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不远处的妓院大门喊道:「这个娘们儿我带走了,刚才那两个不要了。」
从妓院的大门后探出两个脑袋,她们就是刚刚见势不妙逃走的那两个娼妇。
「好,好的,鲁克大爷您随意!」
虽然在那种情况下帮不上什么忙,但相比起馆里新来的年轻姑娘,自己却只知道把客人甩下——还是个多年的熟客——自觉失了情面的两个娼妇匆匆答应后,便慌忙关上了门。
「呸!不讲情面的婊子。」
鲁克回过头,对着肩上仍在挣扎的女孩的窄小臀部轻轻给了一巴掌,「这只倒是挺有意思的。」
「……」
少女终于消停了下来,彻底不动了。
「就是他妈嫩了点。」
鲁克大笑着踏步离去。
娼馆内。
「我看啊,鲁克大爷给她点教训也好!」
被一个年轻姑娘「劫」
走了客人,觉得有些没面子的娼妇开始抱怨起来。
「那丫头疯了吧?被鲁克大爷干傻了?鲁克大爷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兴头一起来,还不把小妮娜给玩废了。」
另一个娼妇倒是对那位新来的姑娘担忧起来。
「说来这丫头也怪,别人第一次接客——我当年也是——那可真是跟赶鸭子上架似的。这个丫头来了几天不吭声,今个儿也不知怎么了,自告奋勇要去伺候鲁克大爷。呿,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这次就是要让她明白,不是什么客人她都能抢的!」(与此同时,贫民窟,欧涅的家门口)一场激烈的决斗正在上演,参与双方都异常地投入其中,水准远超常人的他们状态上佳,你来我往的刀剑交接频率极高,精湛绝伦的技巧更是一轮又一轮地展现在观众们眼前。
参与械斗的双方所持的兵刃十分罕见而诡异,一方持有的乃是一柄长及人身的单刃长刀,另一方所持的是一把带有护手的细长刺剑——两者皆是技巧性极高,不以力取胜的兵刃。
相较于这稀世的对决,观众的数量未免少了些。
在场观战者除了一个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巨型壮汉外,就只有三个身着驻军制服站在一旁默不做声,不时点头赞许的外国男人。
欧涅向侧后方踮出碎步,曲起腰身,把长刀放平,挥出一记虚斩,趁着对方被逼退的空隙,重新摆正架势。
使用刺剑的男子也如有灵犀一般,既没有上当,也没有冒进,只是用剑身轻轻地搭上长刀的前端,争取了一点对局面的的控制后,再急撤一步,摆正剑尖——两位的对决看似豪快,实则严谨无比。
这样天衣无缝的攻防进退,只怕比演武还要滴水不漏。
总的来看,身材匀称的那位女子的暂时具有优势,毕竟刺剑的长度还是稍逊了一筹。
都是需要不断进退来保持距离的兵刃,在无法近身缠斗的前提下,显然还是长兵刃更胜一筹——就在观战的三位驻军士兵如此考虑时,健壮的中年男人突然把刺剑的剑尖向上抬了几寸,然后高速逼近了对手。
利用侧过上身,后置手腕的位置来控制剑柄的翻转,刺剑的尖端划出了比匕首还要灵活的曲线,在欧涅的长刀上擦出一阵火花后,从不同的方向指向她的要害。
利用长兵刃展开近身攻击的技巧令人叹为观止,形势似乎一时发生了逆转。
欧涅皱皱眉头,瞬间双手反持长刀,转了个身。
修长的手臂从身体中段部位下落,手腕也放到了极低处——利用长刀的最宽厚的后部格挡开刺剑的刺击,并伺机用刀柄锤击对手的手臂,迫使对手后退。
一时间,忽略夕阳的余晖下闪耀着光点的流线型曳迹,只从交手的动作和态势来看,他们无疑是正在用类似匕首或短剑一类的兵刃在搏斗着——而且交战双方的笑容都无比畅快真诚。
「没想到,他的手下中还有这种人。」
因为有外人在场,欧涅避开了「海娅」
的字眼。
「我要进攻了。」
「请。」
持刺剑的男子后撤一步,将刺剑在胸前正举,摆出防御架势。
「可否稍等片刻。」
待对方点头许可后,欧涅单腿而立,将长刀倚在自己水平抬起的大腿上,双手伸到脑后,把因打斗而散乱开的头发重新扎好。
「多谢,我要来了。」
