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被卡得发疼,云鸾拼尽力气张了张口,艰难地回道:“你说过的,不会杀我。”
沙扬刃手中的力气小了一些,仍旧没有松手。他看着被自己逼着仰躺在地上的人,想起第一次占有云鸾动情时候说的那句话,沙扬刃忽然意识到,自己完全成为了云鸾的棋子。每一步,就连他对云鸾的感情,云鸾都算到了。沙扬刃答应过云鸾不会杀他,那云鸾答应的是——这一次不会再被他有机可乘。松开的手又一次扣紧了云鸾的脖子,被压在地上的人渐渐涨红了脸,云鸾没有挣扎,他闭上了双眼,似乎对这一切都心甘情愿。沙扬刃更加气闷,他明知道这个人留不得,但他就是下不了手。
放了他,让他重回世乐,将来必行与他兵戎相见;不放他,让他一辈子都禁锢北漠,云鸾会恨一辈子。沙扬刃以为得到瀚海王的宝座就能得到所有,偏偏他最想得到的却不论怎样都得不到手中。
沙扬刃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他低头看着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不停咳嗽的人,长长地吐出一口闷气,把地上的人扶了起来。
“今日无事,陪我出去走走如何?”沙扬刃从云鸾手中抽出了那封奏表,温声说。
云鸾手轻轻地揉了下脖子,待疼痛感稍退,云鸾张了张口,发现还是有些疼,最后只能点头应了。
一红一白两匹骏马扬蹄疾驰在广袤的草原上,两匹骏马的前面有一头一人长的灰狼,时不时会停下步子,往回头望一望后面的主人有没有跟来。
“怎么把它给带来了?”骑在栗红色骏马上的北漠王者不悦地蹙眉,虽然这头灰狼是他抱回来的,但灰刃鲜少与他亲近,每次见到沙扬刃的时候,灰刃都是背过身用尾巴对着他。
“它也许久没有出来遛遛,大王邀约,我便带它来了。”云鸾伸手抚摸了下马背,笑着说。
“又不是打猎。”沙扬刃轻踢马肚,驾马往前奔了几步,嘟囔道。
云鸾跟在沙扬刃身后,望着在草原上左奔右突的灰狼,微微笑了起来。恰在此时,沙扬刃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骑在白色骏马上的人在阳光照耀下身上如同披了一层淡淡的光芒,纯黑的瞳仁里蕴满了欣然的笑意,仿若千年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那位承天袭云的王者。这位王者在一统祖洲后,率领二十万天羽军兵临北漠,虽然在砾金河畔,天狼王最终击退了这位王者,可天狼王也身负重伤,不久后就去世了。一股念头又一次在脑海中浮现,沙扬刃握紧了马缰,左手悄然贴上了腰间悬着的天狼刃。
云鸾没有察觉到沙扬刃的杀意,他打马朝着沙扬刃走过去,灰刃在草原上玩够了,已经来到了云鸾的身边。云鸾从马鞍上悬挂的皮囊里翻出一块新鲜的羊肉,丢在灰刃身边,灰刃闻到肉味,追了过去,低头啃食地上的饕餮美食。云鸾嘴角咧得更开,他静静地看着灰刃享受美味,随着马匹慢慢靠近沙扬刃。沙扬刃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在云鸾身上,眼中的戾气渐渐变淡,他移开了贴在腰间天狼刃的手,向走到面前的人伸出了手。
云鸾目光还一直停留在灰刃身上,等走到沙扬刃面前,云鸾才意识到沙扬刃向他伸出了手。
云鸾一怔,随后灿然笑了笑,伸手握住了沙扬刃的手。沙扬刃的手与云鸾的手不一样,他的手遍布厚茧,云鸾的手,细腻如女子。沙扬刃摩挲着云鸾修长的手指,忽然手腕用力,将云鸾拉到了赤旅飞的背上,双手环住坐在自己前面的人,下巴抵在云鸾的肩膀上,得意地说:“你终究逃不掉。”
云鸾稳住心神,轻轻一笑,并不说话。他坐在赤旅飞的背上,任沙扬刃驾马带他随意走去何处。跟在云鸾白马后的灰刃注意到主人换了匹马,绕过了马背上空无一人的白马,贴在赤旅飞身侧,小心翼翼地护卫着自己的主人。赤旅飞脾性暴烈,鲜少有马匹能靠近其左右,灰刃贴在它的身边,赤旅飞嫌恶地打了个响鼻。云鸾伸手在赤旅飞的马背上轻轻拍了拍,示意赤旅飞稍安勿躁,赤旅飞挪开了瞪着灰刃的目光,继续驮着背上的两人往前走。
“说也奇怪,当年我驯养赤旅飞之时,可是花了足足三个月。而你,只不过轻轻拍了拍它的背,它就听了你的话。”沙扬刃抬起下巴,贴在云鸾耳边,说道。
炙热的鼻息贴在耳边,云鸾微微偏头想要躲过,沙扬刃却贴着追了过来,云鸾无奈,只得任沙扬刃轻薄无礼,他仍是那般云淡风轻地笑着:“我若说,这或许是伏眷之灵亦或是承天袭云的荣耀,你是不是更不会放我走了?”
