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杰一时惊讶万分!“刘延之!你怎么还没有回江山去?”
刘延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开了:“姐夫!别提了!……”
陈俊杰颇为恼火地打断他:“什么别提了?!过年以前我就给了你二百两银子,你说是回江山赡养老父抚养孩子,可是没多久就又来找我,说是银子被贼人偷了我好不容易再给你凑了90两,你带着上路,过完年你又来找我,说是银子被强盗抢了!我们家现在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我被贬了,我老丈人也被免了职,我内人死了,家母又病重,还要抚养一个痴儿!我最后一次又给了你的那60两银子,也是七拼八凑来的!你不是答应我,再也不来找我了吗?”
163、赎罪消业
刘延之垂头低声道:“姐夫,这回,这回真是最后一次!”
陈俊杰气愤难奈,一时间脸涨得通红:“你还有完没完了?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才不会再搭理你!”xe
刘延之腆着脸笑道:“姐夫,您可不能这么说,若不是你老婆害死我老婆,我也不至于沦落到京城来不是?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问你要银子,300两!最后300两!”
陈俊杰差点没有昏过去!现在就是倾家荡产他也拿不出这么些钱来于是,他二话没说,转身跨进自家的门槛……
刘延之大声叫道:“姐夫!姐夫!别!别走啊您别生气啊那你说能给多少?!你说……”
陈俊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头也不回道:“我现在一文也没有!”
刘延之急了,他艰难地爬进门槛来,大声哀求:“那你让我在你家养伤,等我的腿伤好了就走,这总可以吧?”
陈俊杰没说话,迈开双腿,继续向里屋走去
刘延之大叫:“姐夫!姐夫!那你这就派人送我出城!送我出城就行!”
陈俊杰觉得心力憔悴,无力再与之纠缠,便心一软,停下了脚步:“好吧!”
只听屋里传来哭嚎:“老夫人!老夫人!老爷!老夫人不好了……”
陈俊杰冲进母亲的房间……
陈老夫人咽气了!悬在老夫人帐子里的蜘蛛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安全着陆了,或是被风吹走了……
老夫人很遗憾,在她人生的最后时间里,她的儿子没来得及替她向菩萨请罪他的儿子被一个无赖纠缠不清于是,陈老夫人只能带着未赎的罪业到阴间去接受拷问评判和处罚……
刘延之被陈俊杰派人送出了北京城,他被留在了一个小农庄里养伤,陈俊杰还给了他50两银子此后,陈俊杰也没有理会他了,刘延之今后的道路都要靠自己走了……
陈俊杰突然笑了,九九还给自己的四百两银子,一分不少地全用在了刘延之的身上,或许是命该如此吧?
办完母亲的丧事,已是春末夏初,一连几天陈俊杰都打不起精神来,他总是有气无力地躺在藤椅上发呆,看着支离破碎的家,仰天长叹!
午后,傻儿子“根根”悄然走到他的身边,此时的“根根”早已比初来陈家时长高了一个头,白净的脸颊有了红红的光泽,原本就很秀气的脸蛋,平添了几分衣食无忧的富家孩子特有的淡定和冷静“根根”就这样默默地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陈俊杰
许久,他喃喃地动了动小嘴,轻声喊了声:“爹”
躺在藤椅上伤感的陈俊杰随口“嗯”了一声,又立即愣住了他惊讶地回过头来,盯着“根根”问:“你刚才叫我爹了?!”
“根根”点点头:“爹!您别难过了”
陈俊杰的眼睛湿润了,他想张口答应,可是又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竟发不出声音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哪里是你的爹,你爹是谁,又有谁知道……
164、赫舍里氏
“根根”居然能说话了,而且思维也越来越正常起来,失去了奶奶的关照和马氏的悉心呵护,“根根”竟突然有了灵性,要在这个家庭里立足要活下去,他必须醒过来,成为一名真正的小少爷!
当一切不公和苦难都已经降临过了以后,饱受厄运摧残的人们还会惧怕什么呢?一切遭遇都是上天的赐予,无论好坏,都必须承受“根根”的醒来,对陈俊杰来说是惊喜;能够和平庸的妻妾们宁静度日,是一种福分;即便永远当个从六品的署正,也很满足了!
