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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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早些休息,外头的事情自由臣来处理,郡主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

他伸手来扶,景辞径自站起来往床边走老板,来一卦吧!。“那是自然,西厂提督,自有天大的本事,就算我多嘴,闲来多说一句,春和宫那位虽然讨人厌,但真正难对付的是佛堂里日日诵经念佛的那一位。与虎谋皮,当心折了自己。”

陆焉脸上这才染几分笑意,勾了勾唇,停在帐幕之外,墨色披风撘在手臂,暖暖微光下长身玉立,教人不敢多看。“谢郡主提点,微臣告退。”

里头人没半点声响,他不知为何,多留了片刻,待他跨出门去,白苏同忍冬才敢行了礼,轻手轻脚进屋来。

同一时间,喻贵妃在春和宫寝殿因梳头宫女手势略重大发雷霆,小宫娥跪在地上求饶,抖如筛糠。

陆焉入门来,接了篦子,为喻婉容细细梳起长发。

“命贱如纸的东西,娘娘何必为她见气,当心气坏了身子,高兴的却是旁人。”忽而转了语调,吩咐春山道,“拖出去打二十板子,领到延禧宫养着,能活了再去内务府领差事。”

“是,小的这就去办。”春山瞧着个子不高,力气却不小,一只手便将小宫娥拖了出去。

喻婉容转过眼来瞧着妆台上一面四方四正水银镜,冷哼道,“你倒是心慈,原本宫是要打死了她,瞧瞧这些个奴才还有谁敢不尽心!”凤眼一挑,透过镜子望身后的人,“唯你念旧,她病了,你便心心念念留在那,不若索性回去当差,也省得她成日里见了本宫就跟只乌眼鸡似的,说一句顶一句,存心要气死本宫!”

“娘娘对微臣有知遇之恩,臣肝脑涂地也难报娘娘恩情之万一。至于郡主,臣着实是怕碧溪阁闹出什么荒唐事,待太后回宫不好交代。那一位的性子您是最清楚的,臣在近前看着才放心。”

他握住一缕长发,轻轻在掌心梳通,神情专注,目光温柔,仿佛对着稀世珍品,叫人在这温柔里无所遁形。

喻婉容亦无招,再看他,眼睛里只有嗔怪,“偏你,做什么都有道理。”

他稍稍附身,一双凉薄的唇就贴在她耳后,开开合合,温热的气息全然蒸腾再一只小巧耳廓上。

“臣自当事事以娘娘为先,时时刻刻,心里都记挂着娘娘,未有一刻敢忘。”

屋子里原本在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早早退了出去,半壁烛光悄悄爆一朵烛花,热,热得人口干舌燥。

那手也是温的,玉一般精雕细琢,叫喻婉容握得紧紧,从腋下穿到胸前,合拢又松开,松开又合拢,紧紧地像是抓住了她的性命。

她一身性命,今夜都吊在他这双手里。

她侧过脸,红艳艳的唇亦贴着他的,吐出一口热气,带着舌底的香,“本宫最喜欢你这张嘴,甜得很,甜得…………嗯…………要人命…………”

摘掉他的帽,再拆散他束发,凤仙花染成嫣红的指甲,顺着轮廓徐徐滑过他的脸,一张世人偏爱的脸孔,堆砌万千华章词藻一样道不出的美,无酒令人醉。

“可惜,可惜了这张神仙似的脸…………”

人人都对着他说可惜可惜,可惜这一身好皮囊,早早断了根基,他却说,“没得可惜,微臣生的这一张脸,这身子,就为入宫来服侍娘娘,叫娘娘快活——”

她食指点着他的唇,媚眼横生,“油嘴滑舌,不过今日若没叫本宫快活够,本宫可不饶你…………”

继而是悉悉索索衣物摩擦声响,妆台上的珠花也让碰散了摔在地上。小床上颠鸾倒凤,不知人间几何,只听得见断断续续的哭声叫声,战战颤颤这一夜。

第5章 争执

第五章争执

次日早起,春山伺候着里里外外都换过,今日挑一件绛紫常服,花罗锦外罩一层墨色云香纱,举手投足偏显出些养尊处优的富贵雍容,与这天下第一等的奴才身份相左。

春山弓着背系好了陆焉腰间玉带扣,垂着手站到一旁,“奴才听白苏姑娘说,郡主昨晚上咳了一夜,天没亮就起来,用过药,这会子又睡下了。”

陆焉理了理袖口,一系云纹金线极尽奢华。临出门吩咐春山,“请许太医再去瞧瞧,改改方子,你仔细着”

“义父,还叫去碧溪阁回话么?”

