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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阿那□□已经从席位上站起来,转过那烧的簌簌作响的烤架,清和目光一抬,隐约同那突厥将军的目光交错而过,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因此用余光瞄了眼夏夷则,仍是压低着声音道:“夷则——你猜今天这一出究竟是不是鸿门宴?”

夏夷则眉宇微微一蹙,抬头看去时那突厥将军果然是先往他这里来。

“三殿下——”阿那□□来到夏夷则桌前,身后有婢女捧着酒盏,他之目光在夏夷则的脸上转了一圈,却见这三皇子面皮都不曾红一下便起了身:“将军这是来敬我了——我酒量浅,将军可得手下留情才是——”

阿那□□露出一个笑容:“殿下说的哪里话,酒量深浅还不是练出来的——殿下请——”说罢他一挥手,身后的婢女立即上前为夏夷则重新置了酒盏,里面的酒水清亮的能看到盏底,夏夷则却心道这酒就算再烈,不过一碗罢了,尚放不倒他。因此接过酒盏朝着阿那□□举了举,便干脆的一饮而尽,末了还翻了翻酒盏,确是一滴也不剩。

“好!”阿那□□见此高喝一声,他方才已于右侧席位敬酒了一圈,饶是海量此时也有几分醉意,不曾想这位看上去温文雅气像个文人般的三皇子,也是个有几分酒量和胆气的人物,阿那似乎察觉到了李淼在他身后投过来的阴冷目光,却偏偏生起一股戏弄之心,因此一面拍手一面大声道:“殿下和长老一定要见见我的妹妹,阿伊!”

清和同夏夷则的席位挨在一起,这话他自然也听得到。异域风情的乐曲随着一阵清脆的铃声变得婉转缠绵,从主人家坐席的左手珠帘内袅袅步出一位突厥少女,她身量窈窕,尤以一双异于中原人的碧色双眸引人注目。少女仿若洒金的牡丹色裙摆随着步伐摇曳生姿,手腕上戴着的银色镯子随着动作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之声。

阿那□□看向少女的目光十分温柔,他向着夏夷则与清和的位置扬了扬头:“阿伊,这位诀微长老便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位三殿下,便是他的徒弟,所谓知恩图报,你敬他们。”

阿伊眨了眨眼,她的官话显然不好,只一味笑着端起酒去敬清和,佳人当前,清和便微微一笑,起身接过酒盏喝了,阿伊向他投以感激的目光,清和将空了的酒盏递过去,唇间吐出一句夏夷则听不懂的异域方言,可少女和那突厥将军却是都一愣,阿伊回过神,颇为激动的也用那相同的语言回了一句什么,清和笑着点点头便又坐了回去。

夏夷则心中莫名,可那突厥少女又从婢女手中接过酒盏,端至眉心处捧到夏夷则面前,眼见这年轻的三皇子略一沉吟,便伸手取过酒水大方的一饮而尽,阿伊看向他的目光不禁秋水生波,直到夏夷则将酒盏递还给她,她才盈盈一笑的回到了阿那□□的身后。这动作带出几分女儿家的娇羞,同方才与清和敬酒时迥然不同。

“我的小妹,她的名字在突厥语中是月光的意思。殿下可喜欢月光吗?”阿那□□看着贵公子波澜不惊的表情,问出的话听在有心人耳中却犹如一道炸雷。

夏夷则微微一怔,显然不曾料想这突厥将军问的这般直白,可随即他唇边掠过一丝笑痕,甚是礼貌的冲阿那□□点了点头:“多谢将军美意。可惜在下已有一轮明月在怀——”

阿那□□盯着他,神情渐渐浮出一股意味深长的味道,他凑近夏夷则低声问:“不知道殿下心中的这轮明月——是哪个人。”说罢,这突厥将军狭长的眼睛扫过席位上正在慢慢饮酒的清和。

夏夷则此时终于察觉到这个突厥将军是个异常危险的人物,他不是太过头脑简单将狼子野心流于表面,就是太过聪慧油滑善于掩饰。

若只是个鲁莽轻狂的武将,夏夷则或许不放在心上,可眼前这人的深沉心机,敏锐目光,饶是夏夷则也不由得要提起十二分的警醒,阿那□□看向清和的那一眼,着实是看到了他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一角。他告诫自己,清和与自己之间只有师徒孺慕,光明正大,半分不必怕面前这突厥将军意味深长的言语。

大约是主人家敬酒的时间委实太长了些,相邻最近的清和端着酒盏转过头,微微扬起的眉角带着探寻的目光,那双眉细而长,却很浓密,黑如墨勾。

“这又同将军有什么干系呢——”夏夷则退了两步坐回自己的席位,露出一个内敛含蓄的笑容,而阿那□□正欲继续追问,身后的阿伊却掐住他的衣袖,示意自己要回屋了。阿那□□点点头,那方又有人来敬酒,一时无暇他顾。

夏夷则伸向酒盏的手指在毫不停歇的乐声里微微一顿收了回去,这欲盖弥彰的动作掩藏了他纠葛成一团的心绪。

他下意识的看向师尊,两人目光心有灵犀的在空中碰了个正着。

清和朝他微微一笑,身形往这边侧了侧,却是什么也没问。夏夷则索性支起一腿,换了个自在舒服的姿势,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开口似是无意的向清和问道:“师尊,方才你同那位姑娘说了什么?”

