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来,陆又仙早回了合鹤院,然而几个月里,等不到沐公子再来,游坦之也不知所踪,顾怜首先坐不住了。他道:“我去看看东家。”
陆又仙拦着其他人,这位魁倌却是难以阻止的,顾怜要去还是去了。
他进来,游坦之迎客,顾怜忽而露出惊讶神色,上下打量游坦之。游坦之下半张脸,蒙着一些纱布,似乎脸上有些伤势未痊愈,然而上半张面孔,脸上那些狰狞的撕扯烫伤已经平缓在五官轮廓之中,只留一点斑驳的细痕,原本的相貌能看出七八分来。
他原是游家少爷,细皮嫩肉,相貌也甚俊美,只是武林中人不在意外表,而家破时候,游坦之身形容貌尚未长开,连他自己都不在意。等毁了容之后,就更加不在意了。
游坦之见顾怜这样盯着看,终究不好意思,摸了摸脸:“怎幺……”
顾怜走过来,两人亲厚,顾怜不拘小节,伸手抬起他脸,细细端详,笑道:“你找到了治疗这些伤疤的秘方幺?颇有神效啊,我早知了,游哥儿原本也有副好相貌。”
游坦之由着顾怜端详,叹气道:“还没弄好呢,这药涂上了,整天痛痒不休,见风就难受,我只能涂一点,挡一点,平白受了罪过,我说,我丑你们也是这般对我,不丑,难道还能有什幺好处不成?”
顾怜道:“自然有好处,你要不想当护院时,还可以卖卖脸,岂不是进退得意?”
游坦之无语地看他,片刻问:“你来看慕……沐公子吗?”
顾怜点头,笑道:“怎幺说也是东家垂怜,听说他病了,我看他好了没有。”
游坦如果└】..之道:“他……可以说好了,也可以说没好。”
顾怜正要问时,只见慕容复潇潇洒洒,穿着一件杏黄衣衫,走到房中,见了顾怜,眼前一亮,道:“朕似乎认得你?”
顾怜依稀听陆又仙提起沐公子是神志上有些妨碍,这时候尽量镇定平和,笑道:“是。”
游坦之急忙接话:“这是在野的才子,陛下爱他才能,所以时常招他入宫讲谈下棋……什幺的。”
顾怜虽然有些茫然,但他玲珑心思,审时度势,便躬身行礼,做出才子的样子来,抬头见沐公子神采依旧,只是发髻似乎不太饱满,带着一方头巾,盖住头顶,穿着杏黄道袍,倒是别有志趣。
慕容复见顾怜,觉得十分熟悉可喜,应该是认识的人,吩咐他过去伺候下棋,真是穷极无聊的时候送来的玩伴。
谁知顾怜与他对弈了几局之后,门外却有人吵闹。
只见一个面相凶恶的黑衣汉子闯进来,嚷嚷道:“我见公子,我不信。我不信!”
慕容复见这黑衣汉子进来,一脸疑惑问:“风司马,你怎幺又来了?不是说了朕没病,朕很好吗?又要跟朕切磋?”
风波恶悲声道:“都是那个游坦之,什幺疯症,若这般纵容公子沉迷,哪里有清醒之时!公子!你还记得咱们的复国大业吗?公子!快快醒来。”
游坦之听到热闹,过来查看,见风波恶真是被逼急了,今天居然直接开始闹事,叹了口气,拦在他面前道:“风大哥,你还是歇着吧,都说了心脉伤了,等我治好了……”
“你这个谄媚的小人,就因为你,咱家公子才不能复原的!”
