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可不管蔺晨心里的小九九,擦干净嘴上的血痕,窝在马车的小榻上闭目养神,心中想的是:从来没有觉得安静是这么难得、这么令人心情舒畅,看来以后要好好珍惜才是啊。嗯,这个方法不错,早知道就早点用了,白白忍受了好多天没必要的噪音。
蔺晨当然是想报复回来的,可是一来是没有报复的手段,二来是自己确实是把长苏惹急了,就当做是吃一堑长一智,刚才那一番唇舌纠缠也能勉强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吧。以后可要经心了,福利固然好,代价稍微有点大了。在梅长苏理直气壮地怒视中,蔺晨果断悚了,所有的牢骚抱怨都嚼巴嚼巴吞进肚子里去,不再出现了。
这次是舌头受伤,与上次的嘴破皮绝对不可同日而语,用更加惨烈来概括简直是太合适了。不仅热饭热菜热汤等一系列热的、入嘴的东西不能碰不说,舌头动一下都很是难过,也就意味着吃饭、说话都成问题了,因为舌头是很关键的部位。很坑的是它在口腔内部,即便有上好的金疮药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不仅是因为那些药只能外敷而不能内服,且味道超级苦,更是由于舌头上根本不能让任何药粉在上面长时间停留,一直张着嘴的样子很蠢的。
飞流、小白和梅长苏迎来了久违的安静,可怜的蔺晨每天只能喝一些清汤寡水度日,然后还都是凉的,即使现在是夏天,他也不想吃冷饭,想吃热乎乎啊!只是个充饥的作用,毫无美味可言就不提了居然还不能多吃,怕给舌头造成负担雪上加霜,结果不到三天下巴都尖了。梅长苏看见他这幅凄惨的样子,心里小小的内疚了一下,虽说也有蔺晨自作孽的因素在其中,不过他也算是罪魁祸首了。
只是心里内疚一下而已,在实际行动上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在蔺晨痊愈之后陪他绕道去几个好吃的饭馆打牙祭,权当作赔罪了。
绕道也就是耽搁几天的事情,不说不会误事儿,就算是会误事儿也无所谓。因为武林大会对于他们二人来说都不算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与身边的人相较自然连可比性都没有。最初去的原因就是因为蔺晨琅琊阁少阁主的身份,毕竟收集情报是他的任务也是责任,恰好梅长苏没事情所以借这个名义出来散心。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不去也无所谓,每次无非是走个过场,没什么新意。
蔺晨的原则向来是在哪里跌倒在哪里爬起,如果是因为舌头的缘故吃不上一顿热乎乎,那么舌头好了以后就必须要敞开肚皮大吃一顿,而在这个时候吃火锅绝对是上上之选。虽然现在是炎热的夏季,但是天气和吃热乎乎一点冲突都没有,不光的不会有害处,或者说在夏天吃热的反而有好处,能把体内的寒气逼出去,省得在冬天的时候手脚冰凉。蔺晨作为蒙古大夫,医理总是要懂的,要不然怎么能一次次将梅长苏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吃饱喝足继续上路,已经进入了齐鲁之地,行事再也不能向之前那么随意了,再怎么说也是武林大会,无论能不能取得名次,凑热闹的人一定会很多,这就是国家富足、繁荣的最好表现——只有国家发展好了,人们才有心思干别的,要不然每天愁吃饭都愁不过来,哪还有练武、凑红火赶热闹的心思。
人多的结果必然是鱼龙混杂,什么样子、什么品质的人都有,而姗姗来迟的梅长苏一行三人按道理来讲,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要找到客栈的上房住,不要说是三间了,估计一间也是很困难的,毕竟人这么多,哪里还有空地方啊,街上都是人挤人的,更不要说住的地方了。兴许连大通铺也剩不下了。
不过就连飞流也知道他的蔺晨哥哥会有办法的。没错,就是蔺晨哥哥,大半年的旅程下来,这孩子知道他蔺晨哥哥的好了:只要有蔺晨哥哥在,吃住全不用担心,不仅有还一定会好,果然是孺子可教也,不愧是长苏当弟弟养的,总有开窍的一天。
果不其然,蔺晨带着他们走过繁华的主街、穿过七扭八拐的小巷子,最后停在一条寂静的小巷子里,一下马车就看到了一座宅子。“到了。”蔺晨很是热情,完全是一个合格的主人家,“这里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入住的宅子。”宅子占地面积不是很大,却很是精致,而且内部相当整洁,看得出是找人专门提前整理过的。
看出梅长苏的疑问,蔺晨主动解释,“这座宅子是琅琊阁的产业,也算是我家的别院,历代传下来作为武林大会期间暂住的地方。”梅长苏点头,“嗯,历代阁主都是有头脑的人。”然后不忘习惯性调侃一下蔺晨,“为什么到呢这里就长歪了,变得很不靠谱的感觉。”蔺晨炸毛,“我哪里不靠谱了?我要是不靠谱你这一路上吃住都是哪里来的啊?”
