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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有风轻轻吹过,一阵琴音飘入众人耳中。程溏悚然一惊,急忙去寻苓白,但放眼四下,哪里还有她的踪影。他目光掠过远处高坡,骤然顿住。仿佛凭空而降,四道黑影托着一顶木制轮椅,落叶般悄无声息停在坡顶。椅子上坐着一个穿鹅黄色暖袍的年轻人,眉目微垂,十指纷飞,膝上稳稳搁着一张琴。

程溏陡然睁大双目,不敢置信地瞪着那人和他身后四个捕风楼暗卫。他身旁正道人士却渐渐神情松动,面无表情的脸上慢慢现出痛楚神色。罗齐寅扶着凌家小姐,紧张地大叫:“娘子!”凌家小姐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指微微一动,抬头轻声问道:“夫、夫君?”罗齐寅大喜过望,冲着程溏咧嘴喊道:“程弟,我娘子醒了!他们都醒了!”

坡上琴声慢慢隐去,程溏神色却不见轻松。绿衣少年嘿嘿一笑,看着他道:“我又看得见了,原来先前是地下太黑。”他的脸上被自己抓出一条条血痕,十分可怕。程溏戒备地望着他,绿衣少年扭过头,面向那些从摄魂术中醒来的正道人士,指着程溏道:“我快要死了,只有吃这人的肉喝这人的血才有救。你们快救救我啊,替我杀了他。”

程溏面色一变,恨声道:“我要救你,是你找死!”说话间手臂扬起一道粉色弧线,绯红小匕直直刺向绿衣少年胸口。绿衣少年侧身勉强闪过,跌坐在地上,却笑着望向程溏。程溏纵身扑上前,身体在半空却骤然下沉,就地打一个滚,堪堪避过身前的一柄长剑。剑的主人面有愧疚,似乎对于取一个素昧平生的少年的性命感到十分抱歉,口中却道:“对不起,为了他,我只好杀你。”他话音未落,便又有一把长刀直扑程溏面门。那人却是个火爆脾气的,大声道:“小兄弟,让老子给你个痛快罢!”程溏哪里有本事同他们纠缠,跳起身向着地牢正门拔腿就跑。

罗齐寅一把抓住凌家小姐,急道:“娘子,你做什么!”凌家小姐看他一眼,柔声道:“夫君,你等我,我杀了此人便回来。”“胡闹!”罗齐寅点住她穴,抱她坐在树下,“你连兵刃都无,杀什么人!乖乖的魅功,明明看着脑袋清楚,却尽说胡话。”

他转身便要去帮程溏,前头正门口裘敛衣亦飞身而来。但程溏的境况已是险极,一剑挑断发带,头发散乱一脸,又一刀刺向他足跟,鞋子被钉在地上,赤着一足狼狈而逃。眼见众人一拥而上,程溏避无可避,无论是罗齐寅还是裘敛衣都已赶不及,绿衣少年不由拍手哈哈大笑。

他形容可怖,神志与疯癫无异,却忽然咦了一声,垂下双手,扭头望向东面。他双目尚未看清那人,却骤然瞪得极圆,一道血痕从眉心蜿蜒而下,身体摇晃着倒在地上。

场中局势骤然巨变,追逐程溏的正道人士皆感到额心一阵剧痛,抚着脑袋停下步子。程溏喘息着跌倒在地,被跟前的裘敛衣拉起。裘敛衣亦抚着额头,口中连声低咒,而后放下手急切问道:“纪雪庵在哪里?”