话音一落,云鸾就觉得环住自己腰间的力量倏然收紧,他刚要回头,就被沙扬刃封住了唇。云鸾不悦地蹙起眉头,他想推开搂着自己的人,无奈手却被沙扬刃紧紧地扣住,不得动弹。然而,沙扬刃霸道地吻落在他的唇上,云鸾渐渐舒展开了眉头,回应起这个他也爱着的人。
赤旅飞驾着两人朝草原深处走去,灰刃一直紧跟在赤旅飞的身侧,白马由于没了主人,远远地落在了后面。夕阳渐落,将云层镶了一道金边。骑在赤旅飞上的两人脸色泛红,不知是夕阳的余晖染得,还是两人真正动了情。
第46章 料峭·十
北漠的月光不似内陆那般旖旎,薄凉中带着一丝冷硬。月牙湖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起粼粼波光。湖畔,一人单衣罩身,躺靠在湖畔的石头边,手中碧绿色的玉石泛着幽幽绿光。湖水中有一人□□着上身,他迎着湖畔的人走过去,待走至那人身边,他伸出手,撬开了那人的嘴,附身就吻了下去。
绵远而又悠长的吻,落在云鸾的唇上,云鸾收紧了手中的碧色玉石,回应着沙扬刃。情丝旖旎,沙扬刃见云鸾再次动情,双手稍一用力,将人带入怀中,抱着云鸾重新走入湖水中,沉入洒满月光的月牙泉。被云鸾握在手中的碧色玉石入水后光芒更盛,漆黑的水下被碧色的光芒照亮,水中缠绵的两人丝毫未觉。
与此同时,砺金河畔,荒凉的月色照在萧索的戈壁上,夜风乍起,让行走在这里的人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顾茗澜仰头望着苍穹中悬着的孤零零地月亮,摸了下鼻子说:“以为到了暮春,北漠也不会太冷,没想到到了夜晚,要多冷,还是有多冷。”
驾马跟在他身边的泽白月嘻嘻笑了笑,指着自己穿着的厚厚的皮袄说:“早就和主子您说了,别决定的那么匆忙,您就是不听。”
“匆忙?”顾茗澜低下头,看着沟壑纵深的地面,摇了摇头,“冷归冷,好歹没冻得人受不了。”
“那您还是忍着吧。”泽白月对着顾茗澜吐了吐舌头,虽然顾茗澜脾性变了,倒比以前好相处了。
顾茗澜眉头一敛,不乐意了:“我可是你的主子。”
“我叫您主子了啊。”泽白月装无辜。
顾茗澜懒得再与泽白月说什么,他觉得这个丫头的嘴巴越来越厉害,自己怕是怎么也说不过他了。顾茗澜现在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拉着青沂跟他一起来,有青沂在,还帮他转移下泽白月的注意力。现在,自从泽白月跟着他一路向北漠走,他就没少被泽白月挑剔。
见顾茗澜不说话,泽白月悻悻地嘟着嘴,转头望着身后一百影月军。所有的影月军黑甲披身,与身穿银铠的天羽军与天临军不同,这支新组建的军队以“影月”为号,意为暗中之月,在作战中隐藏在主军之中,伺机出动给敌人致命一击。再加上他们手腕上佩戴有狐寻亲自研制的千机弩,近战远攻皆可,虽只有区区五百人,威力抵过万人。十万天羽军,十万天临军,再加上这三年为百舸而组建的三万天御军,再加上这五百影月军,世乐的战力空前强大。
泽白月看着顾茗澜的背影,有些淡淡的失望。如果三年前的顾茗澜在,泽白月对世乐一统定然胸有成竹,只可惜,杀了一个炎崆的靖烈侯墨敬之,同时也毁掉了世乐的御将军顾茗澜,这笔交易是世乐亏本了。
“哎……”泽白月长叹一声,回荡在寂静的戈壁滩上。
走在泽白月前头地人勒住了马缰,回头看着走在身后不远处的女子,见她柳眉微微下拉,嘴角有一抹苦笑,顾茗澜差不多猜到泽白月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转过头,笑了起来,纵然是墨敬之那样又有何不好?何况顾茗澜说过,他不会是墨敬之,这个世上只要一个墨敬之就够了,再多一个,乏味无趣得紧。
沿着砾金河畔继续前行,便是北漠与砾金绿洲齐名的沙海绿洲。传闻当年祖洲初创,地母与漠神一同来到北漠,见两片绿洲,地母将其中一片绿洲命名为沙海绿洲,漠神将另一片绿洲命名为曜日绿洲,千年之后,有北漠旅人发现曜日绿洲中盛产黄金,于是曜日绿洲便渐渐被唤作砾金绿洲,千百年来,曜日绿洲之名仅仅在北漠贵族中偶有提及,外人鲜少知晓。
沙海绿洲是北漠最大的绿洲,第一代北漠之主发现沙海绿洲后在此建立自己的城邦,后世的君主们沿着沙海绿洲逐渐向东开垦,直至砾金绿洲,建立副城。当年元始帝北征北漠,于砺金河畔被天狼王依靠砾金副城阻住征伐之路,从此矗立在砾金河畔的砾金副城成为了北漠阻挡祖洲铁骑的第一道人工屏障。
沙扬刃手中收到的那封奏表就是顾茗澜一行进入北漠砾金副城时向城守出示的入关请表,城守第一时间派人传书予沙扬刃,近黄昏之时,沙扬刃等人获得通关批准,接过砾金副城城守递送的入城文牒,披星戴月前往沙海绿洲。
当顾茗澜一行人来到沙海绿洲之时,已是入夜时分。主城城门紧闭,守夜的士兵们虽看见了顾茗澜一行人,也派人去查看了顾茗澜手中的入城文牒,还是没让顾茗澜一行人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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