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1 / 2）

归念文继续问：“什么ei，是卫生的卫还是委鬼魏？”

蔚八一忍着性子回答：“蔚蓝的蔚”

“什么？未来的未？有这个姓吗？你少数民族的吧？”归念文的大惊小怪，蔚八一很不舒服但是，她发现归念文的腿脚并不瘸，想来老天爷还是对她动了手脚做了改进的！

安全监察科一共有6个人

科长叫纪仁发，是个过两年就要退休的老军转干部，比蔚八一的爸爸还要年长好几岁；没有副科长；

金根宝55岁，不知道学什么的，工程师，搞“三同时”项目审查的

李爱国45岁，男，学建筑的，工程师；

吴娜32岁，女，不知道学什么的，内勤，负责开开罚款单，帮特殊工种考核站敲敲图章；

奚望29岁，男，学冶金的，助理工程师；

现在还有蔚八一25岁，女，学化工的，助理工程师

蔚八一一下子觉得自己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除了相关的法规条例要学，还有各行各业的安全知识，如：用电安全的低规建筑安全冶金安全防火消防安全化工行业的安全机械安全（冲压机械起重机械……）

蔚八一是彻底忙了起来！白天上班要么区企业工地安全检查，要么赴事故现场勘查，回到办公室要学习条例规定当然还要开会和准备开会……

每过天就会和刘思扬约会，无非是看电影或者是小放映厅的录像；到茶座（火车式包厢的那种，当时流行的）喝茶辟情操；散步（从水电路走到沪太路，再走回来）……

最浪漫的事情就是去刘思扬的厂宿舍烧饭了□思扬的宿舍住4个光棍，其中2个是领了结婚证，但是等厂里分房子结婚的，所以和光棍一样！一个正在恋爱，就是刘思扬还有一个没有女朋友

蔚八一下班买了菜，去刘思扬宿舍，用火油炉子烧饭菜忙活半天，半生半熟的几样菜式：炒黄瓜，西红柿炒鸡蛋，红烧河鲫鱼冬瓜虾皮汤……和刘思扬宿舍里的光棍们一起吃，很欢乐的一件事！蔚八一觉得自己霎那间变成个能干的女主人，她开始向往这种有家可以两人一起烧饭的日子了……

劳动局发了些水果，蔚八一想着给刘思扬送点去，就到菜场买了点熟菜，沉甸甸地拎着，费尽地挤上公交车，摇摇晃晃站路，来到化工厂的集体宿舍，给刘思扬一个惊喜！

夏天的男宿舍，门敞开着，人声鼎沸……

蔚八一满头的大汗满心的欢喜，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她实在招架不住这样的场景！

256、衣冠不整

……十几个只穿这短裤背心的男子围着一张桌子，其中5个坐着的人，包括刘思扬满地烟蒂满屋烟雾，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七手八脚的出牌……

刘思扬露着皙的肩膀和手臂，左耳和右耳各夹着一支烟，嘴里还斜叼着一支点燃的，由于烟雾的熏腾，刘思扬眯缝着眼睛，歪着嘴嚷嚷：“快出！快点出！”一只手拿牌一只手搓着脚趾缝……hxe

桌子上散落着钱！

蔚八一手足无措，面对这么多衣冠不整的男人，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刘思扬居然又在赌博，叫他也不是不叫也不是；面对这些人，笑也不行恼也不妥……

好在有人怪叫：“刘思扬，你老婆来了！嘿嘿……哈哈……”

刘思扬吐掉嘴里的半支烟，掳下双耳上夹着的烟，对身后的人说：“代两付帮我代两付，输了算我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就来了？”刘思扬不自然地讪笑着，一边拍落大短裤上的烟灰

“你怎么又在赌？乌烟瘴气的！”蔚八一十分不满，被刘思扬嘴里的烟味熏得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刘思扬：“小来来，这不算赌的，大家没有事情，一起玩玩……”说着半掩着嘴：“平时去找你都是洗了头刷了牙的，所以今天有点……臭……嘿嘿”

“你这样怎么行？我们怎么在一起？我最讨厌烟和赌了！你知道的你就不能看看书什么的吗？”蔚八一气呼呼道

刘思扬怕大家听见，从屋里拿了件衣服出来，到走廊的尽头，非常郑重地对蔚八一说：“八一，我想你保证！如果我们结了婚，我肯定改邪归正！我也没那么多闲功夫和他们鬼混了！你也看见了，现在他们到我们宿舍来，我又不好赶他们走……”