清和此时已有了几分醺然酒意,只看眼睛便看得出来,一向在人前端方自持的诀微长老,此时望向他的眼睛倒像是浸了水似的,一时叫他有些心如鼓擂。清和手中还端着剩了半盏的酒,听夏夷则如此问笑着答道:“那是突厥语,为师赞她生的容貌艳丽。她便大方的谢过我的夸赞。”他一面说一面极慢的眨了眨眼睛。

夏夷则见状,便伸手接过师尊手中酒盏,毫不在意的将剩余的残酒一饮而尽,见清和颇为不满的皱了皱眉,只得解释说:“师尊喝的不少了,待会阿那将军还要来敬酒——”

清和原也不会同他真的生气,且他也自知自己是有些醉了,便慢条斯理的撕了两条胡饼吃了下去,算是亡羊补牢。

夏夷则方才喝过那一碗,初时只觉舌尖蔓延到喉咙一阵森然辣意,待到那辣意消了,便觉出胃底犹如火烧。他不敢吃羊肉,便也从清和桌上撕下两块胡饼吃了。

那方阿那□□打发了敬酒的,步伐已经有些不稳,却仍是撑着走到到清和面前,唤人倒酒一面十分歉意:“竟是最后才来敬长老,我们突厥人对救命恩人最是尊敬,长老救过阿伊的命,若是以后要我的命,我是二话也不会说的。”

“山人怎会要将军的命,将军身为朔方节度使,虽常年驻守在外,这长安的家中也是平安富贵。只是我有句话——是想说给将军的。”清和从容接过酒盏,声音与从未休止的乐声混在一起,方才尚带几分醉意的目光此时却甚是清明,仿佛他根本不曾醉过:“所谓执念生魔。万请将军——凡事深思。”

阿那□□面上神色顿时一凝,仿佛是一瞬间的深思熟虑,然则下一刻这突厥将军却是大笑两声遮掩过去,他伸手取了酒盏:“多谢真人!这一席话起码要值上三碗酒!”

他二人方才说话声音并不大,只是离着近,夏夷则隐约听到了,这烈酒喝下三碗,怕是会伤身。因此他下意识的想去阻拦,却见清和已经爽快的执着酒盏同那突厥将军一碰,一仰头喝尽了,喝罢还赞了声:“好酒,这样烈的酒只怕是将军从塞外带回来的罢——”

突厥将军朗声一笑:“这酒在塞外,酒量最好的也喝不过一坛,长老请。”说罢两人又一前一后的饮尽了第二碗,这第二碗喝罢,清和面孔便浮上一层薄薄绯色,深觉这酒当真极烈,饶是他这样身患寒症之人,此时也觉得肺腑有如火烧,因此这第三碗究竟该不该喝——清和极稳的端着酒碗,衣袖处露出半截白瓷般的手腕。

不待阿那□□开口,那几与白皙手腕混为一色的酒盏咣当一声砸在矮桌上,迸溅出的酒水沾湿了清和的衣摆宽袖,突厥将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愣,待到回神想要出言调侃,却见清和已经踉跄倒退几步,身形摇摇欲坠,夏夷则忙站起身扶上去,清和有了依靠,头一歪倚在夏夷则的肩膀上,显然已是醉了。

夏夷则稳稳的扶着他,对着阿那,笑的有些歉意:“想来师尊是醉了,我还是头一次见他喝得这么多——”

“不妨事——!”那突厥将军一摆手,步伐歪歪斜斜,看模样大约方才那两碗已是极限,主人家已经醉了,这出宴席似乎也没了不散的道理。宾客纷纷起身告辞,阿那□□也不再留,自行由婢女撑着先行离开。

夏夷则一手抓着外氅一边撑着师尊,虽是醉了,清和却也晓得脚底下要自己走路。因此他倒也不费多少力气,极顺利的便将师尊扶上了车。

西边正缓慢沉下的日头将云彩染上炽热的红,夏夷则手臂上悬着的外氅被一阵风吹起,车夫理好了缰绳。正赶着二皇子府上的车架从后方驶过,夏夷则与李淼遥遥对视一眼,却听得车上传来一句:“怎的还不上来?”这一声唬的夏夷则一愣,他立时把住车门钻了进去,却见原本醉了的清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方才染上面孔的酒意已经褪去,脸色却是苍白的触目惊心。

夏夷则哪里还顾得上手中的盒子,他只冲着车夫吩咐:“快些回府!”再之后便是坐到师尊身边,伸手去把清和的脉门。

清和也不挣开,实则是当真没有半分力气挣得开,他身子一倾又是靠到了徒弟的肩膀上,五脏六腑仿佛受业火煎熬,夏夷则心中惊于清和掌心的滚烫,却听得靠在肩膀上的的师尊吐出一声低低□□,已是难受之极,却尚有心思开口:“夷则——你太瘦了,骨头咯的为师头疼——”

夏夷则本被师尊这一声难过□□搅的心猿意马,听了这话却不由的又气又笑:“这真是弟子的错——师尊,您只等着这次的苦药和禁酒令罢——”

饶是意识不大清楚,那一句禁酒令清和还是听得清的,因此连道:“不可不可——”

待到车驾回到宅邸,夏夷则是匆匆忙忙的着人去请来宫内太医院令,这一经忙活便已经入夜,那院令切脉后开了药方后,夏夷则顺带想起清和寒症,因而又请院令细细诊过,终是得到一个用以药酒用作外敷的法子。

清和这突如其来的症状并非风寒,待到药煎好服了下去,夏夷则仍是守在榻边不敢离去。直到将近天明,清和身上热度褪下,他这才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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