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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新鲜,我们净朗,

我们华美,我们芬芳,

一切的一,芬芳。

一的一切,芬芳。

芬芳便是你,芬芳便是我。

芬芳便是他,芬芳便是火。

火便是你。

火便是我。

火便是他。

火便是火。

翱翔!翱翔!

欢唱!欢唱!

……

我的心在翱翔,在欢唱,因为下了一场暴雨,因为雨过天晴。因为发疯而欢唱。

我需要发疯。

十七岁的某一天,我学会了探索自我,探索自己的身体。

我探索了,感受了,我体会着那一闪而过的快乐。它很新鲜,但一点也不稀奇,好像我早就知道似的,好像我很熟悉了,见惯不怪了似的。它让我快乐,但远远没有粉碎和毁灭我的力量,我是渴望被它粉碎和毁灭的。原来它也不过如此,人们可以为之犯罪,为之丢掉江山的东西,它不过如此而已。

若干年以后,实际上没多久以后,我就知道,它不是的,它没那么简单。当它成为一种**而不只是探索的时候,人们是值得为之犯罪的,当它作为爱来表达的时候,是值得为它而死的,我一直就想为它而死,我担心有一天就死在它怀里。让它把自己消灭掉。让自己快乐地死掉。它完全有这种力量。

第十一章 标签(1)

高二的那个暑假,爸爸带我和温子晴去了一趟省城,那座后来我们一起上大学的城市。温子晴是第一次去省城,我第二次。

这两个小地方来的孩子,她们一起到了省城,像两个昏头转向的土八路。她们买了一张地图,一起研究要去的地方。白天那个爸爸去办事,她们就到处乱逛,逛那些纪念堂啊烈士墓啊体育馆啊之类的,再就看看哪条路的名字好听,就跑到那儿去瞧。结果那两个乡下女孩气坏了,她们搞不懂那些人是什么脑筋,是怎么给道路命名的,简直就是在盗名欺世。也不能责怪她们无知的,她们被一个漂亮诗意的名字所骗,跑到一个菜市场去了,那个市场不仅是一个“市”和一个“场”,它像一只八爪鱼,长长的触角张扬地延伸进大街小巷,还车水马龙,人声杂沓,满地垃圾,浊气冲天。她们在那儿挤了半天也出不去。这两个书呆子不懂,民以食为天,给粮食蔬菜批发市场起一个漂亮诗意的名字才是最恰当最巧妙的。

我们在省城呆了将近一周,住在旅馆里,住在同一个套间里。这是一个标准的两床套间,可是我们不知怎么的就睡到一起去了,我们玩着的时候我不觉就挠她痒了,她很好奇,很快乐,为我这从未有的举动,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我怎么敢“冒犯”她了,我挠她的时候为什么感觉很特别,为什么我们都会有别样的感觉。然后我们就睡在一起了,睡在一起了还抱在一起。我们抱着,感受生命里从未有过的甜蜜和幸福。我抱着她的头,抚着她柔顺的发。就这样,永远就这样,多好,多美。

从省城回来以后,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多了,温子晴的“门房”被用作了保安室,她搬到了一个楼梯房,这个可怜的孩子,她一个人睡在楼梯房里,一个只有一张床一张桌的小房子。还是那么香的味道,不是一般的香气,是阴暗的破房子生锈的破窗子的味道,是温子晴身上、头发和颈脖间的味道。

那个秋天,我在温子晴的楼梯房里留宿。还是秋天,她的手脚就冰凉了,每到秋冬她的手脚都冰凉冰凉的。我抱着她睡觉,抱着这个小小的温软的女孩。

后来她写了信给我,那封信被我姐姐发现了,姐姐惊异地问我:你们在搞同性恋吗?我大吃一惊,马上故作平静地说:没有啊,怎么会呢?那她的信为什么会这样写的?姐姐追问。当时她心情不好,我安慰她的。我说。姐姐才没再问下去了。

那天你**我脸的时候,我是那么快活。

温子晴信里的一句话。

这叫同性恋。世界上有个词语叫同性恋。一个天然让人回避的词语。原来我们那是同性恋。我那么想她,那么爱她,想得爱得那么辛苦,原来是因为同性恋,我想抱她吻她是因为我对她怀有着爱情,而不是友谊,我那么自然而然地就爱着了一个女孩。我,是同性恋。

