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秋月,又看了看她独自一人站在路边就知道玉珠被她支开了,一清让满脸不愿的秋月先回涵竹园,就与一洁两人往南边的凭栏阁走去。
说实话冬天的花园其实没什么好看的,除了几棵常青树之外所有的树都是光秃秃的,水塘还没结冰,可以往活泼的锦鲤全都沉到池底不愿意动惮。
两人走到一背风处坐下后,一清紧了紧身上的大毛披风,看着明显又瘦了一圈的一洁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一洁今日因为开宗记名的关系穿的颇为喜庆,一圈大红色的狐狸皮做领子,在配上一对红宝石的耳坠一点不比跟着一清进宫谢恩那天差,可也许心里作用的原因,一清总觉得越是鲜亮的颜色越让她的脸看起来苍白无比。
一洁照例沉默了一会,一双手不停的扯着手中的帕子,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咬着嘴说道:“二姐是不是觉得妹妹很无耻?”
一清完全没想到她尽然会这么说,睁大眼睛讶异道:“你怎么了?”
刚刚那句话似乎用尽了她的勇气,此时的一洁似乎缩进了厚厚的壳中,看着她抖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一清心中的火突然一下子就点着了,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靠近看着她,发现此时的一洁看起来异常憔悴,擦再多粉也掩盖不了的黑眼圈。
一清皱着眉头问:“你到底怎么了?不是,我就觉得奇怪了,明明是你抢了三妹妹的因缘,你既然做出这种事情就别摆出一副你不情愿的模样,我知道背后老太太肯定说过什么,可要是你咬牙不愿意,或者跟我们早些透露白家的打算,你与三妹妹也到不了如今的地步?你和她一起长大的情分就被你自己一手弄没了,怎么如今你倒做出这副模样来给大家看?”
听到一清的话使得一洁抖得更厉害,那嘴唇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看着她这样一清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一把抓这她的肩膀,此时一清几乎吓得叫了起来,本来一洁就瘦可没想到能瘦成这个模样,这摸上去简直就跟摸在一副骨头上没两样,“你。。。你没吃饭么?你到底怎么了?事情是你做的,可如今怎么给我感觉倒是你受委屈一样?”
一洁此时在也忍不住了,跟崩溃了一般双手捂着脸沙哑的叫道:“二姐,从庙里回来后我就觉得自己跟魔怔了一般,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该怎么办了,我分不清楚现实还是梦里,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可又有时候觉得自己还活着,二姐,我觉得我要死了。”
听着她这没头没脑的话一清觉得她莫不是在装疯吧?拍着她的肩膀问:“你能告诉我这些天你到底怎么了?你说你从庙里回来就变了,我记得田嬷嬷也说过。”
一洁抬起满是眼泪的脸来不及擦干净抓着一清的斗篷问:“田嬷嬷也说过?”
一清点点头:“那日田嬷嬷与母亲说的,她说你似乎变了,可又说不清变在什么地方,反正。。。”
一洁捂着脸满脸惊恐全身发颤的说:“我就知道,二姐,我就知道,我肯定是被人诅咒了,要不然好好的我怎么会做那些没头没脑的梦?”
一五五 未来
?
看着一洁满脸惊恐缩成一团的样子,一清试着安慰她于是放轻了语调开口说道:“到底怎么了?是什么让你害怕成那样?还有什么魔怔?你到底梦见了什么?”
一洁睁着硕大无神的双眼看着一洁,抖了抖嘴唇,伸出细的跟柳条一般的手捂着嘴,好一会儿后她才说:“我。。那次我生病,病得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今夕何夕,可就在昏睡时我总能看见。。。”
“看见什么?”
一洁皱了皱眉头,回忆了一下:“看见我自己,我在一间根本没见过的大屋子内一个人坐着发呆。”
一个人在一间屋子内有什么好怕的?一清又问:“然后呢?”