重新握住剑柄,欧涅侧过半身,冲上前去。
电光石火之间,长刀最前端的刃部被甩向前方,借助冲刺的势头,再迭加上手腕的翻转和以超长刀身作为半径的弧线,人的肉眼已经追不上刀尖运动的轨迹了。
刺剑的护手将这避无可避的一击险险挡住,剑身虽在剧烈震颤,剑尖却未有丝毫偏移,随时可以反击——这一切都在欧涅的预料之中。
若是寻常的对手,此一击足以,但面对这样的剑客,欧涅不敢怠慢。
刀尖受阻,剑身也一时迟滞,欧捏趁势将刀身向前递出——她利用了对方的守势来稳定刀身——直取对手的胸膛。
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刺剑向一旁折开突刺的长刀,或是利用有挡格的护手抬起刀身,再施以踢击。
而欧涅,已经做好了应对这些招式的万全准备。
果不其然,刺剑如预期的那样向一侧折开,刺剑的主人却借机向前突入,离开了长刀最有效的杀伤范围——他的身位甚至比手中的剑还要靠前。
棋错一招的欧涅暗暗叫好,为了博取这一步之地的优势,对方居然冒着把脖子放到距离刀刃不到两寸距离的风险欺近了身侧——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一步。
长刀已然成了累赘,落于自己身后的刺剑也失去了意义,还要占去一只手的行动能力——但此时撤去武器又是极其危险的行为。
可预料中的僵持没有发生,欧涅和身份不明的男人相视一笑,双方均默契地丢掉了兵刃,开始贴身赤手互搏。
男子上身前倾,打着一套明显是以军用格斗为基础的拳击术,欧涅的搏击技巧则较为古怪繁复,看不出路数,且多以掌、指、肘部进攻,双方一时斗得难解难分。
但逐渐地,体力和力量占了上风的男性一方开始占据优势,欧涅在招架之余已经很难找到机会反攻。
「别过来!」
欧涅大喝道。
刚刚一直在旁呐喊,看出苗头不对的大个子,停下了想要冲过来帮忙的脚步。
「噢。」
一脸忧心忡忡的大块头退回到墙根,傻傻地望着胶着的战势。
被逼得节节后退的欧涅,并未显出怯战之意;倚仗气力占上风,一时得势的男子也不见得有丝毫大意。
又过了几招,欧涅的笑容愈发爽朗,她竟乐在其中。
「要来了,准备好。」
欧涅重心向后,微屈膝盖——这似乎是身体乏力所导致的下盘很不稳定的姿态。
还未理解对手的奇怪举动有何意义,身体已经率先作出反应的男子大幅度地前倾上身,挥动双拳,发动压制性的勐攻。
这正中欧涅下怀。
欧涅上身向后倒了下去,同时蜷缩起身体,下半身发力大幅起跳——屈膝一是为调整重心,更是为跳跃而做的准备——她用双手和膝盖固定住了男人向前挥出的一条胳膊。
一条胳膊的腕部被控制住,肘部被膝盖夹住,还负担着一个人全身的重量,结果就是不可避免地,整条胳膊连带着上半身向前一坠。
他急忙撤回另一条手臂,以防面门被缠住自己的女人趁机来上一脚——那可是致命的。
欧涅没有给对方思考的余裕,她朝着对方头部的方向蹬了一脚——正中对方及时回防的手臂——借力在空中扭转身体,进一步把对方的手臂固定在胸口、手腕和双腿之间硬生生拧过去半圈。
男子别无选择,不得不顺着手臂的转势,翻身仰倒。
至此,欧涅已经完全掌控了态势,只需一发力,对方的肩就会脱臼。
而对方只有一只非惯用手能派上用场,想要防御住对头部、脖子和肋下的踢击,同时解开欧涅双腿双足的束缚是不可能的。
「你赢了。」
从天旋地转中恢复过来的健壮男子痛快地承认了失败。
「呼,不赖。」
欧涅也松开了束缚,瘫倒在地,大声喘息。
他们俩的一旁,响起了一阵掌声。
循声望去,三位外国驻军同时摘下了军帽,捧在左手,致以这场对决最高的敬意。
「这样厉害的人物,竟然是女子之身——」
领头的驻军军官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不禁小声感慨。
在小弟的搀扶下,欧涅起身回礼。
「两位是朋友?」
驻军军官上前搀扶起躺倒在地的男人。
另外二人则取来了双方先前丢弃的兵刃。
「……」
接过刺剑的男人笑了笑,挥舞了几下,检查了一下剑身,不置可否。
