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都看不清,被卖了都还要帮人家数钱。每次想到以前我在她面前说的话,做的事,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一清微微叹口气,拿起一旁温着的茶壶给一浅倒了一杯:“其实你真不用这么在意,毕竟我们会防范外人却对着亲人展现出最柔软的一面。我还记得自己刚刚进府时有她的地方必然有你,那时候你们两人好的像连体婴一样,谁能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呢?”
一浅拿起手帕擦了擦眼眶的泪水,抬起头看向一清问道:“二姐,可我心里还是难受,像刀割似的,一钝钝的疼,我总不由自主的想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也是老太太的亲孙女啊,她怎么能那么狠心让我去嫁给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入仕的瘸子,心中还盘算着我的嫁妆,她真的是我亲生祖母么?还有一洁,如今每次看见她我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烧一样,看见她那张脸我真想掀开看看里面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
一清看一浅激动得双手紧握浑身发颤的模样赶紧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一下她的情绪说道:“关于老太太,现在我们看不懂她也许要等到你我都当上了祖母才能试着去解释此刻她的心境,至于一洁,三妹你要知道,这世上并不一定真心就能换到真心的,在一洁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平日里察觉不出来,等到关键时她的本能会替她的良心做出选择。”
两人聊了许久,一浅一晚上都在说她在平信侯府时候的生活,作为唯一听众的一清只要时不时的给点反应,一浅自己就能说得很畅快,直到远处天色渐亮两人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一浅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背后站着帮自己梳头的桂枝抱怨道。
“姑娘到了天亮才睡,奴婢喊了两声姑娘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是二姑娘起了,二姑娘说让姑娘在多睡一会,奴婢听后就没敢在喊了。”
一浅左右看了看问:“二姐不在?”
“是,二姑娘起的早,这会子教养嬷嬷已经到了。”
一浅算了算时间差异道:“那不是二姐一晚上都没睡?”
桂枝点点头抱怨道:“是呢,反正守夜的惊蛰说你们屋里声音才下去没多久奴婢就到了,没成想姑娘没出来反倒是二姑娘起了。姑娘,以后你要找人说话不如把二姑娘请回我们院子好些。”
一浅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说道:“就这么一次。下次不会了。”
一浅是直到中午吃饭时才又看见一清,看着她眼眶下两个黑眼圈特别不好意思的说:“二姐,昨晚我给你添麻烦了,我那边反而没事一觉睡到快中午,没想到你这里根本就没休息。”
一清摇了摇头不在意的说:“就一夜,我这里到没什么,留下来一起吃?”
一浅看了看站在一清背后板着脸的教养嬷嬷缩了缩脖子,摇摇头:“不了,我还要回去跟母亲请安。”说完头也不回带着桂枝像两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样快步回了二房。
一清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准备监督她吃饭礼仪的教养嬷嬷叹口气想道:昨晚你们两人怎么没出现?弄得她一晚上累得要死。