“然后。。。。我穿得很奇怪,身着布衣,真的二姐,那衣服甚至都还没府里的妈妈们穿得好。那衣服洗得发白,我看见自己梳着妇人头,除了一直木钗外什么首饰都没有,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双眼看着院外的天空,那神情如同死了一样。”
“除此之外呢?”此时一洁的梦虽然怪异可也并没有什么害怕的地方,可看着她满眼恐惧的模样一清觉得肯定后面还有事情才能把她吓成那样。
一洁咽了口唾沫,抱紧怀中的暖手炉继续说道:“第一天我就记得那间破落的大屋子内只有我一个人,身边没有任何丫鬟,我自己出不去屋子只能守着这个空无一物的屋子发愣,直到天亮时玉珠唤醒我才能摆脱那怪异的梦,后来这同样一个梦我连着做了好几天,我以为自己是魔怔了,本想找尼姑庵的大师瞧瞧做做法事,可刚做完法事的那天夜里,梦终于有了变化,这梦就像是戏一样一出接着一出。”
“后面呢?”
一洁顿了顿,苍白的脸色有些发红,原本应该娇羞的模样眼神中更多的是愤怒与恐惧怒。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捏紧手中的帕子说道:“后来我就一直站在一旁看着自己躺在椅子上,当时心里还想怎么弄醒自己好结束这个梦时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这是那么多天我第一次在梦中听见人声,是一个男人咆哮声音,那声音大得简直就像是响在耳边一样吓了我一跳,可躺着的我却像聋了一样根本没听见一般,眼神都不待动一动的。咆哮过后那破破烂烂的门砰的一下就被踢开了,我看见两个人走了进来。”
“两个人?”
一洁点点头,接下来的话似乎让她有些为难,咬着唇顿了一会后才开口说:“我看见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搂着。。。搂着一个穿红戴绿的女人进了房间,那女人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
听到这里一清猜到后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果然那男人一进门就大声嚷着让一洁给钱,而坐在椅子上的一洁仿佛根本没看见两人似的,眼神都没给一个,那男人见一洁不理自己,又看见一旁的女人鄙夷的笑容,他的怒吼立马被点燃了,走上去一脚踢翻了一洁坐着的躺椅,梳着妇人头发的一洁已经瘦得不成丨人形了怎么是男人的对手,瞬间就被椅子压在地上,可这时也没见她有任何害怕的模样,只是抬起头看向他,一脸死气的说道:“我的嫁妆已经全当了,这身衣服在我娘家连有点颜面的妈妈都不会上身,你还要从我这里拿什么?”
男人似乎被一洁狼狈的模样逗乐了,哈哈一笑一把搂住一旁笑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使劲亲了一口,回头斜着眼说:“你们陈家把你卖了进来,你祖母已经没了,当年定的约也不作数了,她死了不打紧,可我这银子得要人还。你舅舅白老爷说了,当初借银子的是白氏,白氏是出嫁女与白家没多少关系了,既然你舅舅不负责还白氏的银子,那就你这白氏最疼的孙女替你祖母还了吧。”
一洁被躺椅压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可她还是死死的撑着身体努力把脊背挺直,那满是灰败的脸上扯出一个嘲弄的笑说道:“呵呵,白氏?那老太婆死了?那真是太便宜她了,父亲不认我,只从被逐出陈家的那一天,我陈一洁除了这副破烂的身子外什么也没有。哦,我知道你想卖了我,可惜,可惜,可惜我在怎么不得娘家喜欢也是平信侯府出来了,就算父亲不认我做女儿我还有一位同胞亲弟弟在侯府好好的当着公子,你如果敢把我卖了,陈府虽然表面不会做什么可暗地里就保不齐了,这简直就是打陈家的脸,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到现在你还是那么耸,除了私下作践我之外,怎么不敢打上平信侯府找我爹要钱去啊?”
