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番外：探案记（完）（1 / 2）

问话结束，外面的雨也停了, 狄仁杰想了想决定回衙门小睡一会儿。1ㄨ2█3dan◇m-ei点有李管家看守, 涉案的仆从应该不会出现意外。料想不止大师兄会派人过来，李氏宗族的人很快也会到, 毕竟其中还牵扯某位带走小妾的李氏嫡系呢。给他们些时间, 让李氏宗族内部有个统一意见, 他这边再看看大师兄什么说法, 之后再做打算。

倒不是狄仁杰怕了李家，要处处按他们的意见行事。只因为一个‘李’字，他便不好按正常步骤去办案。圣上太要面子，再有大师兄的关系, 狄仁杰并不想在面上弄得太难看。

一行人回到衙门, 吴大牛还没睡，看狄仁杰归来, 直接迎了上去：“李迪身上都是皮肉伤, 已经找医者处理过了。给他单独关在后院房间，有三个衙役轮流看守, 如今人已经睡下。”

狄仁杰点点头，嘱咐道：“我先去沐浴，让衙役给你讲讲去李府的过程。待会儿长安来人, 立刻让人叫醒我。”

“好嘞！”吴大牛答应一声, 好奇着拉过一个衙役询问起来。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狄仁杰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快速从睡榻上爬起来，披上衣服打开房门,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站在门外。

此时已经临近晌午，武照沐浴在阳光下，笑着仔细打量起狄仁杰：“长高了。”

狄仁杰看到自己正穿着里衣，脸刷一下红了，“我去穿衣服。”

见狄仁杰匆匆扔下一句话便落荒而逃，武照轻笑出声。没让她等太久，狄仁杰很快穿好衣服返回，边往门外走边问：“你怎么来了？大师兄怎么说？”

“大师兄找圣上的时候，我正在汇报公务，圣上发了好大的火。刚好我在现场，圣上随手一指，派我过来便宜行事。”武照话音一转：“我已经听吴师爷讲完案件过程。咱们不升堂，秘密把案件破了，再写份奏折将李家涉案之人一起转到长安。当然，折子直接给大师兄，他会私下递上去。”

狄仁杰认同道：“这个办法确实妥当。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都是圣上自家的事情。想来大臣们也不愿意多嘴，现在没有哪个人愿意跟李氏宗族沾关系。若圣上的判罚严厉，李家就算有怨言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话虽如此，还要看李家派谁来。就怕又是个自以为是的糊涂蛋，想在你这里把事情压下去。”武照一脸感慨，李氏极品多，总是让人防不胜防。

狄仁杰听了面上有些凝重，他叹了口气说：“咱们先吃饭，稍后把李迪带上，到李家去看看情况。既然是秘密办案，索性在李家问话吧，省得哪个嫌疑人在衙门出问题。我是怕，他们想在牢里杀死嫌疑人，这样既能避免丑闻又能甩掉责任。”

武照面露赞扬：“你的谨慎很好，咱们就这么办。”

吃过饭，两人带着李迪和衙役来到李府。值得一提的是，狄仁杰着重观察过李迪，他面上平静不见紧张。几乎能确定这人就是凶手，如此这般表现，可见他对自己的犯案手法很有自信。假如夏桃愿意说实话，一切谜团自然解开，若不能，恐怕还得费时间继续探查。

知道两人到来，李管家和李庞出门相迎。看他们的脸色不是很好，狄仁杰和武照默契对视，恐怕李家派来的这位不好相与。

没等狄仁杰询问，李庞忍不住开始诉苦：“今早宗家派人来了，就是当初带走我家妾侍的李宗泽叔父。他说被宗家派来审案，听我们讲完昨天狄县令的问话过程，将夏桃从柴房带出来用刑。原本宗家来人要调查一二，我自然不能阻拦。只是夏桃被用刑过度，我多次阻拦无用，刚刚夏桃已经被活活折磨死了。”

“目无王法，真以为李氏宗族等同于皇家？便是圣上，也从没如此草菅人命！”狄仁杰声音中带着愤怒，他原本指望通过夏桃破案，现在这条路没法走了。

武照毕竟进入官场多年，再加上她自小的家庭环境，比初出茅庐的狄仁杰城府要深。此刻她心里已经气极，面上却带着笑：“别急，许是李家人从圣上那里接到特别的圣旨，不然便是皇子也不敢如此。敢在圣上未言语前弄死杀害他族亲的嫌疑人，想造反吗？”

