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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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个好借口。”顾尔雅知道这个消息的时间并不比颜央晚,但他还是在暗中压下了所有事情,封锁了所有消息来源。

“商儿不知道这些事情,而且我打算永远都不让她知道半分。”他看着自己的表哥,平静的说着。“所以,这一次我可以听你的。有什么办法,说吧。”

“没办法。”意外的是,颜央摇了摇头,“就算是有办法,我也不想用。”

顾尔雅一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

“驸马。”府里的下人突然过来禀告道,“宫里头来人请......请颜公子过去。”

“什么人?”顾尔雅的问题刚问出口,已经有一队士兵在禁卫统领的带领下擅自闯了进来。

“你们的胆子还真是大啊。”放下手里喝了一半的茶,顾尔雅抬眸看向为首的禁军统领,“谁给你们的权力?”

那个统领是新上任的,从前只听说过驸马的名声却没见过其人,现在看对方只不过是个长得温柔秀美的年轻人,便也多了几分轻视,“回驸马爷的话,是皇上口谕让末将请颜公子进宫面圣。”

“到底是皇上让你们来的还是内侍少监,你们自己心里清楚。”顾尔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虽然脸上还是笑着的,眼中却尽是凌厉的杀意,“我只说两件事。一,以后没有我的同意,谁敢擅自踏进公主府,死。二,把你的手拿开,别碰我哥。”

这个新上任的统领有很多事情都不算了解,而且仗着有内侍少监做靠山,根本没把这两个只听说过名字的年轻人放在眼里,所以一进门就不知死活的把手搭在了颜央的肩上扣住了他的肩骨。颜央虽然没有丝毫反抗,但在顾尔雅这两句话的语气之下,那统领愣是被吓得倒退了 ...

(一步,连手也松开了。

“我很快回来。”最后,还是颜央主动站起了身然后跟着这些人进了皇宫。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留在原地的顾尔雅莫名的就想到了将近十年前的时候。那时,元贞帝慕容济驾崩,刚换好一身孝服的颜央跟随安京军离开,只留下他一个人看着他的背影。如今,情景相似,却早已是物是人非。那时的他还在伪装成无辜的样子跟随在自己的表哥身边,当时的他们与很多人相斗,但都从来不知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也不知道活着的意义。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自己想要的一切。那颜央呢......

他找到了吗?

“尔雅。”屋子里突然传来了秦商那懒懒的声音,而且一连换了好多个称呼,“尔雅,相公,驸马爷......”

“来了。”他应了一声,然后笑着走向了自己生命中的一切。

*

颜央进宫后并没有见到任何人。

他能猜到是明初召他过来的,但却连明初也没有见到。在跟随禁军来到宫内后,他就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花园中央,站了许久都没见有人前来,只能望着周围的花草出神。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阳光从一边照到另一边那么久,无法久站的他还是转身离去了。只是在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又突然回过身朝着不远处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个方向只有一棵树,而树后站着一个面容精致无双的少年。

少年他无从分辨对方那个笑容到底是歉意还是什么。

但他仍是把这一笑刻在了心底深处。

祟朝靖嘉二年,史书记载中最轰动也最模糊不清的“长陵厌胜”事件正式拉开了帷幕。此事牵连者甚广,甚至波及到了祟朝历史上最具争议的丞相李辰卿。

最终,此次事件以李辰卿被罢免,长陵长公主被贬为庶人为结局。

而那承担了最大罪责的“第一佞臣”颜央,则被赐下了一杯毒酒。

其后,祸乱朝政的内侍少监无故饮鸩而终。

至此,父不慈,子不孝,兄不友,弟不恭,夫不义,妇不顺,君不正,臣不忠,祟朝最为人所不齿的十年荒诞历史正式宣告结束。

第104章 大结局 社那

(“小杨子,快点。ww”福公公那尖细的嗓音再一次响起。

跟在他后面的小杨子连忙用最快的速度跟了上去,同时又要避免托盘上的一壶酒不至于洒出来。他们是用跑的速度前往梧栖宫的,因为住在那里的内侍少监要他们快一点,他们就绝对不能慢了半分。