“不必,石阡,圣上新得了两位美人,你让李传福拟个封号呈给圣上。”

一早便在门外候着的春和宫小太监终于得了机会,上千递话,石阡皱着眉回禀,“义父,不知谁透的风,贵妃娘娘那也知道了新进美人的事,今早起来,正闹着呢。于公公请您过去瞧瞧,好生劝慰娘娘。”

陆焉答:“知道了,这便去。”

从春和宫回来时已到晌午,内务府庶务繁多,西厂奏报压满半张桌。一说权力是最烈性的□□,太监算半个男人,自不例外。研磨提笔时生杀予夺,自觉高过旁人,浑然一堵高墙平地起,捧高了他,任是什么出身,如何残身漏体,全凭这一支笔,一顶乌纱,都敢站在高处俯瞰众生。

唯有回到这张金丝楠木翘头案上方能觉着自己仍是个人,而不是门前一条乱吠的老狗。

一时入戏,抬头已是乌金西坠,云霞漫天的时辰。

陆焉撑着桌案起来,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踱进院子里,见蟹爪菊开得极好,便挺在香蕊深处,或是怅惘夕阳或是遥看新月,自都是凡人猜不出的心思。

“各宫都好?”

春山一贯机灵,斟酌道:“各宫都好,但郡主的病今日不见好,反倒愈发咳得厉害,太医说这是风寒入肺,少说也得再调养个三五日,或能消咳。”

“有人来传话没有?”

“慈宁宫当差的小德子扒着墙头递了张条子,传的是锦衣卫的话,多半是荣大人有事相求。”

而景辞窝在暖榻上,饮过一杯热茶,身上让锦被盖得严严实实,生生捂出一身热汗。忍冬搬来个小圆凳坐在景辞脚边,正拆纸条。瞄一眼榻上人面色,才敢开口,“礼部侍郎赵大人下了诏狱,全家获罪,荣大人说…………不忍见赵四姑娘冰清玉洁却沦落风尘,故来问郡主,可否请厂公大人通融通融…………”

景辞眯了眯眼,不怒反笑,放下手中暖烫烫的莲花纹青瓷茶盏,好笑道:“还没进荣家门呢,就叫我给他张罗妾室了?可见是一着急便忘了往日在我手里吃的亏,光想着英雄救美了。这个赵四姑娘…………我倒依稀知道些,仿佛是在皇后娘娘千秋宴上见过,只记得她白得很,听说打小儿身子骨弱,常年病着。”

白苏换了茶水,说道:“奴婢也记得,按说那位赵四姑娘一直称病在家鲜少露面,荣大人又如何得知,如何…………得见?”她这拉长了音才发出的“得见”二字,显是藏了坏心。引来半夏义愤道:“可见是个装腔作势的狐媚子,针线女红书画琴技什么都不学,尽会勾男人。郡主,这人您可千万不能救,真让荣大人带回府里,往后还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事。”

“得啦,都以为我有通天的本领,锦衣卫同东厂协办的案子,背后还有宫里的大红人推一把,我能做什么?”手指捏起来杯盖,拨了拨碗里碧绿澄澈的水,轻笑道,“忍冬,你去传句话,让荣大人进一千两银子来,交八百两给春山,请他去牢里看看,这位赵四姑娘缺了什么短了什么都给补上明宫妖冶,美人图。若是想换个宽敞的地方住,也腾给她。另二百两你们四个领了,存着当嫁妆。”

忍冬谨慎些,“这…………若是那赵四姑娘往后同荣大人说起来,怕是不好…………”

