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间多见异事,瞧着那白气拍打马腹,也不如何惧怕,便伸马鞭去拂。不料一拂之间,又生异象,那雾气沿着马鞭卷伸上来,立时往他的腰间缠去。赵季龙一吓之下,连忙伸手去抓,却哪里抓得着那非带非水的白气?却觉那气忽而一分为十,数条小气忽拍忽钻,往他腹间揉捏磨梭不休。
赵季龙吓得滚下马背,在道旁草地上连扑带打,想要将身上的怪气扑打干净。可是他扑了左侧,右侧立时便钻衣扒带,透裤而入;他连忙又去拂打右边,左边立时又有气流挟衣翻襟,磨擦腰臀。虽不疼痛,却软痒酥麻,弄得他又惊又羞,又是难耐。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那白气忽又奇变迭出,合成了两股,前方摩腹,后侧揉臀,轻抹慢捻,竟象两只大手在赵季龙身上揉捏一般!赵季龙大骇,再顾不得其他,往地上一坐一滚,又在草地上大擦大搓,只想把这魔人的鬼气弄离了身去再说。
不想那气不但不曾离了他身体,倒在他在山石大树间磨擦时,乘机往臀缝中挤去。赵季龙骇得大叫一声,惊惧之时,脑子也动得快了不少,想道:“我……我这个样子,若让人瞧去了……”虽是心思转动不快的人,却也知道甚不妥当,连忙爬起身来,见不远处一丛云松林茂密,便象公鸡踩蛋一般,夹着腿一蹦一跳的,往树丛间躲去。只这么短短一段路程,却已被揉捏得小腹火热,腰间酥麻,下处更是直截截将裤档处戳起了一大块来。
他面红耳赤,慌不择路,一头撞进松树林中,抖着手就要去解裤子。却听一声喝问,道:“你这是在作什么?”
那声音并不如何响亮,但听在赵季龙耳中,却不亚于雷霆轰鸣,整个人都骇得软瘫了下去。幸而林间伸出一只大手来,一把捉住了他的胳膊,把他给拎了起来。
这拎人的手法如此娴熟,赵季龙不必看清林中人面容,已知是谁,抖着声音唤“邓邓邓邓邓……”却硬是牙关打颤,“邓”不出个所以然来。
邓辰和听他对着自己“邓”个不休,又是好笑又是着恼,急道:“你好大胆子,竟敢私拆天王书信!”赵季龙叫苦道:“我我我没没没……”恨不得长几千张嘴出来分说明白,却觉那白气在自己私处乱钻,热辣辣地灼烫难耐,象是要烧自家肠子一般,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抓着邓辰和袍袖央道:“救救救救救……我!”
邓辰和知道他口齿不灵,也不与他多说,拉他坐倒在地,双手三下两下,便将他下裳除个干净。赵季龙被他按倒在地,下体又精光尽露,直是羞耻无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却见邓辰和伸出大手,在他腿中股间东抓一把,西边一拉,那白气一缕一丝地被他拉将下来。赵季龙又羞又臊,却也欢喜自己终于能与那诡异白气分离,便老老实实地任他抚弄抓摸。却觉那粗糙手掌擦在自己股间柔嫩小肉上,麻酥酥痒呼呼地极是异样,只能咬着牙关强自忍耐。
那白气被扯,不再那般嚣张乱窜,却依旧异样,在腿间缠绕的几缕,随手而下;但在腹间漫延的却搓磨不去,拉去粗缕,还有细丝缠绕;潜至股间的更是滑溜闪躲,仿佛泥稣抵死乱钻。邓辰和指头粗砺,捉住了又被滑开,闹得满头大汗。赵季龙听他呼吸甚急,更是焦急,觉得他手上拉扯不力,便小声道:“邓……邓侍官使力便是……我……我……我不妨事……”越说越是羞耻,声若蚊蚋。
邓辰和总算拈着了股间数丝白气,扯了几下,抽之不出,嘶声问道:“可是……钻进去了?”赵季龙大窘,道:“没……没有……”邓辰和伸掌按住他的腰身,不许他动弹,一面下死劲拉扯。那白气象生了爪子,硬粘在柔嫩褶皱中不肯松脱。赵季龙被搔爬得奇痒难耐,双手抱住邓辰和按着自己小腹的右臂挣弄,差点儿哭叫起来。
邓辰和牙关紧咬,脸上罩上一层青气,右臂用力,按紧了赵季龙。左手五指绕缠住那白气一端,力透前端,狠命一扯!赵季龙长叫一声“哎呀!”抱着他的手臂也随之松开,身子疲累软瘫,却被邓辰和一手扶住。满头是汗地探问道:“如何,还有没有?”