“烟也少抽点，能戒最好就戒了！”蔚八一无可奈何地最后叮嘱了几句，把手中的水果和熟菜递给了刘思扬，转身离开了

刘思扬提着东西回宿舍，把食物往床上一扔，推开代牌的人：“走开，我继续！”

“刘思扬，老婆给你拿什么好吃得来了？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呀？……哈哈”

“老婆让我好好补补身体，再接再厉，把你们的口袋掏空！”刘思扬得意

……

水电路蔚八一家中

蔺医生咬牙切齿：“老大不小了，要谈就找个像像样样的，好好谈！早点结婚了太平！整天疯疯癫癫的，不要给我弄出什么事情来！”

“什么事情？能有什么事情？你消出什么事情？”蔚八一翻着白眼

蔺医生无言，悻悻回自己房间，找老蔚告状去了：“你看看你的好女儿……气人不气人……还是十一听话，十一回来就好了……”

夏，又是栀子花飘香的季节傍晚，蔚家飘出饭菜浓郁的香味蔚八一回来了，饭菜已经上桌

带着围裙，在厨房里忙了许久的蔺医生，又端着一碗茶叶蛋出来：“来来来！今天立夏，大家都要吃茶叶蛋啊每人都要吃啊……”

蔚志鹏：“好嘞！来一个！”说着，就利索地剥出一只来

蔚八一看见那只褐色的剥了壳的鸡蛋，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脸色难看地打了几个恶心，捂着嘴跑进了厕所！

蔺医生和蔚志鹏登时脸色大变！

作者题外话：年底了，最近单位里很忙各种总结应付各种上级的考核，下午中心组学习，还要主题发言，很累人！坚持写下来，自己给自己鼓掌吧！

257、现场勘查

“八一，冤家！你给我出来！怎么了你？”蔺医生气急败坏

蔚八一抱着马桶干呕了一阵子，擦着嘴，走了出来〉在无力和妈妈较劲：“别叫了，我没什么的！今天去事故现场了，看见了恶心的东西吃不下饭了！”br />

说着，蔚八一回了自己房间

蔺医生和丈夫面面相觑，半信半疑……“你要是做了什么难看的事情，我就剥了你的皮！”

蔚八一抱着枕头坐在床上，一夜没合眼！眼前不停地出现那具废液池了的尸体……

今天白天，蔚八一是跟着李爱国一起出的事故现场“进化工厂的一名上夜班倒废液的工人掉进废液池了，泡了一夜，到早上才被人发现

尸体捞上来的时候，夏天薄薄的工作服被腐蚀得差不多了，轻轻一拉就脱落了，死者的头发和身上其它毛发均已荡然无存，真正的*！如果不是仅存的一丁点生殖器官，几乎无从判断男女

暗紫的废液，和卖茶叶的老太太烧茶叶蛋的卤汁一色，尸体浑身被蚀成酱色，光秃秃的头颅酷似剥了壳的茶叶蛋！

公安局排除了自杀他杀以后，就撤了！

留下检察院法纪科的同志和蔚八一他们，继续拍照勘察现场做询问笔录……

年轻的女检察官吐了，但是蔚八一没有♀让蔚八一很自豪，她踊跃地承担起了相应职责，里里外外，又是拍尸体照丈量尺寸又是画现场示意图，一直忙活到下班

上车前，李爱国点燃打火机，在自己身子四周转了一圈，也在蔚八一身子旁转了一圈，然后才说：“走，上车，先去单位洗把脸再回家！”

蔚八一知道这是为什么，笑道：“怕什么？不干坏事，不怕鬼跟来！呵呵！”……

而现在，坐在床上的蔚八一怕极了！她不敢闭眼，不敢躺下，晃着脑袋甩不掉那画面操！原来我是这么个胆小鬼！那个法纪科的女干部这会说不定已经睡着了！而我，白天显摆够了，晚上不行了……