男人被一洁这话气得面红耳赤,走过去提起她一耳光扇了过去,一洁被打的瘫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男人走过去提起她的头发恶狠狠的说:“哼,我容你在跳几日,你恐怕不知道吧?你亲爹病了没几日好活,等你大哥承爵,你看他会不会多问你一句。至于你那好弟弟,嘿嘿,还在你大哥手底下讨生活,他如今要靠着侯府的势力过活,除了暗地里哭两场之外还能为你这亲姐姐做什么?嘿嘿,你以前装得跟个贵女一般,可还是怎样?还不是被你好祖母给卖了?拿了我两万两银子去贴白家和你兄弟,不过苍天有呀,白家还是那鬼样子,而你亲兄弟呢?他管过你么?问过你一句?他都自身难保了。不错你倒说的没错,在你父亲咽气前我的确不敢拿你怎样,可等你老爹归天,我看那被你害惨了的嫡母和大哥会不会多问一句。”说完一把推开嘴角流血的一洁,搂着女人大咧咧的离开了屋子。
一洁抱着头,声音都在发着抖:“二姐,你不知道那男人有多可怕,我当时站在一旁看着他踢打躺在地上的自己,觉得要是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后来了?”要是以前的一清,肯定会觉得一洁是想多了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心中害怕才会梦到那些,可如今她人也穿越了,还碰到前世的爱人后那些神神叨叨的不由得自己不信。
“二姐相信我所说的?每次我跟那些丫鬟们说,她们都说是我想多了,祖母那么疼爱我怎么可能就为了钱卖掉我,就算她同意父亲怎么可能同意?可。。。”
“可你觉得那些都是真的,起码是上辈子自己的遭遇。”
一洁第一次碰见有人相信自己,神情有些激动的抓住一清的胳膊说:“二姐是知道我的对不对?所有人都不相信,可。。可如果不是发生过,我怎么可能会梦到那些?梦到那些生不如死的生活。”
一清被她双眼迸发出的光芒刺得不自然的侧过头说道:“可再如何,你也不应该为了自己去伤害一浅,造成那一切的不是一浅。”
一洁听到一清的话浑身一颤,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清继续说:“就算那些是真的又如何?就算你上辈子嫁得不好,可造成那一切的不是一浅,你刚刚自己也说了,是老太太为了钱把你给卖了,你要寻仇的不是一浅而是老太太,可如今呢?你天天呆在老太太身边尽孝反而对关心你的一浅狠狠捅了一刀,你说,你的所作所为与老太太又什么区别呢?”
一洁捂着脸哽噎的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我没办法,父亲不喜欢我,平日里只要我吃好喝好他不会多问一句我过的好不好,开心不开心。而我的同胞三哥哥,我们从小就没养在一起过,从我记事起每个月见他的次数都数得出来,而最近他又外出读书,我已经好久都没见到他了。”一洁擦干脸上的泪,抬起满是绝望的脸看着一清说道:“至于老太太,二姐觉得我做了那个梦之后还会全心全意的对待她么?”一洁咬了咬嘴唇:“我如今是没办法,只能靠着老太太。我的事情母亲想来是不管的,我怕如果任由命运捉弄我又会进到梦中的那种人家去。”
“所以你抢了一浅的丈夫,一洁,你跟老太太一样,都是一种人。你就不怕你所嫁的人家被家中其他姊妹碰上?刚刚你说了,你嫁进去完全是老太太一手造成的,那如今你逃过了,可你怎么保证老太太不把这念头打在其他人头上?”
一洁垂下眼睛抿着嘴疑迟道:“你们不会的。”
一清冷笑道:“你怎么知道不会?”
