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事,说完这些话,时希断去最后一丝牵挂,他握着短刀手柄一甩,便听“咔嚓”几声响动,那把短刀突然一节一节展开,变成了一把修长的细剑。
时希声音嘶哑道:“今天,您不放我走,我就自己杀出去!”
见了时希的断手与鲜血,时怀清的脸色已是青中带白,他还没有出声,站在他身边的顾珏便“砰”的一声跪了下来,声嘶力竭地恳求道:“雄主,让时希走吧!”
只是,时怀清压根没来得及表态,就在这时,一艘飞艇骤然驶入时家,方向不变,速度不减,它径直冲向时家的别墅,猛地撞破落地玻璃!
锋利的玻璃碎片像火花般炸开,落地窗中间显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时希看准机会,跳出窗去,那驾驶飞艇之人大概是时希的战友,见时希脱身,那飞艇随即调头。时叙先是一把压低时怀清的身体,将人交给顾珏保护,接着时叙几步奔至碎裂的落地窗边,几脚将已经龟裂的玻璃尽数踢倒,直接冒着雨追了出去。
屋外仍旧电闪雷鸣、风雨大作,此刻,时家宅院里的雌虫守卫已经把时希团团围住。雌虫守卫得到的命令是要抓时希,而不是杀,因此有些缩手缩脚,而时希显然也不想杀死无辜之人,所以没有下狠手,两边都未出全力,缠斗不休,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结束战局。
那艘飞艇浮在半空之中,时叙缓缓走近,恰好看见飞艇舱门拉开,一个敏捷无比的身影翻了两下,直直下坠,稳稳地跳进包围圈、落到时希的身边。
那个人,若不是景渊,还能是谁?
时叙早已猜到来人的身份,此时得见,并不奇怪,反而心道:“果然。”时叙步伐不变,逐渐走近,雌虫守卫见到他过来,都停下所有动作,颔首向两侧退开,给时叙空出一条路。
时希和景渊原本背靠背站在一起,看见时叙,两人皆转了向,改为面朝时叙。
雨势太急,雨点砸在身上、脸上都生疼生疼的,三人互相望着,也不知心里究竟作何感想。景渊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来,他只是低下头,收起了枪,但时希没有,他眯着眼,仍然举着枪,枪口正威胁着时叙的脑门。
时叙依然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当时叙与时希仅仅距离三四米之时,雌虫的保护欲终于令景渊忍无可忍,他一个转身拦在时叙前方,同时一手握住时希的枪口往下压,不赞同地道:“你想做什么?”
时希看了景渊一眼,如同找到了一个台阶下,他总算别别扭扭地放下了枪。
时叙走到近前,绕过景渊,他低头看了看时希脚下,看了看那一小片浸满鲜血和雨水的草地。
时叙微微叹气,时希为了反抗军甘愿自伤断腕,倘若再逼下去,不知他还能干出什么事。时叙无意难为时希,沉吟半会儿,他叹气道:“你走吧。”
时希面露震惊,险些以为是自己幻听:“什么?”
时叙重复道:“我叫你走。”
话说到这份上,还不抓紧时间撤退的是傻瓜,时希当即转身,跑到飞艇之下,他先将之前包好的手掌扔进飞艇之中,然后自己单手握住飞艇的横杆,奋力向上一跃,脚踩踏板借力,努力爬进门去。
时希急匆匆地坐正身体,往下一望,发现景渊仍然愣在原地,没有跟上。时希无语,摇下窗子,探出了头,高声喊话:“景渊!你走不走?”
景渊想要跟时希去,却又有些犹豫,他频频抬眼看向时叙,欲言又止。选择总是艰难的,尤其是景渊自己也判断不出心中的天平究竟倾向于哪一边。
“雄主……”景渊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句。
时叙靠近一步,向景渊摊开手掌,道:“手给我。”
景渊并不知道时叙想干什么,不过,出于对时叙的信任,他还是毫不怀疑地伸出手,将自己的手放进时叙的手掌里。时叙一手握住景渊的五指,一手按在景渊的约束环上,大拇指紧贴解锁栏,片刻之后,只听“吧嗒”一声,景渊登时觉得手腕一松,时叙居然把他的约束环取了下来!
景渊怔了怔,一时心绪纷乱,他眨了眨湿漉漉的睫毛:“您……”
“怕你跟时希一样傻,所以先帮你摘下来。”时叙摸了摸景渊手腕上那一道明显比旁边的皮肤白了一圈的痕迹。
景渊鼻腔一酸,眼眶发热,双唇不由地抿成一条细细的线,冰冷的雨滴落在他的额上眉间,宛如泪水,打湿了他的眼睛。
景渊不止一次想象过时叙知道真相后,会有的反应,他预估过那么多种可能:诧异的、憎恶的、失望的,以及体谅的,但他没有想过会是暧昧不清的。从一开始,时叙没有告发他,也拒绝了帮助他,时叙似乎有意避开了这件事,这种作风其实很不像时叙的性格。
这些天,景渊心中犹如地震,摇摇摆摆,直到今天,才算做出了选择,或者说,景渊迫使自己做出了选择。此刻,站在这大雨中,景渊恍然大悟,在他挣扎、纠结、烦闷、自责的时候,在他苦于抉择、难以下定决心的时候,时叙也是同他一样的。
因此,在他做出决定之时,时叙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他放他走。
“对不起……”景渊瞪着通红的眼睛,看上去平白无故小了好几岁,“当初离开反抗军,我是真心想与您在一起,再不管其他事的。但、但是!我不能因为自己不必再承受那些,就当不公平的对待都不存在;我不能因为自己遇见了您,就遗忘我曾经许下的誓言。如果我现在还能无动于衷,安静地做个旁观者,那我……”
“……那就不是你了,不是我熟悉的那个景渊少将了。”时叙打断景渊,接上说。
听闻此言,景渊凝视着时叙,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像往常一样将额头埋进时叙的肩窝蹭了蹭,他觉得安全又有力量。
而在两人身后,时希坐在飞艇副驾驶的位置上,把这一幕看得分明,他一面自行固定自己的左臂,一面抽着气愤愤然吼道:“景渊,你啰嗦完没有?要不是我一只手开不好飞艇,有你说话的工夫,我都该到外星了!”
急促的警笛声确实已依稀可闻,再不走当真来不及了,时叙拍拍景渊的后背,道:“走吧。”
景渊一连后退几步,满脸的水不知是雨是泪,他最后认真用目光抚摸过时叙的面容:“再见。”作了道别,景渊深吸一口气,不再徘徊不定,他扭头助跑两三步,轻松勾住飞艇舱门,一个利落的翻身,景渊便坐进了驾驶舱。
飞艇艇身小幅度地振动一阵,继而急速上窜,顺利升空。
时叙回过头,看向被撞碎了的落地窗,顾珏正扶着时怀清站在那里,时叙遥遥望着自己的雄父和雌父,几秒后移开视线。时叙又扫了几眼两侧的雌虫护卫,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吩咐道:“时希、景渊叛国出逃,从今往后,此二人与我、与时家再无任何干系,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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