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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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渺渺》

内容简介&人物介绍

楔子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光艶夺目的红,慑人心魂的红,似漫天火烧的红。

那是喜庆的象征么?啊,今日是她的出阁之喜呢,自幼指腹为婚的夫婿,俊美得几乎有种女性般的阴柔,但彬彬有礼、饱读诗书;成婚之后不久,他还要去参加科举,凭他的才华学识,必定会三场连捷、前途无量。

啊,这红色鲜明得有些刺眼呢。她觉得头晕了,踉跄了一下,脚下绊到一个不明物体,立刻摔倒了。

那物体还会动呢。她心惊胆战的想要慌忙站起,可是过度的惊吓却使得她双腿发软、不听使唤。

「快……快离开这里……」

什么!是那个即将成为她夫婿、她终身依靠的人呢。她慌忙七手八脚的爬到一边,低下头看他的情形。

「你……你滚开!还……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愚……愚蠢的女人……」

她讶然的圆瞠了一双美眸。原来那样温文尔雅的他也会骂人,而且一骂就是这么多!

「你找死吗?!还……还不快滚!滚得愈远……愈好!」

他在生她的气吗?她惶然无措,想哭着找爹爹求救。可是爹爹不见了,她想,也许是这片铺天盖地的殷红,把爹爹吞没了。

现在,这片占据了整个世界的红,又来吞噬她了。她发出一声惊喘,回身没命的奔跑着,身上红色的新嫁娘吉服被风吹开了,撕裂了;头上的红盖头被风吹走了,脚下绣花的红鞋跑丢了一只……可是她还是闷声不吭的拼命跑着,跑着,逃避着身后席卷而来的红色潮水——

然后她面前没有路了,只有一条水流湍急的、宽阔的河。可是她不会游泳。

她惊恐的在河边止步,回过头来,正好看见渐近的红色巨浪,仿似千军万马般向她直扑而来。

而最先袭到她眼前的,是一匹红色的高头大马。马上的男人身穿一身雪白的衣袍,在这一片怵目惊心的鲜红里,竟是那样耀眼夺目。

马在她身前长嘶,抬起了前足,立定下来。那男人俯身望着呆楞的她,左手持缰、右手握剑,姿态威风凛凛。

她看清楚了他的容颜,那是一张太俊美而危险的脸,剑眉、星目,丝毫没因方才的漫天红潮而减损半分他的俊朗潇洒。那与她对视着的黑眸深不见底,漂亮的薄唇紧抿着。

薄薄的嘴唇……代表寡情。她想,幷且很奇异的,为他深深惋惜起来。这样飞扬出色的人物,为何会心中无情无爱呢?那样,他将是残缺的,可能终生也无法弥合——

她以为他们对视了很久;但实际上,不过是一刹那的时间。然后,她在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中看到风暴的来临,眼前寒光一闪——

她吓坏了,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那冷漠的眼神、凌厉的寒光,都逼迫着她,使她不得不后退,恐惧涨满了她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美丽大眼,她揪着自己的前襟,死死盯着他那双冷漠无情的漂亮眼睛。

然后,她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脚。在毫无心理准备的同时,她惊叫出声,身体腾空而起,如一只身轻如羽的翩翩彩蝶,飞向了那片澄澈的、不再有那些淹没生命的殷红的世界。

1

一条剧毒的赤练蛇!

只穿中衣、盘腿坐在花间的那个俊美男人,发现了那条正在无声无息潜近他身边的毒蛇。

可是他无法动弹。若在平常,他怎么会在乎区区一条小蛇?就算它们来个全体大出动,也奈何不了他分毫。可是今天,他正在运功疗伤,内力正好运行到一半,若是强行停止,只怕内伤会加剧。

但被这条毒蛇咬一口,他就会一命归西呵!比较起来,伤重卧床半年还算是好的结果。他苦笑,正欲收劲——

一只竹签激射而来,霎时将那条蛇准确的钉在距他不足半寸之处。竹签正中蛇的七寸,眼看着它是活不成了。

他长出一口气,无暇细想这样一个隐蔽偏僻的所在,怎么会有人闯了进来;只知道自己得救了,而且毫发无伤。

他重又合眼,凝神静气行完功,才缓缓睁开双目。

面前赫然蹲着一个身穿浅紫衣裙、美丽而秀雅的女孩。之所以称她为「女孩」,是因为她那张可爱的微笑着的脸孔,一看便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虽然气质出众、眉目雅致,但生生的打了个折扣,掩不去她年方及笄未久的少女味道。