……
不远处,是气派的钟郡王府,从贝勒府变成郡王府,虽说经过了修缮,但是格局没有大的变化
盛夏,老福晋钮祜禄氏居住的秋怡居依旧清凉冷清,因为这里的主人-----钮祜禄氏,已经殡天了!秋怡居没有了主人,院子里荒芜地长着野草
长满野草的院子还有原嫡夫人马佳氏的夏爽斋,马佳氏早在几年前就死了
另外,冬暖阁无人喝彩的鲜红色全部褪尽了,院子里恣意地生长着各种野花野草
当年贝勒爷的侧夫人赫舍里氏现在已经被晋为钟郡王的嫡福晋,她依旧住在自己的春香苑里
时过境迁,此时已不再有封侧福晋的规矩了,所以吴氏项氏等六个侧室全被封为“夫人”,排名不分先后,就看谁先生下儿子
傍晚,百无聊赖的王爷---载滢在院中漫步,不经意间来到了荷花池---发生了许多故事的荷花池,池中的白莲花开得正好,载滢在池边的凉亭里坐下,静静地望着鲜红的夕阳,和夕阳下镶着金边的芬芳荷花田田莲叶,和荡漾着金光的池水……
他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傍晚,荷花池边的那个人头济济惊恐不安的傍晚,九九在这里招神弄鬼揭穿马佳氏的害人诡计,把贝勒府搅得鸡犬不宁
天色渐渐暗了,载滢独自坐着,一动不动,等待明月初上,许久,他深深吸了一口池上飘来的荷花微香,轻轻吟道:
皎洁无冶容,晶?照林?
明月浸玉盘,一片寒光剖
朝夕纳香风,冷淡生涯久
素心相与尚,清洁贤朋友
……
“王爷好雅兴,竟在这里吟诗,让妾身好找啊”说话的正是嫡福晋项赫舍里氏
载滢缓缓回过头来,只有三十几岁的郡王,以前习文练武,英俊潇洒*倜傥,最近可能是疏于练习,竟有了几分福态和老相,喜欢独自吟诗作画,不再喜欢热闹了》发里面也不经意地参杂了几根银丝,腰背也不如先前那样挺拔了
他沙哑着喉咙问:“有何事吗?”
赫舍里氏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想和王爷商量那几个空院子的事,王爷您看不是不让几个夫人搬进去卓”
载滢心不在焉地把视线再一次移向荷花,冷冷道:“空着就空着吧!你若是喜欢哪个院子,自己找人打扫了搬去住便是,几个空院子也不够她们六个分的”
赫舍里氏赶紧说:“王爷误会了,妾身只是最近常听下人们议论,那几个空着的院子长满比人还高的蒿草,里面野猫野狗做窝,白天乱串晚上嚎叫,甚是扰人再说常此冷清下去也不吉利,会招来不干不净的东西”
165、媒人提亲
载滢叹了口气:“那好吧!你看着办吧,叫人收拾干净了,由你做主替她们分派,若是合赚别因此闹出什么不高兴来才好,我可不想她们为院子的事情来烦我”
赫舍里氏小心翼翼道:“是,那是自然不过,那冬暖阁有些特别,平时您不许人进去的,您看这次是不是也……?”
载滢犹豫了一下,挥挥手:“也收拾了,让项氏去住吧”
“项氏?!”赫舍里氏惊讶:“那冬暖阁是王爷您当年亲自画的图样,选的家具,这么些年一直不让人打它的主意,怎么竟让她占了先去?”
是的,再怎么着也轮不到项氏单独一个院子项氏祖籍广东,家世很一般,说话带着难听的口音,长相也很普通,她的父亲不过是太医院的小官,在几个“夫人”中实在不算出挑,也不引人注目除了心地善良为人随和待人宽厚之外,似乎没有太多的优点……或许,这些就是项氏最大的优点!
“她在我们府里的时候,和项氏最合的来,去年她还问起项氏,叫我不要亏待了她还是让项氏去住吧”载滢低声道
赫舍里氏不再说什么,她知道钟郡王口中的“她”指的不是别人,是----刘沁之!刘沁之不曾有过什么位份,离开贝勒府也快十年了,但府里所有的女人都觉得“她”从未离开过!
……
千里之外的“她”-----九九,正在“九芝堂”的大堂里坐着◇手翻着账本右手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还时不时地拿起毛笔沾沾墨水,在账本上写点什么,一副很认真的帐房先生涅
夕阳西下,盛夏的廿八都飘满了饭菜的香味和成熟的瓜果香,吃完晚饭,各家门前躺着纳凉的闲人,人们从井里取出井水浸凉的西瓜桃李,肆意享受着傍晚的清凉
小萍一瘸一拐地踏着石板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小巷,跨进“九芝堂”得门槛来
“掌柜的,还在对账呢?晚饭早已经好了,等你回去呢”小萍问
“嗯,还有一会儿呢!你和他们先吃吧”九九一边说,一边继续打着算盘
小萍并没有离开,她替九九点上了油灯:“天色暗了,等会蚊子多了,咬人!我替你把艾条也点上吧?”