程溏却没有回答他。正门口数个先前中过魅功的正道高手均一时抱头,无法打斗,而敌方却没有伺机攻击,竟齐齐放下兵刃,面朝东方叩拜在地。程溏木然转过头,不甚意外地看见东面的山坡上,站了一个朱袍黑冠的男人。猎猎山风吹乱那人头发,他慢慢抬起手指,拨开眉上发丝,露出一双狭长凤目。

你逃不掉了。那人仅仅弯起唇角,似笑非笑,程溏便仿佛听见这几个字在耳畔响起。裘敛衣失神地看着坡上的人,喃喃道:“这人……难道!”程溏并不看他,只轻声道:“请你转告雪庵——”

他猝然住嘴,要对纪雪庵说什么好?程溏忽然有些庆幸,纪雪庵仍困在地牢恶斗中,不用亲眼看见这一幕。宛如幼鼠被毒蛇盯住的冰冷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程溏知道自己今日终难逃此劫,却笑起来道:“就告诉他……”

坡上那人却在此时开口道:“小溏,你真是顽皮,非要我亲自来接你,才肯回去么?”他话音刚落,右手轻扬,身后蓦然闪出一人,高举一把大刀,狠狠往地下一砸。刹那间,地动山摇,裘敛衣目瞪口呆看着足畔生生炸开一道宽约三寸的地缝,亏得他内功扎实下盘站得极稳才不至于跌倒。而原先站在地缝对面的程溏,却已不见踪影。

第十三章

魔教众人一瞬间走得一个不剩,好似他们根本不曾出现。承阁杀手本就神出鬼没,山坡上的那个红衣男子应该便是韦行舟本人。当然,还有程溏。

裘敛衣重重吐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已屏息许久。他环顾周遭,刚从摄魂术和魅功中解脱出来的正道众人仍有些浑浑噩噩。先前在地牢门口与万家和魔教动手的人,却是前来赴珍榴会之约的诸人迟迟不归,族人同门赶至青浮山下,后得丰氏夫妇接应,杀入后山重围救人。此刻两批人相会,不久前还杀气腾腾的空旷平地,一时竟浮起劫后余生之喜。裘敛衣忽然听到声音,心中一突,转过头去。

那座万家地牢在方才的震摇中屹立不动,黑漆漆的门口尸横满地,仿佛巨兽张开食人不吐骨头的大嘴。那里缓缓走出一个人,身上的白衣被鲜血染红,血痕顺着下垂的宝剑滑落,每一步都绽开一朵血莲。裘敛衣的喉口梗住,想要唤他的名字,却说不出一个字。在旁人都喜极相拥,执手互诉之时,他竟在纪雪庵面无表情的脸上看见世上最寂寞的神色。

纪雪庵目光慢慢扫过地牢外,最后落在裘敛衣身上。他一步步走来,声音冰冷开口便问:“程溏在哪里?”裘敛衣摇了下头,只说了三个字:“韦行舟。”纪雪庵并不意外地点了点头,抬步就要走,却被裘敛衣拉住。

他转过头,神色奇怪道:“你不让我去找他?”裘敛衣忽然觉得自己理智到残忍,却缓声道:“雪庵,魔教在哪里,韦行舟深不可测,你什么都不知道,如何去找他。你看,今日来了许多朋友,这青浮山上又有太多疑点,你是从头至尾清醒的人之一,不能一走了之。”

纪雪庵却抽回手,眉眼之间无比冷淡疏离,“我如今知道万家与魔教同流合污,对师命已有交待。别的事,待我杀了韦行舟,带程溏回来再说。”裘敛衣苦笑起来,绕到纪雪庵身前,看着他的双目道:“你答应我留下来,我便将程溏带给你的话告诉你。”纪雪庵冷笑一声,一闪身甩开他,头也不回向前走去,“我见到他,自会亲口问他。”

“纪雪庵!”裘敛衣大声叫住他,“程溏说,他既能从那里逃出来一次,定然有第二次。纪雪庵,你敢甩手就走,岂能这般任性妄为!你莫要小看了程溏,别那么自以为是!”纪雪庵缓缓转过身,还未说话,不远处却传来一阵木轮磕磕绊绊的声音。他和裘敛衣抬头看去,却见木槿夫人和丰华堂推着一辆轮椅而来。

木制轮椅上坐着的正是先前那个抚琴以消除众人摄魂术的年轻人,但与他同时从天而降的四名捕风楼暗卫此刻已隐去身影。纪雪庵微微皱起眉头,他不曾见到方才那一幕,在地下杀敌时也没有听到琴音,但武林中有些人哪怕素昧平生,依然能叫人一眼认出身份。譬如冰姿雪貌只穿白衣剑鞘雕满莲花的纪雪庵,又譬如眼前这一位。

