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城终于赶回来的时候他的两个队员正蹲在树凉下面玩儿五子棋,当梁子伟再次将落下的棋子用手指捏着旋转半圈后姚窕终于发飙了,“你有病啊!”
“你有药啊!”
“你强迫症!”姚窕抬头看见站在梁子伟身后的队长,“队长,你看他,他每次放棋都要转半圈,他是不是强迫症。”
“这不是强迫症我的习惯而已,”梁子伟有些不乐意被冠上‘强迫症’的标签,“要说强迫症咱们这次的凶手才当之无愧呢,那家伙有强迫症、整理癖、洁癖...”他恨不得将所有的标签加注在素未蒙面的凶手身上以转移姚窕的注意力。
陈修城心中一抖,“我们疏忽了一个人!凶手除了恨死者外还要对韩家的里里外外,不,应该说上上下下都非常熟悉,非常非常的熟悉,而且---他有心理洁癖!”一直在心里模糊的念头如骤光回闪,“梁子,我们得去查一个人,小妖这次可要看你的了。”三人飞奔回办公室打开了电脑。
“怎么可能,千万别是他啊,”姚窕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灵活的跃动着,她心中祈祷希望队长的想法是错的,梁子伟在窗户旁打电话他在向校方询问韩伟20日--23日的出勤情况,一股压抑的气氛在流转,每个人都不希望它变成真的。
......
“冬冬出生的时候我刚刚十岁,那段时间我妈妈很不容易,家里的顶梁柱轰然倒塌只留下十几万的死钱,她每天还有挺着大肚子照顾我,就是在那一年我好像突然就长大许多,十岁的孩子已经想要担起家庭的重任,可是老天爷给我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我妈妈看到初生婴儿的一刹那就崩溃了,这就是她千辛万苦强忍悲痛为丈夫留下的血脉吗?强烈的情绪波动直接导致了闭乳,初生的婴儿饿的嗷嗷直叫却得不到一口奶吃,妈妈更是抱都不愿意抱他,我拿着奶瓶一个产床一个产床的去求人家给我弟弟一口奶吃,”
韩伟几近梗咽,他昂起头来平息经年而来的悲痛,“我妈妈得了产后忧郁症,那个时候我是不知道这个病的,只知道她不停的哭闹打砸,弟弟只要一哭她就歇斯底里。我弟弟从小身体弱我就把他一直抱在怀里,妈妈不给钱买奶粉我就偷偷的用小米熬米汤,甚至连‘冬冬’这个名字也是我为他取的。就这样弟弟一直长到三岁,可是...可是他不能讲话...我白天要上学妈妈就把他关到这个小小的阴暗杂乱的小偏房,”他环顾着这个弟弟渡过了短短五年的地方,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
“韩伟!冬冬怎么愿意你做这样的傻事?!”万俟离按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这个人,他亲手毁掉了自己的未来。
“呵,你怎么知道的?”韩伟的表情很平静,像是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因为你的不加掩饰!因为我把冬冬和你妈妈同时提起时你的愤怒!你甚至都没问过能不能去看看妈妈的遗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去坐牢吗?”万俟离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这个前途光明的人就这样判定了自己的命运一辈子背负弑母的恶名!
“你不懂!”韩伟猛的抬头,他满脸涨红,“我的冬冬,我的弟弟,他才三岁,可是那个女人竟然在我离家上学的时候虐打他,我弟弟不能讲话只能‘啊,啊’的躲到墙角求饶,我每天回来弟弟身上都会填新的伤痕,皮带抽的、巴掌扇的、燃香烫的,甚至...甚至剪刀...”韩伟在也说不下去了,他捂住脸‘呜呜’的哭出声这个身体滑下床跪到在地面上,万俟离紧紧闭上眼睛,这间不足十平方的小屋子里小小的冬冬经历过多少惊恐和伤痛...
“冬冬是先天腭裂还有唇裂,也许在别人眼里他面目丑陋可是在我眼里他是最漂亮可爱的孩子,他的眼睛很大两颗乌溜溜的眼珠别提多透亮了,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我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我就给他戴上口罩我们出去玩儿,他好开心啊,大家都问我这是谁家的孩子啊长的真好看,呵呵,后来妈妈知道了狠狠的骂了我一顿,还给屋子加了一把锁,”韩伟转头看向万俟离,这是他第一次与万俟离直视。
“最让我不能容忍的是,她开始找男人还明目张胆的带到家里,每次她都把我赶到弟弟的小屋里,我紧紧捂着弟弟的耳朵不让他听到那些不堪的声音。她越来越爱打扮花钱大手大脚,你们是不是听说她用父亲的赔偿款一直供我上了大学?哼,上高中后我就没用过她一分钱了!巷子东头的钱婶曾经告诉过我冬冬的腭裂是可以治好的,她侄女的医院就能治手术费大概4、5千,我当时别提多高兴了飞奔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妈,我知道家里还有些钱,我弟弟有救了!”韩伟的眼神闪亮仿佛已经置身于当时的情景,他慢慢的回想着闪亮的眼眸渐渐黯然,“她拒绝了,说家里早就没钱了,我跪下求她给她磕头...她却打了我...”
