我们的二人世界，实在可恶！

想到此处，他就有些气闷，不由侧脸问道：“兄弟，你今年上高几啊？”

“啊？我啊？嘿嘿，我还没上高中呢，现在在外国语初级中学。怎么样，牛吧？好好干，等过个一两年你考上了兄弟我带你领略领略我们外国语的无上风采！我们可是省内最优秀的初中啊，考上我们学校那你上高中考大学都没有任何问题了！加油啊！”

男生心生闷气，又不好明白发泄，只好不屑的“嘁”了一声就扭过头去接着跟“他的”漂亮妹子聊天。可扭过头后，他就呆住了，虽然同样是笑，可刚才的跟现在的却是云泥之别，那双让人又爱又怜的水亮的大眼睛朦朦胧胧，好像一个漩涡，里面一圈圈打着转的却都是异样的光彩，如梦如画，亦幻亦真，真真让人看得如痴如醉！秀色可餐，这话当真不假！

第 14 章

？吴皑早就知道不远处的那个跟木桩子一样一直坐着一动不动的男生是谁了，她也知道他肯定知道他旁边的是她，但两人已经再无半分关系了，自然没有交谈的必要，更何况，她很明白，两人都不想跟对方说话。

可这个时候来了一个讨厌的男生坐在中间挡住了她眼角的视线，还吧啦吧唧地跟她说话，本来不想理他的，但忽然心中就有一股冲动：我要让他看到没有他我依然能过得很快乐！我还能找新男朋友，新男朋友不在的时候我也不会没人陪，喜欢我的太多了，你算老几？

这样想着，吴皑就拿出了自己最招牌的笑脸。

可不一会儿就轮到卜才练车了。看着教练凶他，她心里开心地大笑：卜才，你个贱人，你如此对我，活该你被人骂，骂死你才好！可看着教练越骂越狠，她渐渐笑不出来了。臭仔仔，你怎么这么笨，就不会好好听好好记住吗，不然怎么会被骂的这么惨！该死的教练，仔仔再笨那也是我的仔仔，向来只许我打我骂，哪里轮到你了？你一个死教车的你牛什么牛！

正在吴皑心疼得几乎要站起来骂教练的时候，卜才的时间到了。看着卜才回到座位上，她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浊气。

然而世上就是有那如跳梁小丑一般却不自知的不开眼的家伙，冷不丁地跳出来恶心人。

男生不怀好意的话还没问完，吴皑就想站起来扇他一个耳光。你算哪根葱！教练骂我仔仔也就算了，我们驾照还在他手里，只能忍忍，你又有什么好神气的？别说你未必有我仔仔做得好，就算你车练得比较好，其他的呢？写字你行吗？文采你行吗？</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