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1 / 2）

疑

苏羽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让张博带人去围堰坪，给即将要上马的发电站搞基建工程

围堰坪的房屋基本上都是石木结构，建电站显然太过简陋了，钢筋水泥的话，运输又是个问题，最好就是在围堰坪当地搞一些基础性的建筑材料厂，就地取材，别的倒是好说，但水泥却是个问题，因为运输成本实在太大zxsbr />

倒是秦二水给出了个主意，把现有的山道进行拓宽平整，不需要投资太大，能通过柴油三摩就行，哪怕一次运送一吨水泥，成本也能直线下降

苏羽拍了拍脑袋，道：“思想还是局限了艾心里尽想着高等级的柏油路了！”

张博道：“如果只是平整拓宽原有的山道，成本其实并不高，从南沙口到围堰坪，不能通车的路段有四十公里，如果拓宽到四米净宽的话，也就是十六万个平方，按照砂石路的造价，每平米二十块，总共三百二十万”

卫七道：“若是围堰坪自己修，成本会更低，不算人工的话，连二十万都用不了”

苏羽苦笑道：“不要说二十万，乡政府连两万块都腾挪不出来……四哥，如果是砂石路的话，你接不接得下来？”

张博“哧”的一笑：“砂石路其实就是最低等级的公路，没有啥技术含量，就是个人工，而且到围堰坪这一段，路基差不多都是岩石，连夯实都不用，除了有些路段要开山费点儿事儿，别的都没啥……四哥倒不是没本事接这个活，关键是没钱底垫……”

苏羽道：“钱的事儿好解决，你先组织基建队，把活揽下来再说”

张博怔了一下，道：“小羽，组织基建队不费啥事儿，修路又是个粗活，关键是围堰坪哪儿来的钱修路？别到时候把你也陷进去”

苏羽摇摇头：“这条路肯定会修，四哥有意的话，不妨趁早搞个正式基建队”

如果不是上次听张博说他在做基建工程，苏羽还不会起这样的心思，甚至还琢磨着帮张博弄一笔启动资金底垫，但张博若是没有这个心思，或者对苏羽的建议迟疑，苏羽自然也不会勉强，所以也就点到为止，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几个人吃吃喝喝的一直闹腾到晚上，苏羽才与卫七卫兰一起离开

卫七晚上住单位，卫兰要回县医院值班，距离也都不是很远，所以也没打车，三人边走边聊

卫七问苏羽道：“你说修路的事情，是真的？”

苏羽“嗯”了一声，道：“自然是真的，不修路的话，围堰坪想要发展起来很难”

卫七却道：“乡里拿不出这笔钱吧？”

苏羽点点头：“暂时是拿不出来，不过也不是没办法可想”

卫七道：“其实，也不光是钱的问题，还有南沙口那边，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苏羽闻言一怔：“跟南沙口有什么关系？”

卫兰闻言轻笑道：“围堰坪不通车，南沙口却靠着这个养活不少人呢”

苏羽琢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些骡子驮队？”

卫七摇摇头：“驮队不光是南沙口人经营，也有很多围堰坪的人，里面复杂着呢”

苏羽耸了耸肩膀：“走一步看一步好了，总不能因为有困难就不干事了”

顿了顿，苏羽方才接道：“张四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迟疑吧？”

卫七笑了笑，道：“对于张博来说，这个反倒不是问题，他之所以犹疑，有两方面的原因，首先是资质不够，也没有钱底垫，其次就是怕围堰坪赖账”

卫兰撇了撇嘴：“小羽在围堰坪当乡长，他还怕个屁！张四就不是能干大事的人！”

卫七道：“这人呐，不是谁都能把握住机会的”

苏羽哈哈一笑：“说不准就是个坑呢”

卫兰扭过头问道：“小羽，你觉得……我继续上班好还是开诊所好？”

苏羽摇摇头：“我哪儿懂这个？只能给你瞎出主意”

卫兰道：“好歹总有个主意吧？”

苏羽沉吟了一下才道：“在医院还是好混资历的，开诊所嘛，来钱快，自由”

