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平坐在窗边上看着他吹,笑道:“古龙早就说过,行走江湖老人小孩女人都最好不要惹,我看你这是色令智昏!”
胡八一过去手指挑起他下巴穷凶极恶地亲了一个,一边咂着赵启平舌头一边含糊道:“就他妈色令智昏了,怎么着吧!”
窗外浩浩草原,太阳正在落山,给厚厚的云层镶了朱紫金红的边,卡在窗框里像一副印象派的画作。他吻得缠绵,顺手把那两张图塞进赵启平衬衫口袋里去。
39、撩来撩去的旅程和真·蒙古大夫
蒙古和俄罗斯铁路的轨道宽度和国内不同,晚上快十点的时候火车停在二连浩特站,整辆车都从铁轨上抬起来换轮子,乘客不能下车,在车厢里填写入境蒙古的各项文件。胡八一自然是把这点动笔的事儿扔给赵启平,自己趴在他肩膀上看着,笑道:“你这字儿写的忒工整了,我都认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大夫。”又指指入境申请上自己的身份证号码那栏,“这都背下来了啊?行,我算知道你心里有我了。”
赵启平啧了一声儿吐槽他:“我们现在病历都是电子化了好吗?再说就这么十八位数字,前六位是固定的,中间八位还有规律,看过一眼难道还记不住吗?智商堪忧。”
“蒙古大夫!唔,再等会儿过了国境的,那你就是货真价实的蒙古大夫了。”胡八一觉着说不过他,顺手戳上表格里的PURPOSE一栏,“这里填旅游——不,填采风吧。我们不在乌兰巴托中午下车,提前两站,在赛音山达下。”
蒙古海关查得很严,连装食物的旅行箱也要求打开,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胡八一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炉火纯青。洛阳铲的钢管,被说成是画板的支架,黑驴蹄子是风味特产,金刚伞是用来收藏的工艺品。最后海关检查那人的眼光盯在探阴爪上,胡八一想不出合理的解释,赵启平补充道:“KONGFU!CHINESE KONGFU!”说着拎起探阴爪摆了个POSE。海关会意,啊打啊打怪叫着比了个李小龙侧身亮相的造型,两人有惊无险地通过了。
连换轮子带海关检查,火车在二连浩特要停三个多小时,胡八一打算趁机看看那几个蒙古哥们的底细,拿了个泡面装着要去打开水在走廊里晃过去。车厢不隔音,他听见几个人用蒙古话聊得火热,然而他并听不懂,只能勉强分出有至少四五个人的声音。他眼睛转了转,假装自己走错了顺手一推包间的门,门应手而开,下铺连沙发上都坐满了人,两个海关人员靠在窗边的桌子上松松垮垮地站着,满脸笑容,手里还捏着酒瓶子。蒙古人爱喝酒,一喝起来就什么也不顾了,这不是什么秘密,胡八一猜他们肯定有点不愿意被检查出来的东西,脸上笑着比划自己走错了包间,又说了几句SORRY就退了出去,当真去开水炉泡了个面,在两节车厢的交界处有一搭没一搭的吃,同时拿余光留心着走廊里的动静。直到他丢掉面碗的时候,两个海关人员仍在那个包间里没出来。
下半夜本来过得还算消停,胡八一临睡之前把装食物的箱子堵在门口,又给自己定了个五点半的闹钟。他一贯睡眠质量不坏,列车行驶时轻微而有节奏的声响又比催眠曲还催眠曲,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赵启平大概是白天睡过了的关系,反倒迟迟不能入睡,在上铺幅度不大地翻来翻去,最后索性打开KINDLE开始看蒙古秘史,权当是在守夜。看了几页书,他从上铺探出上半身去看下铺的胡八一,心想这人睡觉真不老实,才刚一会儿被子给揉得乱七八糟的,一时起了玩心,便伸长胳膊去摁胡八一的鼻子,刚摁了两下胡八一就薅住他手腕子,又立刻松开,眼也不睁地笑道:“别撩啊,这破包间不隔音,你叫起来一车厢的人都听得真真儿的。”
赵启平缩回手来:“你就不能想点别的?我是睡不着,谁撩你了,要点脸成吗。”
“睡不着好办,数羊啊,数羊还睡不着就数我,一个胡八一一张嘴,两只眼睛三条腿……”他说着说着自己憋不住乐,调整回仰卧的姿势,冲赵启平挤眉弄眼,换来赵启平清清楚楚一个呸,自己又乐了半天。
早上六点过一点,他们在赛音山达站下了车,这是个小站,虽然赛音山达好赖也算是省会级城市,然而规模和内地县城差不多,出了站台就是街道,出租车上厚厚一层灰。胡八一拎着两个半人高的箱子拦下一辆拉开车门,不怎么避讳地握着赵启平的手,指着正对火车站的标语:“南戈壁省欢迎你,爱干净的小赵医生。”
其实如果能从苏泊淖尔附近直接越境的话当然是最好不过,现在等于还要从内蒙境内往西南方向去。胡八一扫了两眼后视镜,确定没有其他人跟在他们后面出站,和出租车司机又是手势又是英文地比划了半天,终于找到租车的地方,租了辆看起来岁数不小的三菱帕杰罗,大小箱子装进后排。胡八一往驾驶位一坐,感觉自己像是坐进了坑里,上路十几分钟之后忍不住卧槽了一声:“这他妈开一天屁股就得完。”
“咱俩可以轮着开。”赵启平用GOOGLE地图确定了方向,指了指前边分岔路口,“左边那条路!”