上一任桑谷谷主退位时,将谷主之位即江湖第一神医的名号传与谷中一名双腿不良于行的弟子,一时引起轩然大波。江湖第一神医若连自己的腿疾都医不好,又谈何去医别人?但桑谷在武林中素来神秘,除了数间开在市井的医馆,寻常人想要得到桑谷神医救治只能求奇缘,从桑谷流传在世间的秘药均千金难求。故而关于新谷主的风言风语过了一阵便渐渐消停,世人只知他以一架木质轮椅代步,却是一位眉目出尘温润如玉的佳君子。

那人略抬起头看向纪雪庵,果然一如流言,眼神谦和不染丝毫尘俗,微笑道:“纪大侠。”纪雪庵面无表情点了下头,“没想到,这次珍榴会之事竟然惊动了不理俗事的桑谷谷主。”木槿夫人伸手理了下鬓角,淡笑道:“当时我们千辛万苦避开万家侍卫,也亏得敌人专注于寻找你们三人下落,才叫我们有空子可钻。我和华堂设法护住昏迷不醒的正道朋友,那位捕风楼的暗卫兄弟伺机下山,才知道正道同盟已察觉异常,集结于青浮山下。沈楼主得到消息,亲自赴桑谷请祝谷主出山。原来祝谷主亦是善于以音律调动内息的高手,方才也正是他解除了摄魂术。”裘敛衣跟着道:“何止如此。我们七八人先得以从摄魂术中醒来,又害怕陷落魅功控制。多亏祝谷主的丹药,可维持十二个时辰不受魅主影响。”

纪雪庵闻言一愣,抬眼环顾四周,“沈荃也来了么?”丰华堂摇头道:“捕风楼事务繁多,沈楼主抽不开身,但特意派四位暗卫护送祝谷主至青浮山。此时我等能平安脱险,祝谷主和沈楼主实在功不可没。” 他们三人愈是赞叹感激那桑谷谷主,纪雪庵的脸色只愈发冷淡。他盯着轮椅上之人,讥声冷道:“桑谷神秘莫测独立于世,原来却与捕风楼交情甚深。”桑谷谷主微微笑道:“在下之前与沈楼主并无私交,但此事关系深重,险些危及正道根基,即便是桑谷也愿意献出绵薄之力。”语罢又温颜补上一句:“在下身有残疾,不能习武,向来对纪大侠十分仰慕,还请纪大侠唤我祝珣便可。”

他语意诚恳,神情坦荡,当真称得上谦谦君子。纪雪庵听到他说不能习武十分仰慕云云,不由微微愣神,顿了片刻才对祝珣道:“祝谷主言重。”面色终是有所缓和。祝珣笑道:“青浮山一战,有不少伤者,在下先失陪了。”他的轮椅乃是特制,仅凭本人亦能移动,但旁人怎么忍心叫他一双抚琴救人的妙手去推轮子,仍是丰氏夫妇慢慢推着木椅离去。待他们走远,裘敛衣奇道:“你从未见过那个祝珣,怎么开始便戒备之意那般重?”

纪雪庵没有回答。他对桑谷并无敌意,但对捕风楼却已再无信任。程溏所言沈荃在正邪两派之间摇摆不定,赚不义之财,只是他没有证据。更何况此番沈荃竟能请出桑谷神医,叫许多人欠他一个极大的人情,纪雪庵便更无法说出口。他面色阴沉,沉默不语,裘敛衣不由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担心记挂程溏,又素来不耐烦应付旁人,但是你看——”