卫七却道：“开哪门子诊所？甭听老三一天胡咧咧，你个才毕业几天的大学生，离开医院能给人看啥部真当自己是名医呐？老老实实在医院上班得了”

卫兰轻笑了一声，道：“也是，我一个外科医生，自个儿还真没法开诊所”明眸一转，忽然道：“小羽，我周末的时候去围堰坪玩，怎么样？”

苏羽随口道：“行艾只要你不嫌累得慌就行”

三人在县城大十字分了手，卫兰去县医院，卫七回县经委，苏羽倒是没几步就进了县饭店，正琢磨着是不是去尚余镇呢，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本地的座机号码，略一转念便猜到是左文芳，随手接通

围堰坪没有电信基站，所以苏羽的手机进山之后便成了摆设，呼机的信号也是时有时无，所以他早就想把手机改装一下，不过限于手里的工具和材料，加上最近一直在忙拼装电脑的事情，就没顾得弄

而且，一旦电脑拼装改造成功，智能辅助仪就可以驱动，手机的作用便不大了，等打开恒温箱，拿到量子生物芯片，以后完全可以通过大脑与辅助仪就能完成通讯

因此，改造手机的事情就扔下了，不过，出山的时候，他还是带上了手机

这个时候的手机费还真是贵艾不但双向收费，还有座机费和每个月十块钱的扶贫基金，鬼知道进了哪个王八蛋的腰包

左文芳是先打电话到家里，才知道苏羽此时在县城，这才拨他的手机号，电话刚一通便道：“小羽，你这会儿在哪？”

苏羽道：“县饭店呢，考完试了？”

左文芳“嗯”了一声，道：“那行，你在饭店门口等会儿，我马上过来”

苏羽闻言一怔：“你不是在尚余镇吗？”

左文芳笑道：“咱们学校的考场在尚余中学，我却分到一中监考，自然在县城了”

020.环境特殊

给左文芳在自己的隔壁也开了一间客房，苏羽又亲自到饭店对面的人民商超给左文芳买了一套衣服，当然是从内到外的一整套，浑然不在意商场售货员的诡异目光

说是等会儿，实际上苏羽办完这些事之后，又坐在饭店一楼大厅等了十多分钟，才看到左文芳推开饭店的旋转门，他连忙站起来迎了上去，道：“吃过晚饭了没有？”

左文芳吁了口气，道：“还没呢，等会儿去夜市上吃吧”

见左文芳的神色似乎颇为疲乏，苏羽也就没有多问她有关考试的事情，直接领左文芳进了客房，指了指床上的纸袋子道：“你先洗个澡，床上有替换的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休息会儿咱们再出去”

左文芳“嗯”了一声，道：“怎么开了俩房间？”

苏羽怔了一下才道：“咳，你累了好几天，得好好歇歇，我的影响你休息”

颇有些狼狈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苏羽忍不住苦笑了一声，或许左文芳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开俩房间有些浪费了，但苏羽却忍不住会多想

当年还在农场的时候，苏羽便与左文芳住在一起，直至左文芳考上大学，苏羽也离开左家岩回京，两人方才没一起住了，当然，这也跟左家当时的家庭条件有关

所以，看到客房标准间都是两张床的时候，左文芳几乎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就埋怨了苏羽一句，却让苏羽尴尬了老半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羽正在床上神游天外，却见左文芳推门进来道：“走吧，我都快饿死了！”

左文芳身高腿长，此时穿着亮银色暗花的珍珠白半袖衫子藏青色的迷你短裙丨乳丨白色的连裤丝袜脚上是淡紫色的水晶高跟凉鞋柔顺细密的长发直垂腰际伴随着沐浴后特有的清香让苏羽生出一瞬间的惊艳轮廓分明而且立体感极强的五官让他心底最深处的某根弦被拨动了

左文芳的明眸在苏羽脸上顿了顿，随即轻笑了一声，道：“发什么呆翱我脸上长花了？”

苏羽吸了一口气，轻咳了一声，道：“姐，你没发现自己越来越美了么？我都被你的容光给迷住了”

