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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重喘息,俯下身撩开程溏湿发,亲上他的脸颊。纪雪庵一触到程溏却觉出不对,他颈间发凉,出的竟都是虚汗。程溏睁开眼,冲他笑了下,“我累坏了,不能叫主人再尽兴一回啦。”纪雪庵咬了咬他的嘴唇,冷声道:“死气沉沉,哪里还激得起我兴致?”

他下床在屋中找到一壶茶水,早就凉透。纪雪庵皱眉坐在桌旁,掌心贴着水壶缓缓催动内力。他方才没在程溏体内出精,便是想到他对沈家心存芥蒂,必然不愿闹出大动静叫人送水铺床,如今想来真是自欺欺人又自寻麻烦。纪雪庵找一块布巾就着温水替程溏擦了额头脖子,又擦去两人身上污渍。他回到床上,看着已陷入睡梦的程溏,暗道这个才是自找的最大麻烦。

一夜无梦。纪雪庵起床时,程溏还睡得很熟。他径自到外室沐浴换衣,走出屋子。捕风楼的下人照例等候在门外,看见纪雪庵行礼道:“纪大侠,可要用早膳?主人吩咐过今日上午留在楼中,纪大侠若有时间可去书斋寻他。”

纪大侠点点头,捕风楼楼主日理万机,他也不便在晶城逗留太久,互相腾出空闲半天颇为不易。他在院中吃过早饭,目光扫过精舍紧闭的门窗,向下人道:“屋里那人……他若没有出来,你们不必进屋。”

下人颔首称是,纪雪庵起身往沈荃的书斋走去。书斋离他的庭院不远,纪雪庵识得路,独自走到沈荃的园中,却遇上昨日迎他来捕风楼的两个美貌少女。二女向纪雪庵行礼道:“主人尚在更衣,请纪大侠在集雨亭稍等片刻。”

二女领着纪雪庵走入园中一处六角亭子,奉上茶点,垂手站在一旁静候。纪雪庵喝了口茶,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女子娇声笑语。他抬目望去,却见廊角走出三四个侍女,手中各捧了一只木箱。一人道:“楼主派人寻来那么多名贵药材,都是要用在二少爷身上的。”另一人笑着叹了口气,“那有什么用?你没瞧见过二少爷那样子——”

“住口!”亭中一名少女飞身跃至众侍女面前,厉声喝道。众女吓了一跳,少女怒气冲冲道:“楼主的家事,你们也敢随意议论?来人,将她们拖下去,每人掌嘴四十!”另一少女还站在亭中,向纪雪庵微微欠身,“叫纪大侠看笑话了。”

纪雪庵放下手中杯盏,漫不经心道:“她们所说的人,是沈楼主的弟弟?”少女点头称是,纪雪庵问道:“我听闻沈楼主数年前才找回自小失散的弟弟,甚是宝贝,昨日晚宴怎么没有见到他?”少女的神色变得有些紧张,“二少爷并不住在晶城,他从小身体不好,楼主安排他在湖城别庄休养。”

湖城远在东面,离晶城有将近月余路途。纪雪庵不置可否,神色淡淡,他素来不是爱管闲事之人,见少女已面有难色,便不再多问。

说话间,沈荃从书斋走到庭园中,遥遥便笑着向纪雪庵道了一声早,缓步走入亭中。他也不多虚礼,随意坐在了纪雪庵对面,笑道:“雪庵兄昨夜喝了不少,今晨难得如此精神奕奕。”纪雪庵懒得与他寒暄,开门见山,“沈楼主想必知道,我一路西行,是为了赴今届万家珍榴会之邀约。”

沈荃微微敛起笑容,身后少女上完茶后乖觉退下,亭中只剩他们二人,“看来雪庵兄要与小弟谈生意了。那么雪庵兄来晶城,是要打听何事?”纪雪庵道:“我要知道这次有多少人收到珍榴会的请帖,又有多少人打算赴约?这件事,对捕风楼来说并不难罢。”沈荃笑了笑,“的确算不得难事。珍榴会将近,打算赴会的人大多都已动身,逃不出捕风楼的耳目。雪庵兄等小弟三日,三日后小弟便有答复。”

纪雪庵点头,三天时间,他尚有耐性。沈荃看着他,露出笑容,却道:“雪庵兄素来不爱热闹,怎会想到要参加珍榴会?”纪雪庵微微皱眉,“没为什么,心血来潮而已。”他与沈荃虽做过多次生意,私交也算不坏,但毕竟不是陆璃那般至交好友,他先前对柳寻有所保留,如今也没打算对沈荃和盘托出。

但沈荃掌握天下消息,就算纪雪庵不说,他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他哈哈一笑,“雪庵兄,真正志在珍榴会的人,只会向小弟打听今届珍榴会万家要展出哪些宝物,而非打听有哪些人参会。青浮山万家与魔教可能有所勾结,小弟隐约听闻过不少消息,这次连雪庵兄都惊动,看来倒是真的了。”

他既说了明话,纪雪庵也没有否认,只冷淡问道:“凭捕风楼在江湖上的地位,想必也收到了万家的请帖,不知沈楼主可会去青浮山?”沈荃微笑,大方承认:“珍榴会这样的盛事,捕风楼自然不可能错过,定会派人前去。至于小弟本人,现下倒还未拿准主意。”

他刚说完,先前一个少女快步走入亭中,伏在沈荃耳畔轻声道:“楼主,准备好了。”沈荃绽开笑颜,拍了下手,便有七八个侍女从廊角鱼贯而出,步入亭子列成一排。众女手中皆捧着东西,纪雪庵一眼望去,金银珠宝绫罗锦缎,精奇物什琳琅满目。那些华美布匹皆是雪白颜色,纪雪庵侧头看向沈荃,冷淡问道:“沈楼主是什么意思?”