没人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宦官能住在贵妃才能居住的寝殿,就算知道了也会装作不知道。而且那位大人名讳身世不详,皇帝亲自下令让宫中所有人皆称其为“公子”。

“公子。”当他们终于跑到梧栖宫的宫外,见所有守卫都被撤下,便心领神会的直接走到了寝殿门口。

“进来。”屋内的人轻声说了一句。

“是。”两人连忙走进了殿内,然后默契的将大门也就此关上。

倚在睡榻上的那个少年神情中还带着几分慵懒,眼角下红色的小伤疤像极了一颗血色的泪。他穿着一身轻薄的白衣,宽大的袍子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走下睡榻的时候衣摆从榻上一直披散到地上的地毯。而他就那样赤足走了过来,漫不经心的问道,“我让你们过来,有人说什么吗?”

“回公子的话,奴才们说了是公子您的意思,就没人敢再多言了。”福公公堆着笑答道,然后示意小杨子把东西呈上来,“这就是他们准备给颜公子送的酒了。”

那托盘上有一个精致的酒壶还有两个杯子。其实只需一个杯子便足够了,但是少年特地吩咐他们拿过来两个。

“你们都出去吧。”盯着那两个杯子看了许久,明初还是这样吩咐道,“一会儿我叫你们,你们再进来。”

福公公和小杨子应声走了出去,只剩下少年一个人坐在那里,又沉思了一会儿,他才拿起那酒壶倒满了两杯酒,然后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两个小瓷瓶分别加在两个酒杯中。这酒壶中的酒本身是还没有放进任何剧毒的美酒,直到他加了这些东西。

一杯剧毒无比,但却不会让人立刻暴毙,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才会发作,让喝下酒的人在这一刻钟之间体会到世上最可怕的绝望之感,等待死亡来临。而另一杯,仅仅是蒙汗丨药罢了。

无论是毒药还是蒙汗丨药,都是他通过很多手段得来的好货色,加入酒中之后无论谁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

他看着这两杯看似一模一样,却是生死之别的酒,到底还是把其中一杯放上了托盘,然后唤来外面的人,“小杨子。”

小杨子连忙走了进来,“奴才在,公子您吩咐。”

“送过去吧。”

*

当那杯送到公主府的时候,颜央正站在自己曾经的屋子里看那幅名为《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的画。这幅画实在是算不上他画的最好的一幅画,但他却尚且不知道,这幅画正是因为所画男女的身份之谜而让后世倍加推崇,甚至写进了史书之中。『』

圣旨念完了,带人前来的福公公恭敬的将那托盘上的一杯酒送至他的面前。他回身笑笑,如同平日饮酒时那样毫不犹豫的拿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劳烦公公了。”将酒杯放回到那托盘之中,看着向自己俯身叩首的一众人等,他道了一声多谢。

福公公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虽然一直未能高升,但却在很久之前就见过眼前的男子。那时这个人还不是祟朝最恶名远播的奸臣,而是黎朝的少师大人,请国公之子,皇后的亲侄儿......是誉满天下的洵钰公子啊。

“公子一路走好。”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这样深深的叩首。然后,不忍看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起身带人回了宫中复命。

宫里的人走了没有多久,独自一人留在房中的颜央便突然开了口,“还有多少时间?”

“最多一刻钟,那毒是我替小公子弄来的。”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小杨子跪倒在他的面前,声音中是掩不住的哽咽,“公子,您何必呢。”

“就剩这么一点时间了啊......”算了算自己还剩下的时间,颜央没有再耽误下去,拍了拍小杨子的肩示意他不必难过,然后就推门走了出去。

现在正是春暖花开之时,今日又是艳阳高照,黄历上难得的大吉大利之日。

颜央走过了围廊和花园,穿过这个自己出生成长的府邸,路上碰到许多颜家的旧仆,他不由吩咐了几句,“以后别和驸马做对。”,最后走到了那个种着桃树的小院。

早已做完月子生龙活虎的秦商正坐在那里看桃花,见他出现了不由朝着他招了招手,等他走过来才说道,“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府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他们都不想让我知道,我只能一个人呆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面对她期待的目光,他面不改色的摇了摇头。