景辞道:“他存了心要当英雄,我若不乘机讹上一笔,反倒显得我不尽心,再而说,这官场上的龃龉岂能样样都摆在明面上,这点荣大人比我清楚。你们也别觉得不好意思,讹他便讹他了,就是欺负他傻,活该。”

恻恻然感叹,“连西厂指明要办的人都敢伸手来沾,可见世间情爱害人不浅,多少痴男怨女,多少十文钱一本的话本子,都从这儿来。”

说笑一会,桂心挑了帘子进来道:“郡主,陆大人来了。”

巧的很,桂心的话刚落,她便咳起来,咳得胸腔都在震,半夏同忍冬一个拍背一个端茶,折腾个老半天才喘上一口气,景辞憋红了脸,抚着胸口说:“老天爷可真是耳聪目明,半点坏事不让做。”

“郡主要做大事,也等先养好了身子再说。”白如玉、明如镜、声如罄是陆焉,“季太医,诊脉吧。”

话音将落,自他身后绕出一位鹤发鸡皮老大夫——太医院掌院季敏,老人家上了年纪鲜少出诊,若出诊必是圣驾凤体违和,今日来诊她的脉,也不知她与陆焉,谁的面子够大。

季敏道需换一副方子再吃上个三五日试试。滑不留手,从来不把话说满。

半夏遇见陆焉,活像老鼠见了猫,忙不迭跟着白苏出去抓药,忍冬也退到院子里去,反倒是春山守得近些,倒让人怀疑起这究竟是谁的院子。偏有人反客为主,扬起白狐皮领子披风裹紧了她,问道:“郡主今日可是遇上什么为难事,不妨说给臣听,微臣必当尽心竭力为郡主分忧。”

“陆大人,你身上可真香,都是春和宫那股味儿。”他弯着腰,胸口一只腾云仙鹤就在近前,她十指纤纤,勾住他襟口蝴蝶扣,曼声道:“纽扣儿,凑就的姻缘好。你搭上我,我搭上你,两下搂得坚牢,生成一对相依靠。系定同心结,绾下刎颈交。一会儿分开也,一会儿又拢民了。”

向前拉,两人靠的太近,望见他眼似寒潭眉如峰,挺拔鼻梁将将要撞上她的脸,就这一刻,又猛地推开他,“你熏着我了。”

陆焉道:“郡主镇日里都读得什么书,念得什么词,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景辞道:“我读的什么书,用不着你来管≤好过你在春和宫,干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陆焉沉默不语,只抿着唇,面上仍是一副波澜不惊模样,谁晓得心里掀多大风浪,他入宫来学的头一件事就是打落牙齿活血吞。

话说得急了,一股气窜上喉头,她猛地咳嗽起来,到最后撕心裂肺的半个身子趴在小几上,陆焉在一旁冷冷看着,不多言亦不上前,忍冬几次要进来都被春山拦在门口,两人大眼瞪小眼隔空交锋。

等了大约半柱香时间,景辞才顺了气,手撑着额头——她咳得脑仁疼。“陆大人自去吧,横竖我不会为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向大人开口。宫里满是西厂耳目,哪有什么能瞒得过厂公大人您呢?至于我的病…………呵——这吃的什么药,进的什么汤,乃至熏的什么香,想来陆大人比我的丫鬟都清楚,何必折腾季太医多跑一趟。”

陆焉像个木头人似的,抬头淡淡瞧上一眼,随即说:“夜深了,郡主早些休息,微臣告退。”语毕提步便走,行到院中,忽而听见身后一声脆响,像是瓷器落地,碎了个痛快。那窗上微光融融,透着个瘦削的影,连着一阵咳嗽,窗上剪影越压越低,陆焉脚底皂靴稍有回转,堪堪让里头一句“混账王八蛋”拧了回来,头也不回地出了院门,披风在夜幕里撑满了秋风,步子快得让春山着急小跑。