「如果不是公务缠身,在下也想和二位过招,如果他日有幸,望不吝赐教。」
驻军军官向欧涅伸出一只手,「我是,芬特驻军上校,兼芬特使馆总武官,哈尔扎。」
欧涅眨眨眼,一脸郑重地递出手掌和他握了个手。
「大哥啊,那个官大吗?」
欧涅的小弟破坏气氛的功力一如以往。
「……大,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这相当于是驻军的第三把交椅了。」
欧涅此时已经无力阻拦自己的小弟了,疲累不堪的她瞪了大个子一眼。
「在下只是一个武官。」
哈尔扎神情庄重,并不以此倨傲,「虽然无礼,但还是希望小姐能告知姓名。」
「使馆本身就肩负监军之职,使馆武官竟然在军营中兼任军职?军营里就只有驻军总长和副总长不受你的节制吧,而且他们也不可能不买你账的——在下欧涅。」
「这位是?」
哈尔扎面向另一人。
「欧涅……小姐,真有趣,大姐是不是早就知道?」
这个男人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膀,又盯着刚刚被夹在欧涅胸口的右手手腕看了一会儿。
「应该是吧。」
因为剧烈的活动,欧涅缠胸的绷带早已松脱,贲起的胸部将本来很合身的外衣撑得很紧,欧涅显得有些不自在。
「大姐的提议很有道理,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
这个男人向哈尔扎点点头,不紧不慢地步行离去。
哈尔扎用芬特语和身后的部下交流了几句,又面向欧涅。
「你好,小姐。我有件事想打听,请问,您在附件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女孩。」
「……有,很多。」
欧涅靠在自家的外墙上,双手抱胸,装作不经意地掩住了胸部,「这附近,没爹没娘的小女孩多的是。」
「她的头发有可能是蓝色的。」
哈尔扎用流利但发音很不地道的尼尔语补充道。
「……」
欧涅皱起了眉头。
「有吗?」
「没印象呢。蓝色——很少见的发色啊?」
欧涅把头转向大个子,「附近有那样的孩子吗?」
「嗯——没有吔,大哥,对不起。」
大个子低下了头。
「没事,没事,这不是你的错,去玩吧——明天见。」
欧涅摸了摸他的脑袋,动作十分温柔。
「嗯,大哥——喂!你!看上去不像坏蛋,不许欺负大哥哦!」
说完,大个子朝欧涅挥手道别,跑到旁边不远处的纪念碑旁拜了拜,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那就打扰了。」
望着远去的大个子,哈尔扎不禁叹息。
「多谢。」
「恕不远送。」
欧涅转身打开家门,「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再打一场吧。」
「荣幸之至。」
待屋外的动静完全远去,欧涅才放松了警惕,长出一口气。
「……莫顿教的东西偶尔还挺管用的。」
躺在床上的欧涅把手放到自己的胸前,想到自己刚刚居然把一个男人的手掌放到双乳之间,欧涅不禁觉得脸有些发烫。
转念间,她又想起了上午赛门的那个笑颜,脸色红得愈发透彻。
焦躁不安的欧涅胸口有些闷,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全身滚烫的她挣扎着起身,一个踉跄扑倒到衣柜旁。
望着梳妆镜中满面通红的自己,欧涅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打开衣柜,在里面拼命地翻找。
几双从来没机会穿的女鞋,一件被折得整整齐齐的长裙,过了期的一盒胭脂,被统统抛向一旁。
最后,在衣柜的最底部,一个精致的礼盒中,欧涅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将头发放开,鞋子脱掉。
欧涅大口喘息着解开衣衫,褪下长裤,把胸前松落的绷带一把扯去,换上了一套用料甚少,极其性感的女性内衣。
