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午开了个专家会诊,前脚刚进门,后脚林念初就过来通知大学同学聚会的事。凌远目光掠过林念初手里的饭盒,看样子她是吃完饭没回自己办公室,先顺道过来知会他的。林念初有洁癖,从来不用食堂的公用餐具,一直自带,这习惯打凌远认识她那天起就没变过。凌远和她确认好时间地点,送走了林念初正准备去食堂,一开门就看到了刚刚那一幕。
凌远没去食堂吃饭,还被李熏然抓了个正着。凌远心里愧疚,李警官在前方冲锋陷阵出现场,他在大后方没吃午饭拖后腿,惹得李熏然收队了不能休息,专程跑来盯着他吃饭。
凌远放下筷子喝了口水,说话也没那么有底气:
“没有。”
李熏然上警校的时候,审讯心理学卷面成绩专业第三,实战模拟第二,将凌远那点内疚和欲说还休尽收眼底。
他突然觉得很疲倦。
李熏然想起来以前他家李局长领着他去拜师,烟酒茶糖的拎了好些。他爹跟师父托付,说李熏然性子绵,心善,怕他优柔寡断反受其乱。他师父是刑侦上的老人,眼睛毒,盯着李熏然从瞳孔直穿到心底,对着李局长笑着摇摇头,拍了拍他这个老哥们儿的肩,让他放宽心,说,不会的,这小子争强好胜,有决断,从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李熏然不愿再想,站起身来问凌远有没有热水,他想洗把脸。凌远提起暖瓶把水倒上,又把毛巾浸透了再拧干,等李熏然洗完脸刚好将热毛巾把儿递过去。
李熏然的声音隔着毛巾传来,低沉而字字清晰:
“凌远,如果你心里有别人了,我退出。如果你对别人有感觉,那你就去追求,我不阻拦。如果你还爱我,就忘了别人,对我好一点。”
李熏然说完感觉心底石头落地,将毛巾晾在衣架上,长出了一口气,静静地等着凌远的回应。
凌远被他这句话顶得有些气结,两手交握胳膊肘支在桌面上,眯起眼睛看着对面的人:
“我爱不爱你?李熏然,你说呢?”
李熏然被这句话呛得鼻子一酸,看着凌远办公桌玻璃板底下压着的自己的照片,有那么片刻晃了晃神,嘴上依旧不肯退:
“我不知道,我想听你亲口说,凌远。”
凌远喟叹一声:
“熏然,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你……”
那声不知名的叹息彻底点燃了李熏然的恐惧,他出声截断凌远未出口的话,语带刀锋毫不迟疑:
“说你爱我。”
“熏然,你能不能……”
“说你爱我。”李熏然双手撑在桌面上,整个身子向前探着,眼里布满了暗红的血丝,眼角也被翻涌的气血逼得通红。
凌远看着他这幅模样想站起来,却就着起身的动作被李熏然一把揪住了前襟。因为突然的靠近,凌远将对方看得更真切,捕捉到了李熏然的声音那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感觉到抓着他前襟的那只手在轻微地战栗。
“说你爱我,假的也成。”李熏然低吼,但落入双方耳中更像是撕不断扯不尽的哭音慢拍。
“我爱你。真的。”凌远伸手去抚李熏然的后颈,一下下地按着风府穴,心里像刀切油滚。他才发觉,这一年的时间,两人居然都在缠斗挣扎,死中求生,逃开,又沉溺,最后发现不过困兽之斗而已。
李熏然的戾气和躁郁被这句我爱你安抚,渐渐平复下来。理智回笼,李熏然开始责怪自己。说到底不过是他警察的职业素养在作怪,他将看到的片段通过合理推演形成既定事实,没有提取证据,没有审问犯人,直接判了死刑,连上诉都一律驳回。也许是案情太过于顺理成章,也许出于自己可怜又可笑的自尊心,他连适度怀疑都没有,就强行结了案。可服刑的,又何止凌远一人?
李熏然过去一年一直不敢回想,怕自己造成冤假错案,但他更怕把凌远的罪名坐实。他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着了,没想到还能再遇见凌远。
如果是你,我愿意束手就擒。
李熏然看了看表,收拾了一下情绪和凌远告别:
“那个…我还要上班,晚上去我家,我有话和你说。”
凌远点点头,把饭盒洗刷干净给李熏然带上,连同他的围巾皮手套给他塞到手里,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心:
“我等你给我一个解释。”
当夜,李熏然家。
李熏然新学了打卤面,生怕玩儿砸了,自己特意先试了两回,一晚上吃饭就只顾着招呼凌远:
“浇头够吗?”
“面没有坨吧?”
“汤凉不凉?”
“要不要再给你盛一碗?”
凌远拉住忙活了半天的李熏然,让他安安稳稳把饭吃了,看着小家伙埋头吃饭的认真样子,凌远思忖着开口:
“然然,你白天想和我说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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