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萍原本是不想做声,但熹妃与懋嫔未免也欺人太甚。“是啊,这里面涉及的可能就是沾光之说。可懋嫔似乎忘了,先侍奉皇上的人乃是本宫,尔雅如今也还不过是与前侍奉的奴婢。怎的见得就不是尔雅沾了本宫的光呢?”
“谁沾了谁的光都不要紧。”静徽的语调依旧是温和从容的:“咱们都是侍奉皇上的人,自然是希望龙颜大悦,圣体康健。那尔雅姑娘虽然只是御前侍奉的女官,可到底也是满族的血统,看着有是个精巧伶俐的丫头。若是皇上当真喜欢,册封为宫嫔,是她的福气,何尝又不是咱们的福气了。只要皇上高兴,六宫便祥和,这样浅显的道理,不用本宫反复言说是么?”
“臣妾等谨遵皇后娘娘教训。”众人齐齐起身,饶是一福。
静徽知道,许多事情拦也拦不住,皇上择了今日,让御前的女官着旗装来景仁宫请安,便是希望得到她与六宫的认同。多年的夫妻了,她怎么会看不出这样浅显的用心。可是又能如何?除了顺着皇上的心意,她真的别无他法。
今日可以弄死一个尔雅,明日还会再有第二个第三个尔雅。自己逐渐容姿衰退,也只能凭借贤良之名,在皇上心里博一个位置。何况,若是能讲这个尔雅收归既用,所有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实则,静徽心里很清楚,她身边,真的需要这么一个角色,替她笼络皇上的心,在耳边吹吹枕头风。
“好了,一早晨说了着许多话,本宫也乏了。你们跪安吧。”静徽就着映梦的手起身,从容恬淡的消失于众人的视线。
然而宫嫔之间的纷争却没有因为皇后的离去而消散,反而越演越烈。
“你站住。”李怀萍对懋嫔吼了一句。
身旁的几位嫔妃都停下了脚步。
“齐妃姐姐这是要做什么?臣妾身子乏了,力有不逮,不能陪您说话太久。有什么话,不妨短说。”宋代柔丝毫不畏惧齐妃的威严,实际上,她根本就知道。这位尔雅姑娘与众人之前显露真面目起,也就意味着齐妃的恩宠要消退不见了。
“你今日多次出言讥讽,到底欲意何为?”李怀萍尽量隐忍着怒火,可眉头还是紧紧蹙着。“皇上在意本宫,你便不高兴了?须知道,身为宫嫔,善妒乃是大罪。你不得宠爱也就罢了,若是德行再有所亏缺,就别怪本宫以妃主的位分好好惩戒你。”
年倾欢冷笑一声,走近齐妃身侧:“皇后娘娘病中,后宫诸事皆有本宫料理。莫不是什么地方缺失疏漏,引发了齐妃的不满,要取本宫而代之吧?”
年贵妃一向与懋嫔同声同气,李怀萍也无法:“臣妾不敢。只不过稍微提点一下妃位以下的嫔位,也是臣妾的本分。否则懋嫔真的捅了篓子,贵妃必然要怪臣妾疏忽管教了。臣妾如何能当得起这样的罪名,故而有此一言。臣妾告退。”
“姐姐回去,只管好好练练古筝技艺,若是来日,皇上听惯了御前侍奉的古筝玄妙之音,听不惯姐姐的了,那就不好了。”宋代柔得意扬眉:“届时,可别怪,做妹妹的没有事先提醒您。”!!
第二百五十九章:盛怒之下,冷静尽失
“今儿还真是痛快!”从景仁宫出来,宋代柔的脸上就只有喜色。“原我还在纳闷,皇上怎么会忽然圣心转圜,又看上齐妃了。原是沾了那尔雅的光。齐妃才得意了几日啊,这张老脸怕是要丢尽了,即便咱们不笑,她有何颜面还在这宫里丢人现眼,换做是我,只怕要一头碰死才得解脱。总好过被人笑得脸都绿了。”
“姐姐!”年倾欢拿她没有办法,谁让这是经年的心结了,也难怪懋嫔还放不下!“您就别这样说了。指不定皇上是真的想与齐妃重温旧梦呢。胡乱揣测圣意,总归不好。难为咱们最近清静,好好的不好么!”
