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说要生孩子,她不同意,他就马上改口说想结婚,还附带那么多要命的话。
下次呢?
下次他还会要求什么?
“江鹤轩,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所以我不想跟你拐弯抹角,你也别再跟我耍手段,说那些有的没的。”辛桐缓缓说。“你妈看我不顺眼你也知道,更别说辞掉工作生孩子……江鹤轩,我们根本不可能结婚。”
“你想说什么?”江鹤轩声音冷了下去。
辛桐深深吸气,说:“分手吧。”
“好了,别闹。”江鹤轩轻笑,“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有什么事情等你从临杭回来再说,行不行?乖啦,别让伯母因为我们俩的事操心,她因为油漆的事身体还不舒服。”
“少拿我妈威胁我!”辛桐拔高声调,怒气与疼痛在心口互相撕扯,折磨得她蓦然落泪,“我说分手就是分手,你听不懂吗?你我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妈的事算我欠你人情,回过头我补偿你,行吗?”
“小桐我没……”
“从我家滚出去,江鹤轩!……我不想再说一遍。”辛桐近乎咬牙切齿,眼泪哗得一下流出来。
她孩子气地咬住手背,在角落缩成一团,抽抽搭搭地呜咽着,咽不下哭腔。她仿佛一只灌满开水的热水瓶,铁胆内升腾的热气快要将木塞子顶出去了。
江鹤轩叹了口气,他听到她强压的哭声,只轻轻地不厌其烦地呢喃着她的名字,对她说别哭、别哭。
辛桐真的恨死他这般模样,也顺带在心里骂自己两句贱货。
她骨子里没有强势的基因,纯粹是被逼的。
“你这样自我感动有意思吗?”辛桐道。
“小桐,我爱你。”江鹤轩语调平静,少了几分虚伪的温柔。“你扪心自问,我做什么不是为了你?”
“你还真是两面做人。”辛桐嗤笑,带着哽咽。“不管怎样你都是干干净净,是我不懂事、不体贴、不温柔……鹤轩,别摆出受害者的样子,是你在折磨我。”
反正不管什么事,好人都是他当。
她跟程易修在一起时,也不知道他下了什么眼药,母亲就莫名其妙地开始反对。油漆的事情也是一样,反正江鹤轩总是在做好人。
他先前口口声声说“他们那种人不会安好心”,那他呢?他怀的又是什么两面三刀的龌龊心思?
“你难道没在折磨我?”江鹤轩冷声反问。“辛桐,你周围那么多人,唯独对我苛刻。”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辛桐缓了口气,“你了解我,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知道我所有的弱点,知道怎么能用一句话就把我钉死在木板上……别人伤害我,我都能扛过去,但你不行……就你不行。”
“小桐。”他的呢喃近乎要落泪。“就算是分手……也回来再跟我说。”
辛桐捂着嘴挣扎许久,才吐出一个字:“行。”
挂断电话,忍不住落泪。
她比想象的还要在乎他,假若没有眼下乱七八糟的死局,她绝对会选择和他在一起。习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将所有共同经历的日头清算,他们认识足有十三年,你跟谁认识十余年都会舍不得分别。
比起离开程易修,和江鹤轩提分手更为难受。
“辛桐,辛桐?”门关忽然响起敲门声。“去帮我买份夜宵。”
辛桐胡乱揩去眼泪,跑去给季文然开门。
“大晚上哭哭啼啼什么呢。”季文然先是一愣,紧跟着急忙别过脸,不去看擤鼻涕的辛桐。“也不嫌丢人。”
“没什么,”辛桐轻声说,“我马上去。”
季文然皱起眉,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算了,我不饿。”
“你等我一会儿。”他突然说。
辛桐佝偻着背一边擤鼻涕,一边等他。季文然在自己身上摸索着,嘴里还念叨“去哪儿了,去哪儿了”,也不晓得他在找什么。
不一会儿,他从睡裤的右兜摸出一包巴掌大的小袋子,伸手在不透明的袋中掏出一块浣熊形状的小饼干塞到辛桐唇边:“没有小熊借你抱,但有小熊饼干吃。”
辛桐愣愣地张嘴,衔住他递来的小熊饼干,含在嘴中。
“草莓巧克力夹心,”季文然说,“你要是还想吃我这包给你。”
辛桐摇摇头,含着那块慢慢融化的小饼干,舌面尝到了草莓巧克力夹心的甘甜。
“你要是难过的话可以去我房间找我,”季文然一本正经地说,“但要洗完澡才可以去,而且只准睡沙发。”
“我没事。”辛桐说。
季文然歪头打量起自己的助理,皱着眉把自己吃了一半的小饼干塞到她手上。“算了,都给你。”
辛桐别扭地接过上司好心的晚间小饼干,拆开塑封袋,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小熊饼干。
“要抱一下吗?”季文然张开双臂,像一只毛茸茸的玩偶。
“不要。”辛桐含着小饼干说。
“不抱算了,我睡觉去。”
辛桐小声叫住季文然:“哎,你的夜宵?”
“没什么,”季文然没回头,“我不是很饿,就来找你一起吃点东西。”
(本章和凝固点、婚姻、懦弱的男人以及溺下一起看,应该能拼接成完整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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