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难得的低声下气。
阿素停下脚步,头也不回:“你现在不能喝水,先忍着。”
“那你陪我说说话,我脸好痒,好难受,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咬。”邓尊又道。
“……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可聊的。”阿素脚下不停。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同伙是谁吗?按我的性子,就算姓曾的将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可能多说一个字。我虽怕死,可背主求荣的事,我做不出来。”
“那你想跟我说什么?说你是怎么用残忍的手段杀害何公子一家的?说你是怎么将往生蛊放进无辜村民的肚子里?如果你想说这些,对不起,你找错人了!”阿素勃然变色。
“你竟然知道这么多!不错,那些事都是我做的。我做就做了,没什么可隐瞒。我知道你多恨我,可姓曾的拿我没办法,因为他没证据。想用屈打成招的法子迫使我承认,他太天真了!”
“我还可以告诉你,你所担心的那些事全部都已经生。往生蛊送到了我主人那,国师大人也驱动了幽咒术,你再怎么聪明,终究晚了一步!”
邓尊哈哈大笑起来:“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一点是什么吗?就是蹙起眉来时的冷漠样子,你不知道那有多迷人!其实你是女子吧?你能骗过外面那些傻子,可骗不过我。你用药粉遮掩了真容,可你的身段,以及手腕,脖颈间的皮肤,出卖了你☆重要的一点,你身上有处子之香……”
阿素只觉得手脚冷,但她很快冷静下来:“你主人既然能派一批杀手来,保不齐还有第二批,第三批,未来你只能活在无穷无尽的恐慌中。你愿意为你的主子尽忠那是你的事,曾大人必定会从你身上讨回何府125条人命,还有云墨村数不清枉死的村民的冤屈。”
“你以为没人能奈何你?你以为还有人来救你?不管你交代也罢,继续缄默也好,你武功尽失,左手经脉尽断,满脸伤疤,从这里走出去,你就是废人一个!”
‘废人’两个字彻底击垮了邓尊,他双目圆瞪,仿佛能射出火来:“你住口!”
“还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主子做出如此残暴的事,迟早会遭报应的。你以为他能独善其身,做梦吧!”
说完,阿素就走了出去,根本不理会邓尊的咆哮。
她径直走到门外,大呼了两口气,才觉得满心的烦闷消散了些。
高镜澄正蹲着给鱼白喂烧饼。
烧饼捏的很碎,他用手窝着,鱼白吃完,还用舌头舔了舔,一点不浪费。
阿素也蹲下:“貂还吃烧饼啊。”
鱼白舔完最后一粒饼屑,还打了个饱嗝。阿素朝它招招手,它熟门熟路的朝她奔来。
高镜澄拍拍手,看向鱼白的眼神很是温柔:“它还跟着我一起吃过野菜呢。你可能没试过饥饿的时候,真饿到极处,不管是烧饼,还是树皮,你都觉得那是人间美味。”
他站了起来,又从她手里抱过鱼白,“雨有些小了,我的草还没找到……”
他刚想说走,就看到徐阿勇的媳妇儿花嫂子挨着门边,朝自己挥手。
阿素最先反应过来,“花嫂子有话要对我们 ...
(说哩。”
她先走过去:“嫂子,您可是叫我?”
花嫂子的手轻轻按在已经隆起的小腹处,“前几天俺男人跟同村的几位大哥上山,逮住了一只鹿,俺男人只要了鹿皮。我给小家伙做了一顶帽子,一件袄子,剩下点鹿皮,做了这个。”
她拿出两双黄丨色手套,一双给阿素,一双给已到身边的高镜澄:“俺手艺粗浅,还望6大夫不要嫌弃。高公子,俺男人说你救了他是的命,大恩不言谢,手套你一定得收下!”
