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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又过了好几个月，Severus依然很少参与行动，他总是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像Harry说的，没事就看看书熬熬魔药。凤凰社的成员偶尔会来拜访他。听Lupin说，食死徒正开始节节败退——他们死的人太多了。许多原本支持Voldemort的大贵族们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一家接一家地神秘蒸发，应该是移民或者改名换姓了——因此黑魔王的势力很难再有新鲜血液流入，而各地反对他的声音开始逐渐高涨。光明一方取得最终胜利已经指日可待。

Severus对于这些事情似乎不那么感兴趣，一副恹恹的样子，于是来拜访的人很快又离开，而Severus继续熬他的魔药，看他的书。

大约是初春的一个黄昏，天上绵绵密密地下着雨，寒气渗进屋内，使所有的东西都看起来冰冷潮湿。Severus正尝试着点燃壁炉，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来人站在门廊旁边，收起巨大的黑雨伞，将积水抖落在脚边的泥地上。一头铂金色的长发在昏暗中似乎也黯淡了不少，那是Lucius。

作者有话说：

☆、三十七

Severus愣了一下，一瞬间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位昔日的好友、过去的敌人。更何况，他们之间还发生过那么多令人不堪的事情。

Lucius咳嗽了一声，灰蓝色的眼睛扫过Severus苍白的脸颊，又很快低下去。

“……你不请我进屋吗？Severus？”他问。

黑发的男人上下打量着他，踌躇了几秒，最终往后退开，将铂金贵族让进了屋里。Lucius一进门就直奔壁炉旁的沙发，自顾自地坐下烤火，似乎刚才被外面的寒冷折腾得够呛。Severus则始终警惕地站在门边，好像打算一出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可以立刻离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屋内沉静了很久。

Lucius专注地盯着火焰，跳动的红光将他的半边脸颊染上金红，而另外半边却像窗外的暮色一样晦暗不明。一直过了好一阵，他才开口：“……不用这么紧张，Severus，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不能，也不敢。”

Severus转头看着他，原先的那一点不知所措已经完全收了起来，黑瞳中是毫无感情的冰冷。

Lucius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笑了笑，解释道：“……除了看起来有点没精神，你现在状态恢复得还挺不错的。除了主人之外，你一直是我们当中最强大的——我可没那个本事挑战你。更何况，以主人在乎你的程度，任何胆敢打你主意的家伙恐怕还没动手就连灰都不剩了。他可是下了严令——”

“Malfoy，”Severus打断了他，冷冷地问道：“你过来这里，是特意跟我讨论主人的吗？”

Lucius似乎被哽了一下，但他很快地掩饰了过去：“哦，不，当然不是。……Severus，你从来不会只用姓氏称呼我的。”

“……那是以前。”

“Severus，我们是朋友。”

“……住口，Malfoy。我的朋友Lucius已经死了。”

“Severus……”Lucius还要再说些什么，Severus咬牙压抑的声音打断了他，“……不要这样直呼我的名字。我的朋友……如果真是我的朋友，就不会对我做那种事——”

Lucius张了张嘴，不确定要怎么为自己辩护。灰蓝色的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终又回到门口那个漆黑的身影上。过了半天，他才继续开口。

“……我以为——”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以为那是最好的方式。结束你的生命，结束我们之间。”

“最好的方式？哈，最好的方式！！天哪，一个Malfoy的逻辑，我真的不敢恭维！！”黑发的男人冷笑一声，随即声音愤怒地拔高，“你连最后的尊严都不肯施舍给我！无止境的辱骂？殴打？羞辱？强暴？有多少是主人的授意，又有多少是你的主意？真不愧是黑魔王的左膀右臂。——呵，朋友。既然如此，我可要不起一个这样的朋友！！”

激烈的讽刺明显刺激了铂金贵族，他倏地站起来，同样大声地吼道：“你不也同样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你以为我只是拿你当朋友吗？！我们之间、我们之间就只是那点儿关系吗？——不，你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他忽然收声，怔了一会儿，又重新坐回沙发上，似乎十分疲惫地揉了揉额头，“……不，Severus，我不是来吵架的。我——我得说，对于那些事情，我很抱歉。我是一个Slytherin。一个绝望的Slytherin，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当然，这种程度的道歉你不会接受。但好在你还活着，不是吗？至少我还来得及弥补——”

“——不，你不会有机会弥补了。我拒绝。”

“——那，或者你可以选择在这里杀了我？我不会反抗。”

“——你的命不值钱，Malfoy。如果我有这个打算，那么你刚才就不可能安全地从门口走到壁炉前。”Severus说，“该死的，不要再反复提醒我那些事了。如果可能，我希望将它们永远埋葬。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来看看你。”Lucius说，“哦，收起那副怀疑的表情，我是真的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不，这不是主人的命令，不必担心。”

“……好，你现在看到了，我的日子很悠闲。所以，你可以放心地从我的屋子里滚出去了，现在，立刻，马上。”

“别这么着急。”Lucius坐在沙发上岿然不动，好像那句赶人的话不是针对他的，“……很快我就要真的离开了。”

Severus怔了怔，“……去哪？”

“美国。我们打算移民，全家都搬过去。事实上，现在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等到合适的时机，可以立刻就走。”Lucius回答，声音里露出一丝惆怅，“到那时，我再想要见你可就难了。”

Severus没有问黑魔王知不知道这样的蠢问题，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为什么？你到现在才觉得自己站错队了？是眼看着黑魔王快不行了？还是你终于良心发现？”

“……你说话总是这么犀利，Severus，让我没有办法回答。最近食死徒的所作所为越来越危险，疯狂——没有理智，我不能再继续下去。Malfoy是商人，从头到尾都是商人，我们投机、钻营、取巧、算计，或许会为了利益弄死那么一两个混账，但我们不是杀人狂。如果只有我一个，那倒也无所谓。可是我不能让Narcissa和Draco一起犯险，小龙从没有杀过人。家族传承不能断绝在我这一代——我要逃走。”

Severus虽然内心依然无法原谅Lucius，但是对于Narcissa和小龙，他确是发自内心地关注：“……那你有把握吗？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我会拼上性命保护他们。”Lucius回答。

“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告诉我？”Severus有点惊讶地挑起眉毛，“我也许会报告给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