沈氏看着手中的账本,她现在已经开始准备起一清的嫁妆了,沈氏自己嫁妆倒是不少,可有些东西已经过时了不在适合清儿用,她只能挑些好的添进去,在把自己嫁妆中的首饰融了,给清儿打些始兴的款式,还好平日里她也不耐烦带太多首饰,自己也存了不少宝石,一会儿可以给外面送去,叫师傅把图样子画出来叫清儿来自己挑。
接着她又想到结婚时需要的布匹,平通的布还好,但一些稀巧的可就难办的,像她结婚时狄氏就把三匹银丝锻添了上去,这种缎子产量非常稀少,这养蚕的桑树长在一种含有特定的矿石的土地上,因为土地贫瘠的原因桑树长势也不好,每次只能得一点点桑叶,用这桑叶混合着一种特定的矿石一起喂给蚕,这样蚕吐出来的丝才又柔又结实。因为这产量太不稳定了,价钱又居高不下所以太祖皇帝才下令这种消耗民力财力的东西不准进宫。
虽然宫里不用可耐不住贵族们喜欢,如今这银丝锻价钱已经到了一尺二十两银子的天价了,可就算如此也买不到,她陪嫁的那三匹是狄氏在十多年时间一点点收集的,这银丝锻只要不沾水,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比普通绸缎耐放,可如今在怎么耐放也过了快三十年了,沈氏剩下的银丝锻颜色已经不如新出的鲜亮,平日里用着还行,但要拿去当嫁妆沈氏觉得还是差了些。
就在沈氏想要不如让钱氏给商队说一声,帮着一起找找看时陈长明一掀帘子走了进来。
沈氏抬头看了看日头诧异道:”这么早?老爷今日不是说晚上不会来吃饭了么?“
陈长明洗了洗手,把外衣脱下来:“一会儿我还要出去,你这是在忙什么呢?弄得一桌子全是账本。”
沈氏笑了笑说:“妾身在整理这些年的嫁妆,准备挑些好的来给清儿,三公子虽然如今身上并没有爵位,可谁知道今后呢?我前儿个听见老爷说圣人在朝堂又嘉奖了三公子,如今年纪轻轻已经升到了四品,妾身就想只要三公子好好帮着圣人做事,这爵位不是没可能。”
陈长明听后倒也赞同的点点头:“的确,昨晚楚王还说他家里除了世子他最喜欢三公子,觉得这孩子性格像他。”
“所以说清儿的嫁妆就更不能马虎了,妾身记得楚王妃出嫁时嫁妆是一百二十抬,世子妃同楚王妃一样,三公子是嫡子那咱们一清的嫁妆怎么也不能比魏侧妃所出的少吧?”
陈长明对这些东西并不在意,他摆了摆手说:“除了公中按例给的嫁妆,我们在添些,我准备把赵庄的那六十倾庄子给一清。”
沈氏听见这话有些讶异,那庄子每年产出可不少,她管着账目还是清楚的,而且那庄子是陈长明的私产并不纳入公中:“老爷,那庄子妾身记得是老爷的私产。”
陈长明咧咧嘴无奈的说:“清儿也是我闺女,她的嫁妆我这当爹的本就应该准备,不过是平日里太忙想不到而已,正好今日你也在帮她准备,那就今日一起弄好也省些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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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更新不稳定,如果懒得追就等春节过后一起看吧,提前先给大家拜个早年。
一五三 讨论
?
听到陈长明这么说沈氏笑着说道:“那妾身就在这里替清儿谢谢老爷了。”
陈长明无所谓的摆摆手,让沈氏把他自己私产的账本拿了出来,两人商量一会儿后陈长明从自己私产中拿出了五间铺子,除了赵庄外还给她添了一个南面的庄子,那庄子虽然面积不大但上面有座私家园林,是以前一位盐商的,为了保命在民乱时孝敬前去震乱的陈长明。
陈长明指着这院子说:“这院子我住过,外面看上去就是青砖黑瓦特别普通的样子,可进去后感觉大为不同,一步一景很是费了一番心思,我如今也很少出京,把这宅子给一清以后她也有个落脚的去处。”
沈氏听了点点头,接着陈长明又拿出三千两银票递给沈氏说:“除去公中有的两千两压箱底,加上我这里三千两银子与那些产业,一清的嫁妆差不多快两万两了,在加上你私底下添给她的,这份嫁妆着实不薄了。”说完他顿了顿叫来冯喜,让他从书房拿回一个匣子,陈长明接过后也不打开直接递给沈氏,沈氏皱着眉头看了他两眼:“这是?”