天怎么还不亮翱……

90年代初，企业事故调查小组受劳动局安全监察科领导和指挥，接受劳动局对事故的处理和处罚对死伤者及家属的善后赔偿，也由监察科协调指导

……几天以后，事故原因和责任尚在分析之中但是死者家属已从江苏老家赶来，在劳动局的小会议室里哭哭啼啼

李爱国蔚八一化工厂的厂长人事科长死者的老婆母亲叔叔……坐满了一屋子

厂长反复问死者的老婆：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其它要求？那女人并不回答，只是絮絮叨叨反反复复强调：“死得惨呀！几个孩子还鞋老人谁来养翱家里穷啊”

蔚八一越听越伤心，跟着一起抹起眼泪，不一会就变成抽泣，大有演变成嚎啕大哭的趋势

只听李爱国生气地大吼一声：“哭！就知道哭……”

258、咽不下去

李爱国斥责那个丧夫哭泣的女人：“哭，你光哭有什么用？！是你们急着来谈赔偿的，现在问你们，你又不说！回去商量好了再来吧！我们很忙的”

那女人被吓住了！

蔚八一也停止了哭泣，她很惊讶和气愤，怎么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刚刚失去丈夫的可怜女人？！赶快催促那女人：“你想要多少钱？快说吧！我们劳动局会替你作主的”

那女人抽抽嗒嗒：“我们家里孩子还鞋还有老母亲……能多把我们一点就多把我们一点……”

厂长不耐烦：“你到底想要多少？！”

“前年给我家公公治铂我们家里还欠了人家很多钱…….没有5万块，我们是不走的！”女人下了决心，咬牙说

“切！”厂长和李爱国的嘴里同时发出这样的声音

“你疯了？敲竹杠翱！你家男人是晚上自己跑到池子里去的，还用小车撞断了护栏，小车也报废了……是他自己的责任……5万？抢钱翱劳动局还要对我们罚款呢！”厂长不满地叫道

蔚八一诧异：5万，一条人命，很多吗？事故责任不是还没确定吗？还有，只要确定是工伤事故，因公死亡，赔偿数额的确定与事故原因责任无关呀！另外，除丧葬费外，抚恤金不是按照死者生前抚养供养的对象，小孩到18岁老人到平均人口寿命，所需最低生活毕来算的吗？

蔚八一愤怒了！对着厂长大声道：“你怎么说话呢？人家刚死了丈夫！事故原因责任是你能定的翱！你凭什么……”

李爱国立即打断了蔚八一，把她叫出门去，“小蔚，你千万不要说话了，这种事情，你没经验，我们要做是让双方都能接受，而不是让死者家属满意，懂吗？！要有策略的，我会处理的！”

重新回到会议室，蔚八一愤愤不平地坐下，沉默！

只听李爱国大声对死者家属嚷嚷：“5万是不可能的，本市职工有固定的计算方式对于外地劳务工，市劳动局给我们的指导意见是3万左右，鉴于该事故性质属于个人违章，还有整个区里市里面上平衡的问题，象你们这样的…….最多2万5！”

一群家属爆发出响亮的哭嚎声……

蔚八一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这难捱的时光的☆后，双方探妥的价格是3万2千元

众人离开时，死者的老母亲哭得死去活来的可怜老人佝偻着背拉了一下蔚八一的衣袖：“谢谢你，小米米，你是好心人……”蔚八一又一次泪如雨下

……下班的时候，李爱国悄悄把蔚八一拉到僻静处，神秘地说：“快给你爸妈打个电话，今天不回家吃晚饭了”

还没等蔚八一问为什么，李爱国又塞给蔚八一一个信封：“市百一店的购物券，给你的今晚前进化工厂的厂长请我们俩吃饭！”

蔚八一的喉咙口涌上一口痰来，她想到了那具光溜溜的尸体她低头看了一眼立即把那印有“前进化工厂”的信封扔回给李爱国，说：“我不去，我咽不下去！晚上我有约会”

李爱国：“咦？你怎么能不去呢？你也是主角呀！今天我们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配合得很好呀！能这么顺利谈下来，3万2就摆平了，你功不可没呀！……”

听到“功不可没”四个字，蔚八一眼前一黑！愤懑委屈懊丧愧疚无奈…….众多的不是滋味一起涌上心头，她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到！

当蔚八一缓缓恢复视觉，把眼光投向李爱国的头顶上空，她居然匪夷所思地露出微笑……

259、头顶三尺

头顶三尺有神灵

吃道：人在做天在看

此时，蔚八一看见李爱国头顶上盘旋着的不是神灵，而是冤魂！

蔚八一一直以为随着年龄增长，自己的天眼已经关闭失灵了现在猛然看到那只哭泣着的“茶叶蛋”，倔强地滞留在李爱国头顶上空，她不禁诡异地笑了

“如果你不怕它一直跟着你，你就去吃吧！”蔚八一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用打火机的火焰可以驱赶身边的鬼魂吗？用什么可以驱赶藏在人灵魂深处的丑恶？