6素绾看着面前精致的手套,眼眶有些热。她本想拒绝,可看着花嫂子殷切的眼神,冲到嘴边的话到底没法说出来。
高镜澄接过,低声道了谢,立刻穿上试了试。
尺寸,款式刚刚好,花嫂子脸上有了笑意。
“俺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们千万答应。”花嫂子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也看见了,俺有了孩子,可他来得太不是时候,这样的灾年,大人都养不活,更何况娃儿。可俺家男人又盼着他快点出来,他跟俺说了大哥的事,俺觉得这孩子兴许还是大哥转世呢!如果真是俺哥舍不得俺们,俺就是拼死也要生下……”
“嫂子是想我们帮孩子取名么?这么大的事,还是让阿勇哥做主吧!”阿素连忙推辞。
“这都是俺男人的意思,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俺们不识字,俺的名字是俺爹凑巧看到窗外新开的一朵花,便用‘花’做了俺的名儿。你们都是识文断字的人儿,心肠好又好,能让你们帮忙取名,是俺前世修来的福分。”
望着花嫂子一脸诚挚神色,6素绾不由看了看高镜澄。
他点点头,又随手解下腰间的一块玉。
就是阿素第一次看到他,鱼白把玩的那块。
“出门出的急,没准备小侄儿的礼物。这块玉是我外婆在我出生前,替我在庙里求的平安玉。虽然普通,可也跟了我2o多年。高僧给它开过光,据说很灵验,可以逢凶化吉。”
高镜澄解下玉珏,递给花嫂子。(未完待续
ps:下午为了有精神上班,喝了一杯浓咖啡,结果到12点也睡不着,好心酸。55555,拼命数羊中……谢谢卫荌的桃花扇,小胖菊的平安符,爱你们!么么哒!!
070 希望
(花嫂子看了一眼,就觉得价值连城,哪里好意思收。
她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不过一双手套,我哪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高镜澄索性脱下手套,语气干脆:“你不收这个,那您的手套我也不穿了。”
他的手勾着手套,一副不容商量的神态。
阿素见花嫂子呆住,忙道:“您就收着吧!这是高公子的一番美意,也是对您孩儿的祝福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花嫂子只好含泪收下。
阿素不禁在自个儿身上摸了摸,脸顿时有些红。
除了随身携带的药丸,剩下的都是苏衡给的夜明珠,玉坠子,还有冰忻刀。
没有一样是能拿得出手的……
想是看出了她的窘迫,高镜澄帮她解围:“玉珏算我们共同送的礼物,取名字的事,就看你了。”
望着花嫂子一脸诚挚,阿素也不再拿乔。沉吟片刻,她拿过一旁的烧火棍,在地上写了两个字。
“就叫承望吧!承载希望,嫂子,您觉得如何?”
花嫂子并不识字,听着阿素的解释,心顿时暖了起来。
她十分激动:“好,就叫承望!孩子,你听到了吗?你有名字了,你叫承望……”
阿素看着她憔悴的脸,又道:“嫂子,我给您把把脉。”
她白皙的手指搭在花嫂子黝黑的手腕上,眉头轻蹙。
花嫂子见她蹙眉,不由有些担心:“6大夫,我一直很注意的……”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气血有些不足。加上近来忧思过甚,五脏郁结难除,夜间常醒睡不好,即使睡着了也多有噩梦。对了,您近来是否吃了寒凉食物?”
见她点头,阿素继续:“这就是了。您一定要放宽心,保持平和心。承望才能快快长大。都说怀胎十月是女子最幸福的事。这话本不该我说,您是我敬重的人,希望嫂子别嫌我嘴碎。”
“我写几个药膳方子吧。我师弟是个勤快人。药膳也做得极好。待会儿让他露一手,奔嫂子您不觉得那是药,只会觉得那是珍馐佳肴,吃了还想再吃。”
阿素看着花嫂子。只觉百感交集。
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旱。又失去一个顶梁柱,处在飘摇的边缘。一个新生命的来临,却能让这些悲伤暂时消失,重拾生活的希望。
徐家的愿望明明不高。却让人心酸。
高镜澄也受到了感染,他的眼睛似乎也含着一层水雾。
