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皇上!让我见皇上!”赫连枔跪着低着头眼睛抬也不抬,像极了那天在书房董贤的神色,让刘欣厌恶极了!那种眼神只有两个字——“绝望!”
“你为什么要唱出那种词!”放弃了第一个疑问,刘欣加重了嗓音问了下一个问题。
“我只想见皇上!我要找皇上!”
找皇上?他刘欣不就是皇上么!赫连枔还想找谁?既然他已经见到他了,为什么什么也不说呢!“你要见朕干什么?!”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你是‘朕’?!你再说一遍…!?”赫连枔突然变得目光清晰了,大着眼睛瞪着刘欣。
“哦!朕懂了!你要找的是当年冒充朕骗了你的襄王刘黎!可惜啊,你居然到现在还相信他就是朕!”
“什么…?你骗我!骗子!你不是!你不是他!你不是皇上!”赫连枔突然站起来用力得吼叫,像失去了领土的走兽!
“呵!你不是没怀疑过!赫连枔!你只不过不想承认!对吧!你想逃避的是你就算被他抛弃了,你都不知道抛弃你的到底是谁!对吧!”如果再让你重新选择一次,你会依然选择爱他,可是对于他,可能连骗你都不愿意地错过和你的相遇。
“哼哼哼哼哼…赫连枔,你还真的是蠢得可以!”这赫连枔侮辱董贤也是为了要报复!可笑的是他报仇都是可笑的!这指示她的人看来是把他当成人偶来摆弄利用的,其实问一个疯子也问不出什么让人信服的证据。
高全小心翼翼地递给刘欣一卷竹简,“皇上,奴才在赫连枔的屋子里发现了这个!”,刘欣解开扎着的红绸,翻来看了上面的字!写得就是赫连枔唱的侮辱董贤的唱词!后面还写着八个字——“董召烽火,裂帛为贤”!
刘欣突然瞪大了眼睛像要眦裂了眼角。
“来人啊!将赫连枔拉出去!仗毙!”
“皇上!饶了他吧!”董贤急匆匆冲到了正殿,冲进来就跪下去了,叩了头,面对着刘欣替赫连枔求情!
“华儿?为什么?”刘欣纳闷着,华儿为什么会这样说?
“他是吟霜唯一的堂弟!臣请皇上饶了他!”
话一出口刘欣脸立刻阴云密布!“那么,你是以什么身份向我求情的?”
“回皇上!臣的身份是吟霜的丈夫!您的臣子高安侯!高安侯求皇上恩典!就当做对吟霜的慰籍!”
“来人啊!将赫连枔关入天牢!立即行刑‘金龟入洞’!”
“皇上,董贤求您…”
“金龟入洞之后车裂当场!不容有失!即刻执行!”
“皇上…!求您!求…”
“董贤!朕告诉你!你该回去向你的亡妻报丧了!”刘欣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正殿!
“皇上!你…!”董贤瞪大了眼睛,涨红了脸,一句话憋的自己胸口好难受!
赫连枔这个时候已经被拉到门口,一定被直接拉去刑场了。后来,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任何消息,也就是宫人们口口相传他死得很难看。
☆、第二十三章 霜华
霜华
这天晦暗阴郁,春季的雨不珍贵,很平常。没用多久,哗哗啦啦的雨就下了,触感冰冰凉的。董家的“德馨”祠堂很齐整庄严,屋檐飞翘,下面倚着栏颓坐在地上的少年被湿透了,冰似的雨珠打在身上脸上有种格外的清醒。他浑身像是抽干了力气似的,只是手里略显突兀地攥着一封写着“为卿,我愿抛尽韶华,吟霜青发”的信笺而已。
大雨下起来没头,院子的门猛得被推开,踉跄跑进来的是一个柳眉轻弯的女子,眉妆都花了,一脚踩进树底的水坑去差点摔了跟头。她来不及管溅了裙子的污水,一把扑在少年的身上。“别等了,冷!”
少年头也不动,只是把眼珠转向女子的容颜上,稍稍流露出乞求。
女子低头躲开了目光,冷冷地回答,“灰都撒了,我只带来了他的衣服。”
少年面目苍白,嘴唇有点颤抖,极力忍者颤抖的音腔,“衣冠冢。”
女子点点头,好心疼地说,“吩咐去办了”,说完站起身掏出灵牌立到了赫连吟霜的旁边。
“画眉?”女子听到他在叫她,立刻嗯了回答。“枔儿是她唯一的弟弟!”突然起风了,把雨大吹进来,画眉疾步赶过去挡住了风雨,“进去吧,风太大了!”
少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爬了起来冲向门外去。画眉要拉住他时,只听到董贤的回答——“别管我。”画眉被噎着了,愣在那儿,眼看着他冲出去。
董贤从祠堂大门口出来,记不得是怎么拐到了他屋子的后院。院子里大丛大丛的茉莉长着白白嫩嫩的瓣儿,娇娇柔柔的蕊,却在风雨中凌乱不堪,憔悴损,翠绿的茎叶七零八落惨败满地,淡淡清清的茉莉香被大雨的腥气染浊,再美的花儿,那更春来也玉减香消。
溢儿慢慢走上前去,用力嗅一嗅风中的气息,手攀上了一朵朵凄零的花儿,他用手刨出小土坑,就着雨水把土灌湿了,一下一下小心翼翼地把花儿再接种在土里。奈何风雨太飘摇,一株株茉莉被扶起又被倒下,救得快,倒下也快,一直让少年的手越来越快,越来越乱,把花朵碰得更加零落。
少年跪在湿土地上扒土种花,大雨淋湿了一切,淋在少年的脸上,比泪还滂沱。画眉蓦地出现在身后,手里撑着散发茉莉清香的纸伞,为少年遮风挡雨。少年一点也不注意身后的人,这是吟霜为了他栽的,两年了,他所有的香都变成了茉莉香,仿佛吟霜的香就是茉莉一样,吟霜走了,可茉莉还在。
风吹起雨就快停了,一等风休住画眉和少年已经把茉莉大都栽好了,天空没有晴朗的意思,依旧的阴云密布。少年跪在花地里浑身湿透,雨水掺杂泥污成股留下,面色苍白如蜡,青色衣衫在积雨中浸泡像树叶的飘零。转头对身后的画眉说,“把枔儿的衣冠冢植满茉莉,还有这儿,只能种茉莉。从今以后董家再也不许种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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