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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又翻出纸笔，想要写些什么——比如他的来历、他的去处、他希望楚留香能够忘了燕映之这个人……可最后，他只在纸上留下了两个字——“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

燕映之从来自认活得堂堂正正，可对着楚留香，这样的话他根本无法说出口。

从相识到今日，这个男人为他做了那么多，他本就无以为报，现在又做出这样的事来伤人的心。

“我很抱歉。”明知楚留香听不到他的话，燕映之还是坐在床边，望着楚留香的睡颜轻声说道：“我实在亏欠你良多，今生无望，如有来世……”

说道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半晌才苦笑了一声。

他本想说，如有来世，若他只是燕映之，而不是苍云的燕映之，他真的希望能够和楚留香在一起，可想了想还是说道：“算了，要是真有下辈子，你还是不要遇见我这种人更好。”

他的目光眷恋地在楚留香脸上流连，手中的通达券却已经展开，当手指落在上面苍云的位置时，他只觉得一阵眩晕，等恢复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雁门关外的雪地上，就好像同楚留香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都是在梦中一样。

燕映之抬手扶上胸口，那里原本放着楚留香送给他的玉佩。

他还记得楚留香将玉佩系在他腰间的时候露出的明亮眼神和温暖微笑。

现在玉佩被他转送给了师妹，他和楚留香之间最后的一点儿联系也算是彻底断开了。

这样也好，既然他和楚留香再无相逢之日，那么就当是做了一场美梦吧，只要是梦，总会醒来的。

燕映之睁开双眼，感到眼角似乎有泪划过，抬手一摸，却只摸到了一片干涩。

在雁门关这样的地方，别说是一滴眼泪，就是滚烫的鲜血从心口源源不断的流出，也会瞬间变得冰冷，就像他无数次在战场上见到的那样。

远处传来出征的号角声，燕映之不再迟疑，提着刀盾向集合的地方赶去。

梦该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我很想这么说然而自己作的死跪着爬着旋转跳跃着也要作完

☆、第 42 章 BE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惯例，该到了BE番外的时候了

当初军爷是生离，喵哥是死别，所以在分析了上一章的评论后苍爹这次的主题就定为人鬼情未了了(●°u°●)? 」

内有捅刀，萌萌哒小天使们可以选择性观看，作者菌不收快递、不报区服、水表已拆(?ω?)ノ

当然我就是前排提示一下，各位宝宝不要方反正我这样的24K纯傻白甜也不是很能虐得起来～

临死前的那一刻，燕映之心里其实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释然。

血染沙场马革裹尸是军人的宿命，这样的结局始终在他的意料之中，因此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他并没有任何的惶恐。

况且他已经达成了曾经立下誓言，杀死葛尔东赞，为薛帅报了仇，即使代价是他自己的性命，那也是值得的。

狼牙军的大刀一刀一刀地劈砍过来，让原就残破的身体更加支离破碎，本来应该很疼才对，可燕映之却毫无所觉，只望着自己穿过陌刀刀柄的染血手指静静出神。

——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他慢了半拍才意识到这个事实。

在此之前他曾见过太多太多的死亡，从最初的悲痛欲绝，后来的冷静自持，到最后可以说都已经有几分麻木了，而如今就算面对着自己的尸体，他也提不起什么激烈的情绪，唯一能做的大概也只是无谓的弯了下嘴角。

燕映之立在太原的城门外，静静地看着守城的唐军与狼牙厮杀。

有人倒下又爬了起来，但更多的人却再也没能站起，太原城外的土地都被鲜血染作了暗红，可人已经死去，魂魄却还飘荡在战场上的，自始自终都只有燕映之一个。

他看着援军赶来大败狼牙，看着自己面目全非的尸身被同袍收殓埋葬，然后无声无息地离开太原，回到了苍云驻地。

魂魄不需吃喝不觉疲累，燕映之就这么一直坐在苍云最高处的雁塔上，望着雪花从他伸出的手掌间飘过。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却也没有任何办法来做些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从路过的人随口闲聊中听到了这样一句话：魂魄之所以会滞留人间，只因为还有执念未消。

执念吗……

燕映之怔了怔，而空洞的红瞳中却划过了一缕微弱的光芒。

那个人，哪个哪怕是在死前他依然不敢去回忆的人，会是他的执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