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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等散场，再去。”

说是等散场再去，真到了散场，大小姐意犹未尽地起身后，往楼下一探，人早不知哪里去了。

苏州见她还在找那两人的身影，便嗤笑了一声，下了二楼，往后台走去。大小姐一回头，发现苏州不见了，懊恼地咬一咬牙，跟着去了后台。

大小姐赶上苏州，两个人并肩走到后台。有下场的看见苏州，脸色立刻变了，想要上来打招呼，又被大小姐拦住，只好讪讪一笑，走了。

在后台侧门等了好一会儿，别的演员已经陆陆续续出来了，可是还是不见邢师妹和袁媛出来。大小姐感到奇怪，便撩开帘布和苏州一起进了后台化妆室。

进去一看，只看见袁媛的行头宫绦穗子被扯掉了，腰间撕破了，邢师妹手里还垂着那条穗子，被从帘布撩开的缝隙里跑进来的风吹得一摇一摆，晃晃悠悠。

袁媛只是淡淡地站在那里，没有争执的愤怒，也没有气愤之下的脸红铁青，只是像一汪没有情绪，没有感觉的水。这汪水，再遇到大小姐和苏州之后，晃荡了一下。

但仅仅只是晃荡了一下。

平波无澜的眼底起了轻微的涟漪，转眼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邢师妹慌乱地看了看袁媛，又看了看大小姐和苏州，一副想要解释，却无言以对的样子。

大小姐哒哒地踩着红色高跟鞋，走到邢师妹面前，饶有趣味地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神情。目光又移到平静的袁媛脸上，突然笑了起来，戏谑道：“你们刚才在干嘛呢？”语气里说不出的暧昧。

苏州过来拉了拉她，对袁媛道：“阿媛，你这是？”

袁媛温婉一笑，点点头，说：“我先去换衣服。”

“阿姐……”邢师妹喊她，她没有回头。

苏州蹙起了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袁媛不肯告诉她，她才不会以为邢师妹会想大小姐那么不要脸到处发情。

就算是好了，袁媛也不应该是那种表情。可袁媛明显又有维护邢师妹的意图，还是一如既往地对邢师妹好，反倒是邢师妹更为怪异，见袁媛去换衣服竟然有一种类似急迫想要和袁媛说什么，但是碍于苏州和大小姐在场又什么也没说。

这么一联想，苏州就觉得袁媛好像是在躲着邢师妹。她和邢师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邢师妹，你和阿媛……”大小姐见苏州眉心紧拢，便去问邢师妹。

不曾想邢师妹态度不如之前对大小姐了，反而不太耐烦地说：“我有事先走了。大小姐，苏师姐。”

大小姐美眸一眯，笑着目送邢师妹出门去了。

“啧啧啧，不对劲啊，太不对劲了。我怎么觉得邢师妹好像不太正眼看我，她好像觉得我很烦的样子？”

苏州嘴角抽了抽，不想搭理这个有全世界都要膜拜她的幻想症患者。见她闪烁的丹凤眼好像有那么点的不怀好意，干脆背过身，来个眼不见为净。

杜大小姐一向是一肚子坏水，蔫坏蔫坏的。

袁媛换了便装出来，苏州迎了上去，大小姐看她们两人说说笑笑的，好像一点事儿也没有，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和袁媛回了苏州自己的屋子，苏州见房间什么都没有变化，摸着桌子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灰尘，疑惑道：“谁过来打扫过吗？”

袁媛去打开窗户，眼角余光看见了邢师妹，邢师妹要打开她们屋子的门，但是顿了顿，往这边看来，似乎看见了苏州，又似乎没有瞧见，便进了自己的屋子。

“是梁小月。她每次下来台，都会过来一趟。”袁媛收回了目光，回身道。

苏州一愣，下意识望向大小姐，大小姐面色不变，坐在苏州身边，看苏州望向她，她缓缓勾起唇角，猩红的唇彩晃得苏州不得不移开眼。

大小姐微笑着说：“满了。”

苏州低头看了一下桌上的茶杯，已经被手里的茶壶灌满，水还往外溢出来，流了一桌子水，一些水已经从褐色的桌沿滴下来，想下了一场急雨。她及时收了茶壶，水流了一会儿，桌面上的湿润渐渐少了，断断续续地落在地上，溅出四散的圆点，就像是美人垂泪的样子。

看得苏州又是一怔。

大小姐伸出纤细修长的手，青葱玉指捏起杯子，则是另一种风情。她不似有生气之色，只是把杯口送到嘴边，红色的唇印便印在了杯子边缘。

三个人各自有自己的心事，一时间忘了开口，或者不愿开口，便静谧了下来。直到天色渐渐暗下，大小姐喝够了一肚子水，才起身道：“我们该走了，约翰还在等我们。若是等不到我们，该急了。”

转身对神色平静的袁媛道：“袁师妹，过几日我姐姐会回来名园，届时我请你们吃饭吧。今天就是过来看看你。”

袁媛颔首。

和大小姐出了名园，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苏州察觉大小姐似乎是不怎么开心，一直没有笑意，自己走在前头，快了不少。

苏州浅浅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大小姐听到梁小月进过她房间会不高兴，也亏大小姐还能忍到现在。

苏州停下脚步。

走了几步发觉自己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大小姐压抑着怒火，转过身。苏州逆着光站着，脸上不知是原来的柔和，还是这天这个时候的夕阳柔和地不可思议，在她脸上勾勒出温暖的轮廓，漂亮极了。

大小姐一瞬间所有怒火都被熄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