雁菡伴在贵妃的另一次,听着两人的对话,便知晓贵妃没有将齐妃之事与懋嫔讲明。果然贵妃还是谨慎之人,即便是与自己交好的姐妹,事情没办妥之前,都不愿意相告。唯有如此,才能让旁人少受牵连。都说贵妃跋扈,与她走的越近,越觉得这些不过是无稽的传言,实际上,贵妃的心到底比皇后纯善许多。“懋嫔姐姐若是觉得出了这口闷气,心里痛快,便只管等着瞧宫里的风吹草动便好。”
这话宋代柔听懂了,连连点头:“不错,你说的极是。到底皇上是喜欢懋嫔,还是喜欢旁人的影子,只管等着瞧就是了。今儿真是痛快,笑得脸都酸了,腹部也微微发痛,我便不与两位妹妹多说了,且得好好回宫去歇一歇。否则明儿没有精气神儿瞧热闹了。”
言罢,她客气的向贵妃与熹妃行了礼:“告辞了。”
“姐姐慢走。”年倾欢轻叹一声:“懋嫔是恨毒了齐妃的,即便数十年过去,心里的怨恨也不曾消减半分。”
“是啊。”雁菡诚然一笑:“岁月的确能抹去许多伤痛,可烙印是在心里头的,未必能消除的无影无踪。想法,如果心里的那口气咽不下去,只会随着时光的推移,越积越深,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便会爆发了。”
“熹妃是明白人。”年倾欢放慢了脚步:“随随便便用些小法子,就能搅得齐妃心烦意乱,破绽百出。”
雁菡凛眉道:“虽然是小法子,却是齐妃最在意的事情。皇上对她再好,都不如对御前的女官好,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金宝是个没骨头的奴才,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连他的师傅都敢出卖,暗中调换了紫玉簪与羊脂白玉簪,激怒齐妃在先。随后,尔雅带着让齐妃恼火的簪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如同火上浇油,只会使齐妃心中的那团怒火越烧越旺。外加懋嫔、宁嫔这些平日里就看不惯她的妃嫔从旁添油加醋,臣妾料想,不几日,齐妃就要动手了,而那一位温文尔雅的姑娘就要遭殃了。”
看得出熹妃的确心思缜密,懂得用最简单的法子办事。年倾欢依旧只是勾唇而笑:“妹妹办事,从来不喜欢连累旁人,怎的这一回倒是例外了。瞧你的样子,似乎很讨厌那位姑娘。否则,不过才见过一两回,何以要人家平白无故的遭冤?”
“娘娘说笑了。”雁菡并不讨厌尔雅,眉宇之间也多有惆怅之色:“她出现的时机很好,正好帮着齐妃风光了一把。也正因为齐妃风光了,宫里头许多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就盯在她身上,正好是打击她的最佳时机。此事成了,娘娘您对皇后也有所交代,而臣妾对娘娘您,也有所交代。所以尔雅姑娘,成了前一发动全身的关键人物。这也是她最不幸之处,是否回伤及她自身的安危,臣妾不敢担保,只看天意。”
哂笑复又勾唇,年倾欢有些看不透:“本宫还以为,你会设法保全尔雅呢。”
“臣妾并非没有想过,但未必能做到。”雁菡如实的说。“何况后宫之中,原本就是尔虞我诈,原本就是步步为营,臣妾纵然能救她一回,也不能事事时时为她筹谋。她既然入宫了,就该预见自己的未来,如若做不到,早死……早超生。”
虽然熹妃不愿意承认,但年倾欢的直觉告诉她,尔雅一定让熹妃很嫌恶。至于是女子之间的争风吃醋,还是另有隐情,年倾欢闹不明白,也不想逼着熹妃说明白。只等着看也就是了。再缜密的用心,也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只静观其变就好。
“难得能从你嘴里,听见如此犀利的话。”年倾欢揉了揉脑仁:“但这样的话,本宫早就听烦了。所谓人各有命,走一步看一步便好了。也的确无需多言。”
“是。”雁菡轻轻一笑,福身道:“那臣妾不远送了,娘娘慢走。”