“哪舍得让你挨这份儿颠啊,”胡八一朝仪表盘上努嘴,“你就负责隔半个小时给我点根烟就行。”赵启平没理他,放下窗玻璃自己扥了根儿出来点着慢悠悠抽了几口,笑吟吟把烟摘下来塞到胡八一嘴边,“嗟,来抽!”
当天还有几辆越野车先后经过这个路口。中午之前就过去的两辆是八成新的悍马,还是迷彩涂装,在蒙古小城里尤其显眼。快午夜的时候又有三辆车急速从这里驶过,他们是在乌兰巴托才发现盯梢的两个人提前下了车的,无奈之下又坐火车回到赛音山达。早上六点多出发的胡八一和赵启平已经领先他们将近十六个小时,这时候并不继续赶路,正点了篝火烤从路过的牧民家买来的两条羊腿,胡八一借着篝火点烟差点把自己眉毛燎了,跳开三步又抬头看了会儿远处,问赵启平:“你是想当蝉呢,还是想当黄雀?”
40、玲珑心和英雄胆
出乎胡八一预料的是,第二天下午迷彩涂装的悍马就追了上来,挺嚣张,不远不近地跟着,后视镜里能看见车,看不清开车的人。胡八一本来开在路中央,看见后边有车就往边上靠了靠,还减了速,意思是让他们先过去。但他一减速后车也跟着减速,胡八一骂了句王八蛋,干脆开下路肩停了车。赵启平看了一眼后头立刻犹豫不决的两辆车,扭回脸来拧开瓶水递给胡八一:“喝点水,压压你这暴脾气。”
胡八一看着以最多三十五公里的时速磨蹭过去的悍马,恨恨喝了一大口:“看块头是那俩肌肉男,一人开了一辆。操,这尾巴还就甩不掉了?”
赵启平把剩下多半瓶水接过来挺自然地喝了两口,盖紧了放好,一指眼前的草原:“你笨啊,谁说只能在路上开车?”
“那也不行……这一望无际的,就是在草原上开,人家隔老远一眼就能看见。”胡八一挠挠头,“而且我们只剩小半箱油了,跑也跑不了多远。”
“下一个加油站多久能到?”赵启平在大腿上摊开地图,手机上开着GOOGLE MAP相互对照,“按照地图上看,最多还有……一百多公里?”
胡八一点点头,趴在方向盘上有点愁眉苦脸的:“而且那伙人肯定会在加油站等着我们过去,然后继续跟着,我们想做黄雀也做不了啦。”
“你本来怎么想的?一路领先在他们前头发现陵墓,然后呢?”
“然后把那帮孛儿只斤想要的东西摸了来,直接走国境线回去呗,咱俩翻个铁丝网还是没问题的,车不要了!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睡觉了,咱俩轮换着开……”胡八一发现赵启平的表情介于“天哪你怎么这么笨”和“这点办法都想不到”之间,眼睛重新亮了,“你有主意?”
“也是赌,但好歹还有点可能。”赵启平示意他重新上路,“主要是赌剩下的那拨人离我们有多远,以及他们不是一伙的。”
他们到了加油站之后就没有走,看上去好像真的是不赶时间走哪儿算哪儿,不出意料的是两辆悍马也没有走。当天晚上两队人马在加油站旁的空地上停车过夜,赵启平很友好地和两个壮汉打了招呼,晚饭后还送给他们两桶泡面,说了些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应酬话。等回到自己车里的时候,胡八一搓着下巴上短短的胡茬不怀好意地笑:“你打算让剩下那拨人以为我们是一伙儿的?行啊你,心眼儿挺多啊!”
“咱俩不是一伙儿的么?”赵启平伸手去仪表盘上拿烟盒,手还没等缩回来就让胡八一攥住了,小赵医生挣了一下没挣出来,反手去挠胡八一手心,嘴里说,“你要这么说的话我明儿就回去治病救人。”
胡八一特别笃定:“你舍不得把我一个人扔这儿。”
碰上这路不要脸的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赵启平捂脸冷静了一会儿,尽量保持着理智问胡八一:“我现在把你扔了还来得及吗?”
“你说晚了,治病救人从身边做起,身为医生你好意思见死不救吗!”胡八一拽着赵启平的手放到自己两腿中间,黄腔开得无比顺溜,“大夫我这儿好像肿了,劳您驾给治治?”
“……截肢就好了!”赵启平话说得狠,手底下也不含糊,使劲揉了一把,“省得你三天两头复发,咔嚓一刀,根治!”
“啊?那可不行,大夫咱商量商量,保守治疗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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