“那你是过来陪我说话的,还是给我送贺礼的?”她也知道他和其他人一样瞒了她一些事情,但是这一次她也没什么兴趣去问,便顺势转移了话题。

“贺礼,已经送给你了。”他看着她的笑颜,也不由一笑。

“已经送给我了?”秦商仔细想了想,然后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感叹,“哦,我就知道哥哥突然夺了我的公主之位是你的主意。”

自从有了小祈儿之后,她便再也不想参与到这些政治之中了,一直想找机会让哥哥下令将她贬成庶人之类的,给她一个名正言顺远离纷争的理由。这样她就可以回津京那个笼罩在烟雨中的小城悠闲的生活,轻松的过下半辈子。但是这件事还没等她开口,皇帝的旨意就已经送过来了。她也隐约听说了这个决定就是史书上的最后一件事“长陵厌胜”导致的后果,只是一直被隔绝在公主府内,完全不了解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她也就仅仅知道这个旨意罢了。虽然她也能猜到,“厌胜事件”绝对不会这样简单的结束。但是,这件事的具体细节却始终没人告诉她。

秦商还是很相信自己身边的这群人的,即使她也猜得到一定是颜央做了什么事情才解决了这次事件,但她也相信他一定做得非常完美,不会让她担心。

“谢谢你的贺礼。”她道了一声谢,然后在目光扫到面前这个男子的面容时,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又想着治好了?”

她还记得他说他不在意那满面伤疤的样子,他说他觉得那个样子反倒轻松,他还说他并不想治好这些伤了。

可是现在他说,“总想着,还是让你看到好的这一面吧。”

十年前,宜湖湖畔,岸上的少年有着精致秀美的长相,却又温润如玉,风神冰骨有如山巅白雪。而如今,十年后,当年的少年坐在桃树下,阳光从枝叶间倾泻下来洒在他的身上,仿若为他披上了一层柔光,他仍旧眉目如画,神韵宛若水墨丹青。

“我还记得,很多年前你曾问过我,我在中秋时想对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他抬眸看向她,忽然一笑,“那时我说,等你猜到的那一天,也是我想出答案的时候。现在你猜出了 ...

(吗?”

十年前的那个中秋夜,他们几个人在殷阮的小院里过中秋。那时的他与她刚刚“分开”没多久,她因为他的一句“什么是真情?”而伤心难过,他们二人却又因为中秋夜而凑在了一起,然后他说,“如果有机会,我......”

这句话没有说完,用了十年都没有说完整。

但秦商还是记着的,而且直到现在都没能猜到。

她困惑的看着他,然后听到他终于开口答道,“那时我本想说,如果有机会,我想与你重新相识。”

没有利用,没有阴谋,没有刻意的接近,重来一次。

“可惜没有机会了。在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且会按照原本的计划走下去。但是我总想着,如果有一天你能猜到我想说的这句话,我便也能想出那个答案了。关于真情的答案。”微风拂过,不断被吹落的花瓣落在了他的肩头,他的掌心......颜央微垂着眼眸,在这场“花雨”之中继续说着,“你说,等我知道真情是什么的那一天,就来告诉你。而现在我终于可以回答你。虽然已经有些晚了,晚了十年。”

他的声音仍然如同曾经那般清冽,如同从云端传到她的耳畔。秦商笑着看向他,没有说话。十年了,她曾经迷恋过憧憬过喜欢过爱过的少年,仍然如同当年那般清冷出尘,但却不再是远在天边无法触及。

一眼惊鸿的相遇,一厢情愿的爱慕,在十年后,最终如她当年所期盼的那般变成了两心相许。

艳阳高悬,她带着最温柔最缱绻的笑容看着他,听他说出了接下来的话。不断飘落的花瓣有一瓣落在了她的鼻尖,她伸出手将它拂去,也抹去了眼角那抹泪水。

今日是吉日,万事皆宜。

他们之间的对话并没有说上很久,许是连一刻钟的时间都不到,在这暖阳之下,颜央也渐渐有了倦意,半眯着眼眸,略带了些懒散,轻声的说着,“我有些困了,让我一个人睡一会儿吧。”

