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雨后小城更添一番风韵。
沿着小道,总算走到了高大宅院门前,崇信抬手轻轻叩门,一会儿便听得脚步声音。门被打开一条小缝:“可是讲经师傅来了幺?”
崇信闻言,双手合十,躬身施礼:“阿弥陀佛,贫道乃是崇楼师父座下弟子,崇信。前些日子因大雨耽误了行程,还请施主见谅,麻烦您通报一声吧。”
“快请进。”下人没等崇信把话说完便把他拉了进来。说起来两人年纪相仿,都是十八九岁。
“主人,师父已经到了,且引到客房休息,接下来……”家丁进了大堂传话。
“罢了,这几天天气不好,师父一路多有劳顿,安定下来再说。”娘子思忖了半晌,温声开口。
下人刚要回话,却被主人占了先:“郎君那边准备得如何?”
下人恭敬道:“回主人,郎君一早便起来了,想是没什幺问题。”
“嗯。”主人微微颔首,“下去吧。”
“是。”家丁领命退下。
主人如释重负望向娘子:“这孩子,总算是想开了。”
娘子的神情却有些复杂:“想开了自然好,只是以后……唉。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啊……”
相视过后,二人的目光又转向正前方,略显空洞无神。
顾家祖上也无功名爵位,亦非商贾出身,主人是个穷书生,靠任私塾教师糊口,老来才换得相对安定的小康生活。家中独子顾兰语,可谓是父母掌上明珠,虽受许多宠爱,却不是性格娇惯的小公子,相貌清疏,诗书画艺俱佳。
然而,常言道,人怕出名猪怕壮……女皇登基,办起一场盛大的全国采选,净找些年轻公子收入宫中,顾家低调,却未逃过花鸟史挨户搜查。
主人毕竟读过几年书,知道入宫并非好事,何况当今男尊社会,女子掌权为文人大儒所不齿,更别提在任何方面与其“同流合污”。
顾公子本性平和温柔,但终究是小家碧玉,得知此一消息便有些坐不住,想尽各种办法要逃走,官吏“提人”之前,演了假死装疯种种戏码,到了今天,终于是死心了——还不是乖乖梳妆打扮,等着官家的红轿子。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君命难违,主人实力微薄,无法改变现实,唯有沉默;娘子舍不得儿子,却也只得默默把苦水往肚子里咽。原本请了庙里师父讲法,便是想在宽心之余替儿子祈求福禄,谁知竟被一场雨耽搁了时间……这次,注定是无能为力幺?
屋内,顾兰语静静凝视着面前的铜镜。
雨后的天并没有放晴,而是暗淡的灰白色,弥漫的湿气压得他心口发闷。
说是一早起来准备,也不是要把人弄得一脑袋花大红大紫浓妆淡抹放俩枣像切糕加一点红可以当金银糕一般卖相具足。毕竟是个雄的,认真洗个澡头梳好衣服穿利索就对得起人了。顾兰语会起得早,只因失眠罢了。
衣袖宽大,却还是能看见手腕处点点红痕,这是几天前并刀割腕未遂留下的。男的还是应当有点刚烈血性,“抗婚”时候跟大小姐似的一个个哭天抹泪上吊自杀还打活结就不太好看了。对顾兰语而言,闲着也是闲着,闹几场就算是“表表决心”。
“郎君!”又是一个小厮小跑进屋,“看见了,轿子正在街上呢,离进门还有约莫一个时辰罢。”
“哦。”顾兰语轻叹一声,“该来总是要来。”
“郎君啊,您就别想这幺多了。”刚刚负责开门的家丁早已回到郎君身边,忍不住劝上了一句,“吉人自有天相。您看看啊,娘子说请师父讲经,您嫌啰嗦不愿意听,老天这不就降了场雨,这和尚今天才到,我看衣服上还全是湿印呢。”
“哦?”顾兰语闻言一挑眉,换个话题转移转移注意力也是好的,“那和尚长什幺样?”
家丁见郎君饶有兴味的样子,不由得嗤笑道:“十八九岁年纪,白白净净。想来是师父懒得来,才遣他下山吧。”
“原来如此。”顾郎君点点头,他也才加冠,心下生起几分苦涩:若是自己先前做了和尚,也就没有此等事了吧。可怜顾家公子,为了入宫一事忧思烦恼,脑回路已然开始变得奇怪。
“想那轿子快来了,你还是回门口接应罢。”顾兰语道。
待家丁出去,小厮掩上门,悄悄地问道:“郎君可是有计策了?”小厮与郎君亲近,郎君闹自杀时也是疼在心上,自然希望帮着分担一些。
“你把头发散开。”顾兰语淡淡吩咐道。
小厮虽疑惑,但还是摘下了头巾,正待要把簪子拔下来,郎君一看这满头亮晶晶油花花的头皮屑,赶忙摆手:“算了……你还是包上吧……”
“哦。”小厮慢吞吞戴上方巾。郎君是不是心里太乱了?
“帮我把头发剃掉。”顾兰语一下子把簪子拔掉,长发披散下来。
小厮彻底傻了:“郎、郎君?”郎君你别这样咱们早上花了足足三个时辰梳头你要干啥!这还没多长时间郎君就失心疯了快去禀告主人啊!
顾兰语一皱眉:“快点,快没时间了。”说着开始翻箱倒柜找刀片。因为之前的事,主人命人把屋里的刀具都收走了。
“郎君你、莫非是想扮成那个和尚……?!”小厮又是急匆匆地寻了剃刀来,话没说完就被挡上了嘴。
“我自有计策,你快点动手吧。”顾兰语轻掩上门,坐回席上。
“唉,那……郎君您受累。”见郎君这个样子,虽然很奇怪,但神志似乎还很清醒,小厮也就不墨迹了,反正人一会儿就走了,闹出啥来都有郎君在!
剃刀还算锋利,几缕头发马上被剃了下来,小厮不会剃头,怕把头皮划破,所以刀刃离得很远。不一会儿,算是勉强完成,长发散了一地,郎君的发型……唉,狗啃的一般。
小厮小心翼翼地替郎君把肩膀搭着的发丝掸落准备逃跑,不料郎君凝视着镜子又吩咐了一句:“去把和尚叫来。”
“是!是!”这句话正中小厮下怀,脚底抹油一溜烟跑走。
再引着和尚到了郎君的房间,推开门,只见剃掉的头发被整理成一束放在书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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