左文芳抿嘴笑了笑，道：“是吗，以前倒是没发现，你居然这么会糊弄人呢”

苏羽的唇角微微弯起，无声的笑了一下，随即岔开话道：“想吃点啥？要不就在饭店吃吧？”

左文芳道：“还是去夜市吧，热闹点，我都很久没逛过夜市了”

苏羽耸了耸肩肩膀，道：“行，我换身衣服”

迅快将身上的西装脱掉，从包里取出一套宽松的便服换上，脚上的凉皮鞋也换成了舒适的运动鞋

从饭店出来，左文芳很自然的挽着苏羽的胳膊，笑着问道：“干嘛换运动鞋穿上？也不嫌闷得慌？”

苏羽原本就比左文芳矮，如今换成平底旅游鞋，而左文芳却穿着高跟凉鞋，俩人站到一起，登时就差了十多公分，所以左文芳挽着苏羽臂腕的动作就显得有些别扭，索性抽出手，轻轻的搭在苏羽的肩膀上

苏羽可没胆子顺势搂住左文芳的纤腰，也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不自然，笑了笑才道：“带着个大美女上街，不收拾利索点儿，难免会吃亏的”

左文芳掩口轻笑，妩媚的眸光瞄了苏羽一眼，道：“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会说话了？”

苏羽干笑道：“哪里？只是你以前没发现罢了”

左文芳“哦”了一声，揶揄道：“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是是姐没发现的？”

苏羽脸上一红，转移话题道：“吃麻辣烫还是烧烤？夜市上恐怕没有咱们山里的野味儿烤着好吃”

左文芳放下搭在苏羽肩膀上的胳膊，手指头绕着发梢，望着灯火辉煌的夜景道：“那就吃麻辣烫吧，等这次回家，咱们再自个儿弄烧烤吃”

以前因为粮食不够吃，山货就成了必不可少的补充，左贵残疾，苏羽就成了家里的支柱，进山打猎成为家里的主要生活来源之一，左文芳和左小青没少跟着苏羽钻山，此时回想起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晖县的夜市差不多集中在一条街上，以大十字为中心，向南北两个方向延伸，县饭店门口正是比较繁华的路段，东侧是清一色的饮食摊点，西侧则是各种各样的小商品

虽说是出来吃饭，左文芳的目光却始终在街边琳琅满目的小商品上流连苏羽连吃带喝的灌了一下午肚子自然不饿既然左文芳愿意慢慢溜达他也只能乖乖的陪着

几乎在每个小摊位前面，左文芳都会驻足片刻，但却没有买任何东西，跟苏羽闲聊的内容也有些漫无边际，跟逛街几乎完全不搭边：“你把笔记本电脑送小青了？”

苏羽道：“嗯，小青对电脑挺感兴趣的，以后早晚也得有，索性就送她得了，我暂时又用不上”

左文芳道：“你这样宠着她，迟早会宠出毛病来……茶树沟的人都用咱们家的电了？”

苏羽心里微微怔了一下方才转过弯来，他回来之后这段时间，左文芳一直呆在学校，家里的事情恐怕还不怎么清楚，若非今天高考已经结束，她还不会问起这个：“唉，左叔同意了的……”

左文芳扬了扬眉头：“爸就会给人惹麻烦，咱们村那些人，有几个不是白眼狼？家里这些年的罪都白受了不成？再说了，电费是咱们乡的财政支柱，这么干不是给你添堵么！”

苏羽苦笑了一声，道：“也算是歪打正着吧，把一潭死水给搅和浑了，后面的工作反倒好下手了”

左文芳却是摇摇头，道：“他这么做，乡里马上就会卡住教育经费，现在还欠着几个月的工资呢！”

苏羽道：“教师工资应该是教育局发放的吧？”

左文芳瞪了苏羽一眼：“教育局只管公办教师的，而且还是从咱们乡财政走的，你不会连这个都没搞清楚吧？乡财政没钱，拿什么发工资？围堰坪……环境特殊，你又不是不知道”

