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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想起了清脆的掌声。吸血鬼回过头，是人类在鼓掌。

“你真厉害。”他这样说道，眼睛里闪烁着热切。他毫不介意吸血鬼身上肮脏的血液，走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仰起头，用那种似乎带有甜味的眼神看着他。

人类身上的香味阻隔了“厌恶”血液的味道。吸血鬼几乎是下意识地抱住了人类。他低下头，看见人类漂亮的肌肤和淡红色的双唇。他想咬他，但另一种奇怪的渴望在他胸，口处喷薄欲发。

人类比他更了解这种感觉。他竭力仰起头咬住吸血鬼冰凉的双唇，湿热的舌，头滑入了他的口腔，像蛇一般地灵巧狡猾。吸血鬼沉醉在这种亲密的接触当中，渐渐想要掌握主动权，他划破人类的口腔，他刚刚已经吃饱了，但他不介意再来一些甜点。他一边贪，婪地舔舐着那些令他欲罢不能的佳酿，一边吮与吸着他那条柔韧的舌头。

就在人类的手尝试伸入他衣服的那一刻，吸血鬼听到一个奇怪的摩擦声，然后他的后腰一阵剧烈的疼痛。

有什么东西在咬他，远远比他咬手中的这个人类凶猛得多。

吸血鬼腾出一只手摸向后腰，摸出了半张坑坑洼洼的脸。没错了，是他最开始拗下来的那个头。他忍着痛把那个头从后腰拔下来，想要放到地上一脚踩碎，然而那个头一暴露在人类面前，就疯狂地弹了过去，然后像是黏在了人类身上似的，一口咬下他的肩膀。

“啊！”瑞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惊慌的看向吸血鬼，“救救我！”

这一次吸血鬼没像之前那么冲动，在面对这种生死问题的时候，他总是能完美地保持冷静。他眼前的这个人类已经受了伤，已经不完整了。救了他也没有任何价值。而楼下一定还有完整的。

“抱歉。”吸血鬼再次走向窗台。

“不，别走，别走，”瑞跌跌撞撞地跑向他，尝试抓住他，“我不想吃这么恶心的东西，请你稍微帮我一下，你可以继续下去找你需要的东西——”

那个头从人类的肩膀一路咬到他的背部，咬出一排森森的肋骨。吸血鬼一只脚跨出了窗台，用一只手攀住了一根管道，轻描淡写道：“抱歉，我不想浪费时间。”

人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的手，所有的表情都被撤走了，只有哀伤和痛苦从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流淌了出来：“，求求你，我……只要你救我这一次，我可以马上把你放出去，根本不需要什么方法，我可以——”

“你在说谎。”吸血鬼打断了他。

瑞不再说话，他刚刚激动起来的神情消退了下去。那只头已经吃到了他的腰部，他的后背一片白骨。

吸血鬼的眼睛一如他初来的时候，毫无波澜。他轻松地挣脱人类，向下爬去，他所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那个人类绝望地抱着那只头，啃噬着那些腐烂的创口。

吸血鬼向下爬的时候钻进了一个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面一片漆黑。因为他不曾来过这种地方，所以他想尝试一下自己的运气。

“我是个愚蠢的家伙，我是个愚蠢的家伙，我真蠢……”

人类在黑暗中哭泣，抽噎着吐出他破碎的语句。吸血鬼已经认出了他的声音，但还没有找到他在哪里。

然后他感觉到人类抓住了他。吸血鬼疾速地转过身，发现那人类趴在地上，背上还是那一片骇人的白骨，鲜血正汩汩地从他的眼里流出来，他的身上还完好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抱歉，我得走了。”吸血鬼后悔进了这个房间，因为他很快就发现，这比逃离刚才那个正常的人类要困难千百倍。它显然是没有正常理智的，因为它不惜断胳膊断腿也想把吸血鬼留在这个地方。要知道，虽然吸血鬼有超常的治愈能力，但他的后腰被咬伤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然后那个似乎被“厌恶”感染而变异的人类再次咬在了那里，虽然轻了很多，但足以让吸血鬼的动作变得迟缓许多。

但他最终还是足以逃脱这个诡异的地方——他成功地尝试把那怪物的脑袋踩碎。白色脑浆流出来的那一刻吸血鬼分外轻松。

继续往下爬的过程中吸血鬼碰运气似的再进了几间没有亮灯的房间，无一例外都是些奇怪的东西，有些比较温和，比如说一个断了脚的抱住他抽抽搭搭讲述他生前的生活，他说他从小就没有很多朋友，但有一个很可爱的妹妹……吸血鬼当然是万分的不耐烦，他跳出窗，结果那东西又从邻窗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拖进了房间继续讲他的故事，他说他一直都很害怕周围人发现他是个同性恋的事实，因为他向他暗恋的学长告白了……被学长拒绝后他一直很消沉，不过后来又遇到一个很棒的人……

吸血鬼一直都受不了人类琐碎的生活，如此无聊、脆弱而短暂，因此当他听到人类说他们全家都被故意杀害后，他并没有什么情绪。

“你讲完了？”吸血鬼说出这句话后便意识到这是他今晚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断脚的人类没有听他说话，他盯着吸血鬼的脚：“你有脚。”

“是的，我有，但你没有，所以我不能留在这里，抱歉，我亲爱的。”吸血鬼用人类给他的称呼回应道。

“把你的脚给我吧，这样我就可以走路了。”人类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刀兴致盎然地想切下吸血鬼的脚。

吸血鬼落荒而逃。他现在不想打架，真的，他今晚已经十分疲倦了，更何况那些弥漫在外面的黑雾正在消散，大概太阳快出来了。吸血鬼不知道这个幻想出来的世界里的太阳是否具有真实世界里太阳的能力，但他知道他是绝对不能见日出的。

除此之外就是那些直接而暴躁的了。比如一个浑身长满尖刺的一看见他就狂吼着扑过来；或者把内脏从肚子里掏出来拿在手上玩，看见他之后便拿起剪刀想要把他开膛破肚；最糟糕的一个说想和他上床，一边挑逗他一边却想拧下他的下身。

“你知道是谁教你怎么跟人类上的吗？”人类嬉笑着□□他的唇角，突然就抓住了他的xiashen，力气大得几乎要弄断它，咬牙切齿道，“是我呀。”

所以，当吸血鬼再次看到一个发光的窗户，而窗户的人类托着手臂，平静沉稳地看着他时，他的还在隐隐作痛。

“玩得开心吗。”人类问道。

吸血鬼一把抓住人类的领口：“告诉我出去的方法！”

“你着急了。”

“我一直都很急。”

“你都还没弄清楚我是不是完好无损的。”

吸血鬼愣在了那里。

“放心，如果这次又发生什么意外，你就干脆果断地弄死我好了，反正你只要不停地爬下去总会再找到一个我的。”

吸血鬼没有说话，他跟着人类再次进入了房间，一边提防着哪里在冲出什么怪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