一洁转头看向院子说:“我做梦时会觉得无聊到处逛逛,反正那些人也看不见我,从下人的口中得知老太太之所以会让我进去是因为白家老爷犯了事落在那男人手上了,老太太为了保白老爷的命就把我抵给了他,可那人家虽然手中有钱可身份并不高,为了让老太太满意光是聘礼的银子就有两万两,本来他是想本着结亲的名义到侯府走动,借着侯府的势好做生意,可谁知母亲和大哥根本不见他,爹也不喜欢他,他娶我不仅没得到好处反而倒贴了不少银子,久而久之他也发现我在陈家根本没根基,老太太没了之后父亲根本不见我这个给陈家丢脸的女儿,母亲与大哥就不必说了,所以才想着法把怨气撒在我身上。
如今白家老爷并没有犯事,我想老太太此时也认不得那男人,只要我早些订了亲事,老太太就不能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再说二姐和三姐都是嫡女,那人在外的口碑并不好,稍微打听下就能知道,所以。。”
“所以你就能心安理得的做那些事情么?那你今日找我是想做什么呢?述说你的委屈让我原谅你的所作所为?那你找错人了,你最该找的人是三妹妹而不是我。”
见一清起身想要离开一洁匆忙开口说道:“二姐,不管你怎么恼我,今日还是谢谢你能留下来听我说几句话,三姐如今已经不见我了,可就算见面我也没脸在她面前说任何话。二姐,如果见到三姐请告诉她在这家里我最对不住的就是她了,妹妹会诵经祈福她一辈子平平安安子孙满堂。”
一清侧头看向站在背后的一洁:“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有些无耻么?”
说完也不看满脸煞白的一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凭栏阁。一洁一手扶着柱子一手抱着手炉,直到一清已经走的不见人影时才吐出一口气,浑身垮了一般的靠坐在柱子旁,也不理稀稀落落落在自己身上的雪劣,直到玉珠慌慌张张的找回来时才看见已经冻得说不出话的一洁。
玉珠握着一洁冰冷的双手焦急的说:“姑娘怎么还是这样糟淘己的身子?要不是奴婢刚刚碰见秋月都还不知道姑娘已经与二姑娘谈完了,以后姑娘可别一个人了,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奴婢可放不下心。”
看着这位唠唠叨叨的玉珠,想着梦中时玉珠为了保护自己先是被那男人糟蹋了,后面又被卖掉导致自己上吊自尽后主仆再也没相见过,心中虽然恼她一直给沈氏递消息,可又想到她梦中时护着自己的模样心中不免一疼,心想以前的事情就算了吧,起码现在玉珠已经跟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也在也没背叛过自己,只要今后她一直忠心耿耿,玉珠今后就是她的亲姐妹。一洁拉着正帮自己整理衣服的玉珠说:“玉珠,这辈子我们主仆两人都要好好的,我不会在让你受那些罪了。”
玉珠听见自家姑娘又要开始说起那梦不仅头都大了两圈,她连忙打岔说道:“姑娘,大夫都说是姑娘平日里思绪太重才导致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的,老太太那么疼姑娘怎么会把姑娘嫁入那种人家,再说了除了老太太还有老爷呢。姑娘别担心了,雷家大爷人人都说是个谦谦君子,到时候姑娘嫁进去两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姑娘还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忘了吧。”
看着玉珠明显安慰自己的表情,一浅轻轻叹了口气点点头说:“扶我回去吧。”
玉珠一边扶着一洁一边劝道:“姑娘还是多吃点,瞧瞧这些日子姑娘都瘦成什么模样了。”
一洁听后一反常态当耳边风时的做法,搭着玉珠的手边走边点头说:“是,我是要好好活着,要不然如何对得起重活这一世?”
玉珠听到一洁这话自动过滤后面一句,高兴的笑了笑,“那姑娘,晚上我让小厨房给姑娘炖一只丨乳丨鸽吧?姑娘在寺里一点儿荤腥都不沾,回来后虽然吃点可奴婢瞧着还没家里的猫吃的多呢。”
看着玉珠渴望的眼神,一洁虽然此时一点胃口都没但也逼迫自己点点头:“你让她们把油芯子都避干净了。”
见自家姑娘点头答应玉珠高兴得裂开嘴大力点头道:“哎,一定让姑娘一点油芯子都瞧不着。”
兴许是把一直压在心中的话全都倾诉了出去,这一晚一洁睡得极为好,反而是府里另一边的一清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
睡不好的后果也很明显,第二天去请安时沈氏指着黑眼圈关心的说:“怎么了?这些日子你似乎休息的都不好,是不是教养嬷嬷太严累着了?”