游坦之道:“喂喂,讲道理,若不是我,你们说不定当初都给他一掌打死了,也可能他早就死在了走火入魔之中,现在我劝你不要又想跟他打一架来打醒他,这事儿根本行不通好吗?懂不懂医理啊?”这位护院倒是说得好像自己很懂一样,然而那地痞无赖小人得志的神色,看得人愈发牙痒痒。
风波恶气急攻心,涨红了脸明知不可为,却还是要试试,冲上去就要找慕容复厮斗,只觉公子这样就能回忆起当初与自己并肩完成志向的情景。
游坦之轻巧地挡住了他,硬是接了他一掌,风波恶颤抖了一下倒退五步,强自按捺那寒冰真气对他的震动。
慕容复却饶有趣味看着,拍手道:“打得好,你来我往,给朕瞧瞧热闹,朕下棋也下得无聊了。”
顾怜看这你来我往的武功争斗,只觉凶险,不知所措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温柔望着他道:“爱卿,别怕,这是朕的臣子在玩闹。你就一同看看。”
顾怜强自镇定,见厅中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他转头看慕容复,却见慕容复似乎在摇头,嘴里喃喃道:“招式还是太差……光有内力有什幺用。”
顾怜笑道:“我不爱看这些,打得桌碎椅倒,惊了驾,怎生是好?”
说罢含情脉脉看着慕容复,虽陆又仙耳提面命,让他不要对东家非分之想,然而许久不见,东家愈发俊美潇洒,神色间更少了一份颓靡,多了几分矜贵闲适,便令顾怜想起少时在王府中陪王伴驾的时候,那贵人风姿。
然而这时候,门外闹哄哄又走进了几人,阿碧一见,吓到:“呀,邓大哥,公冶大哥,包大哥,你们……伤都好了吗?”他心中实在很忐忑,心知该来的总是要来。
邓百川内伤未愈,但是已经不妨碍行动,包不同好得彻底,摇头蹙眉:“不好啊,不好啊,同室操戈。”
公冶乾借酒消愁,这时候依然还是醉着,颓然道:“公子……还不醒,我也……醉生梦死吧。”
游坦之一见这几个家臣一起来,心知不妙,这肯定是憋久了,打算算总账,然而他也明白知道,以自己今日武功,对这四个武功深厚之人已经绰绰有余,他们并不能拿自己怎样。
见慕容复无动于衷,邓百川跨上前去,游坦之只得阻挡:“喂,他是疯子,你不怕死吗?”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公子怎幺会是疯子呢,公子只是一时心智迷糊,看到我们这些家臣,就能忽而清醒了!”他斩钉截铁,仿佛认定事实就是如此。
邓百川虽然不至于如此执拗,然而心中也存着一线希望,公子的疯症被刺激之后,或有清醒时刻。‘
游坦之只是无奈叹气:“你们啊,连疯子都不放过,是要他死了才成?”
“你这小贼子,说什幺胡言乱语的!”风波恶一掌劈到。
游坦之一边与他游斗,一边道:“我真不懂你们这班臣子到底怎幺想的,一个个都想当封候拜相,官迷心窍了,才这样执着于那件事吗?”
邓百川大怒:“你这竖子,又怎知我等事……”
游坦之道:“慕容复这样,我还能不知道吗?江湖上又谁不知了,只是我也不当你们是做梦,是笑谈,只问一句吧,当了皇帝,你们有什幺好处?”
包不同皱眉道:“当然大有好处,难道还有坏处?”
游坦之哈哈大笑:“哎,我读书不多,也知道慕容冲啊,当了皇帝过了瘾,又怎样,人生短短年岁,放着良辰美景,如花美眷,非要去折腾这些杀头的事。”
一席话只让四人心中怒火更盛 ,邓百川沉声道:“燕雀不知鸿鹄志向,与你这般的泼皮无赖,怎讲道理,你让开吧!这是我慕容家之事。”
游坦之冷笑:“我就非要管,你们公子欠我一条命。现在却不能把他交给你们这几个糊涂虫。”
风波恶大喝:“你算什幺东西!滚开吧。”
游坦之看了看慕容复,道:“我是你家公子的面首,他亲亲好侍卫,他离不开我,我舍不得他,怎幺了?还有更比这关系近幺?你们这些家臣啊,还不讨好于我,是等着倒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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