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是一贯的温润柔滑,贴上重枫的眼帘时,重枫甚至闻到了那熟悉而安心的气味。接着耳边传来了温热的气息,低低的耳语传来:“我都听到了。”一个小小的停顿后,那丝掩藏的不自信的意味就显得特别明显起来“你…后悔吗?”
后悔吗?又怎么会后悔呢?她这一世,亲近的人就那么几个,每一个她都巴不得捧在手心好好珍惜,更何况是秋静庭这样是自己放在心尖上,既亲密又爱恋的人呢?
重枫吐出了一口长气,覆手按住了秋静庭的手,将它拉下,握在自己的掌心中,看着对方探究又有些担心的眼神。秋静庭是一向淡然处事的人,重枫很少见到对方这样的忐忑的情绪,她的心中微微一疼,又强令自己静下心来,专注的注视着秋静庭的双瞳:“我从不曾后悔过。我甚至要谢你,好歹让我不会在这路上一人独行。”独行太久,就会渴求温暖,哪怕别人再反对,哪怕这温暖太灼人,也会抱紧不放,与之俱焚,直至成了灰烬为止。
重枫一面说着,一面将秋静庭往屋内引去,指着桌面上的信纸笑道:“不打开看看么?”其实经历刚才的事,重枫对这信已有几分释然,如今说来,不过是为了转移话题,让那人不再多想其他罢了。
秋静庭顺着重枫的手指往去,沉吟片刻,捏起信纸来,将那信一片片撕得一条条的。直到再也还不了原状,这才抬起头来,对上了重枫惊诧的眼神,笑了一笑:“往事已矣,我不想再看。”
于是突然间,那些强迫压下的愁绪,那些犹自惶恐的心思,就如一个大石,陡然落地,似乎再也不会移动分毫。
重枫下意识的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却接触到一个坚硬的物体,她恍惚回过神来,那是下车时,她随手放入怀中的那件事物,那个震天雷。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一边提醒自己不要那么啰嗦,一边对里面的细节挑挑拣拣,乐此不疲,我到底要哪样啊!摔!
元旦快乐啊!小妞们!汉子我过两天要去泡温泉啦~哇哈哈
☆、第二十七章 死者
怀中的事物咯得人肌肤生疼,重枫抿了抿唇,眼神一瞬黯淡了片刻。但她很快抬起头来,揽过了秋静庭的腰,让她靠近自己,然后仰头撷住了那点柔软。
她不想让秋静庭知道这件事,她不愿秋静庭总是为她擦屁股。她总得证明些什么,这样她才能问心无愧的和秋静庭并肩站在一起,才能在所有人都对她们说不的时候,依然坚定的站在秋静庭身边,和她承受一切。
第二日,重枫特意起了个大早。躺在床榻的秋静庭半眯星眸,看她在梳妆台前挽头发。此刻重枫衣衫还未齐整,能从颈项处看到昨夜疯狂的痕迹,想到此节,秋静庭轻轻的笑了起来。重枫从镜中看到了秋静庭的样子,嘴角也不禁带了一丝微笑,问道:“怎的不多睡会儿?”
“这是本宫该问你的事情吧?”秋静庭低声说道,清晨刚刚苏醒,她的嗓音慵懒得蕴了丝媚态,和平日里的温和高雅全然不同,就像羽毛,轻轻的挠动重枫的心尖。她轻轻的笑着,舒展了下手臂,冬日里的房间和外面比起来十分温暖,隐藏在棉被下的白玉般的身体显露出了一点端倪,却足以诱惑。秋静庭朝重枫勾了勾手指,笑道:“看来还是不够努力。”
重枫微微一愣,随即红了脸,轻啐了一口,就扭过了头去。
“今天必须这么早走么?”秋静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也不知是否是重枫的错觉,总觉着里面有种委屈感觉。重枫整理衣裳的手顿了顿,理顺了衣摆,回过身来,走到秋静庭身边,轻轻的亲了亲秋静庭的脸颊,皱了眉:“今儿有些事…我会尽早回来的。”
秋静庭嗯了一声,翻身将棉被一卷,滚到一边去了。重枫苦笑了下,又拍了拍秋静庭的背,正待起身,秋静庭却突然扭过头来,问道:“说起来…还未问过你,你们的三月之约进行的如何了?”
