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篇之青灯潢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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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绍远弯了弯那双桃花眼,似乎很满意自己的答案,他仍然是那温和儒雅的声音,像池塘边白茫茫的芦苇,风拂过,摇曳不定。

你,不适合不笑。

有一种让步,是狂风暴雨後平静。

/h。

三月一过,春意正浓,彩灯红烛如火,久违的一回热闹,於向来安静惯了的叶府也不违和。锣鼓声在一天中午後的吉时开响,昭告着有情人终成眷属。

婚宴如旧的登马相接、对拜叩首、迎入洞房,众人皆是以欢乐的心情饮酒,竟能b平常醉上三分。

叶绍远的姿态依旧是谦和有礼,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白玉杯,酒斟酌五分,便和几桌来参宴之人相敬,不疾不徐。

殊不知,这天下却不给予他一个完美的善终。

灯火缱绻,映照一张如画颜容,那一袭红衣丹如火、赤如铜的男子神se冰冷,霜雪似的寒栗诶,和一室的温煦暖和成了反衬。

叶绍远看了一眼手上的红头盖,还有坐在床上,悠闲嗑瓜子的任雨奷,只是嗤的一声,也不知是笑,还是气极,又或是悲伤到哭不出来了。

任雨奷杏眼如蝶翼一瞥,元宝状的neng唇抿了抿,她坐起身子,看着眼前这位修养良好的男子,就算发现了所娶之人非所思之人,他还是没有像贾宝玉那样疯癫。

「姑娘先就寝吧,在下……」叶绍远发现自己的声音带了几不可微的哽咽後便停了下来,两手将红头盖折好,放到了床边,然後卸下大红se的长衣。

任雨奷看着那折头盖的手不明显的颤抖,内心只能感叹几声,她侧卧回床上,这人果然是有料到会发生的事,看他喜服脱下来竟然不是亵衣,而是月白se的薄衫便知道。

这世道果然都喜欢开聪明人的玩笑。

「叶公子,从东南院的门吧,那里两个卫兵差不多在这时间轮班。」

任雨奷撑着下颚,移开了视线,以外头听不到的声音说着:「你也别怪娉婷,我娘是不可能让一位道姑以任家的名义,嫁给一个在朝廷如此顺势的官家。」

闻言,叶绍远倒是漾起苦笑,他知道,他都知道,他当然会知道,哪个做主母的能忍受一位被丈夫带回来,并且声称是自己流落在外的nv儿同争家财。

只是他没想到,任娉婷可以这麽轻巧,一如她自己,她的为人处事,她的轻声细语一样,就这麽带过,不去议论,也不去争辩。

就好像他们之前的相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什麽都没了。

突然觉得,她是真的像道姑,看着他们凡人从大雪到谷雨,惊蛰转入霜降,也都没有碰过任何一缕俗尘。

叶绍远x口突然感到一痛,那是不曾有的感觉,他来不及细想,只道了句便从窗口跳出:「多谢姑娘。」

有一种心痛,是撕心裂肺的麻木。

/卷。

观音山上的观音寺最後还是人去楼空。

——「情要的不是多ai,是多久。」

寺里四面墙一如既往的漆灰,甚至有着脱落的斑驳,露出里边的红砖,角落泛着青绿,如藻一般,屋顶的青瓦好歹是完整的,虽然有几块是重新补上去,但至少不让冷风吹进来。

冬风不歇,夹杂着稀疏的细碎声,是在诵咏过去,那些句子,那些话,那些不算承诺不成誓言的语句,听起来是那样的美好。

追悼着过往。

敲钟的侍童也早已不知去向,天际白云的潇洒,过眼云烟,带走一片的云彩,不留痕迹。

日复一日,观音山再也没有想起钟声。

後来叶绍远独自等在寺里很久很久,久到每日相对的画卷都已有些泛h。

他开始思考任娉婷对於他的意义。

他们之间不是一见锺情,是日久的,相处的日子久了,就恍惚觉得自己不能离开对方,打从六岁开始,然後在十八岁,他说。

「我能用一个十二年让你记住我这个名字,同样我也能再用一个十二年,让你学会如何正视我。」

但是任娉婷呢?

就如同朗诵而出的经文,念过之後就被风吹散,抄过之後就被火燃烧,最後都只剩下读经文的那个人、抄经文的那个人。

日复一日,他像是没有目的的一直等,钟声依旧不曾响过。

後来他开始执笔画她,一张一张,六岁的她、十二岁的她、十八岁的她……之後便不知道了,即便可以想像,却也是馍糊的,不b能实际见到她真实。

叶绍远就这麽一直画,画到他快二十四岁的那年。

画到那个人出现。

她施施然走向他,每个步子都轻盈得像舞蹈,像踩着云,他抬眼,看清了月光下她的眼睛,仍然是一袭白衣,没了袈裟。

那一刻夜空疯狂落雪,寺外他种下的梅花忽然盛开得像回忆,像六岁那年他们一起种下的那一株。

帝g0ng之外,有钟声远远响起。

隔着五年光y,浩雪江山,他轻轻伸手,不再和以前那般收回手,他想他是开心的,高兴极了。

任娉婷浅浅的一个笑,笑了她这二十多年的份量。

叶绍远拥住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像抱拥他一生的梦想。

「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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