“唔。”年倾欢就着乐凝的手,稳稳当当的上了肩舆:“回宫吧,本宫也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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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岂有此理,这帮刁妇,成日里就只会口舌生事。若是她们真的有本事,何不用在皇上面前。一年半载见不到皇上一面的,还敢同本宫叫嚣。她们有什么资格取笑本宫,简直是瞎了她们的狗眼!”李怀萍令冷玉屏退众人,关好房门,才生气的摔了手边的茶盏。“那徐中川,一大早起就来触本宫的霉头,真是可恶至极。好好的一个早晨,就让她们给毁了,本宫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冷玉伺候齐妃多年,最知道齐妃的脾气,这口恶气不出,齐妃必然要难受好一阵子。所以她此时并不规劝,只等着齐妃撒了火再说。
“你都看见了吧!她们竟然暗指本宫复宠,乃是沾那个尔雅的光。哼,本宫年轻的时候,恩宠怎么回不及一个御前的女官,她们根本就不曾瞧见,还敢在这里污蔑本宫。要是,也是那贱婢沾本宫的光。皇上这些日子,对本宫一好,她们一个一个的就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性了,恨不得拔光了衣服,一个个自己扑倒皇上的龙床去。简直不要脸!真是气死本宫了!”
李怀萍咒骂不休,一抬头见冷玉低着脑袋,不由更加生气:“你是个哑巴啊,不会说话么?”
冷玉这才跪下,摇头道:“娘娘别生气了,为了些小人不值当。奴婢只不过是觉得,娘娘您如今恩宠优渥,才会让她们心生妒忌。她们越是明着暗着的与您为敌,越是说明她们心里嫉妒得紧。娘娘您有何许动怒,只要皇上待您一片真情就足够了。”
言简意赅的几句话,果然是说到齐妃心里去了。冷玉见她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才接着道:“奴婢以为,眼下最要紧的,是要笼络住皇上的心。只要皇上待娘娘好,其别的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你起来说话。”李怀萍赞同冷玉的话,但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那贱婢竟然敢戴本宫别过的簪子,本宫怎么能就这么忍了。她不让本宫得脸,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冷玉正想附和,就听见门外是郭大晋的声音。
“娘娘,安贵人来了,一直等在偏殿呢。”郭大晋知道齐妃心情欠佳,声音格外的小心,生怕再触怒齐妃。
“知道了,请进来。”李怀萍看一眼地上的碎瓷,对冷玉道:“收拾一下吧,没的惊着安贵人。”
“是。”冷玉赶紧唤了两个小太监,手脚麻利的将瓷片都拾起来。
彼时,安笑然微笑着走进来,动作轻柔的请了安:“今儿福敏身子不爽,早起便没有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听说……景仁宫来位女官,热闹非凡,臣妾便想着向姐姐打听打听,这位女官到底如何!”
李怀萍幽然而笑:“看来妹妹是什么都听见了。既然都听见了,又何必来问本宫。”
虽然齐妃面带笑意,但安笑然断定她是动了大怒,只看地上的茶水渍便可想而知。“旁的话,妹妹我一个字也不信,一个字也不愿意听。不如请表姐明示,到底这一位女官,是否真的侍奉皇上得宜?”
“本宫如何知道她是否侍奉得宜。本宫只知道,她也许侍奉不了多久了。”李怀萍的话里藏满了玄机。“不过这些事情,妹妹不必理会。本宫自有分寸能处理的好。”
“不可。”安笑然只道这两个字。
“哦?”李怀萍眉宇一凛:“有何不可?”
“表姐,您想,倘若后宫里的传言是真的,那女官当真是因为与您相似之故,才得了皇上的喜欢。那她骤然出事,不能再侍奉了,皇上首先会怀疑是谁容不下她?”安笑然此时前来,就是为了劝阻齐妃不要轻举妄动。
略微思忖,李怀萍便笑了:“怀疑归怀疑,只要做的干净利落,没有证据谁也不能冤枉本宫。”
“皇上是不会冤枉姐姐,可若是心里有根刺,皇上还会如此时这般待姐姐好么?再者,后宫里这些毒妇难道不会想方设法的栽赃陷害,往姐姐身上泼脏水么?到时候寡不敌众,就算姐姐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招架。用一个贱婢的前程,来赌姐姐与三阿哥的,笑然以为不划算,不知姐姐又如何作想?”!!