眼看对话就要朝着幼稚互咬无限发展下去,梅长苏主动休战,“这个宅子不错啊。”蔺晨鼻子翘上天,“那是,不看是谁家的?!”顺带调侃回来,“怎么样,跟了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很痞子气的将手搭在梅长苏的肩膀上。梅长苏早就发现了,自从在马车上自己咬了他,连累他几天吃不了饭,感觉内疚稍稍纵然他以后,这人都得寸进尺越来越放肆了,看来有必要给他敲一下警钟了。
蔺晨还沉浸在“美好的”虚幻的想象中难以自拔,丁点也没有意识到他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前奏
武林大会是武林中的盛会,无论蔺晨如何看不上它,总归还是江湖上的一大盛事,自然人也会很多。
梅长苏等人来的不算晚,距离开幕之日尚有三日,正好调整一下自身的状态,减轻一下长途旅行所带来的疲惫。虽说是一路悠悠哉哉没有特意赶路不说,还绕道去了其它地方,但是脚踏实地的感觉与在马车内晃晃悠悠的感觉怎可同日而语,因此饱饱睡一觉缓一缓还是很有必要的。
此处即便不是琅琊阁或者是江左盟,只是一处别院,却也比客栈强上不少,毕竟是私人住宅,且位置隐蔽,外界的窥探甚少,能自在的做一些想做的事情,而不必顾忌他人的目光。飞流飞来飞去也不会有人指责,或者是吓到人;梅长苏侧卧软榻,一卷书一壶清茶,很是惬意;最幸福大概要数蔺晨了,每天亲亲抱抱同床共枕,时不时互相纾解一下,简直是多少真金白银都换不来的神仙般的日子。
有时候两人也不是没想过要做到最后一步,真正结合在一起,主要是时机只有天时人和却没有地利,在外面或者是别人的地盘上总归不是很方便,会有诸多考虑,即使张狂不羁如蔺晨也不得不想一下事后的处理。他虽然倾心于梅长苏,也坦然承认不遮遮掩掩,但也不会主动去张扬,闹得外人皆知,两个人的事情只要家人知道就行了。
梅长苏对这些也不是很在意,经历过生死大劫,对一些世俗的事情看得淡了许多。要不是蔺晨死缠烂打,大概他会一人孤独终老。情之一字谁能说得清楚呢?既然已经接受了蔺晨的心意,那么再犹豫之后的事情在他看来就是无意义的。大坝一旦有了决口,无论大小结果都是水会流出。梅长苏认为,□□水到渠成顺其自然就好了,当然家里肯定是要比外面好很多,那个角度都是。
所以两人很默契地点到辄止,想把最后的一步留到回家的时候,回答琅琊阁的那一天。唔,当然江左盟也是可以的,两处都是归宿。
第三天也是第一天的日子,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正式开幕。武林大会作为官方的大型活动,每次都会有许许多多的武林新秀或者是前辈,人头攒动可以有。
商人永远是最敏感的,如此盛会自然是商机满满,不说比武台两边坐地起价的茶楼和酒楼,就说周围的小商小贩和那琳琅满目的商品,从中可见一斑。琅琊阁作为最诡异的门派,自是不用和那些人去挤地方,蔺晨的宗旨向来是不花自己的钱还要挣别人的钱。因此那些靠近擂台的楼阁中,视野最好、位置极佳的就是琅琊阁的产业。
可不要小瞧这一座小小的楼阁,平时就是个普通的茶楼,也挣不了多少兴许还有赔本儿的可能,但武林大会期间就能挣够四年的全部消耗,甚至还有不少结余,就是所谓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江湖中人最重视的就是面子,有数不清的冤大头乐意花费重金买一落脚处,并为此大打出手的大有人在,后来变成价高者得,流血事件怎么说也是不吉利的。
不过所有人出再高的价格都拿不下最高的那层,伙计说那是预留给主人家的,其他人也只能心下腹诽一下,人家理由正当你也不能无理取闹,旁边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谁也不想丢份儿。
今年那个神秘的主人家再一次出现了,还带了其他人——半透亮的纱帐后面看着有三个人影,不再是形单影只了。蔺晨为了避免乱七八糟的骚扰和窥探,直接领着梅长苏和飞流从密道上去的,所以下面楼层的人没有看见他们的面容。
一些往年碰壁的人再次蠢蠢欲动,想要套一下近乎,谁都心知肚明,在这里能拥有一座这样的小楼,背后的势力绝对不一般,能搭上关系最好,即便无功而返也起码要知道主人家是谁,以后惹不起还能躲得起,省得哪天撞到了还不知道大难临头。
有眼力见儿的人占一半,莽撞的愣头青也不乏少数。眼下的这位就是,看打扮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公子,自身顶多是个三脚猫的程度,脚步虚浮无力,一点都不像练武之人,倒是身后侍卫打扮的三个人中有一个高手,太阳穴鼓起,目含精光,身形轻盈像是个有本事的。