第6章 景彦

第六章景彦

秋风萧索,院子里的花接续不上,一一萎顿在萧条光景里≡初五晚上吵过一回,摔了个青瓷茶盏,陆焉便再没踏过碧溪阁的地砖,原本完完整整一套茶具也因独缺了这一只被收在箱底。到初九,景辞的咳症才转好,慢腾腾喝着苦药,但终日躺在床上养病,人也越发的懒,有时一整日没见几个时辰醒着。白苏在墙角掩着嘴哭过一回,背下方子也找不到个肯传话的人。景辞说:“那药方我瞧过,平常得很,煎药时忍冬都在跟前盯着,她最细致不过,旁人得不了空隙。多半不是在药里头掺了东西,而是茶水、吃食、又或有可能是熏香、衣料,总之也不比白费心思镇日瞎猜,他若存心要害我,你们千防万防也防不住。”

白苏颤着声再多说几句就要哭,“那也不能就这么受着,您一整日也没个醒来的时候,奴婢的命可都要给吓没了。”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自己的身体,她反倒一脸无所谓,挑了一缕头发在胸前绕着指头玩儿,眼睛看着床顶,睡意朦胧,“他是不想我搀和春和宫的事,就为这个让我病得起不来床,真是狠。”

白苏道:“要不奴婢试试找肖总旗,把消息递进府里,找老夫人拿个主意。”

景辞摇头,“若真能把消息传出宫外去,三姐姐必定一早就去找老夫人要定心丸,何苦让黄进良拦你路?退一步说,他既不让我出面,便更不会让国公府牵扯进来。行了,我累了,先睡会子,你吩咐小厨房炖上一盅羊肉汤,天冷,我要吃这个。”

一转眼事发已半月,也到了圣驾回宫的日子。齐王虽已大好,但还是被喻婉容安排在春和宫里,装个病痛缠身卧床不起的调调。同样卧床不起没法子去慈宁宫看热闹的人还有景辞,这一日睡得格外沉,太医院的人被季太后骂了一回废物,上碧溪阁诊了两回脉,一帮子人琢磨药方,争来争去,换了个更苦的方子。太后虽审着案子,亦支使慈宁宫大太监福全早晚各瞧过一回,自然,这些她通通不知道,她正大梦千秋,任宫里头闹个天翻地覆,她自在梦里热闹。

次日日上三竿才起,陡然间神清气爽,百病全消,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日用过天仙妙丹,能逆转乾坤起死回生。

白苏同忍冬伺候着,她正在小花厅里用午饭,远远听见少年响亮嗓音,跑得喘气,一声大过一声,“小满,小满,小满——你果然醒了,想来是知道本少爷回京,早早等着呢。你吃的什么?这清汤寡水的,能养好病?”

白苏曲了膝盖,道:“三少爷,郡主还病着呢,太医嘱咐要吃得清淡些。”

少年咧开嘴,笑得灿烂,满园萧索都让这一个笑点着了,燃起来,轻快而热烈。

他一甩袍子,大咧咧坐下说:“白苏姐姐快给我添双筷子,我陪着小满吃。”

将筷子搁在朱红福豆筷枕上,景辞抬了抬眼皮,瞧桌对面景彦那一脸傻愣愣笑模样,含一口茶,漱过口才说:“慈宁宫没留你吃饭?还要到我这来讨吃的。再而,早跟你说过多少遍,小满是你能叫的吗?怎就不学学峙儿,六姐姐六姐姐的叫得多亲热。”

“甭拿我跟那个小毛孩子比,咱们俩谁打谁小还不定呢,兴许就是你鬼精鬼精,我在娘亲肚子里正要出来呢,让你伸脚绊回去,得,那接生的老嬷嬷才先见了你。”少年今年未及十五,生得浓眉大眼,英气勃勃,同景辞七分像,两姐弟时辰挨得太近,平日里有外人时还守些规矩,两人独处时是决计听不见他唤一声姐姐的,开口闭口小满小满,爱装个长辈模样。

景辞看着他擦脸净手,懒得同他纠缠,“几时回的?去颐寿堂请安没有?”