“不用了你快回去,别等我”见小萍还不走,九九朝她挥挥手
“唔,唔……那个,那个汤老板”小萍支支吾吾道:“他说,明天找人来来------提亲”
九九眼睛盯着账本,头也不抬低回答:“叫他别费心了!我不会答应的!”
小萍带着几分扭捏,羞红着脸,小声道:“他他说他想娶我…..”
九九一愣,停下了打算盘的右手,抬起头来,张口结舌:“啊呃!奥,好!”左手却胡乱地翻着账本
小萍不再说什么,先回家去了
九九目送她一瘸一拐的背影消失,当她重新把视线收回到账本时,早已不知道帐算到了何处她不得不把算盘珠上下拨开清零,重新再算一遍……
轻轻的敲门声,推门走进来的正是汤老板
汤老板笑着:“掌柜的今天生意好,怎么还在算帐呢?
”
九九一愣,面无表情地问道:“汤老板怎么亲自来了?不是说明天才来提亲吗?小萍这会儿不在”
汤友清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我正是见她走了,才进来找你说话的你也应该知道,我喜欢的是你,不是她……”
九九立即板起来了脸,正待开口说什么,汤友清怕她打断自己,急忙说:“你让我把话说完……我也知道,你是看不上我的……”
九九放下手中的毛笔,直起身子,又想说什么,还是被汤友清抢了话头:“你别急,让我说完嘛……”
166、富商续弦
九九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汤友清:“其实,你回廿八都以后,第一次来找我买房子的时候,我就……你漂亮能干心肠又好,这些年来说媒提亲的人也不少吧?你都没答应,包括我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是廿八都找不到满足你条件的人,还是你另有打算……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朋友,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可否告诉我?或许我还能帮你……”
九九微微一笑:“哪有什么其他打算!其实我何尝不想找个人,安稳过日子只是现在,我带着三个孩子两个老人,一大家子的,娶我回家也真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g
汤友清睁大眼睛,似乎在说:我有这个勇气,那为什么不肯嫁我?…….
九九换了话题:“你能和我谈谈你的过去吗?先夫人是怎么仙逝的?”
汤友清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你想听吗?这和你我之间的事有关系吗?”
九九点头,不知道是表示:愿意听,还是表示:有关系
“我是十八岁那年娶的她,她家恨有钱,也很骄纵她,所以……所以她很跋扈,对我父母也不好,生了孩子以后就生病了,你回来的前一年就死了呵呵……如果你早点回来,遇到你这样医术高明的,或许她能活下来……”汤友清自嘲着,故作轻松地笑了
九九并没有笑,神色凝重:“她一定很爱你!她太爱你了,所以才得了病……我真的没有办法嫁给你不过,你真的要娶小萍吗?”
汤友清:“既然没有办法娶你,我娶她,不过是想离你更近点,可以关心你帮助你……”
九九摇头道:“如果是为了我,真的没有这个必要!不过小萍她真心喜欢你,我也不能多说什么我只是消,你娶了小萍以后,对她好一点,无论你爱不爱她,不要害了她”
说完,九九合上帐本,收拾起桌子上的笔墨算盘,站起身子,结束了今天的谈话
汤友清瞪大眼睛,他想知道的“为什么”,还是没有答案
……
第二天晌午,媒婆如约而至
九九和小萍耐心地听媒婆唠叨着那些她们早就熟知的汤友清-----汤老板的情况:身材魁梧相貌端庄身强体壮乐善好施为人正直,最重要的是,他家产万贯,不仅在江山到处都有房产在出租,还有千亩的良田,还有漕运船……九年前就死了老婆,有个十三岁的儿子,没有其他妾室,一直没有再娶……
九九心不在焉地听着,直到媒婆说完,才回头看着小萍:“师姐你自己拿主意吧!”
小萍低头用眼角瞄了九九一眼,没有说话
九九知道,嫁给汤老板是小萍的心愿,她无法阻止的
……
九九家的小院子里,摆满了扎着红绸子聘礼:整匹的缎子整只的金华火腿整笼的鸡鸭鹅各色糕团喷香的礼饼装满胡桃芝麻花生的果盒,还有鲜红的新娘服饰绣花鞋……当然最显眼的是那几盘礼金封!-----整齐摆放的银锭被喜气洋洋地扎了红绸子
167、独守洞房
小院里看热闹的邻居久久不愿散去,妇人们羡慕地“啧啧”称赞着:汤老板真是看重这个小萍姑娘呢!廿八都已经好多年没见过这样体面的聘礼了!