021.谁能靠谱点儿？

自从到围堰坪任职，苏羽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到“环境特殊”这个评语了，心里也对这个词有些无奈

说穿了，围堰坪就像一个小王国，与晖县的隶属关系更多的只是表现在名义上，仅仅是一种形式

许多应该垂直管理的机构，在围堰坪这里，都成了乡政府的职能，要么就干脆没有这个机构

围堰坪去年的家庭年收入还不到一千块，信用社的存款连八十万都不到，这样的基船乡财政也就可想而知了，若是没有扶贫款和电费收入，乡政府的运转都成问题

县里一直都是把围堰坪当成包袱处置的，谁都不愿意沾染，基础实在太差，想包装一下充政绩都没法整，因此，愿意来围堰坪任职的人就越发的凤毛麟角了，谁要是到围堰坪任职，那就是被“流放”了

正因为如此，才会出现两年多没有乡长的局面，倒不是没有任命，而是任命了却没有上任，或者只是打个道就走，名副其实的“挂名”乡长

用卫七的话来说，苏羽到围堰坪，不是来做官，而是来填坑的

苏羽看得出来，左文芳其实是有心事儿，虽然她没明说，但苏羽也能猜个七八成

挑了一家客人不多的麻辣烫，苏羽与左文芳在角落的餐桌坐下，要了两个香辣汤碗，趁着汤锅还没有开，两人去挑了一些食材，又让服务员送了两盘羊肉卷，这才慢条斯理的边吃边聊

琢磨了片刻，苏羽还是问道：“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遇到麻烦了？”

左文芳“嗯”了一声，道：“这两天跟尚余中学的人接触了一下，我有些不想去尚余镇”

苏羽道：“不是说合并后，调你去当副校长么？”

左文芳轻哼了一声，道：“人家看上的是教师资源，不是校长，何况，尚余中学本身就有多余的副校长”

苏羽摇了摇头：“不想去就不去了呗，继续留在围堰坪吧”

左文芳苦笑了一声，道：“围堰坪中学能不能办下去，还是个未知数呢”

苏羽道：“怎么说？”

左文芳叹了口气，道：“除了李娜，学校的其余几个教师，都被尚余中学挖走了”

李娜就是小李老师，省师大毕业，算是左文芳的师妹，毕业后受左文芳邀请，到围堰坪来支教，如果左文芳去了尚余镇的话李娜自然不会继续留在围堰坪，多半会返回省城

自从上任那天在学校门口遇到李娜之后，苏羽又陆续在学校见过几次，但两人却不曾说过话，只隐约听左小青说起过，李娜是北原人

苏羽皱眉道：“咱们学校主要是以民办为主吧？”

左文芳道：“正因为这个才麻烦呐，别的学校只要承诺解决编制，就能轻易将他们挖走”

苏羽忍不住皱眉道：“那咱们就不同意合校并点！”

左文芳慢条斯理的道：“晚了，乡里如果拿不出教育经费，人家未必愿意接收这边的学生”

苏羽虽然来自后世，但未免太过久远了一些，不要说这些历史变革中的细节，便是一些大事件，他也未必清楚，若是大脑中的量子生物芯片在，或者手腕上的智能辅助仪能够使用，对这些资料自然是了若指掌，现在嘛，跟睁眼瞎没啥区别，对一些细节的了解方面，远不如左文芳清楚

拼装的电脑差不多即将完成，苏羽很快就可以给辅助仪下指令了，一旦拥有辅助仪和量子生物芯片中的庞大数据库，很多在现在看来的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所以，苏羽很快便转移了话题，不再为左文芳的烦恼忧心：“这不还有一个暑假么，等过段时间，或许情形会有所变化，若是实在不愿意去尚余中学，我给你另外找份差使”

左文芳轻轻的“嗯”了一声，也不再说这个了

苏羽却问起另外一件事情：“姐，咱们乡上的干部，你熟悉吗？”

左文芳道：“乡政府就在学校边上，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即便没打过多少交道，但也都相互认识，若说是熟悉嘛，倒是有那么几个，你想打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