她托着腮,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望着他。

他微微一笑,丝毫不因自己只着中衣而局促不安,落落大方的起身,对她一揖到地。「多谢姑娘及时相救,感激不尽。」

那女孩不答,反而环视着四周的如画美景,语气兴奋的说:「好美丽的地方呀!你怎么会找到这么个好所在?也难怪蛇会妒忌得想和你抢地盘了!」

他失笑,等着她也站起来,才说:「这里是我的家啊,蛇才是不请自来的入侵者呢!若不是教它今日觑准了空子,乘虚而入,在下也不会劳动姑娘相救了。」

那女孩闻言一笑,脚下却一个踉跄。他急忙跨前一步,刚好接住她摔倒的身子。

「对不起,我的脚……大概扭伤了。」女孩苦笑,揉着右足。在她微微撩起裙摆和绸裤下摆的时候,他敏锐的视线已一眼看到了那个已然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脚踝。

「怎么弄的?」他微微皱眉,索性一下将她拦腰抱起,走向不远处的一排房屋。

那女孩幷没有挣扎尖叫,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震动触及了她的伤脚,而紧紧皱起了眉头,显然在强忍着痛楚。

「如果我说自己是『天威镖局』的总镖头,刚刚在半山腰上被人劫了镖,自己还被打落谷中呢?」

他一时间显得有些错愕,但很快就恢复了温和的表情。

「这是药,你自己敷可以吗?」他将一个小瓶递给她。

「你相信我的话吗?」她幷不接,只是一径的直视着他。

他不闪躲她的目光,回视她的眼神清澈似水。「你没有理由欺骗我,不是吗?」

她的唇角悄悄翘起,笑弯了的柳眉,有如一弯新月。

「真好,第一次有人毫不怀疑的相信我呢。」

他温雅的一笑,索性牵过她的手来,将那个药瓶放在她掌心。

「高兴的话可以等等再说,你的脚踝再不处理,明天就不用走路了。」

他起身走到外间,体贴的为她关上房门,不令自己看到丝毫她的纤足和肌肤。

片刻之后,她一跳一跳的跳到门边,打开了门。「你的药真的很灵,我的脚已经好多了。谢谢。」

他自窗前回头,此时已衣着整齐,一袭雪白的绸袍使他愈发显得玉树临风、挺拔卓然。看到她恢复活力的样子,他轻轻的微笑起来:「不用客气。」

「对了,还没请教尊姓大名?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一开口就连问了两个问题,神情间也不见忸怩之色,仿佛他的俊美,在她心上激不起任何波澜。

他微笑,淡淡的说:「这里叫『忘尘谷』,而我的名字……」他顿了顿,「就叫纪忘尘。」

「纪忘尘?好名字,真配你。」她不吝惜的大声赞美。

他既没有得意忘形,也没有不好意思的脸红,只是浅浅一笑。「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她的笑容淡了一点,耸耸肩道:「我的名字起得不怎么好,我自己都不喜欢。」看见他仍然笑容可掬的等着她的答案,她一霎那又笑了出来道:「我叫谢渺渺。『前尘渺渺』的渺渺。」

「渺渺。」他轻声念着,然后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这名字很好,我很喜欢。」

2

于是,谢渺渺在这里住了下来。

根据她自己的说法,她是个孤儿,无人依靠;凭借自己的身手,在镖局内成功打败了外界一直以为的总镖头陈大海,然后顶着他的身分,做了一年多的护镖工作。

「难怪,我还在想『天威镖局』明明是个粗豪大汉当总镖头,什么时候换成小美人了。」听完她的说辞,纪忘尘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唇角微微浮现了一抹笑意的说。

渺渺吐了吐舌头。「他的身手也算不错啦!只是大块头的粗鲁汉子,怎么敌得过我的聪明智慧。」

虽然在护送一批绝世珍宝前往京城的途中,刚被武艺高强的劫镖人打落山谷,但谢渺渺不愧是年纪轻轻即担当重任的奇女子,一点也没有惊悸、哭泣,还能在事发仅数日之后,就语气轻松的细述事情原委。

「你不担心那些强人劫去珍宝,让你无法回去交差?」纪忘尘微笑问道,看着谢渺渺为他斟满一杯茶。

天气很好的午后,他们坐在院中的茅亭里,四周围绕着他精心培植的奇花异草。渺渺展现了自己的另一个特长,为他沏了一壶透出奇特香味的茶。

「我又不是没有尽力就将珍宝双手奉上,连自己的小命都险些送掉,即使对不住货主和老板,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吧!」渺渺放下茶壶,淘气的冲他眨眨眼。「更何况我现在躲在这里,谁会知道。」

纪忘尘笑了笑,刚要说话,一只鸽子就飞进茅亭,落在他肩上。

渺渺一眼就看见了那只鸽子的右足上,似是缚有一张纸条。纪忘尘敛起了那个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谢姑娘,可否请你暂时回避一下?在下现有要事——」