“这是我为一洁准备的嫁妆,一洁是庶女公中只有一千两嫁妆的份额,可她再怎样也是我女儿,我这做父亲的不能不管不问,这匣子里有地契与房契,还有额外的一千两银票,这是我这做父亲的给一洁的嫁妆。”
沈氏打开匣子就看见了几张地契与房契,陈长明给一洁的也有一个庄子,但那庄子与一清所得到的比起来就少了许多,面积不过二十倾,沈氏管着账自然清楚这庄子一年能得到的东西,根本无法同清儿得到的那庄子做比较,心里到也不太在意,又看了看房契,发现除了城北一套二进的院子外陈长明也添了两个铺子,不过是在直隶,那铺子也不大,管得好一年的进项也不过几百两银子,这么算起来陈长明给一洁的要远远少于一清所得到的。
虽然沈氏拿不准陈长明会不会私底下在给一洁填补些,毕竟她能管到的也只是陈长明一部分的私产,但至少他嫡庶分明的做法让沈氏心里舒服了许多。
沈氏关上匣子对着陈长明笑了笑:“这些东西不如老爷直接给一洁送去?一洁的婚事妾身插手太多老太太那边可能会有想法。”
陈长明捏了捏额头对着沈氏说道:“老太太那边我会去说的,一洁的嫁妆还是由你这主母准备比较好。”说完抬头看着沈氏有些为难的样子叹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老太太那里。。。。她嫁妆已经全拿去填白家那窟窿了,至于这些年也没攒到什么东西,如果一洁的嫁妆送到老太太手里,我怕。。。”
看着陈长明的表情沈氏惊讶的说:“老爷是担心等到真出门时一洁就不剩什么东西了?”
陈长明面色有些难堪的点点头,虽然不想承认可这就是事实,后宅的女人管的不过是陈家的一小部分产业,大头是当年老侯爷分好家后剩下的一直都是自己拿着,那些东西全是些田地,商铺,庄子股份这类东西,一时半会也折算不成现银,可要真下决心卖了也能折不少银子,就因为如此老侯爷才等到两爷俩单独相处的时候把这家底交给他,还特别跟他说过,白氏是个念家的,虽然嫁到陈家也生育了几个孩子,可白家在她心中分量一直不轻,如果把家所有都交给白氏管着,老侯爷怕白氏守不住。
“你母亲对你外家感情很深,如今白家圈入周王谋逆的案子中,想要抽身。。。难,你母亲的嫁妆随她处置,我们陈家也不是盯着媳妇嫁妆过活的人家,就算以后你母亲一分钱都没了我们也能养得起她,不过儿子你要记住,你母亲已经出嫁的,她是陈家的人,你更是,白家如果出事了在于情分上可以帮忙,但绝对不可以把陈家整个拖进去,救急不救穷的道理你懂么?”
想起老侯爷当年的话,陈长明感觉言犹在耳,当年就是他在舅家抄家时没帮上忙,导致心存愧疚所以才点头同意表妹白氏进门当贵妾的,哪里知道自己母亲尽然存着让小白氏取代沈氏的心思,弄得家宅不宁时他才发现一时的心软会给自己造成多大的错误。
陈长明此时也没心情去帮着白氏掩盖些什么了,在一洁婚事上白氏的所作所为彻底伤了二弟的心,同样的也让作为兄长的陈长明特别难受,他以前完全弄不懂为何白氏能为了娘家不顾儿子们,如今他也不想去了解了,反正他能帮白家的地方已经帮了,白家如今虽然日子过得紧了些,但只要好好过日子,认真教导子弟,别想着摆什么世家的面子,两三代之后起复不是没有机会的,跟那些被抄家灭族,流放关外的世家比起来白家真的是好太多太多了。
陈长明看着两鬓斑白的沈氏心中就是一软,他拉过沈氏的手握了握说道:“老太太身上已经没银子了,前些日子我看见我那表弟带着媳妇又来拜访老太太,原本的打算已经落空,白家为了撑面子已经亏空了许多,白家没钱了。”
说道这里沈氏已经知道陈长明的意思了,他是担心白家狗急跳墙在一浅身上拿不到的把念头打到一洁的嫁妆上,一洁所作所为让人膈应,可沈氏再不喜欢她在外人面前她也不能让一洁丢了面子,因为她所代表的是陈家的姑娘,如果到了雷家被雷家发现一洁的嫁妆全是空架子,这对陈家,对清儿来说都不是好事。
沈氏想通这些后,心里虽然巴不得她们狗咬狗一嘴毛,可也理智上却接过陈长明递给他的匣子点头说:“老爷所担心的妾身明白,为了陈家妾身也会尽到做嫡母的责任,让一洁顺利的嫁入雷家。”
“老爷,既然说到了这里不如那天开了宗祠把一洁记入我名下吧。”
陈长明诧异的睁大眼睛说道:“其实你不用如此,雷家议亲的时候就知道一洁是庶出,他们既然不在意你又何必勉强呢?”