花嫂子抹了抹脸,欢天喜地的喊丈夫出来。
徐阿勇果然很喜欢这个名字。两人又是一番道谢。
有了新的期待,又谋了新差事。徐阿勇一扫满脸的霾气。他捻着几脉香,对着屋外敬了敬,又磕了几个头。
阿素看着他们的身影,回头看高镜澄,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有些懊恼:“哎呀,我只想着男孩了,要是个女孩儿,这名字有点不妥。”
“无妨,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嫂子让你取名儿,不过是图个美好愿望。况且‘承望’两字,不管男女,都可以用,你不要太注意这些细节。我觉得还挺好听的。”
他的目光看向了门边。
阿婆坐着,小云在一旁,他们前面摆着一个小木桌,上面放着绿宜刚烙好的烧饼。为了照顾他们,绿宜特意揉成小块,还在上面做了吉祥如意的图案,小巧又好看。
阿素看着看着,就有了感慨:“花嫂子说阿婆每天都坐在那,一坐就是一整天。她眼不能视物,却一直看着通往村外的那条路。阿虎哥永远不可能再回来,可在阿婆心里,他从未离开。花嫂子他们不敢告诉她实情,可我总觉得阿婆是有感觉的,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不在父母双亲身边的孩子,无论走到哪,是生是死,他们的亲人都会等着他们回家。”
想到自己的身世,阿素语气有些哽咽。高镜澄凝视着外面的雨,久久没有说话。
正说着,绿宜端着药走了过来。
阿素朝她招招手,接过了碗。
她拿着勺子走到阿婆跟前,吹了吹还冒着烟的药,缓缓滴入阿婆嘴里。
药有点苦,阿婆喝了一口便不肯再喝。
阿素也不恼,又是低哄,又是哼歌儿。她刻意放低了声音,它们像是有了加持作用的魔法棒,古脖子的阿婆,居然乖乖将汤药一口不落喝了个精光。
高镜澄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蜜饯,递给阿素。阿素先是惊讶,后又感激的看了他两眼。
替阿婆擦完嘴角的药渍,阿素将蜜饯切成丁儿,用细长的竹签子挑给她吃。
服侍阿婆喝过药,绿宜又端来一盆水。阿素仔细清理干净阿婆的双眼,又拿出个白瓷瓶。她让阿婆闭上眼往后仰,小心在她眼睛周围撒了药粉。
药粉挥出药效,会有轻微的瘙痒,阿婆立刻有了反应。
高镜澄蹲下,一边用话转移阿婆的注意力,一边接过绿宜手里的折扇,轻轻在擦了药的地方扇起风来。
他柔声细语,极有耐性,好像这事儿他以前做惯了似的。
许是丝丝凉风奏了效,方才还说着痒痛的阿婆,慢慢安静了下来。刚喝下的汤药也开始起作用,一晃神儿,她就有了睡意。
高镜澄弯腰抱起她,径直往里边儿走去。
他如斯举动,让阿素有些吃惊。她忙跟着进去,看见高镜澄小心捻了捻被子,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还顺便带上了门。
像是知道阿素在想什么,他抱紧了鱼白,声音有些凉。
“我的祖母很疼我,我在她膝下长大。她卧病在床时,我不在身边。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到。这是我最大的遗憾,看到大娘,我不禁想到了她。小时候我身子骨弱,汤药不断,她做了各种蜜饯给我。她可会做了,蜜饯又香又甜,每一个都是她对我的爱。”
他看着桌子上还逝的几个蜜饯:“那是她去世前最后做的几罐。托人千里迢迢送给我。我想她的时候就吃一颗。吃着吃着,就觉得她就在我身侧,用我熟悉的眼神看着我。”
他垂着头。摸着鱼白的动作忽然汀,再说话时,已没了刚才无意间流露出的忧伤。
“你的病好些了吗?上次虚弱成那样,可吓坏了不少人。”
他会这么问。完全是还对她手里刚才长出的花朵存了疑惑。
任他怎么揣测,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她上次忽然犯的病。
他曾听人说过,一般患有隐疾的人,身上偶尔会出现一些特别的东西。
阿素怔了怔,随即答道:“老毛病。累你担心了。”
高镜澄从她语气中,听出她不想聊这个话题的弦外之音,就没再继续问。
或许真是自己眼花也不一定。普通的人手上是不可能长出花的,他很确定以及肯定。
为了慎重起 ...