渺渺闻言一动不动,反而有趣的支起右肘托着下巴,大眼睛在他的俊颜上转啊转的。「可以呀,不过我有条件。」

纪忘尘微微扬起了眉,「什么条件?」

渺渺笑着,顺手将已经空了的茶壶拿起。「我的名字是渺渺,既然你喜欢这名字,就不该丢在一边不叫,徒然浪费而已。」

纪忘尘失笑,毫不假意推辞的颔首。「我明白了,渺渺。」

「很好。」谢渺渺对他粲然一笑,那笑容明亮得令他微微眩惑了,虽然她看起来还是一如年方及笄的少女,但那美丽无匹的娇俏容颜却已经完全绽放,如一朵开得正盛的鲜花。

走出茅亭,渺渺甚至很君子的,没有回头望一眼。虽然她对这个人,有着太多好奇的情绪。

他深居简出、生活简单,一直生活在这深谷之中的他,会有什么人用飞鸽传书来找他?而且,像他这么俊美不凡、才华横溢的男人,为什么要在这么年纪轻轻的时候,就隐居在万丈绝崖之下,与世隔绝?

渺渺想破了头,甚至灶上大锅里的水都从煮沸到烧干了,她都浑然不觉。

他们本来是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的关系,但他从不曾在她面前表现出丝毫防备之意。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如此坦然无伪,光明磊落得很自然坦荡。他对她,看起来是不存提防之心的,也不曾因为她的突然闯入而感到局促不安。

他是温和淡定的,连她几乎都要嫉妒他处理一切事情时的从容不迫。这样一个幷非池中物的伟岸男子,却甘心淡泊,避居世外?

这样一个遗世而独立的男人,谜一般不可解的男人……渺渺想得有些出神了。她面对的,究竟是谁呢?

3

入夜,「忘尘谷」中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

说是意外,但渺渺看到那飞鸽传书,多少就有了些预感;而纪忘尘,就更不吃惊了。

来人是一个看上去比纪忘尘略长几岁的男人,眉眼间倒有四五分相似;可是气质和纪忘尘截然不同,粗犷、暴躁,易怒的眼神刚一落在渺渺身上,眉头就已经皱成一团了。

「大哥。」渺渺听到纪忘尘这样称呼他。虽然从两人面容上的相似之处,可以依稀见到其中血缘的联系,渺渺还是遗憾的叹息了一声。

「小丫头,你摆出那么一副死鬼脸给老子看吗?」暴躁的大哥果然当场发作,一掌拍落了桌上的茶杯。

渺渺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没有沏上好的茶叶给这个鲁男子糟蹋。「小女子不敢。」

纪忘尘沉稳的及时*两人中间。「她就是谢渺渺,『天威镖局』真正的总镖头。」

不待他大哥评论,他又微笑的转向渺渺:「渺渺,他是我大哥,申春。」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渺渺的俏眉微微一挑。但她幷没有说话,只是对申春颔首为礼。

「干嘛?老子的名字起得不好吗?」申春虽然粗枝大叶,但渺渺挑眉的动作却看在他眼里了,不悦的瞪她。「你觉得我弟弟的名字比我的好听,是吧?」

意外的,渺渺抿唇一笑,摇了摇头。「名字不过是代号罢了,好名字安在恶人身上,一样不能消弭罪恶、引他向善,那么,空有个好名字,又有何用?」

这番理论,听得兄弟两人都怔住了。许久,申春悻悻的一拍桌子,「哼!」反而起身朝里屋走去。

纪忘尘阻止不及,只能对渺渺抱歉的苦笑,就随后跟申春进去了。

申春只留了一夜,次日清早就离开了。他和纪忘尘似乎谈了一整夜的话,当翌日清晨,渺渺神清气爽的在院子里摘花插瓶时,看到兄弟两人皆是双眼布满血丝的走出来。

渺渺不作声,知道一开口,免不了又要被脾气暴躁的申春挑剔;但申春在与弟弟话别之后,走到院门之外,又回过头来,大声的说:「女人可是祸水,你一个堂堂大男人,不需要我提醒了吧!」

纪忘尘不语,只是向他挥了挥手。申春瞪了渺渺一眼,又道:「还有,清明迁坟的事情——」

纪忘尘皱紧了双眉,打断他道:「你去办吧,我没有意见。」

申春终于走了。渺渺这时才抬起头来看着纪忘尘,发现他的神情很阴郁。她不禁从花丛间站起身来,走到他身旁,关切的注视着他。

「忘尘?」

他勉强一笑,仿佛此时才注意到她就站在自己面前,有丝狼狈的偏头躲开她伸出的手,掩饰的仓促说道:「我没事,只是……有些事要做。今天……你一个人在这里没关系吧!」

渺渺望着他,很久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有关系的,大概是你不是我吧。」她缩回手,匆匆拿起脚边的陶瓶,像身后有人追赶似的迅速跑进了屋里。