望着镜中扭捏的自己,欧涅努力试着站直身体,张开双臂,挺起胸膛,却又因羞愧难当而掩住了胸部和下体。
望向镜中,欧涅取过一块净布,擦掉了早上描的眉线,再次审视着自己的姿容。
看上去显得有些中性的脸孔。
匀称的体态,修长结实的四肢。
摸了摸平时绝对不会暴露在外的腰腹,欧涅的脑中很不情愿地闪过一个词,「僵硬」——其实那只是因为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
胸部的曲线,说不好,长年被重重包裹起来的乳房,发育似乎没受太大的影响,这两年还变大了些。
至于形状——欧涅突然有些心虚,她自知不是这方面的行家。
如果他不喜欢的话——欧涅被自己的念头和举止吓了一跳,她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不自觉地抚摸着胸口之间暴露出的部分。
不安地望了望左右,欧涅又尝试着揉捏了几下。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
「可恶。」
欧涅拼命地夹紧双腿,试图让那里的躁动停下。
怀着一丝侥幸,欧涅把手探向股间,却发现这样做无济于事,反而有火上添油的趋势。
欧涅觉得自己彷佛就像在做一场春梦,身体完全不受意志的左右,正在做着一件无比羞耻的事——只是神智无比清醒,身体还极度的敏感。
「我……这是怎么了。」
肉体上放弃了抵抗的欧涅苦笑着,任由自己的双手在身体上游走。
「也许——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好像……这个样子……不太对,这样是……不对的。」
欧涅胸口的起伏已经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漫延的红潮从脸部扩散至脖颈,爬上汗湿的肌肤,温热的吐息从口中不住流出,眼眸也抑制不住地湿润起来。
仅仅数秒,这位常年以男性自居、将情欲与对异性的憧憬深埋心间的女人,就流露出了她这一辈子也不曾有过的香艳。
「不,不,不对,不该是……这样。」
恍惚之间,欧涅摸到了自己平时放在枕边的一把小刀。
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她把握住这最后的机会,从鞘中拔出刀刃,朝着自己的指缝扎了进去。
剧痛之下,如同从煮沸的汤锅中跳出,她大叫一声,清醒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大口喘着粗气,欧涅看了看手里的小刀。
将手掌包扎好,擦干净刀上面的血迹后,欧涅把刀放在自己脱下的裤子上。
「唔——」
一阵头晕目眩,欧涅突然泛起一股恶心,起身冲向洗漱台。
干呕了一阵子,又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欧涅终于才确认自己已经恢复正常——只是身体就像运动过度一般,沉重无比。
「我怎么了?到底是谁——是赛门?」
欧涅立刻就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哪里。
刚才只要一闭上眼就浮现在眼前的那抹笑容——除了他不可能是别人的原因。
「你对我——做了什么?」
在日落的黯澹光辉下,欧涅渐渐合上眼睑,消耗掉最后一点气力的她在疑惑与不安,和稍许的遗憾中睡去。
她做了一个梦。------
元宵节快乐!各位好,这次的更新超快的呀——以后会放缓,见谅。
这几章开始逐步扒赛门的老底了,以前留的有关的赛门的伏笔也会一一填上。
请期待之后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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