(见。他还是忍不住叮嘱她:“以后还是别随便饮酒了,好好听你师父的话。”
“喔,我记下了。实不相瞒,在你之前,我几乎滴酒不沾。对了,有机会你来飘渺山,我请你喝花雕酒呀。上次替何公子治病,他送了二十坛上好的花雕,现在还地窖里放着呢。你是好酒又懂酒的人,我闻着味儿还不错,你可能会喜欢。”
她又有些难为情:“看来我刚才出了很大的糗,不然你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咛我。放心好啦,我践行了咱们的酒约,以后任谁喊我,我也不喝。”
高镜澄听她说得这么郑重,知道她误会了,“不是这个意思……”
他现再怎么说也解释不清楚,干脆不再纠结:“我自个儿其实也酿酒的,最拿手的是梅花酿。不仅香,而且甜,还不醉人。”
阿素不禁也有些神往,“就这么说定了!你可得给我机会尝你的梅花娘。话说你会养马、酿酒,还懂音律,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高镜澄被她的样子逗乐:“在下不才,会的就这几样而已。其实你比我厉害多了,拿治病来说,不仅是门养活自个儿的手艺,而且还能帮到人,一举数得。刚才看你瞧病的样子,认真又专注,真让我叹服。”
他指指前面,“看来你要忙了。”
雨渐渐变小,戴着斗笠的村民远远现出了身影。刚让阿勇哥放出话,他们就过来了。
高镜澄将鱼白抱稳些,“你既然要忙,我还有事,先告辞了。那曲子,我放在了桌上,歌词也一并加了进去。若还能再见,就按赵函说的,你弹琴,我吹箫,合奏一曲,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你说呢?”
他从来孑然一身,与谁都是泛泛之交,可眼前的少年,却让他有了相交之心。
阿素没说话,只盈盈看着他,眼里是满满的原意。
可是,自己与他,现在连朋友都不是,只是又见了一次面的陌生人而已。
她有些呐呐,却不知该如何启齿。
高镜澄走到门口,又回头:“你是真的很想见见那三把琴吗?”
“你有办法找到?”阿素有些激动。
“我尽量试试。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不一定能找到的。”
“你肯帮忙,我已经心满意足。若是很难,你也不必勉强。”
“嗯,我记住了。”鱼白从他怀里探出头,‘嗷嗷’了好几声。
话刚落音,一把熟悉的声音拦住了他:“我刚来,你就要走?”(未完待续
071 收尾(一)
(说话的是曾茗。
“你来了,就更没我什么事了。”高镜澄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有酒的香味!你跟小兄弟已经喝过一巡了?忒不厚道,居然不等我!”曾茗有些气急败坏。
“嗯,你来晚了。”高镜澄言简意赅。
“……”
一阵无语后,曾茗再次开口,这回还带着点喜悦:“没就没了,大不了下次我把你酿的全拿走不就行了?对了,邓尊怎么样了?他没死吧?”
“我这儿有两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哪个都不想听。你别挡着路。邓尊没死,不过彻底毁容了。就算华佗在世,他也得顶着一张麻花脸到死。”
雨又渐渐大了,他们的声音由远及近。
阿素想到高镜澄没带伞,连淋湿的衣服也忘了拿,不由将东西拿上,追了出去。刚迈过门槛,就看到了曾茗拦住了高镜澄的去路。
“好狗不挡道。”
“你……”曾茗狠狠瞪了瞪他两眼,看到阿素,立刻有了笑脸。
“小兄弟,你想听吗?”
阿素却看着高镜澄。
高镜澄拾级而上,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谢谢。”
好吧,连小兄弟好像也不是太感兴趣,曾茗有些郁闷。
但他依然在说:“你猜我有了谁的消息?我遇到了张域,他说在云关城现了毛大胆的踪迹。现在没确定他在哪落脚,可确是他本人无疑。”
高镜澄立在房檐下,虽然没说话,但脸上有了微微笑意。
毛大胆果然受不住诱惑,连夜赶回来了。
若他知道这根本是个幌子。不知会作何感想?
希望交代西沉的事,不会出什么差池。
阿素却再也绷不住:“毛大胆?就是何府命案刚时,被误认为是凶手的毛大胆?你们不是一直在通缉他吗?他怎会突然出现呢?”
“才不管他为何会出现这个问题,我只管抓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到可以一举破获两桩案子,我就好兴奋。唐大人已经下令全城戒严,他插翅难飞。”
“他这个时候回云关。真是天助我也!你们不知道。那个齐英也是块硬骨头,我几乎将最新刑具在他身上全来了一遍,他只吐露出是邓尊手下这一”
“至于是谁授意他刺杀邓尊。他娘的死也不肯说!连那些被点住丨穴的刺客也一个德性,在押解他们回云关的路上,尼玛找各种机会自杀。我就搞不懂了,好好活着不好吗</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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