“韩伟?”他握住韩伟的剧烈抖动的手,“韩伟。”
外面传来有力的脚步声,听起来不止一个人,他们不再说话静静的等待着。
两个小时前:
姚窕敲下回车键韩伟的网银记录一览无余,逐条下去很快就发现了端倪,“交易记录显示韩伟买了21日的省城到县里的火车票,但是这里又有一条退款记录,”姚窕指着显示屏上的数字搞不清楚,“是不是他想回来的后来有其他事情绊住了?那他会不会就不是...”
“小妖,我们是警察一切让事实说话,”陈修城拍拍她的肩膀,小姑娘感情用事很正常,可如果身份是警察的话就明显不合适了。
“有了,”梁子伟挂上手机疾步走过来,“我问了那三天的课业老师其中有一位老师很肯定韩伟那三天没去上课,但是他宿舍的人都没听说他要回老家的事情,队长,要不然我和小妖去一趟学校吧。”
陈修城点点头,“一定要找到确切的证据...没坐火车那就到汽车站去查21日的监控录像,一定要确切。”他又何尝不希望韩伟是无辜的。
......
脚步声在门前停下,万俟离把韩伟扶起来走到门口,陈修城和两位民警站在门外,“队长,”明显的底气不足。
陈修城看都不看他一眼,“韩伟,何落英被杀一案有些线索与你有关,请配合我们调查。”
韩伟环顾了一圈这个承载了太多禁锢与伤痛的小小的房间,“好的。”说完他大步离开再不回头。
一张办公桌隔成了楚河汉界,韩伟捧着一杯热茶深深的沉默着,陈修城并不催促,这个年轻人需要时间来沉淀十几年来所背负的一切。
“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在此之前我能不能有个请求?”
“你说。”陈修城眉头紧蹙,还是朝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了吗?
“让我回去,”韩伟深深吸口气,“回去埋葬了我的弟弟。”
韩伟的情求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冬冬不是在七年前就因病去世了吗?埋葬他是什么意思?”万俟离问出了大家的疑问,韩伟一直在和他讲冬冬,难道还有隐情?
“因病去世?哈哈哈”韩伟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只是再起身时已经泪流满面,“难道你们以为我是丧心病狂、弑母逆天的疯子?心胸狭窄随随便便就杀人?!...冬冬是被她杀死的!!那个女人是魔鬼!”韩伟十分激动,他双眼血红,大力的拍着桌子。
陈修城见他失控迅速过去按下他的肩膀控制住局面,“韩伟冷静!冷静!韩伟听我说,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我们陪你好好的安葬冬冬,你慢慢说。”
韩伟大口大口的喘气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是21日回来的,因为23日...是冬冬的忌日。七年前的六月冬冬又生病了,这次打针吃药都不管用,我央求妈妈带他到医院治病...她不肯,还跑到冬冬床前骂他‘丧门星’‘败家子’甚至要伸手打他,冬冬吓的浑身发抖,我失控了,那时我十五岁已经比她还高,我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韩伟抖着手喝了一口水,“她没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我以为事情就算过去...直到半夜,一阵突然的心悸让我从睡梦中醒来,我听到偏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我就觉得出事了!我疯了似得跳下床却发现门被锁住,等我砸烂窗户跑到偏房的时候,我弟弟,我弟弟已经被淹死了!就在那个大木桶里!她把我弟弟活活淹死了啊!...”韩伟再次失控,跪爬在地上大哭,屋里没人再出声空气仿若凝滞...
第二天,在韩伟的带领下他们回到了韩家,在韩家墙头外面是村里统一修建的花坛,韩伟指着一个栽着木桩的水泥墩,“冬冬就在下面。”
......
徐璐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停的摇头,她不相信,“不!不!韩伟和我在一起,他没有回家,我作证,真的你们相信我!”
姚窕瘪着嘴,这个案子真是太挑战人的泪腺了,“对不起,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不过我们已经找到了他在汽车站的录像,你,你愿意去看看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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