“月底应该就可以交付。”重枫答道,秋静庭对她的三月之约异常上心是始于当初的与兵部相谈。可是重枫并未参与,因此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约定了什么,如今想来的话,那话里话外,都似乎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只是重枫现在挂心着那仿造的震天雷的事情,一时也不及多想,只是俯下身去,亲亲秋静庭,宽慰道:“不要担心,我…”
她话音未落,只听得门外一阵慌乱吵杂的脚步声响起,似乎就要破门而入,但那声音随即顿住,跟着有重物声坠下,然后有人声高呼起来:“殿下!学生是沐清封大人派来的!老太常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去了!”那声音说到最后,已是一片悲戚之色。
秋静庭大惊失色,一揭棉被就要起身。重枫按住了她,低声说道:“莫要慌。”她起身将衣物递给秋静庭,两人对望一眼,秋静庭接过衣物默不作声的穿戴起来,重枫则往前踏了几步,打开房门。
门口除了那些丫鬟侍女,还跪立着一个青衣学子,样子有些面生。但那人一抬头看到重枫,反倒流露出了惊异的神色,张口道:“重枫?”他方方张口,意识到有些不对,又急忙改口拱手行礼:“重大人,你怎的在此?”他话音刚落,又好似想起了什么,接口道:“是了,你与殿下交情甚好。”
重枫不置可否,只闭了房门,转首看向那学子,说道:“殿下还在休息,烦劳你还得等上一会儿。”她说到这里,看了眼那学子懦懦应答的样子,又轻轻的拢了拢袖子,换上一脸的担忧之色,问道:“老太常他……是如何去的。”老人去得太快,让她习惯性的猜测是否其中有其他隐情。
那年轻学子不疑有他,后退半步,拱手答道:“老太常自月前就有些微恙,医师开了药物,他又倔,只道是偶感风寒,怎么也不肯食用。昨夜学生还与沐先生去看望他,见他精神尚可,说要与沐先生夜谈。没想到今早便……”说到这里,那学生话音哽咽,举袖拭泪。
重枫见状,也知事情大概就如这学子所言,而具体事情,恐怕也只能问沐清封了。思及此,她又看了眼那学子,好言宽慰了几句。两人等了不多时,秋静庭整理好仪容,这才打开门来。那学生又急忙行礼,秋静庭嗯了一声,拉住了重枫正要行礼的手,将她一把拉起来,又调头朝那学子皱眉道:“做这些虚礼做什么,快随我去老太常府邸吧。”
重枫借势起身,被秋静庭拉住急急往外前行。三人上了马车,秋静庭这才又细问了次那学子,但那学子的回答和对重枫说的大同小异,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秋静庭皱眉不语,一路无话,只有马车车轮压上路面的扎扎声响。
老太常的府邸其实不过是个两进两出的院落而已,连寻常的富贵人家也比不得。而今这小小的院落门口,早已是停满了各式马车小童,吵杂无比。重枫跳下马车,又接了秋静庭下来,而闲杂人等见着秋静庭前来,都急忙让开了道路,因此重枫一抬头,就看到了和老太常亲人立在一起的沐清封和岑婉商。
秋静庭急行几步,迈上前来,众人皆是行礼,秋静庭免了各人的礼,和声安慰着老太常的亲人。而重枫则落在后面几步,她拾阶而上,看到岑婉商,于是朝她笑笑,又规规矩矩的朝她行了个礼。岑婉商亦是和善的微笑,将她扶起来,说道:“倒是没有想到你会与殿下一起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重枫脸上一红,方要解释几句,但一只手却陡然的伸了过来,抓住了重枫。重枫诧异扭头,却见沐清封皱眉严肃的看着自己,说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重枫方想推诿几句,但见她一身素缟,面色憔悴,眼眶微红。她本就显得瘦弱娇小,而今这身打扮,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来。重枫心中一软,就放柔了声音,说道:“现在么?”
“嗯,现在”沐清封点点头,又朝岑婉商扭头问道:“岑大人,不妨事吧?”
岑婉商微微一笑,做了个客随主便的姿势,退到一旁。沐清封点了点头,表示谢意,拉着重枫就往里走。显然沐清封对老太常家十分熟悉,只见她左转右拐,寻了一处僻静场所,这才停下,松开手。重枫揉了揉手腕,笑道:“看不出你劲倒挺大的。到底有什么要紧事?”
“老太常等了你好几月,终究没有等到你,临终前,他说对不住你。”沐清封脸色沉沉,低声说道。
重枫微微一愣,双手环抱,下意识的做出了戒备的姿势,冷笑道:“他的记忆倒好,只可惜身体却不怎么样。”她见沐清封沉默不语,自己也觉着十分别扭,于是又道:“你便是来说这些?”
“他临终前一直挂记,虽然抱憾,却也欣慰你的种种,也吩咐我们要多多帮衬着你。”沐清封却仿佛没有看到重枫的样子,只是低头说道。重枫却没有开口,只是冷着一张脸,或者,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神情。她对老太常并没有个人意义上的憎恨,却也并非是圣母般的就要哀泣悲号,所以她只是抿着唇,默默的听着。沐清封继续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你恨他么?”
“……逝者已矣。”重枫的唇动了动,总算是回了一句,她看沐清封的脸上瞬间闪过了丝笑意,她抿了抿唇,突然有些烦躁,随即语气变得不耐起来,又冷声说道:“你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么?”
沐清封摇了摇头,那笑容从她脸上很快敛去,她从怀中摸出了一个事物,这才说道:“我是为了这个东西。”
重枫的眼微微一眯,这个东西看上去十分熟悉,无论是纹路还是其他。重枫抬起头,她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奇怪,问道:“震天雷?”
沐清封的手指轻轻的抚摸过它的外表,摇了摇头,回道:“震天雷的外表,却不是震天雷的里子,火药的配比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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