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擅长杀人。”重枫皱紧了眉头嘀咕着,她顺着秋静庭的力道稍微松开了手,让秋静庭好转过身来看着她“可是,我现在快要连杀人都不会了。”
秋静庭抚上重枫的眉眼,将那眉心间的忧愁都揉碎了散去,然后问道:“你见了谁。”
重枫沉默了一小会儿,回答:“老太常,他说他来赎罪赴死。”她看着秋静庭微微变化的表情,叹息着:“我没有杀他。”她敏感的察觉到面前的女人松了一口气,心更是下沉了几分,苦笑道:“你们都不希望他死。”
“于公于私,于你于我,他都不应该死。起码不该现在死。”秋静庭拍了拍重枫的手,拉住了她,又认真的看着重枫的神情,说道:“他还说了什么?”
重枫勾了勾唇,为这两人间的了解和默契稍微的好了心情,随后想到老太常说的那些话,又阴了脸色。她拉住秋静庭的手,闭了闭眼睛,这才开始一字不漏的说出十年前的往事。
重枫的声音压得很低,哪怕在说到对她父亲的猜测时,表情与语气也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秋静庭却能感受到,牵着自己手的那双手有一份颤抖。
“每当我以为我解开了谜底,却又迎来更大的谜团。我有些厌了这猜谜的游戏,可是我总会看到谜底的,我总归是活着,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重枫轻声说道。
秋静庭注视着眼前的少女,从她的瞳中看到一丝迷茫,却又有更多的坚毅。或许眼前的少女永远都不知道,这样百折不挠的眼神和眼底总是充满希望的样子有多么迷人。这是秋静庭心底的秘密,是她不愿和任何人分享的美景,就连重枫,她也不愿让她知道。
“那你知道你的敌人是谁么?”秋静庭问道,她想起了小时候先生教过的那些话,帝国的军人,是把无坚不摧的尖刀,而帝国的统治者,则是握住刀柄的手。要明确的告诉刀敌人是谁,否则就可能会割伤自己的手。她觉得重枫就是这样的一柄利刃,她怕重枫因迷茫而伤了自己的刃口。
“杀我家的人。”重枫咧开唇,露出个杀意凛然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些人是好的还是坏的,是有苦衷还是没有苦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愿意或者不愿意,你杀或者不杀,都是你的选择,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见明心性,直至本心,秋静庭这话对重枫而言无疑于当头棒喝。可是细细咀嚼,又感受到其中的丝丝回护,大有只要你喜欢,杀光全世界都没关系的纵容感。
“真的没关系么?”重枫还是忍不住问,她知道秋静庭和太学关系一向交好,想来和老太常关系也应该是不错。
“想死的人拦也拦不住,不想死的人又不是什么好人。”秋静庭回答着,伸手去轻轻拍了拍重枫的脸颊。重枫的脸蛋其实和养尊处优的秋静庭比起来算不得细嫩,却多了份生机活泼,这种健康和生命力的感觉总是让秋静庭很喜欢“你总是爱在这些地方多想。”
重枫被秋静庭说得有些赫然,只能凑上去轻轻的去亲吻她,让她不再说出其他的话来。呼吸的交缠缠绵热烈,驱散了这冬日里令人不快的寒冷。两人额头靠在一起,亲昵得就像两个傻傻靠在一起取暖的小仓鼠。重枫亲了亲秋静庭的额头,看着对方的眼中柔软得要淌出水来:“那些人呢,他们来找你有什么事?”
秋静庭横了她一眼,似乎在埋怨她在这样的气氛下的不解风情。她抿了抿唇,眯起眼窝在重枫的怀里,连话音都是懒洋洋的:“那些人暂且不用去在意。你只要在三个月内完成和兵部的约定就可以了。”她顿了顿,低声道“不要问为什么,只要记住,我是为了你好。”
重枫圈紧了秋静庭,她虽然对秋静庭说了那些自己心中藏着的话,但她并没有要求对方也如此对待自己,所以她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外面下着大雪,我还在苦逼的加班。末日前更新,祝大家末日愉快,该表白的表白,该恋爱的恋爱。该回帖的回帖,该收藏的收藏,哈哈哈哈
修改了下章节名
☆、第二十五章 震天雷
自那一日后,重枫的生活开始变得无比忙碌,忙碌到自己无暇去想其他。
就像沐清封说的那样,只要重枫想好办法,剩下的交给她。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原料每日不绝的运到了重枫划定的厂区。水路结了冻,就从陆路走重枫每日穿着朝服,带着帐房先生埋头跟操着各种方言的商人交谈对账,那些刀光剑影的生活似乎一下子飘远到了天际,再寻不到半点踪迹。
可就算是这样,事情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因为流水线这样的方式和工人们的传统习俗相违,引来工人的不满,几个好出头的人就闹了起来。重枫以雷霆手段给压了下来,重罚了几个刺头,再按责任制从下到上,包括自己都罚了一月的俸禄。堵了悠悠众口的时候,也给别的人提了个醒。她做完这些,又觉着不保险,专程寻了个外表忠厚憨实,内里能说会道之徒来坐镇,专门做工人的思想工作。
日日耗费心力在这人事中,重枫只觉得烦闷,却也只能咬着牙受着。心情不好之下,想起这帝都上下认识的朋友,也就时常抓了沙吾提做个东道酒肉,一解烦愁。不过沙吾提自打接手了当初帕夏汗留给他的生意,也是格外忙碌,时常不见人影,反倒是谢羽时时溜出来陪着重枫。
这日也是这般,眼见着天色已晚,重枫揉了揉自己的后颈,拖着疲惫的步伐出了军器监。若不是前世有当小白领的经历,重枫恐怕真的很难适应这样的日子。就算如此,野了十多年的身心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调整回来的,这样按部就班的生活反倒让她觉得格外的疲劳。
“小疯子。”门口处传来了活泼泼的声音,重枫一抬眼,就见谢羽与沙吾提两人站在那处朝她做鬼脸。
重枫哈哈一笑,急忙迎了上去,说道:“怎的?来找我喝酒了?”