他指着地上不远处那道宽沟,一向嬉皮笑脸的面孔此时却肃然一片,“这道沟乃是韦行舟身后一人举刀砸在地上,相隔十余丈,却一直裂到此处。你或许会怪我眼睁睁看程溏被带走,却未出手阻拦。但是纪雪庵,说来真是太丢脸,不过是我低头避开地沟的一瞬间,程溏却已不见。除了那个用刀的大力士,必然还有一个轻功极佳的人。韦行舟未必需要亲自动手,身旁有这样两名高手,或许还有许多未露面的高手,便足够叫我们胆战心惊。”他说罢,却抬起头直视着纪雪庵双目,“但是最可怕的,却还不是这点。力大无穷,力传极远,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当年狐山郭家不仅擅长使刀,更有家传百狐拳名扬江湖,是难得刀拳双绝的门派。相传从前郭家有一个弟子,一天练功时突发奇思,以双拳重击大地,竟有地动山摇、漫山狐狸逃窜之势,百狐拳便因此得名。今日我见到此幕,头一个想起的便是昔日郭家。但郭家早就没落,百狐拳也已失传……难道魔教中,却有狐山郭家的后人?”

纪雪庵一身神功,对武林中他家功夫却并不关心,远不如裘敛衣见多识广。他沉吟片刻,并不做声,却快步向前走出一段。待他停下,低头细看地面,忽然唤裘敛衣过来,指着地上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迹道:“你来看这个。”泥地上留着一弯孤形痕迹,仔细辨认却能瞧出是个鞋印。裘敛衣面色大变,纪雪庵冷冷道:“你所说的那个轻功高手,大约便是此人。飞鸿派的追月步法,仅以足尖点地,留下的痕迹,皆形似弯月。”裘敛衣盯着鞋印,惊疑不定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狐山郭家便也罢了,飞鸿派的女弟子素来清高自傲,怎么也同魔教搅在一块!”

他兀自大惊失色,纪雪庵面上一派清冷,却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四十年前最后一次的武君大会,狐山郭家和飞鸿派可有参加?”裘敛衣闻言一呆,莫名其妙道:“你问这个做甚?”他苦苦思索,才道:“不错,狐山郭家大约便是在那时没落的,飞鸿派的掌门仙子也不比如今故作姿态,多半参加了那次武君大会。纪雪庵,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纪雪庵淡淡道:“魔教中未必有正道子弟,却有一本记载正道诸派独门功夫的书册。四十年前七大门派近百名高手下落不明,便造就了那本武书。碧血书被魔教中人奉为三大圣宝之一,沉寂四十年,看来韦行舟已不甘于这假惺惺的太平假象。”

裘敛衣连着倒抽两口冷气,他自然知道纪雪庵从不开玩笑,紧紧盯着他道:“这些事……你!”纪雪庵却神色一凛,裘敛衣顺着他目光看去,远处树下站了一个青年,身上竟作万家侍卫打扮。他与两名常兴门弟子正大声说着什么,几乎面红耳赤,身旁一个娇柔少妇不安地拉着他手。裘敛衣瞧得眼熟,“这人不是那天拉着程溏说话的——”话音未落,却听见树下青年怒声叫道:“你们莫要血口喷人!程弟不是魔教内应!”

纪雪庵抬脚往树下走去,裘敛衣暗叫糟糕,连忙快步跟上。罗齐寅气得胸口起伏,一抬头看见纪雪庵,神情顿时一松,拉着凌家小姐走到他身旁,“纪大哥!”纪雪庵顿下脚步,那两个常兴门弟子不敢造次,恭声行礼。一人直起身道:“纪大侠来得正好,门主请您和这位罗星庄少主至林中帐内一叙。”

常兴门是以常兴十三剑傲视武林的名门大派,门主常季风年近不惑,座下有五位亲传弟子,皆是名声如日中天的江湖少侠。常兴门中两个低阶弟子根本不将罗星庄的少庄主放在眼里,对纪雪庵说话虽客气,神色却隐含傲慢。裘敛衣惟恐纪雪庵冷哼一声,说常季风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请我云云,正要出言打个圆场,不想纪雪庵却颔首答应。罗齐寅回头温声安慰妻子几句,便跟着众人向林中行去。