赵季龙数道汗水如小溪般淌过鼻梁,含混摇头。邓辰和却还在他双腿间扒拉道:“要是留了些许,你便糟了!”抬头见他满脸是水,一时看岔,慌忙劝道:“男儿汉,哭甚么,我自会帮你在大王面前支吾……”赵季龙本就被那些白气缠绕得惊怕至极,酸麻直冲鼻端,听着面前的男人温声抚慰自己,不知怎地,竟真有两行泪珠儿啪嗒嗒淌了出来。
邓辰和一惊,下意识地便要伸手为他擦拭。一下却碰着了一根颤巍巍湿漉漉的火热东西,低头一看赵季龙双腿之间,胸膛仿佛被什么重重一擂,闷声闷气地道:“糟了!”赵季龙窘得面红耳赤,伸手就去抓散在草地上的裳裤。却被邓辰和按住了手,含糊道:“不能……要伤身子的……”
两人都是精壮汉子,身躯相贴,火热气息相交一处。赵季龙被按在下边,腹间又热又软,腰肢酸麻难耐,昏昏茫茫地道:“那……那怎么办?”刘辰和舔了舔焦干口唇,见他的下处因那白气厮磨许久,已经润润濡濡地淌出水儿来,渗湿了自己的指尖。
三
月华缭乱,照出树底间黑黝黝一团,纠缠无状,低鸣浅吟不绝。赵季龙的声音强自压抑,依旧是羞耻难耐,又似哽噎又似呜咽地道:“你……你如何把我当做女娘……”邓季龙也喘个不息,低沉哼道:“女娘象你这般硬戳戳的么?怎生揉也弄不出来……”赵季龙处身其间,亦不觉自家言语淫浪,只嗯唔道:“须不是挠痒痒,你直搔些什么……”邓辰和道:“硬来便疼死了你——”唔唔地又封住了他口。
几番雨狂风骤,两人都是筋疲力尽,并头相倚地躺在长草之间。瞧着松枝间一弯新月,已荡悠悠地掇在了林间最高的那棵松树枝上。邓辰和瞧着月芽,喃喃道:“今儿初二,你明儿上路……七八日便到成都了。”赵季龙一惊,冲口道:“我……我不去!”
邓辰和象是早料到了他的心思一般,并不吃惊,只道:“你现下还不知晓大王手段如何?敢不去么?”赵季龙听言,又羞又气,又兼腰腿酸软难耐,且后庭私处更是难以言说的痛麻古怪,茫茫然地盯视了邓辰和半晌,又抬眼去瞪枝杈间的月亮,呐呐道:“我不去,我不去,杀了我也不去。”
邓辰和知道这老实人被吓得不轻,又是好笑又是可怜,他也不是能言会说之辈,不知该如何劝说这倔牛性子,只得道:“难道你又回长安?这般兜来折去,休说我家大王不放过你,便是你家赵相国——”
他这般劝说,正好切中赵季龙胆怯性子。一想果真如此,迫不得已,只好低头。正要点头,却想着自己平素从来不敢惹事生非,奉公守法,树叶儿落了也怕砸了头的,竟惹上了这样古怪羞耻的一桩事来。他心里痛楚比身上更甚,瞪着邓辰和道:“你你你……你欺我!”邓辰和一吓,道:“我……我如何欺你?”便听赵季龙破口骂道:“你……你们瞧着似人,尽做些猪狗不如的事体!”邓辰和听他恶骂,也气了,道:“我好心护送你一程,你如何这等出口伤人?”赵季龙骂道:“做了恶事,还满口说的好听,你们这等贵人官长尽是这般丧德行!”说着又破口大骂。他出身低微,市井中的污言垢语最是熟惯,当下一股脑儿地骂了出来。
邓辰和被他骂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沉声道:“你……你再说一句!”