第二百六十章:安氏劝阻,基于自身
登时有些懵,李怀萍深为不安。安氏所言分毫不差,倘若这个时候,那贱婢出事,所有人都必然会将她推出来。巴不得借着这贱婢拖垮自己。到时候即便除掉了碍眼的人,自己的前程也完了,两败俱伤之下,自然有渔人得利。而自己一时的冲动,竟成全了后宫里的那些贱人。“你说得对,是我太冲动了,未曾往深里想。”
到底齐妃是在宫里争斗经年之人,自己的几句话,就让她很快冷静下来,说真的安笑然也不得不钦佩几分。若这件事情,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安笑然以为自己未必能承受得起。“姐姐,其实妹妹还有一个想法。”
“你说。”李怀萍示意她坐下,又吩咐冷玉去沏茶。
“整件事情,看上去似乎是意料之外。在此之前,谁也不知道皇上会带回宫这样一位女官,更不想她身上竟然与姐姐有诸多相似,这才使得姐姐在景仁宫……可若是细想,哪里就会有这么多巧合呢?难道不是有人存心安排的么?又或者说,有人比咱们更早见过尔雅,知道了一些咱们当时并不知道的事情,从而安排了这个局面!”安笑然总觉得事有蹊跷:“姐姐,需防人不仁,咱们无论如何都不能任人鱼肉。”
联想起羊脂白玉簪子的事情,李怀萍顿时恍然大悟。“如果说皇上带回一个女婢是机缘巧合,她与本宫诸多相似也纯属意外,今日之事就一定不是巧合。本宫瞧着,起码有两种用心。一是后宫里妄图翻云覆雨之人的诡计,二是……”虽然不愿意面对,但李怀萍也不愿意自欺欺人。“二是皇上的别有用心。”
“姐姐是说,此事皇上也……”这一层安笑然倒是没有想到。
“不错,皇上带这么个人回来,还恩宠有加是赏了她养心殿侍奉的差事。你可知,在此之前,能在与前侍奉的姑姑,都是宫里头经年的大姑姑。她们说一句话,许多宫嫔都要忌讳三分。哪里有这么年轻的女官有资格进养心殿侍奉皇上笔墨!何况她还是个新入宫的。”李怀萍冷笑连连,越发觉得可悲:“如此说来,本宫还真是沾了她的光呢!显然是皇上得不到她,便拿本宫解解闷儿……”
看着齐妃失落的样子,安笑然心里也登时慌起来。如果皇上对齐妃的宠爱,仅仅是因为一个女官,那这恩宠必然长不了。好不容易,齐妃获宠能稍微解一解皇后的威势,若是一旦恩宠消退,只怕皇后也会随之变本加厉的折磨她们。“表姐,要打赢这场仗,首先要做的,便是弄清楚皇上为何喜欢这个尔雅。其次,还要弄清楚,皇上既然喜欢尔雅,为何不直接册封她为宫嫔。再有,无论后宫之中,人人如何妄议,你都千万不能与尔雅交恶。非但如此,你还要对她十分友善,以诚相待,让她觉得你和蔼可亲,是个能够信赖的大姐姐。唯有如此,她才会在皇上面前多多替你美言。
皇上到底是念旧情的人,此事之上,若是对你有所亏欠,来日必然会加倍待你好。表姐,虽然我入宫不久,可看也看明白了。咱们的皇上,从来不是专宠之人。所以无论他心里,到底是在意与你的情分,还是因为愧疚而想要给予你补偿,你都不能太介怀。必得要大度,必得要温和,必得要心存感激。否则,一旦皇上不高兴了……”
后面的话,安笑然有些忌讳,不敢乱说。
李怀萍却再明白不过:“是啊,皇上不高兴了,那皇上先前给的,也就能不给了。恩宠这回事,原本就是镜花水月。本宫也没料到会再有复宠的一日,又何必在意是真心,还是补偿呢!谢谢你啊,笑然,你总是能让我明白。”
“姐姐不怪妹妹多事就好。”安笑然心里还是不踏实。齐妃真的如同她口中所言这般明白么!倘若行差踏错一步,自己也只能跟着受连累。“这几日,姐姐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无论是内务府那帮办事不堪的奴才,还是女官,姐姐都只作不觉,唯有如此,皇上才会明白姐姐的真心。”