4

黄昏,渺渺在最高的断崖上找到了纪忘尘。

他觉察到她的脚步,可是凝望远方的视线动也不动。渺渺走到他身边,也学着他一般盘膝坐下,但过不了多久就改为屈腿而坐、双手抱膝的姿势了。

「你不饿吗?在这里不吃不喝的坐了一整天。」渺渺终于开口打破了宁静,但说出来的话却和气氛完全不搭调。

纪忘尘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渺渺侧着头看着他,他的侧脸依然俊美,却多了一份沧桑沉郁。渺渺突然拉起他的右手,将一块糕点塞入他手里。

他讶然的看着她,渺渺催促着他说:「这是我做的,总是要你煮饭招待我,太不好意思了。所以……这是谢礼,请赏光。」

他犹豫的看着掌心那块糕点。渺渺又推了推他的手:「我没有下毒,你能不能用你的嘴巴,而不是眼睛,把它吃下去?」

纪忘尘的唇角,很浅很浅的往上翘了一下。然后,他点点头,果真将那块糕点吃了下去。

「我小的时候,家里有一座很大的庄子。我整天跟着大哥和那些师兄弟们在庭院里、后山上习武……」

渺渺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但却沉默的等着他说下去。

「那时候,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虽然他说得淡然,渺渺却在他的神情间,看到一丝极浅极淡的心碎。她的心微微的抽了一下。

「我有一个表妹,如果她活着……该是和你一样的年纪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同时……也是她的死忌。」

渺渺惊讶的微张着嘴,双手不由自主的在膝上紧紧交握。

「她很美,也很娇怯安静,她是那么可人的一个女孩……」他的语气起了一点波动。「我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是这样了,和大哥一起料理庄务,和她成亲,看着自己的小孩慢慢长大……」

渺渺的眉头不知不觉的聚拢了。她吸了吸鼻子,仰望着他变得严峻的侧脸线条。

「可是有一天,当我和大哥出外一个月谈生意,回家的那一天,却发现整个庄子里外都是一片死寂……我们知道不好了,发疯一般的冲进去,却只看见遍地尸体,临行前还那样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的那些家人、奴仆,此刻都变成了冰冷的尸首……」

渺渺低声的「啊」了一声,惊异万分的睁大了眼。

「而且,所有的女人,我的母亲,我的小妹妹,我那未过门的妻子……她们都被玷污了,死不瞑目……」他终于哽咽出声,渺渺惊讶的捂住了唇,无法置信的看着他。「我的妻子,本来可以活下来的,那些人幷没有意识到少了她一个人……可是,她悬梁自尽了……」

「从那一刻起,我生命中的阳光就全被带走了。我挣扎的活在黑暗里,生命中只剩下复仇的念头,而且我和大哥发誓,要让那些人也尝到和我们一模一样的痛苦……」

渺渺的双手变得冰凉了,脸上也失去了血色。

「我们说好,要原样报复回去的。当我们终于手刃仇家、得报血海深仇的时候,我们发现自己漏了一件事情。」

渺渺几乎说不出话来,艰涩的问道:「是……让你仇家的女眷……也遭受那种……」

「不错!」纪忘尘的神情空洞,但他却突然歪唇一笑。「我大哥催我去找那个侥幸脱逃的女子,而我也终于找到她了……」

渺渺咽了一口口水,身子缩成了一团。

「可是,当她惊怖的睁着那双大眼望着我的时候,我竟然发现自己下不了手。她的眼神打败了我,那眼神中甚至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单纯无辜的疑惑不解,像是在问着:我犯了什么弥天大罪?需要用自己的生命来偿还——」

他的声音倏然中断了,因为渺渺已经哭出声来。

「我……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伤心的故事……」渺渺抽咽着,双手胡乱的抹着脸上纵横的泪。

纪忘尘没辄的苦笑,从自己怀中拿出一块绢帕递给她。「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渺渺根本没接,依然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流出来。

纪忘尘低低的叹息了,拉下她的手,动手为她拭去眼泪。「现在你知道了,我不像你想象中那样,我的生命是空虚的,即使谁要动手结束它也可以——」

「你……你胡说!」渺渺突然大吼起来,一把握住他正在为她拭泪的大手,握得紧紧的。

「住口!不许你再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老天让你活下来,是为了让你代替那些没能活下来的人,去看他们没能看到的世界,做他们没能做过的事情……这些,你都完成了吗?你都替他们做了吗?你有资格随随便便就这样死掉吗?」

纪忘尘讶然的看着激动的渺渺,突然,他不发一语的将手往回一收;渺渺猝不及防的随着那股劲道,跌入了他的怀里。

「渺渺。」他叹息似的低语,紧紧拥着她抽泣的小身子。「你是个好姑娘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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