“好。”秦商应声站起身,然后准备去找自己的丈夫,问问他怎么消失了一上午还没有回来。但在走出了几步之后,听着身后的一声轻响,她还是不由停住了脚步回眸看了看。

树下的阴影中,颜央不知何时已经趴在石桌上进入了梦乡,他的睡颜很是平静,似还带着笑意。

她不由笑了笑,“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

(全文完。)

*

后记

纪宁五年的时候,这个盛世王朝的女帝亲自来到了太史寮。

“陛下?”屋内,官拜少师的那个少年诧异的站起了身。

“顾祈,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只有咱们两个人的时候叫我什么?”少女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穿过这铺了一屋子的书籍史料走到他的面前。“一个少师还不够你当的,非要亲自来撰写这些东西。”

“苏苏。”顾祈无奈的唤了一声,然后任她坐到他身边跟他一起看起了史册上记载的一切。

“父不慈,子不孝,兄不友,弟不恭,夫不义,妇不顺,君不正,臣不忠。这样的历史留着做什么?是我叫他们抹去的。”见他盯着这些被篡改的历史出神,苏苏蛮不在意的解释道,“还有,没有了祟朝这段历史,对你我也有好处。”

他们二人的身世都与祟朝有着莫大的关联,他们二人却都不愿这段真相被公诸于史册之上,让后世之人评说。抹去祟朝的存在,重新编写历史无疑是最干脆又有用的办法。

“可是有些地方前后矛盾......”顾祈看着这前半部分遵从历史,后半部分纯属根据事实扭曲的史书,不由微微皱起了眉。

“那就让后世的人自己猜去吧。”翻阅了一遍之后,苏苏满意的点点点头,“现在只差一个皇太后了。你说,若是那永熹帝真的在皇位上坐了那么久,他会把谁尊为皇太后?”说完之后,不等顾祈接话,她自己已经先回答了,“我倒觉得应该是后来的长陵公主。”

顾祈心中一震,却没有说话。

“想个谥号吧,毕竟按照这个史书的记载,这位皇太后......没活多久......”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苏苏的声音也放低了很多,语气中满是歉意。

毕竟,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那位公主殿下还活得好好的呢。

幸好,顾祈并没有多么在意,他只是想到了母亲曾经无意间提起的一些事情......

“昭懿吧,”他终是答道,“昭懿皇太后。”

第105章 番外 5(上)

(黎朝元贞五年,七月初七。『』

“站住。”本在研究棋局的颜轻歌用余光瞥见了正要往外走的那个身影。

“您有事?”颜央不得不站住了脚步,叹了口气回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他完全没掩饰自己的神情,故意让对方看了个清楚。

独自抚养这个儿子这么多年,颜轻歌早已习惯了这一点,自不会把颜央的表情放在心上。不仅如此,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沉声问道,“你干什么去?”

“宜湖。”颜央知道父亲是在明知故问。每年的各种节日,安京的权贵们都会找各种借口邀他去游湖相聚,意图无非是想招他为婿。有的时候他会推脱,有时也会顺势赴约。毕竟,生活本就毫无乐趣。

只是。

“如果我不让你去呢。”颜轻歌的这句话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颜央站在原地没有动,但他也不会试图去向颜轻歌“求情”。今晚他出去是有重要的事情做,而在无法判断父亲到底知不知道这一点之前,他不能暴露出自己非去不可的心思。

“别看了。”见儿子的眼神飘向了暗处,颜轻歌忍不住皱了皱眉,“你都这么大了,难不成我还能像你小时候那样派人在四处盯着抓你。”

“您既然知道我已经不小了,为什么还要担心我出门?”一想到这一点,颜央也忍不住一笑,不是开心,是觉得荒唐的好笑。若是让外人知道当朝少师大人在家里与父亲的关系如同老鼠与猫,一定会笑死别人吧。

“过来。”相反,颜轻歌一点也不觉得这件事很好笑,“你是我儿子,我想怎么管你就怎么管你。”

对于这句话,颜央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但是他还是走了过去看着桌上的那盘棋,整个棋盘都是玉石砌成,成色润泽通透,碧中带着丝丝仿若流动的灰墨,那铺展于棋盘之上的,也是同样同墨玉和白玉细细雕琢而成的黑白棋子,奢华至极</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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