一清摇摇头,她也不能说是昨晚想一洁的事情想得太多失眠的,只能随便编了借口糊弄过去,沈氏虽然看出一清遮掩之意但也不想追问到底,她也年轻过,年纪到了有些自己的小秘密是很正常的,在这方面沈氏倒是异常开明。
因为要定下婚礼的一些规制方面的用品,一清不好在场,沈氏就把一清赶回去休息留下两位嬷嬷商讨,嬷嬷瞧着一清这孩子平日里训练倒也听话,态度也认真,对于沈氏这暗着帮一清偷懒的举动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一清身体虽然有些疲累,可大脑却异常兴奋,她只当这是想太多的缘故,虽然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这脑子就非要跟她对着干一样,一会想远在南边的沈如璋,一会又想昨儿下午与她交谈的一洁,想来想去脑子越想越乱更加睡不着了,也就披着衣服坐在窗栏下的椅凳上,看着外面的竹园发呆。
昨夜稀稀落落下了一会儿雪,等日头升高时又化了不少,不过一清的卧室是在二楼,从她这里看过去竹哨上还留有不少残雪。
也不知嫁入楚王府后她还有没有做姑娘时的悠闲自在,古代虽然对女人管束颇多,可只要命好投身在好人家生活真是有多腐败就有多腐败,像她的涵竹园,真正的主子就她一个,可光是伺候她的人就有快二十个了。这还不算针线房厨房这种用人力大户的地方。
平日里沈氏虽也管她,可只要自己撒撒娇,沈氏尽然也都依着自己,亲爹陈长明虽没日日见面,可他送给一清的东西就没断过,更别提已经进宫当差的大哥长佑了。
自己大哥那点子事情她也知道,可作为妹妹实在是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没哪家的妹妹把手伸进哥哥屋里去的,再说她觉得钟氏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虽然钟氏这人平日里嘻嘻哈哈笑得更个女菩萨一样,可总觉得出生大家的钟氏没那么简单,虽然洞房时钟氏吃了一个闷亏,可梧桐却摔了个大跤。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一清是不赞同的,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对于重视子嗣的古代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如果梧桐不是非要留在哥哥身边,凭着她与哥哥的情谊,借着平信侯府的势找个老实的男人过一辈子有什么不好?
再说了就算她爱长佑爱得要死,没他活不下去,可至于在人新婚之夜打人新娘一个巴掌么?她这么做不等于逼着沈氏下手么?沈氏要不做什么她如何跟钟家交代?难道跟钟家的人说:“对不起,我儿子有一个从小青梅竹马照顾他长大的通房丫头,扰了亲家的新婚之夜我也很抱歉,但您闺女是正妻她是侍妾,您大度些这事就算了?”这话沈氏要敢说出口钟家立马就敢上门闹,毕竟钟家也不是吃素的。
还好沈氏领的清,立马处置了梧桐,对于一个不能生育的妾钟家才不会看在眼里,果然回门时钟家对长佑一点没表现出任何不满,对于沈氏更是大家赞扬,而唯一受伤的只有梧桐。对于哥哥的那笔烂账一清除了拿来做谈资外也做不得什么,她除了跟钟氏熟悉些外连梧桐的人都没见过。
而且在做人方面钟氏到真是滴水不漏,对她既不太过热情也不疏远,总是在恰好的时候说几句俏皮话送几样并不值多少钱却不常见的小东西,如果一清不是多活一辈子恐怕早就被钟氏拿下了。
可就算见过再多人,对着一脸笑意的钟氏一清也很难不喜欢她,于情于理一清都该</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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