富家公子刘琼无视一二三四层人投给他的怜悯的眼神,根本没有意识到大家都是在看好戏,还当是大家的羡慕,貌似风流的摇着折扇带着几个随从大步往上走,还没等撩起遮挡视线的纱帐,就被一道劲风打中了手背,哀嚎一声不得已放下打算撩纱帐的爪子。
刘琼倒不是真正的没脑子,只是个被家里宠坏的小少爷,知道这下提到了铁板,但还是固执的不想放弃这处风水宝地,遂指挥身后的护卫上前去挑战,那几人都是父亲花重金给他请的,就是怕小儿子出去惹是生非被揍。结果命途多舛,功夫最高的那个护卫不仅不听刘琼的命令上前去用拳头理论,反而直接原地单膝跪下,行大礼,朗声道,“属下不知宗主和蔺晨少爷到此,有失远迎,望宗主责罚。”——原来这人又是江左盟的,即梅长苏的下属。
可怜的不知情的刘琼,想要自己的护卫对付人家的老大,简直就是白日做梦。还好他勉强还剩下点儿脑子,一看事情有变就果断跑路了,护卫也丢下不管了。还是梅长苏发话,“你跟着他去吧,怎么说也是人家的护卫,收人钱财忠人之事,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计较的,你回去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好好保护那个小少爷吧。”护卫领命退去。
第五层又恢复了初始的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刚才的那一场称不上挑衅的闹剧只是个小小的插曲,像是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落入汪洋大海中,溅起的水花也被湮没。依旧没人能揭穿神秘的面纱让端坐于其中的人露出真实面目。亲眼目睹了刘琼垂头丧气的一个人下来,后来护卫才毫发无损地下来,追着少爷而去。余下四层的人更是坚定了上面的人不好招惹的认知,也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混乱。
五层的三人对此完全不知道,也不想关心,照旧该吃吃该喝喝。蔺晨调侃梅长苏,“怎么哪里都有你的人啊?”梅长苏疑惑,“这话从何说起,我都不好奇为什么哪里都有你的店铺,你居然好奇哪里都有我的人?”蔺晨意料之中被噎了一下。不过蔺晨是谁啊,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弃呢?锲而不舍是好风格,应该有。
“店铺是生意需要,也可以说是谋生的手段,只有店铺多才能更好的收集情报啊!要是只靠那些鸽子,我就要去喝西北风了。好了,我解释完了,轮你了。”梅长苏无语扶额,“你根本没有搞清楚上句话的重点是什么好不好,重点不是你的店铺哪里都有的原因,而是我的人哪里都有是正常的,你到底达懂不懂啊。”正是费劲,明明说的是同一种语言,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和隔阂,哪里不对了吗?
“我们交换嘛,我都告诉你了,你也要告诉我。”事实上蔺晨也不是真的想刨根究底,只是略微好奇以及无聊,找点事情做罢了。梅长苏对他毫无办法,“告诉你就是了。其实很简单,江左盟相当于个中介或者说是接受委托的地方,只要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派人接任务做点其他事情就当补贴了,也是不错的谋生之路。”
“哦?是吗?”蔺晨和他相处这么多年才不相信他这么正大光明的说辞,声调很是百转千回,充分表达了他的疑惑。“好了好了,”梅长苏头大妥协,“跟你那店铺一样,也是搜集情报的。”蔺晨继续疑惑,“你都已经退居江湖了,还搜集什么情报?”“哎呀?好像闻到了酸味啊?”蔺晨严肃脸,放下扇子,“你不要岔开话题,老实交代!”
举手投降,“我只是习惯性的搜集一下而已,退一万步讲,我是大梁的人,抛弃所有的身份还是大梁的子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罢了。你千万不要多想啊!”蔺晨扭头傲娇脸,“要是不想让我多想,误以为你跟金陵那边还断不了关系,就用实际行动证明吧。”深知这才是蔺晨兜了一大圈子的真实目的,但是自己毕竟理亏也不能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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