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过猛地使用魔法,他甚至流出鼻血。
而当父亲终于把眼罩去掉,把他的手脚松开,他才发现自己手里握着的是一只闪烁着淡淡荧光的、非真实存在的苹果。
是的,非真实存在的。
就在他意识到这一点时,苹果瞬间于他手中消失了。
这个房间里,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有苹果。
它是一间全封闭的地下室,帕西瓦尔甚至不能用法力穿透墙壁,让外面的苹果飞进来。
但即便如此,他的法术依然脱离了魔杖,意念如父亲所教导的一般削成了剑,削成了矛,削成了任何他想要的形状,硬生生地凭空造出了一个苹果,并让苹果于对面的地面成型,再稳稳地飞入他手中。
他精疲力竭地抹掉流到唇边的鼻血,虚弱地摁住了太阳穴。他的父亲也把他揽在怀里,低声为他的努力作结——
“你看,只要你想,你就什么都做得到。”
“你是我的儿子,帕西瓦尔,没有什么能难得到你。无论是什么样的困境,无论是什么样的难题。”
“你是格雷夫斯家的人,格雷夫斯家的人向来能创造奇迹。”
是的,没有什么能难得到他。他是格雷夫斯,而格雷夫斯能创造奇迹。
当时的房间甚至还不如被格林德沃关押的地下室,那间房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而现在他还可以借着从天窗射进来的微弱的光线看到近距离的布景。
虽然自己太过虚弱,不可能一如当初幻化出对他有利的工具逃脱,而且他需要把所有的精力都留给那只被施了咒语的箱子,毕竟锁住箱子的绝对不是简单的防护咒或封锁咒而已。
所以他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这个决定也让他承受了不亚于钻心剜骨的痛苦。但让他就此妥协是不可能的,除非他真的死了。
他决定废掉自己的一边手。
是的,目的便是从精灵绳中挣脱。
他深吸一口气,微微地张开嘴巴。他没有可以咬住的东西,所以必须确保疼痛过于猛烈时他只会喊出来,而不是咬坏自己的舌尖或牙龈。
接着,他试着排除左手的触感。
这并不容易,这相当于最大程度地自欺欺人。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他要认定那只手并不属于他,认定他感觉不到痛,也不在乎骨头碎裂的声响,更不介意擦裂皮肉深达筋骨时,那火烧一般的煎熬。
只有这样,他才能任由左手的骨头被精灵绳碾得粉碎。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从精灵绳中解脱。
那是一种难以描绘的感受,事后想起来记忆也很模糊。剧烈的疼痛盖过了许许多多的感官,也让大脑停止了运转。
他喊出了声,但不是撕心裂肺的嘶吼。只是干涩的,低哑的,似乎连嗓音也被疼痛所折磨,让他连发出声音都倍加艰难。
而当他真正地把左手抽出,并将之摆在自己面前时,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看那一块软塌塌血淋淋的玩意。他屈肘压在膝盖上喘息了片刻,努力把注意力都放在同时获得了自由的右手。
他的汗水一滴一滴地打在袖口,泛黄的袖口染出一滩水渍。他的眼前更是一片模糊,不受控制的生理的泪水在眼中打转。
但他没有让它们流出来,他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平复心情,然后用右手手背擦了擦眼睛和额头,长舒一口气后站起来,走向了黑暗深处的皮箱。
他把皮箱拖出来平放,完好的右手摁在皮箱面。他不清楚格林德沃用的到底是什么咒语,他的手甚至没有办法直接与皮箱表面相触。但这不重要,不论那究竟是什么咒语,格林德沃都不在他旁边。
巫师远离了施法的物件,咒术自然会随之削弱。只要帕西瓦尔集中注意力,集中全身剩余的力量,他的法术就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匕首,那匕首能划破表面的咒术包裹,硬生生地把皮箱撬开。
他回忆着少年时期凭空幻化出苹果的感受,浅浅地憋了一口气。他微微地把眼睛闭上,感受着格林德沃的咒语把他的掌心烧得刺痛。
然后,他开始清空大脑。他想着匕首的样子,那是从未见过的纯粹用法术凝练出的匕首。想着刀柄,想着刃尖。想着握着它的触感,而那触感沉甸甸的,随着他手指的握紧,尖锐的刀锋切入皮箱之内。
整个过程中他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犹疑,他自己必须率先相信那种匕首的存在,并且坚定不移地认为它便是能切割法术的利器,而无论法术究竟是由谁布设,哪怕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格林德沃,它也游刃有余。
他做到了。是的,他当然能做到。他是格雷夫斯,他不能给这个伟大的姓氏蒙羞。
在他的手握住魔杖的一刻,他朝旁边啐了一口血。而左手剧烈的疼痛仿佛才刚刚于他体内退去,当下包裹他的只有连呼吸都艰难的疲倦。
但他不能耽搁,他知道自己得马上就走。
他已经尽可能地抓紧时间了,可他的幻影移形咒还含在嘴里,格林德沃的声音竟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在他的身后。
那森然的声音响起时,帕西瓦尔以为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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