常季风并未邀请裘敛衣,但他一脸理所当然跟进帐篷,两名弟子也不好阻拦。帐中却坐着不少人,除了常季风和常兴门几个弟子,还有数位正派掌门,其下均有弟子卷入今次珍榴会。之前先行离开的桑谷祝珣和丰氏夫妇也坐在其中,看见纪雪庵进来不约而同舒了一口气。常季风站起身,亲自将纪雪庵请入上座,连声感谢纪雪庵救回座下弟子,言语中隐约有将他当作头号功臣之意。

纪雪庵回敬几句谦辞,神色却始终冷淡。待他入座,众人感佩寒暄结束后,常季风道:“说来惭愧,常某座下一个不肖弟子,中了万家和魔教的歹毒计谋,被当作傀儡受敌人操纵。其中种种内幕和实情,想来只有纪兄弟和罗小兄弟知道。还请纪兄弟将当日珍榴会之后发生的诸事说与我等听,好叫我正道同盟不再重蹈覆辙,彻底识清魔教奸计。”

自纪雪庵踏进帐篷,当然知道逃不过众人问话。只不过到底是询问还是盘问?他暗自冷笑,将自己从亭子逃脱,先后遇上罗齐寅与丰氏夫妇等人,最后机缘巧合进入地牢等事慢慢道来。待他说完,帐中一片静默。却是常季风下座一个胖老头尖声诘问:“纪大侠曾提到,万家操纵一批傀儡来对付你们等人。哼,不巧我徒弟便在其中。如今他伤得极重,右手几乎不能握拳,敢问纪大侠却是何人所伤?”

看来常季风唱白脸,那个胖老头便是唱红脸的。纪雪庵冷冷道:“我并不记得令徒是哪位,如何知道是谁伤他。刀剑无眼,他们在摄魂术操控下只知杀戮,连自身性命也丝毫不顾。当时凶险境况,不知孙掌门能否想象?”裘敛衣跟着笑道:“孙掌门,令徒已受祝谷主医治,定能恢复如初。我肋下这一剑也不知被谁砍的,看伤痕倒像是连璋。但我岂会责怪纪雪庵,要怪只怪魔教和万家。若我在那时能有一丝清明,哪怕自废功夫,也绝不愿对纪雪庵他们拔剑相向。”

那孙姓老头哼了一声,面色悻悻却不再言语。常季风安抚他几句,转向纪雪庵问道:“那位之前与纪兄弟同行的少年,如今却被韦行舟掳去……纪兄弟可知他究竟是什么身份?”纪雪庵暗中握拳,面色如常道:“他不过是我的随从,年幼时被捉入魔教,不堪折磨逃了出来。韦行舟心狠手辣,容不下叛逃之人,只怕无意中发现他,不肯放过。”

他提及程溏,心中涌起一阵阵焦躁,为何自己安稳坐在这里与这些人废话,明明该掉头就走去救程溏。裘敛衣不禁摇了摇头,纪雪庵并未听见韦行舟之言,方才的话大约是随口胡诌,全是破绽。他一早陷入操控,也不明其中真相,更不知程溏身份,但单凭韦行舟那句话,竟大有为了带回程溏才亲临青浮山之意。他既然听见,只怕在座除了纪雪庵也都听见,自然人人心中对程溏生出怀疑。裘敛衣一急,不知该如何提醒纪雪庵,却听孙老头已冷笑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不过,纪大侠若被蒙在鼓中也是难怪。哼,自古英雄皆难逃那一关。”

纪雪庵面色一寒。先前珍榴会上,他与程溏相偕而行,未刻意避人耳目。不过彼时无人敢说三道四,如今却被人冷嘲热讽。他尚未发作,罗齐寅忽然站起身道:“在下虽然人微言轻,却忍不下去。方才常兴门两位少侠逼问在下程弟是否魔教内应,在下拒不承认,如今孙掌门又……在下同纪大哥和程弟共患难一场,程弟的确出身魔教不假,但早已撇清干系,平素言行中对魔教和韦行舟只有仇恨。何况他为了阻止青浮山上这一场劫难,数次死里逃生,险些丧命,绝无可能是什么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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