景彦道:“你放心,这些事情我都省得。前儿晚上回京,头一件就是去见老太太◎日本想来瞧你,但都说你病得厉害,不让见。今日到慈宁宫请安,禀过太后,讨了旨意才敢来,殿下本也要来,路都走了一半,叫皇后娘娘领回坤宁宫训话去了。”

景辞道:“你这回去汤泉山,没闯祸吧?”

“哪能啊?怎么我一出门你就担心这个,没呢,没呢,爷好着呢。”嗓门忽的大起来,虚张声势。

她未听见风声,自然懒得审他,正打算算问问慈宁宫太后可好,却听景彦抢着说:“昨儿我也在慈宁宫,小满你病着,我和殿下都怕你吃亏,都赖着不走。”

“光你一个人赖着不走就得了,别扯上太子。”

“噢,是是是,是我死皮赖脸求着不走,要给小满你讨个清白。等我喝完这碗汤再跟你细细说,昨儿可热闹了,白苏和半夏也在,那场景,真真大快人心,节庆日子看大戏都没这出精彩。”

“景青岩!你可仔细着你这张嘴,什么混话都敢说。”

青岩二字,是她那位誉满京师的大才子父亲给景彦拟的字,她原本也有一个,只是名字与性子差得太远,便懒得用了。

景彦满不在乎,“咱们俩说说罢了,有什么了不得。再说了,这话就算传到殿下耳朵里也无妨,我与殿下好着呢。”

景辞起身,扶着白苏往内堂去。屋子里升了火炉子,清和香又醒神又暖心,两姐弟脱了靴子,一并窝在暖塌上说话。

景彦道:“昨儿春和宫那位一进门就哭,不过圣上不在,她哭也没用。口口声声说是有人在宫内四角埋了巫蛊诅咒齐王。还有个春和宫里的小宫女让东厂打得血淋淋的拖上来,说何年何日,依坤宁宫赵总管吩咐在春和宫西殿小花园埋了这么个东西。”

转眼取过白苏手里的小钳子自顾自在小几上敲核桃吃,指了指半夏说:“你来说,爷口渴,先喝口茶,吃吃点心。”

半夏道:“可是其他宫里挖出来的不是没人证么?太后便让孙嬷嬷勘验,查出来柔仪颠和咱们宫里那做小人儿的料子是云绫锦。”

闻言,景辞先怔了一怔,片刻回过神来,犹疑道:“云绫锦?”不是平纹缎?

“是呀,说云绫锦各宫都有,叫内务府查记档。坤宁宫最多,有三匹,完完整整收在大库里没动过,淑妃娘娘的也还在,徐昭仪的让裁了做寝衣,边角料做了袜子,可徐昭仪愣是一件一件找出来拆开了,拼出一匹整布来。独独只有春和宫的云绫锦,说是说给齐王做了衣裳,又说赏了馨嫔娘娘,可半点证据没有,喻贵妃急了红眼,大喊荒唐荒唐,天底下哪有亲娘去害亲儿子的道理。”

景彦核桃敲得烦了,猛地一砸,碎屑飞溅到半夏脸上来,他忙道歉,“半夏姐姐千万别生气,好歹把故事先说完,别吊着我家六姑娘。”

景辞斜睨他一眼,“你是哪个屋里当差的老嬷嬷,六姑娘六姑娘乱叫。”

半夏接口说道:“奴婢被叫去问话,只听了后半截。贵妃娘娘正闹得厉害,单说这事是春和宫闹出来栽赃皇后娘娘同淑妃娘娘,也没证据。可是老天有眼,那小宫娥反口了,求太后娘娘开恩,她老子娘联通哥哥嫂嫂一家都在喻贵妃老舅爷手上,让说什么说什么,赵总管从来没吩咐过她,人偶的事到挖出来她才知道。太后遣锦衣卫去查喻大人,锦衣卫可真了不得,才不过两个时辰,就在别庄上搜出人来,不过早给喻家的人杀了,埋在庄稼地里。”

“你别敲了,闹了老半天,我还半块没吃上。”景辞把小钳子递回给白苏。

景彦嘀咕,“你可真难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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