要在平日,依赵季龙那谨小慎微性子,别说邓辰和是王府高门的亲卫,便是普通同僚,他也不敢再则一声。但现在不知怎地,在眼前人面前竟无所顾忌,又大骂道:“我便再说十句,你又怎地?你这等贱獠畜生,不把人作人……”
邓辰和额上青筋乱冒,提起钵大的拳头,暴喝一声“住口”,恶狠狠地砸将过来。赵季龙吓得一闭眼睛,便听耳边“嘭”的一声,脸上冰凉泥土飞溅,睁眼一瞧,原来那拳头擦着自己脸颊而过,在自己耳畔地面上锤出了个碗大的深坑来。他吓得一缩脖子,心道:“好大力气,要是打到我脸上……”正在乍舌,却见邓辰和凶霸霸地盯了过来,咬牙切齿地道:“你……你还不走!”
赵季龙又害怕又委屈,吃力地撑地坐了起来,方一动弹,秘处又濡濡地淌出些难堪东西出来。他正是难堪无措之时,忽觉身边一阵热气袭来,一惊之下,已又被邓辰和抓在了怀间,凶恶凌厉地瞪他一眼,不知从哪里抽出块细绢绫帕来,细致小心地为他揩拭起身子来。
赵季龙被他锢在怀中,挣不是,不挣亦不是,尴尬难堪地不敢则声。但他终是心底纯良,明白邓辰和是在照顾自己,心内万种滋味,复杂难明。直到邓辰和为他整理衣裳,方才连忙爬起身来。见邓辰和收拾好自已的行李,又将散放在林间吃草的马匹也牵了过来,更是不知所措,嗫嚅道了声:“有……有劳……”
邓辰和又瞪他一眼,把自己的拳头重又伸到他鼻子底下。赵季龙吓了一跳,便见他摊开五指,蒲扇大掌中,正躺着方才那封作孽的书信,封皮已是完好无损。惊道:“这……这信……”邓辰和硬塞进他怀中,道:“你自管放心上路,莫再弄破便是。”深深看他一眼,道:“大王那里,有我与你支吾,你不必忧心家人。”赵季龙听说,更是不知如何回话。正发愣间,忽觉一只坚实手臂在他腰上一托,身不由主地便已经上了马匹。
夜风飒飒,带来卷地弥天的松脂清香,吹散暗夜中无数言语心思,赵季龙恍惚上路,只在模模糊糊地听见自家身后传来一句“走慢着些……”他心中一荡,真个提了提马缰,不再如往日一般奋力奔行了。
他这般恍乱数日,因道路熟悉,不多时日也便顺利到了成都。一入锦官城,便四处打听萧敬之其人。本以为要花费些工夫精神,不想在南门一打问,守门军士便指路道:“萧主事府谁不认得?解玉溪边富春坊五楼连苑处。”
赵季龙听得吓了一跳,心道这般豪奢,莫不有些逾制?但锦官城又不比长安,“扬一益二”,最是天下繁华富丽之处,家家临江,户户垂杨,,亭台楼榭数不盛数,直如缥缈仙境。赵季龙一路行来,目中所见尽是美景,待得看见了萧府墨色沉郁的乌头门,倒不以为意了——只见乌头门周遭数十棵老柏青翠夺目,门内一棵紫荆,正垂了一树瀑布也似的花枝。
他到了阍室门前,敲门报名,求见主人。守门侍卫听说他从长安华阴县过来,倒也不敢怠慢,连忙入内通报。不一时便有人飞奔而来,气喘吁吁道:“哪……哪位是赵使?主人相请入内!”