“是来找你,也不是来找你。”沙吾提朝重枫憨厚一笑,只是那双小眼中闪过了丝精光。重枫微微的眯了下眼,又笑问道:“故作这么神秘作甚?说吧,什么事?”
“我阿姐来信了”沙吾提说道,看着重枫的神情,稍稍的顿了顿“是给殿下的。你知道,我没有门路找殿下,只好来找你了。”他说完,就不再开口,小心的看着重枫的脸色。一旁的谢羽有些不解,悄悄的用手肘顶了顶沙吾提的腰间。沙吾提瞅了眼沉思的重枫,俯在谢羽耳边,悄声道:“她们关系不好。”他说完,又悄声的补了句:“不过我阿姐和殿下很要好。”
这话声音虽小,但重枫是练武的人,耳聪目明自不在话下。她狠狠的瞪了眼沙吾提,心知他是在激自己。但知道和行动是两回事,她虽说明白自己是赌气,却也是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家的小羽毛本事大得很,何需来找我?”
“自然还有其他原因的。”沙吾提嬉笑着回答,但是他眼中隐约透出的神情却分明不是那样轻松写意。
重枫点了点头,带着两人朝一边的小巷走去。小巧的牛车就停在那处,虽不华丽,但细细看去,无论车身还是座驾都是一等一的精品,就连一旁站立的车夫,都是目光敏锐,气息内敛,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好手。车上挂了一盏小灯,勉强可照亮前方的路,只是那灯上的凤纹却显示了这车的原主人是谁。
“重小姐,你来了。”车夫见了重枫,急忙行礼道。他虽然见了沙吾提两人,却是目光低垂,一双眼只是看着重枫,就如往常一般恭敬有礼,一句多话都不会说出口。
沙吾提又是啧啧几声,转头对着重枫说道:“小疯子,外面传你得殿下恩宠,当真是不假啊。你要是坐着这车出去作威作福的,这帝都中谁敢说你一声不是?”
重枫闻言,脸上微微一红,除了羞涩外就是怒气。她抬起手来,重重的敲了沙吾提一个爆栗,说道:“胡诌些什么!还不上去?”她对沙吾提的话并不解释,也是知道有的事情,越是解释反倒越是欲盖弥彰,倒不如一句话都不说的好。
沙吾提捂着额头,牵着谢羽往牛车上一蹦,重枫眼见着那车厢陡然下沉了几分,顿时满头黑线,心中心疼起秋静庭给她的这辆牛车起来。她朝车夫礼貌的点点头,随即自己也飘上了车。车上沙吾提东摸摸西瞅瞅,重枫冷眼看着他,问道:“瞧够了没有。”
“料都是好料,就是素得很。”沙吾提咂巴了下嘴,还改不了他财大气粗的习性,不屑的回答。他竖起耳朵,听到外面车夫一声吆喝,随即车轮扎扎压过了石板。他抬头看了重枫一眼,重枫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也不催促。于是沙吾提也朝她笑了笑,知道眼前的少女虽然耐心极好,却并非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所以他也不多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木盒子,递到了重枫的手中。
重枫打开了木盒子,待到看清里面的事物时,脸色却突地变了变。她啪的一声关上木盒,抬眼看着沙吾提。沙吾提也收起了嬉笑的表情,冲着她点了点头。重枫又将眼光移向了谢羽,谢羽察觉到重枫的眼光,和平常那带着笑意和善意的温和不同,此刻重枫是警惕甚至隐隐的透出了敌意的。她心中一慌,晃动着头,那金铃叮叮当当的乱响起来,就像谢羽此刻慌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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