沈氏面色柔和,脸上一点也看不出为难的样子:“老爷这么说可折煞妾身了,贵妃做媒时李公公不是说了么?再说就算不看贵妃的面子,妾身作为嫡母不开这个口别人会怎么看妾身?怎么看妾身的女儿一清?就算为了一清妾身也会愿意的。”
陈长明听了沈氏的话心中又想起白氏的所作所为,叹口气说:“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
一五四 魔怔
?
一洁记入沈氏名下办的很快也很简单,在场的除了大房之外就没什么人了,连二房人都没到,老太太显然对于这情形是不开心的,可觉得看着大儿子同意记名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再说她如今也有些怕见到二房,毕竟能理直气壮的做坏事的人并不是那么多的。
开宗祠时间很短,先是把陈家族长请来平信侯府,接着在族长的见证下,陈长明拜了陈家的列祖列宗,沈氏在祠堂前对跪着的一洁说了几句教导话后,族长就翻开族谱把一洁的名字记到了沈氏的名下。
一洁的这次记名本应该是大事,起码开次宴席把亲朋好友请来庆祝一番是应该的,可除了白氏外所有的人都选择了低调,陈长明见白氏还要闹,脸色立马黑了一层,他语气有些嘲弄的说道:“母亲要请也行,到时候别人问起为何好好的要把一洁记名到沈氏名下时儿子也会实话实说,抢了姐姐的因缘在加上身份不够所以才记名的,母亲您觉得这话说出去好听你就请客人们来。”
白氏气得发抖,刚想骂时看见自己大儿子那双冷漠的眼睛,立马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抖了抖嘴唇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倒在椅子上。
陈长明也不耐烦在扮演什么母慈子孝的角色了,草草的行礼就让婆子们把软轿抬回了荣寿堂。
一清看着面上一点喜色都没有的一洁皱了皱眉,走到她身边说道:“四妹妹。”
一洁被一清这么一喊似乎有些吓到,慌忙的抬起头看着一清有些迷茫的问:“二姐叫我?”
“你想什么呢?大家都走了。”
一洁侧头一看发现钟氏正扶着沈氏往外走,而大哥长佑早已经跟着父亲远远的离开了祠堂院子,一洁这才匆忙的点点头:“我这就走。”说完也不看人绕过一清慌慌张张的往自己院子走去。
一清看着她这模样好奇的问一旁的秋月:“她这是怎么了?这是好事啊,怎么一脸沮丧的模样,再说一会儿她有事么?这么匆忙?”
秋月瘪了瘪嘴说道:“也许是不想碰见三姑娘吧。”
“怎么?她和三妹妹又闹起来了?”上次两人动手的事情虽然没有闹大,但春杏这精灵鬼从外面听到后第一时间在自己面前活灵活现的表现了一段。
秋月摇摇头:“那倒是没有,不过订婚后四姑娘除了在院子里呆着外就是去老太太那里,奴婢听黛儿姐姐说四姑娘就连夫人那里去的都不多。”
“是么?这我到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因为教养嬷嬷的关系,每次去沈氏那里都要比平日里晚一些,在加上沈氏在忙婚事也不爱喊一清去,家里一下子要出嫁三位姑娘,纵使三姑娘是二房的,作为侯府夫人沈氏也是不能不管的,所以这些日子沈氏忙得要命,管家的事情全都交给了钟氏在做。
一洁一边与秋月说话一边慢慢的朝涵竹园走,进了垂花门一会儿后就看见原本应该离开的一洁正站在一旁,看见一清走进一洁苍白的脸上有了些笑容,“二姐。”
“你是在特意等我?”看着模样要她说不是在等人一清都不相信。
一洁点点头:“二姐,我有些话想找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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