沈荃站起身,立于众女身前,却向纪雪庵行了一礼,“雪庵兄在繁月阁擒杀魔教铃阁阁主韩秀山一事,柳寻和暗士已禀报小弟。这些乃是捕风楼的谢礼,还望雪庵兄笑纳。”纪雪庵跟着站起,他自然知道沈荃迟早会提到韩秀山之事,却没想到他弄出一堆所谓谢礼。他冷冷看着沈荃,淡道:“无功不受禄,杀韩秀山不过借用繁月阁之地,说起来柳寻还助我良多,捕风楼又何必谢我?”沈荃抬起脸,目中含笑摇头,“雪庵兄此言差矣,杀韩秀山于天下于武林皆是一桩天大的好事,试问江湖上有几人能做到?捕风楼亦是天下苍生之一,代武林正道谢过雪庵兄,又有什么不对?小弟昨晚已宣告江湖,魔教韩秀山数日前死在纪雪庵纪大侠手上,雪庵兄的侠名自此更添一笔!”

纪雪庵盯着沈荃,沉默不语,亭中气氛一时竟有些紧张。纪雪庵细细回想,不由觉得心惊,捕风楼高手如云,却从未听闻他们杀过什么人。譬如杀韩秀山,明明捕风楼亦有不小功劳,为何全归在纪雪庵头上?今日这些礼物,究竟是酬谢,还是封口费?如今人人只道韩秀山是由纪雪庵所杀,他倒不怕魔教来寻仇,却猜不透沈荃是否心照不宣,杀韩秀山的人明明是程溏。柳寻虽答应他略去程溏跳舞一节,但毕竟沈荃才是他的主人。

他沉吟良久,终于点头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沈楼主。”沈荃微微一笑,向身后众侍女道:“你们将东西送去纪大侠的屋子。”却从其中一人手中取过一只小巧木盒。他拿着木盒重新坐下,抬头道:“雪庵兄可知道,方才那些东西中,只有此物费尽小弟数年心血,最难得到。”纪雪庵也坐到他对面,“如此贵重之物,沈楼主留着罢。”

沈荃摇头但笑不语,打开木盒,里面只有一块藕色缎子。他小心翼翼取出折着的缎子,打开后摊在掌心,抬头看着纪雪庵,“雪庵兄可看得见此物?”纪雪庵愣了愣,确定他说的东西并不是那块缎子,定睛细看,才发现缎子上有一团细过发丝的线。沈荃见他发现,缓缓道:“此物小弟不敢轻易用手拿,只好用缎子托着。它虽极细,却又极厉。雪庵兄可相信,凭借这件东西,便可杀人不能痕迹?”

纪雪庵心中一突,如沈荃所愿想起那件事。沈荃满意一笑,手指状似不经意地滑过缎面,什么都还没看清,指腹便立刻现出一道血痕。他不甚在意地擦去血迹,继续道:“此物的使用法子不同,造成的后果亦可不同。小弟虽没那种本事,但听闻善用者能一瞬之间割下敌人一条手臂,更有甚者兵不血刃能直接把人勒死。”

他愈说愈慢,面上却全是别有用意的笑容。纪雪庵凝目看着缎中细线,心中了然,关于程溏,对面那人的确比自己知道得更多,至此,韩秀山被绯红小匕刺入心口前惊恐的表情,为何无力推开程溏,尸体颈间极细的勒痕……都有了解释。

纪雪庵一时说不清心底感受,却听见沈荃声音轻快,却隐隐怀着无比恶意,“小弟差点忘了说,此物名唤金蝉丝,乃魔教圣宝之一。”

两人再在亭中坐了会儿,沈荃称还有要事,先行离去。纪雪庵慢慢走回庭院,装着金蝉丝的木盒就在他的怀中。他回到屋前,房门敞开着,捕风楼的下人在做打扫。

纪雪庵在门槛前顿住脚步,“屋里的人呢?”下人停下动作回道:“屋中公子醒来后嫌待在楼中太闷,说要到街上走走。”纪雪庵面色淡淡进屋坐在桌旁,冷眼看着沈荃派人送来的礼物,暗道程溏不愿待在楼中,难道晶城满大街不都是捕风楼的眼线,又有什么差别?

