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鼠愣了一下,生平头一次,它好像听懂了对方的话。一种莫名而生的恐惧感突如其来地就从灰鼠身体的最深处飞快地出溜上来,灰鼠想要逃跑,但是它的四肢却不知怎么地已经只会颤抖和哆嗦,根本难以动弹分毫。眼看着那只“前爪”离自己越来越近,灰鼠急得拚命喊叫,但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它的咽喉一般,它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的、破碎断裂的“吱吱”声响。
巨大的“前爪”终于近在眼前,他一把抓住了它,灰鼠就这么被捏住身体,浑身抖得筛糠一样地倒提起来,举到曾经是自己食物的东西跟前。
“看看。”那个声音说,带着点戏谑的味道,“你的杰作。”
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灰鼠突然就意识到了自己这么久以来一直视作美食的东西竟然是一具人类的腐尸。青白色的尸身不知已经陈放了多久,早已过了尸僵和腐败肿胀的阶段,如今只剩下了乾瘪的残躯──灰鼠这一阵子啃掉了尸体的半张脸,所以那具尸体如今只留下了半张坑坑洼洼、看向上方的脸孔。
灰鼠看到了一个空洞、古怪的眼神。
突兀地意识到死亡,灰鼠害怕极了,但它其实没能害怕多久。灾难突然降临,灰鼠最后发出“吱”的一声,瘦弱的身躯在瞬间四分五裂。
第一章
面前是一片黑暗,狂风呼啸席卷整个空旷广场,唯有风眼中心的那个熟悉身影闪闪发光,耀眼、高大,并且可靠!他想要伸出手触摸那个人,但在指尖触及的那一刻,如同以往许许多多次那样,高大的身影立时在他眼前分崩离析,碎作幻象……
“映台、映台,醒醒!快醒醒!”
祝映台在温柔的呼唤声中醒转过来,渐渐清晰的视野里是恋人无比担忧的神情,一瞬间他愣住了。
“你怎么了?”恋人坐到床边,伸手抚摸他的脸孔,随后皱起眉头,“怎么哭成这样?”
他不敢相信地傻傻望着眼前的人。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孔,英挺的轮廓,带着一点孩子气,眼睛总是炯炯有神,朝气蓬勃,看着就让人觉得发自内心的温暖和开怀。他看着看着,眼泪“刷”地一下就淌落下来,拚了命地伸手去按住那只抚摸自己脸孔的手。
“阿柏……阿柏……”他哽咽着,却怎样努力也无法把一句话完整吐露,最后只能任由着急的恋人将他搂进怀里。
“怎么了,啊?”恋人那好似久违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作恶梦了吗?”边说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脊。他因此哭得越发难以自抑,或许是从梦中带来的那种彷佛已积压在心头很久很久的沉重感情使得他胸闷头疼,无法喘气,眼泪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
“阿柏……阿柏……”他不停地喊着,像是寒风中的猫仔一样瑟瑟发抖,“阿柏,你还在……你真的还在……”
恋人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我当然还在啊,胡思乱想什么?”那人笨拙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擦了一阵放弃低叹一声,用嘴唇一一吻去他脸上淌落的泪。
温柔的吻落在他的眼皮上、脸颊上、鼻梁上、嘴唇上。舌头轻轻舔去咸涩,来到唇上反覆摩挲,温情得不带一丝邪念。
“你到底作了什么梦,告诉我好不好?”恋人轻声贴着他的唇问着,一面仍然伸手在他背后安抚似地一下下轻轻拍着。
“我梦见……”突然地就住了口,因为他不敢把梦里的那些事情说出来。
在梦里,他和恋人卷入了上官家的冤孽之中;在梦里,他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元洮,短暂相聚后是永别;在梦里,那个叫昭的魔头横空出世;在梦里,金刚夜叉明王脱离控制,而梁杉柏他……
祝映台伸手用力拽住恋人的袖子,紧紧闭起嘴巴不肯说话。他有一种近乎直觉的惶恐,他怕,怕一旦说出来,这些就都会变成真的!
他们俩是多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四年的你追我赶,出生入死,屡次地擦肩而过,历尽艰辛,好容易尘埃落定,交换了戒指,搬到了一起,一起生活、一起工作、热烈地做爱,彼此需索,生活那么甜美,怎么容得下一丁点不吉利的阴影投下?!
“阿柏……”他用力吸了几口气,勉强平复下情绪,“阿柏,我没事了。”他说,因为太过集中于平复自己的情绪,以致没能发现恋人并没给他任何回应。他继续说着:“只要你没事就好,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事。你……不会离开我吧……”
他想着,温柔的恋人此时一定会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温柔也霸道地重复:“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但是回报他的只有沉默。
并不寻常的沉默,也,并不陌生的沉默。
他又等了一阵,慢慢的,身体再次开始发抖。他已经不敢抬头去看,他只能将自己的身体缩得小小的,深深藏进那个为他而设的怀抱之中。祝映台用力抱住恋人的腰,最后,慢慢地,将他的脸贴紧恋人左胸的那个部位。
还是像以往许多、许多次那样,祝映台的耳朵里听不到一点声响……
※
“醒醒,小伙子,快醒醒!小伙……”
祝映台在醒来的瞬间便快如闪电地单手擒住了面前人的手腕,睁开的眼中射出冰冷犀利的光芒,将叫醒他的人吓了一大跳。
“老……老板?”上了年纪的男人吓得几乎要瘫坐到地上去。
是载他们进山的司机。看清对方的样子后,祝映台很快松开了手。
“抱歉。”他说,语气却是冷淡的。
“没……没关系,”司机吓坏了,讲话都有些结巴,“我……我就想告……告诉你们,地方到了,我还要去下一个村子,就在这里放你们下来行吗?”最后半句话说得战战兢兢,似乎深恐惹怒这个年轻貌美的冰冷男子。
祝映台向四处看去,经过一下午的跋涉,此时已是傍晚时分。秋天的夕阳洒落在平坦的收割过的麦田上,高高堆起的麦秸在橘红色的夕照下静静伫立,远远望去好像一个个沉默不语的守卫者。再望远一点,依稀可以见到一些房舍的屋顶,同样静穆在夕照里,连炊烟都看不到。
简直好像一个空村,祝映台微微皱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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