赵季龙下得阶来,见年轻的主人已经自正堂前一条白石甬道上迎了过来。身上一袭鸦青色圆领袍,显得人如芝兰玉树一般。只赵季龙隔着紫荆花树的花晕瞧将过去,却觉紫馥馥日阳照射之下,那白玉一般的脸颊上,微微染上了一抹透骨入髓的殷红。
四
萧敬之虽是五品散阶,已是清贵士流,但对前来送信的从九品校尉也颇为客气,将赵季龙请入内堂说话。赵季龙便战战兢兢地将那封诡异的信呈了上去,他虽切齿痛恨此信,但内心深处亦暗暗有些好奇:不知金天王送此信与面前的文秀郎君,却要作什么妖?刚将信递过,便见萧敬之脸上不易觉察地闪过一丝似喜还怨的神色,转瞬而逝,便神情自若地将那信接了过去,道谢问询如常。只因赵季龙心里怀了一段鬼胎,瞧得格外仔细,便见他幞头下耳根后一抹茜色,轻悄悄地浮了出来。
他想着那夜遭遇,也自羞了,连忙说了自家境况,告辞要走。萧敬之听他言语老实,又说话小心,明白金天王为甚地挑中了他来送信,便笑着留客道:“赵校尉不必忧心,金天王既然许了无事,你也知他神通,必然是妥当的。”便命人安排酒饭管待赵季龙,见赵季龙还是有些神色惊慌模样,便又劝道:“我知道你担心人鬼有别,故此害怕。但我也是人,否则,如何做得到这益州主事?你自在我这里住一宿不妨。”又道:“且鬼也无甚惊怖之处。你自想想——不必信那些山野传言,只从你身边想来,是鬼做的恶事多,还是人做的恶事多?”赵季龙先不明白这番言语,但听他引导到自己身上来,想起平日里受上官欺压,同僚刁难,邻里闲话等诸般烦扰,果觉有理。他老实人好钻牛角尖,一时间各种琐事涌上心头,转个不休。
他胡思乱想,吃饭亦是稀里糊涂,蜀地菜肴不类关中,少荤而多甜,赵季龙虽不挑剔,却也有些吃得腻口。便向一边侍候的佣仆讨水解渴,才喝一口,忽地喷了出来,道:“这……这是药么?”一边侍候的使女掩口笑道:“郎君远来劳苦,喝这茗茶,最是提神的了。”赵季龙多喝几口,果然解腻,又尝出草叶清香来,直是啧啧称奇,一时便尽了一杯。
他初尝茶味,果然尝到了“提神醒脑”的滋味,竟夜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披衣起身出门,便见大半个月亮荡悠悠地缀在檐下,心里一动,道:“今儿已经初九了……”仿佛听见身侧低语,也不知是在心间,还是在夜风中生发出来,只低低地为他计议说道:“今儿初二,……大王那里,有我与你支吾,你不必忧心……”赵季龙再是迟钝,也听出了其中的温柔眷顾之意,想着当夜情状,又想起萧敬之言语,忽然怔了:“虽说人鬼不同,倒是鬼待人更好……便是那时,他也待得我极好……”虽想着邓辰和诸般好处,但他身为男子而雌伏人下,终是憾恨,不免切齿恼一回,又脸红羞恼一回,百事俱忘,更不知身在何方。
正发怔间,忽然听得一声笑嗔传来,方才惊醒回神,却见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走进了一重庭院之中,惊道:“不好,这可是萧府内堂?我这样外来军汉,哪能擅入?”正要寻路躲出,却见几缕白气自自己身边飘过,向中庭楼宇处飘去。
他吃过这白气的大苦头,一见之下便心惊胆颤,正要抬脚逃开。却见楼宇间丝丝缕缕白气缠绕,在阁间房舍处飘浮来去。仿佛又有灵性一般,将一线声音送至他耳中,道:“你如今不摄我精魂去了,却换了这等花样来纠缠做什么?”语气温柔轻软,正是萧敬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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