他那时尚不知道,程溏在外面遇见了什么人,却再也没回来。

第五章

却说程溏离开捕风楼,步履散漫走在晶城街头。他上一回来此地,急着去捕风楼寻沈荃,根本没空在晶城闲逛。他不想与沈荃待在同一个地方,加之纪雪庵也不会马上动身,并不着急回去。程溏身上还有些银子,放眼望去,晶城果然与别的城镇大不相同,一整条街上皆是刀剑铺。

程溏逛了几间铺子,店主做多了生意也有几分眼力,瞧得出程溏功夫不济,待他没什么热情。程溏倒不以为意,他外出只为散心,并非真要买什么兵刃。何况他内力全无,形同废人,威力大的兵刃诸如刀剑枪鞭到了他手中只成累赘,不如用一件小巧称手的,而世上还有什么比绯红小匕更叫他满意的武器。

他站在一间铺子外,想起纪雪庵满不在乎地将绯红小匕抛给他的情景,不由摇头微笑。正兀自出神,背后却猛地被人推搡一把,“站在路中间发什么呆,挡了我家小姐的道!”程溏一个踉跄,下意识回头。他甫转过头,心中便大叫不好,正要拔腿就跑,便听见那个小姐冷笑道:“来人!给姑奶奶把他拦下!”

正是晌午时分,大街上人多攒动,十分热闹。程溏左突右钻,试图借用人群避开身后那群人。他身形瘦小,逃跑时不免沾光,如泥鳅一般,好几回让人捉到了衣角,又一个闪身将追兵晃开。

程溏一口气跑出两条街,路上人多,追兵也施展不开轻功,渐渐被他甩开。程溏在路口忙中抽空回头瞄了一眼,刚吐出一口气,却听一旁路人大喊小心,再扭过头,竟迎面有一辆失控的马车疾驰而来,高高跃起的蹄子堪堪要往程溏脑袋踏去。

程溏瞪大双目,一眼便知避无可避。他心跳如鼓,咬牙猛扑在地,身体向侧面一滚。这一躲实乃急中生智,马蹄虽未落到他身上,程溏却重重撞在车轱辘上,一下子飞了出去。他只来得及护住脑袋,胁下被撞疼得要命,刚勉强睁眼撑起半边身体,便被身后追兵一拥而上按在地上。

太倒霉,程溏吃痛地蜷缩起身体,忍受着背上的拳打脚踢。尘土飞扬中,那些人慢慢停下动作让出条道,湖色山庄的大小姐一步步走到程溏面前。她手中搭着最心爱的鞭子,脸上带笑,眸中却全是狠毒。那个女人一脚踩在程溏脸上,足尖用力碾了碾,声音愉快道:“小贱人,原来你还没死,真没想到在晶城能与你重逢。”

程溏的牙齿磕到脸颊内壁,满嘴灰土血腥。大小姐移开脚,转头向下人吩咐道:“将他带回去,姑奶奶心头一团恶气,正好有人送上来叫我发泄一番。”

湖色山庄的下人拖着程溏便往回走去,大街上不少人驻足指点,但湖色山庄大小姐恶名远播,旁人又搞不清事情缘由,无一人上前阻拦。程溏面朝着天,随着颠簸一侧胸口疼得他连连抽气,方才被车轮撞倒的地方大约断了肋骨。他没有内力护身,平素打斗仅凭些旁门左道才能侥幸获胜,如今寡不敌众,毫无办法。他与那女人才打了个照面,根本还没来得及触到她的霉头,分明是被迁怒。程溏咬紧牙忍住疼痛,也不知被他们带回去后要遭什么罪,只盼那位大小姐快些腻了折腾他。

待湖色山庄一行人回到暂住的宅子,程溏背后衣衫早被磨破,一片火辣。大小姐命人将他带至一间堆放杂物的屋子,墙壁高处有一扇小窗,程溏双手被粗绳缚在窗栏上,整个人贴墙吊在半空。大小姐盯着他看了会儿,嘴角露出一丝叫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上次这个小贱人弄脏了爹爹送我的鞭子,此仇姑奶奶岂能不报。来人,将他上衣剥光,我去换条马鞭再教训他!”

她颠倒是非蛮不讲理,屋中下人又谁敢吭声。待大小姐离开,便有一人上前依言扯去程溏上衣,撇撇嘴低声道:“也该你倒霉!大小姐从小定下一门娃娃亲,此行特意路过晶城来拜见未来夫家,谁知竟被对方羞辱出门。偏偏是这等日子,在街头遇见你……”

那人摇摇头,不再言语。程溏视线扫过小屋,此时屋中仅留了两人,另一人他没见过,兀自嘟囔的那人先前他跟着湖色山庄时便认识,待他倒不算坏。他心中飞快有了计较,目光落在那人脸上,哀求道:“刘大哥,待会儿小姐打累了肯定换你,你落手轻一些可好?”那刘姓汉子面上露出一丝恻隐,还未来得及回答,大小姐却已回来了。

程溏见她换了一身骑装,手中果然拎着一条粗硬马鞭,不由面色微白。大小姐见了他的神色十分满意,吩咐下人盛一桶盐水来,一边将马鞭浸在盐水中,一边漫不经心道:“这鞭子抽惯了马,脏得狠,一上身破了皮,只怕就要烂肉。小贱人,我拿盐水泡一泡,将鞭子洗得干净些,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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