我震惊,不是因为爱,不是因为明确了自己对她的是爱情,其实我是早怀疑早知道的,十五岁半的那个夏天之后就知道,那不是友谊,我困惑,不知道它是什么,它像我所以为的爱情,但它不会让我脸红心跳,可它又让我梦牵魂萦,温柔似水,悲伤心碎,我不知道这样的爱是什么,它到底是什么。我知道它见不得人,它会被人骂作荒唐神经病,所以谁都不能知道,尽管我觉得它美好并为之痴迷。我跟温子晴说我爱你,想你,但也从来不敢说,我的爱是爱情,从来不敢,我没说,没说过。

我不震惊于同性之间的爱情,不震惊于同性恋这个词语,而是震惊它出自他人的口,是在对我说。它给我,给我们贴上了一个标签,一个不为世人所容的标签。它告诉我,不能耽于美梦,必须想到现实。

我不愿意想,我逃避想。我还不到十八岁,还是个孩子,不必要为那些想得太早,我想沉迷就继续沉迷好了。我本能地反抗。

继续沉迷到爱里,沉迷到自然里,我说。它,月亮。它,流云。它,夜空。它,星辰。我爱,我爱,我爱,我爱。我尤爱那些有月亮的夜晚,它充满了我的日子,充满了我的历史,充满了我的生命。

月亮高高的,圆圆的,悬在深邃邈远的灰蓝空中,在一丝不挂的蓝空中,它独自享受着那无际的神秘的夜空。那么美,那么美,那么美。它就高高地挂在我的窗外,我的阳台,静默地注视着我,凝望着我,像一只深情坦率的眼睛。

我头朝窗睡,就看着它睡,它也看着我睡。我对它说话,对着它背《第二次握手》里苏冠兰和丁洁琼的书信——“冠兰弟弟:请让我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沿用这个称呼吧。在过去漫长的历史岁月里,这个在我笔下出现过几千次的称呼,曾经作为我的精神寄托和信念的源泉,激发了我无穷无尽的美妙幻想。这个镌刻在我心灵上的名字,曾支持我顽强地推拒了别人寄予我的无限情思,伴随我顽强地度过了那漫长的铁窗生涯,度过了在他乡异国漫长难耐的孤独、凄冷……可是,今天,铁铸的事实摆在我们面前,我还有什么话可说!我想了很久、很久,可是,我想不出,对我这样一个极端认真、极端忠实的人,生活为什么如此冷酷,如此不公平?命运何以如此无情地捉弄我?我想不出答案,也不想得到什么答案,因为我要走了……”

我经常对它说话,背信,背诗词。它痴痴地望着我,静静地听着我,默默地爱抚着我。我笑,它也笑;我哭,它也哭。我潸然泪下,我柔情百转,我忧伤叹息,我哀痛绝望……它一直望着我,陪着我,抱着我,安抚着我。它总耐心地等待着我,等我安静下来,在它的银辉下合上双眼。

我铺了席子,躺在宽敞的大阳台上,看月亮。我看着云从它身边飘过,看着风在飞,看着风推着云在跑,看偶尔划过的天边的流星,看着它从东慢慢移向西。我看着它,盖着它的洁白的被子,披着它的柔软的轻纱,蒙上它的朦胧的面巾,驰骋我的思绪,一直到进入虚无。夜半的时候,它用冰凉的手把我唤醒,催我回房再睡。它望着我,明亮的眼睛深情无比,我望着它温存地笑,乖乖地顺从了它的好意。

我搬了凳子,坐在阳台边上,摊开了我的日记本,摊开了信纸,月光是明亮的灯,带着仙气,带着灵气,静默欣然地陪在我左右,它弥漫了整个的天地宇宙。

常常是这样,我爱着温子晴的那些年月里都是这样。月亮,它陪我爱着温子晴,它陪了我许多许多年。

我继续着不睡觉的夜晚,我舍不得睡,舍不得月光,星光,舍不得书和信,舍不得音乐和橘黄的灯。在那些书和日记及音乐里,在灯与月与星里,我要以更多更多的时间、温暖、光亮、音质以及想象来陪伴和丰富我的生命。我让自己封闭了,我自闭了,我让自己沉浸于寂寞和忧郁中,我是自觉的自闭症者和忧郁症者,尽管我并不知道这些词语和概念。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是在用一个一个不眠之夜摧残着我的青春,摧残着自己年青的生命。

第十一章 标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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