“内务府的事儿,你也知道了?”李怀萍诧异:“按理说,徐中川犯了忌讳,他巴不得此事没有人知晓,又怎么会随便透出风去,弄得自己一身骚,也毁了本宫的颜面。”
“妹妹并不知道此事是怎么传出来的。但已经传到长春宫了,显然后宫皆知是情理之中了。”安笑然看这齐妃头上的紫玉簪子,少不得喟叹:“或许徐中川不愿意此事张扬出来,可他身边的人未必都是如出一辙的心思。妹妹之所以提醒姐姐,就是想让姐姐早做准备,这些话一旦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必然是污秽肮脏不堪的,姐姐一定要忍得下才好哇。”
“你放心便是,本宫心里有数,一定能忍得下。”李怀萍只觉得面庞僵硬,以至于想要微笑,却也难到不行。
“姐姐不必多虑,妹妹虽然微薄,也会想方设法的为姐姐分忧。”安笑然面色戚戚:“谁叫这宫里,唯有咱们姐妹能相互依靠呢!姐姐得宠,妹妹喜不自胜,姐姐若心烦,妹妹也会食不下咽。终究这是咱们姐妹之间血浓于水的情分,妹妹又怎么忍心看着你难受!”
听了这话,李怀萍脸上才缓缓的透出笑容,些许欣慰。“好妹妹,有你在身边宽慰,提点,我心里好受多了。你放心,我会好好想清楚你说的话,绝不会莽撞冒失,给旁人可乘之机。左右现下,皇上还是在意这多年的情分的,那我就没有什么好不知足。”
郭大晋欢天喜地的叩门,快步走进来,身后跟着敬事房伺候的程路公公:“娘娘,程公公来了。”
因为是敬事房的差事,李怀萍吩咐过不用通传。脸上的忧色一瞬间转喜,口吻格外亲厚:“程公公,今儿怎么这样早?”
“齐妃娘娘万福金安,安贵人吉祥。”程路行了礼,弓着身子笑道:“皇上翻了娘娘的绿头牌,还请娘娘预备着稍后侍寝。不过午后,皇上想听娘娘弹奏一曲,让奴才先来禀明娘娘,到时候,苏公公会安排软轿来景阳宫接娘娘过去。”
“多谢皇上美意。”李怀萍从心里笑出来:“有劳公公走这一遭。”对郭大晋使了个眼色,李怀萍道:“皇上日前赏了本宫两盒贡茶,味道清新,拿给程公公品尝品尝。”
“那……奴才就多谢娘娘您厚爱了。”程路每次来景阳宫,都是满载而归,从没有空着手的。齐妃这么多年,也攒下了不少金银,对奴才总算慷慨。
“大晋,替本宫好好送程公公。”李怀萍心里的怒气,总算是咽下去不少。
安笑然多少还是有些嫉妒,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姐姐您瞧,皇上始终在意与您的情分。虽说是翻了你的绿头牌,可午后便邀让奴才接您去养心殿,足可见皇上姐姐有多么惦念。旁人无论说什么,都是基于妒忌姐姐您的恩宠。犯不着与她们置气。”
“是啊。”李怀萍幽幽一笑:“只要这样下去,不管如何都好。”
“那妹妹就不耽误姐姐准备了。先回宫了。”安笑然起身要走。
李怀萍却也起身,拦住了她:“好妹妹,今日若非有你,我指不定闯出什么大祸。多谢你在我身边。你放心,我的便是你的,我若得宠,下一个得宠的一定是你。你我姐妹联手,害怕不能在这宫中呼风唤雨么!妹妹,一切都才刚刚开始,你一定要好好调养身子。”
声音轻轻的压低,李怀萍道:“饮食一定要小心,尤其是御膳房送来的东西。皇后不许你有</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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