狄仁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是我冲动了，待会儿定要给人家道歉。”

两人的对话声很大，正在堂屋摆谱的李宗泽早挺不住了。自从听到武照的声音，他就知道要坏事。原本以为狄仁杰初出茅庐，他先下手为强，之后在威逼利诱一番，能让对方犯错了背下一些罪责，现在看来计划不好继续实施。

“哎呀，二位怎么亲自上门了！”李宗泽故作惊讶地从堂屋快步走出来，说完又开始数落李庞：“你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是侄儿的错。”李庞咬牙说出这句话，可见心里已经恨极了李宗泽，又因为要依附宗家，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我二人是小辈，怎可劳您亲自迎接。对了，您的圣旨呢？我已经给泾阳县令宣完旨了，不然即便是师兄间，他也不肯让我插手案子。”武照笑着发难。

李宗泽的笑容僵住，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转瞬即逝：“我得到消息立刻赶来，由于时间比较晚，未曾进宫叨扰圣上。”

武照听后满眼惊恐，故作担忧地说道：“那可如何是好，你刚刚刑讯弄死了主要嫌疑人。”

“族人死得凄惨，我也是太过生气才失了分寸。”李宗泽露出带有优越感的笑容：“关于这点，我会亲自跟族里禀报，由圣上来定夺。”

看来李氏真的不了解李世民，圣上早就对他们失了耐心，若不是上皇还在，李氏宗族的好些人早就该病故了。武照和狄仁杰自然不会好心提醒，他们进门就给个下马威，也有自己的目的。

“那我就放心了！不瞒您，我刚上任不满一年，很怕做错事情。好在这次有师姐带圣旨来帮忙，我才能稍安心。知道您关心族人的死因，可没有圣旨在，恐怕不能让您参与断案。万一有人借着这个事情朝堂上参一本，晚辈这个小县令恐怕就做不成了。”狄仁杰说得十分谦逊，话里含义却不容反驳。

李宗泽很没招，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再坚持实在说不过去。想到主要嫌疑人已经被弄死，李迪又有不在场证明，料想再之后也很难查出什么。按族长的要求，只要最后结果不是同族相残就可以。他现在可以稳坐钓鱼台，若有不对再出手破坏也不迟。

心里打定主意，李宗泽笑着回答：“自该如此。我就住在李家，等结果出来，回去跟族长汇报。”

“那好。”狄仁杰露出笑容，转头对李庞说：“还不找人带你族叔和庶弟去休息，咱们该继续查案了。”

听说狄仁杰坚定地要继续查，看样子也没气馁，李庞灰败的脸上露出期待，他大声回答：“李管家，族叔一路劳顿，你快找间最好的客房带他去休息。”

李宗泽的脸色很不好，面无表情看了看狄仁杰，最后给了李庞一个警告地眼神，才跟着李管家离开。李迪对李庞露出一个诡异的讽刺笑容，也跟在两人身后离开。

等三人走出一段距离，狄仁杰才看向李庞问：“其他人可还好？你族叔可进过案发现场？”

这两个问题让李庞的脸色再次变差，他似乎又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抿嘴回答道：“他没去过，看样子很嫌弃。其他人都还好，可只有夏桃知道内情，别人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无事。咱们去你爹娘的卧房，昨天还有一个线索没查。”狄仁杰又恢复到少年老成的样子。

武照明显知道狄仁杰说的线索是什么，在李庞疑惑的眼神中，她解惑道：“每个人的指纹不一样，我们百家派有提取物品指纹的方法。只要将两把匕首取下来，验上面的指纹再去比对就可以了。虽然不能破解凶手如何进入房间作案，但要知道凶手是谁却可以做到。”

狄仁杰点点头没说话。其实在他看来，匕首上的指纹只能作为证据之一，若有夏桃的口供才算破案。现在这般，即便找到指纹拥有者，他也一定要破解凶手在严密监视下进入现场的办法，不然他没法对自己的内心交代。

一行人来到案发现场，外面有两个仆从守着，房门紧锁。李庞用腰间的钥匙打开房门，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用袖子捂住口鼻，他们向尸体靠近。狄仁杰出门前早就准备好特殊工具，他将匕首取下，迅速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