火娃站在院子里,替大姨看管着这一大堆的宝贝,小美女水妮站在他身边,用白皙的小手轻轻抚摸着柔软精致的绸缎:“好漂亮啊”xbr />
火娃笑了,眯着小眼坏坏地伏向水妮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水妮一蹶嘴转身跑进屋来:“九妈妈!九妈妈!火娃又欺负人……”
小萍在自己的小屋里心满意足地欣赏着汤老板为她新打的首饰回头见九九进来,拈起一对耳坠子,比划在耳边,问:“好看吗?”
九九并没有回答,反问:“你真的想好了吗?”
小萍一脸幸福地点点头
九九在她身边坐下:“也许,汤老板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么好,你要有思想准备……”
小萍面露不悦,冷言道:“汤家这么阔气,九师妹你是不是后悔了?”
九九不再说话了,她摇摇头,默默掏出一串用五色丝线串连起来的纯金制的五帝钱来,她把五枚沉沉的金钱放在小萍的手心,双手用力地握住小萍的手!
……
当夏变成了秋,婚期也就到了聘礼如数变成了嫁妆,绸缎变成了华丽的衣被银两变成了橱柜家什……
廿八都的秋,镇子边的古树落叶洒满一地,被秋风吹得四处乱飞街道石板缝隙里倔强的小草,只勇敢地翠绿了几个月,现在早已枯黄了
送亲的队伍踩着枯黄的草根,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向江山县城而去……
汤老板的府第位于江山县城最好的位置,是一个占地二十亩的院落,在小县城里是相当气派和阔绰的了今天是喜庆的号子日,连门前的石狮子都带上了红绸花≮仗声响了半天,硝烟香味弥漫了半座城
欢乐的喧嚣声中,尽管小萍用力掂起脚尖掩饰自己的跛脚,小心翼翼地走每一步,但是拜堂的时候,还是被看热闹得人群发现了,每瘸一步,都引来一阵哄笑,小萍默默咬紧牙关,她是这里的女主人!
大礼礼成以后,新娘小萍就顶着红盖头等在新房里,外面人声鼎沸杯盏交错高朋满座喧闹不已寂寞的汤府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直到二更以后,汤友清才酒气冲天摇摇晃晃地来到新房对着端坐在新床上的小萍道:“你睡睡吧,我我睡前前院!”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红盖头下的小萍摇摇头
汤友清又转了回来:“奥,对了,在江山咱们就就住几天,过过了中秋,我们就搬到廿八都去,廿八都免得你想念刘刘掌柜她们,搬过去,你也好继续帮帮帮她,料理药铺…..”
小萍一把扯下自己的红盖头,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她委屈道:“为什么?我不!”
没有人回应她,汤友清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萍已经三十岁了,对于她来说结婚事她最大的赌注,今天是她下半生幸福的开始,汤友清的爱,是她幸福的唯一毕但是,这毕似乎并不牢靠
小萍忍不住哭出声音来,凭什么?我是汤老板的夫人----老板娘了!凭什么还要去替人打理药铺?!新婚之夜,你让我独守空房,居然还想着帮她?!
168、午夜鬼魂
……笑声,有女人在笑,如同拜堂时妇人们在嘲笑她的跛脚,笑声犀利而揪心
小萍泪眼婆娑地打量着新房,新床是描龙雕凤的红木千工宁式大床,深深地三层镂空雕花格栅,小房子一般床板外的一层是踏脚和放茶水首饰的小几子,最外面一层放马桶和挂衣服马桶是鲜红的,屋里的一切都是红的,但小萍依旧觉得阴森xe
门外的女人的笑声,让小萍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她顶着凤冠霞披起身,走出屋门她看见一个披着头发的女人脸色惨白嘴角还带着血迹穿的竟是九彩缎子的团花寿衣蚌壳黑棉寿鞋……那女人站在门外的廊下,朝着新婚华丽盛装却满脸泪痕的小萍“呵呵”冷笑
小萍一惊:这个女的不是人,是鬼魂!
小萍的法器并没有带在身上,放在嫁妆箱子里了,随身带着的只有那串纯金的五帝钱,小萍从怀里掏出五帝钱,捏在手里,跨前一步:“你生前是何人?!不去阎罗殿应卯,竟在此游荡?”
那鬼魂吓得后退几步,不说话
小萍又问:“看你的打扮,难道是先夫人?”
那鬼魂并没有回答,狠狠地瞪了小萍一眼,便急忙离去
小萍追上前去:“你别走!你到底想干什么?”
鬼魂消失在夜空的黑暗中,那恶毒的眼神却在小萍眼前直晃悠
小萍转身回到自己房间门口,一个小</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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