李爱国惊恐地四周张望：“你说什么？谁，谁一直跟着我？”

……

每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五下午，政治学习的日子会议室的大门早早开了，一点钟不到，机关干部陆陆续续拿着自己的茶杯，在会议室里寻找尽量偏远的位子坐下

蔚八一在一个角落看见个合适的空位子，空椅子上有一张皱巴巴的旧报纸，蔚八一拿起报纸坐了下来

一个年近60岁的秃顶老干部，走到蔚八一面前，八一知道他是调配科的，但是叫不出他的名字他很不客气地对八一说：“小姑娘你是专门来抢位子的，是伐？”

蔚八一一愣，赶紧把手中的破报纸还给了他，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位子……”一边起身离开，去寻找别的座位

老干部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少做点！现在老实人吃亏呀！到处被人欺负！抢惯别人东西的人吃心太重啊连人家座位都要抢啊…….”

蔚八一窘迫至极，她没想到小小的座位会如此激怒老干部，还上纲上线说自己是抢惯别人东西得人！自己虽说是新来的，但也在人防办机关工作了几年，机关文化的差异不至于这么大吧？！

按照自己的性格，早就不客气地回敬他几句：“就一个开会的座位，至于吗？”可是人家是老同志，自己又人生地不熟，忍了吧

看到归念文在向自己招手，蔚八一赶紧坐到了她身边

听支部书记念报纸的时候，归念文小声对蔚八一说：“你千万别去惹他，姓徐的这老家伙心态失乘！原来是从部队里营级转业的，到地方降了半级，一直没当上科长，到处骂娘，说组织上亏欠他了现在马上要退休了职级还没解决……”

蔚八一点点头：“嗯，知道了可是，营级干部了不起了吗？当不了领导也不至于这样翱军转干部空降到政府机关抢位子，把大学生的上升通道都档死了，小年轻也有怨言的”

归念文压低声音：“算了，你就理解理解他们吧他们觉得自己保卫祖国劳苦功高，回来都想当领导的……”

蔚八一奇怪：“老徐这样的心态和为人处事，还怎么能开展工作翱”

归念文犹豫了一下，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不瞒你说，有些事情你自己还不知道，但是已经得罪人了！……”

260、步步小心

归念文小声说“……老徐他今年年底就要退休了，原来他跟局长说好了，他一退休，就把他女儿安排进劳动局来的，也算是对他的一点补偿安慰但是没想到组织部跟人事局打招呼，把你安排进来了，所以我们局没法再进人了！”

蔚八一恍然大悟，自己无意之中的确是抢了人家的位子！蔚八一十分感激归念文，到底是前世的姐妹，是自己辛苦帮衬过的小萍如果没有小姐妹的提点，蔚八一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zxsbr />

机关这种地方，虽不至于步步惊心，也须步步小心

……

春去秋来，大半年时间过去了！漫长而又短暂，蔚八一学到了很多，学习最多的还是忍耐！忍耐那些她看不惯的人和事

夏天的中午慵懒漫长的吃完中饭以后，劳动局的办公楼里，各有各的午休方式　憩的小憩，打牌的打牌那种“80分”是四个人打的牌，可以围着许多人看！不午睡不打牌不看牌的人，可以悄悄在哪个办公室里，传传小道骂骂领导……

办公室的出纳归念文来找蔚八一聊天

“小蔚，你这件体恤很好看，什么地方买的？”归念文

蔚八一：“四川北路”

“啧，怎么去这种地方，新开的华亭伊斯丹，你晓得伐？！”归念文说

蔚八一撅嘴：“华亭伊斯丹？你捡到金元宝啦？这么高档的地方我去不起的！”

顾文蔚问：“我说小蔚，你有男朋友了是吧？”

蔚八一点点头，又明知故问了一句：“你男朋友是什么地方的？”

归念文扬起头：“是我们区计委的，以后带给你看看好不好？呵呵！”

蔚八一心中一惊，她诧异：计委？不是在化专当小老师的吗？难道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