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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闻把手一挥，立显地主本色：“我们刚刚买下了这房子，是这里的新房主，你们最好赶紧搬走……”

老头扶了扶眼镜，从楼梯上慢慢挪下来，凑近来又盯着顾闻看了半天才说：“小黄果然把这房子卖了吗？唉……算了，也怨不得她，她毕竟是个生意人，不挣钱的东西留着也没价值。不过你们买这旧房子来做什么呢？连地产商都嫌这里闭塞，没有太大升值空间，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相中这个旧地方？我以为只有我这样被儿女扔掉的糟老头没办法才会流落在这里。”

原来是孤寡老人，顾闻不好意思作威作福赶尽杀绝了，赶快换了一张笑眯眯的脸：“老人家，您住二楼吗？我扶你上去好不好？”

老人好像不太适应顾闻的闪电变脸，往后退了半步，但还是被顾闻搀住了：“哦，不是。我这么大岁数哪里住得惯二楼，我在103住。我刚刚要去二楼洗漱。”

上官集这时才注意到他没扶拐杖的手里攥着一只挤了牙膏的牙刷，肩上还搭了一条起毛的旧毛巾，顾闻好奇的追问道：“一楼不能洗漱吗？”

老人尴尬的笑了笑：“……也不是不能……”

正说着，一楼深处传出好大的哗哗水声，跟着亮相了一位穿着睡衣，披着湿头发，满脸涂着雪白面膜的高挑女子，经过走廊看见三人有些讶异：“哟，胡老爷子，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俊的孙子？给介绍一下呗。”说着，就朝上官集的方向抛了个媚眼。她现在是披着长发满脸的白，只有一双黑眼珠子贼亮贼亮的，媚眼一抛，甚是骇人，怎么看怎么像僵尸诈尸要吃人。

顾闻干笑了两声，非常庆幸她看上的不是自己。上官集皱了皱眉头，没理她。反倒是胡老爷子解了围：“他们不是我孙子，是这里的新房主。忘记问了，两位贵姓？”

上官集欠了欠身：“我复姓上官，单名一个集字。他是顾闻，我的好朋友。”

那女子眼睛转了转：“新房主？告诉你们，我可是给黄姐交够了一年租金，你们休想这时候赶我走！！哼！！”说着，完全没了继续勾引的兴致，拧着水蛇腰就进了101，咣当一声撞上了房门。

胡老爷子苦笑着，还不忘安慰两个咋舌的新房主：“小李就是这脾气硬，不过她人心眼儿挺好的。相处的久了你们就知道了。”

顾闻吐了吐舌头：“我宁愿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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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胡老爷子上了二楼，水房里刚巧走出一个中年男子，赤着上身，露出微微发福的肚腩，一只手端着不锈钢的保暖水杯，里面倒插着一根高级牙刷。看见三个人，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径直就回去202房间，咔哒一声从内里反锁上了。顾闻撇了撇嘴，很是瞧他不起：“暴发户！”

上官集非常奇怪：“你怎么知道？”

顾闻说：“他手里那个杯子至少得上百块。居然拿这么好的东西来刷牙，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暴发户又是什么？”

胡老爷子笑了笑：“顾先生真是火眼金睛，听说钱先生确实是最近两年才发的财，不过究竟是做什么生意的还真没几个人清楚。”

顾闻用鼻子冷哼了一声，不肯再向姓钱的离去的方向瞧一眼。上官集忽然想起问：“胡老爷子，三楼有没有人住？”

胡老爷子将已经发干的牙刷浸到水杯里泡着，随手把眼镜摘下放在一边：“有个小孩子在上面。住了一年，还是两年？我记不准了。”

小孩子？独自住在三楼？上官集和顾闻默契的对望了一眼，一起扯了个谎话离开了胡老爷子。可当他们刚走上三楼走廊时，就见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费力的拖拽着一只巨大的行李箱，看样子是要搬家。

顾闻玩笑道：“终于有人肯听咱们指挥搬出去了。”

上官集则走到小孩面前，高大的身影瞬间挡住了小男孩的路。引起对方不快：“你走开。”小男孩说话口气很冲，好像吃了一吨火药，一看就知道是家里宠坏的。

“我刚刚买下了这栋房子，你要搬走，起码该告诉我一声。”上官集并没被他的态度惹恼，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小孩子抬了头，一双怒目：“哪个告诉你我要搬走？我要搬到二楼去！”

顾闻紧追着问了一句：“三楼不能住吗？”

小孩子的脸顿时变了颜色，昏黄的楼道灯下，眼见着就泛起青白色：“姓钱的，快上来帮我！”这一声是冲二楼喊的，在这几乎不隔音的旧房子里很快得到了回应。先前那个反锁房门的中年人跑了上来，凭着身强力壮，将小男孩的行李箱子一扛，就送去了自己居住的房间隔壁203室。小男孩跟着就下楼去，走出两步又折回来没头没尾的撂下一句：“你们也不要住三楼吧。”

望着小男孩消失在二楼的身影，顾闻耸了耸肩：“喂，透视眼，这三楼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你看见什么了吗？”

上官集环视四周，这三楼其实和一楼二楼布局没什么区别，阴面的05是厕所，06是水房，阳面从01到03，再加上阴面的04都是寻常的客房，刚刚小男孩搬出来的301房门还大敞着，上官集走过去，往里细细看去，这孩子搬得确实干净，除了一张铁架子床，什么都没剩下。顾闻跟着上官集探进头来，却是吓的一哆嗦：“天啊天啊！！”

上官集知道他在恐惧什么，刚刚那个孩子虽然提着一个大行李箱，但是没有搬任何的家具，大行李箱也没有大到可以装进桌椅板凳的地步，也就是说那个小男孩，一个人一张床以他顽童的年纪独自居住在三楼，没有人，甚至没有第二件家具陪伴！地上干干净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居然能在搬家同时连垃圾一并拎走，这实在不可思议；又或者是，他根本没有制造任何垃圾。

上官集冲进305的卫生间，那里果然积满灰尘，连便池也是干的冒烟，想必至少三四年没有人使用过。顾闻亦步亦趋紧跟着上官集，牙齿在打颤：“或者他去二楼上厕所吧？”

上官集回头看了他一眼，默不做声，一个肯单独住在三楼上的小孩子，却要去楼下和别人挤厕所用，这个解释未免太不靠谱。但是上官集没有点透，他在想另一个问题，这样有胆识的个性小朋友，究竟是被什么吓的非得住到二楼去呢？

“真相，总喜欢躲在背影里。”这是上官集最常说的一句。

（待续）

谁在杀人灭口

（二）

上官集打定了主意要住在三楼，他对未知的东西一向好奇，顾闻劝了他半天也不见这个固执的家伙回头，不得已只能任他摆布去最近的超市里打劫似的背回大包小包一大堆生活用品，统统堆进了303室。上官集要住在这间房里，他也不敢去住吓坏男孩子的那间301，又不敢住在阴面，他注意到一楼二楼的04室都是空着的。无奈，只能犹犹豫豫在302室扎了根。一夜睡下来，倒也平静。打着哈欠推门出来，出人意料的，顾闻正对上上官集黑着眼圈在四处搜寻着什么，看样子好像一宿没合眼。

“喂，你不是给我打了一夜的更吧？”顾闻冲他挤眉弄眼，“看上我了？还是企图用这种方式付雇我的费用？”

上官集却没心思给他玩笑：“昨天晚上，你听见什么看见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