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来了?”做完这些后,秋静庭这才将眼光投向了谢浩然。但她很快的移回了目光,扶起了重枫,柔声说道“先回去吧?”
重枫点点头,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被人撞见这样的场景,总是让人有些尴尬的。她瞅了一眼谢浩然面色铁青的脸,又转过眼,她讨厌谢浩然对秋静庭怀抱的心思和如今这样的表现,只可惜她现在的身体确实不能做什么太激烈的动作。
“不用太担心什么,现在你只需好好休息便是。有什么事,等过了年再说。”
梅花被寒风吹动洒落在两人的肩头,暗香浮动。秋静庭牵引着重枫,她的手指轻轻的摩擦着重枫的手背,朝着重枫勾了下唇,声线变得轻快上扬:“又是一年了呢。”
重枫闻言,也不禁垂头去露出了笑容。她还记得去年的时候,心中那些酸涩的情怀,她傻傻的做了个以为永远也送不出的花灯。如今想来,仿若隔世。
“当时你来找我了。”重枫眯了眼,眼中全是一片柔软的怀念之情“我当时以为我在做梦,你怎么会来找我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去找你。可幸好我去找了你。”秋静庭回答道,两人相视一眼,都会心而笑。
若不是秋静庭去找重枫,重枫大概也没机会送出那盏灯,两人就不会变得亲近起来,而最终也大概只是陌路而已。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重枫看着秋静庭,低声说。
“嗯?什么?”秋静庭闻言,侧过了头等着重枫。
重枫的唇微微动了下,侧了脸看着秋静庭。其实她从第一眼就非常喜欢她的容貌,否则也不会在黄沙上求了她好几次要画她的画像。只是,这样好的人,为什么会最终喜欢上自己了呢?这是重枫一直想问,却又一直害怕问的话。越是亲密,就越是恐惧,是同情怎么办,是可怜怎么办,是补偿怎么办?明明问题就在唇边,却又一次次的吞了下去。这次也不例外,重枫摇了摇头,说道:“我又不想问了。”
秋静庭轻笑一声,自幼良好的教育让她没有在这个事情上过于纠缠。她只是握紧了重枫的手,温柔的说道:“那等你想问的时候再问吧。风又大了,回屋吧,你的伤还没好呢。”
重枫点点头,随着秋静庭,轻而缓慢的走在庭院中,两人的双手交握在一处,温馨平静。只是这样的平静能持续多久,谁也不知道。被安置在软榻上,一伸手就能推开窗看外面纷飞的落梅或是飞雪,屋内总是温暖的,何况手里还捧着暖炉。重枫回头看着秋静庭坐在她身边,脸色平淡的看书,心中也是一片暖暖的淡,这样的日子,若是一直维持下去,那该有多好?身上的伤还隐隐有些作痛,对于重枫来说,不致命的伤并算不得什么,可是秋静庭却不这么认为,非坚持着要她静养。
于是重枫闭了眼,放任自己沉在这样的温暖中,不再想其他的一起。对于重枫来说,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似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谓世事无常,所谓…祸不单行,不外如此。
沐清封每隔三日,就会传回一次信。时光一开始过得平淡,又在平淡中暗藏了杀机。帝都中的死亡事件让京都震动,知道内情者隐而不发,不知内情者惶惶难安。京兆尹胡乱的抓人,却也清楚,重枫不是他们能动的,因此虽然是闹得鸡飞狗跳,重枫却偏生得了一片安静,足以让她安稳的将事情办完。
那一日她带人将一切事物准备妥当,挂着笑看着兵部的人一一清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爽快。当初和兵部的人订的协议,她完成得极漂亮,因此她心中也有些自得的。
“少监大人,都已经清点清楚了。”兵部的人哪怕是文职,都似乎有种军人的洒脱感。负责清点的官员是晋伦方,他挂着淡淡的笑容,朝重枫拱手作礼,说道“还请少监大人随我来。”
重枫没有什么犹豫,只是随着晋伦方的带领,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重枫还是有些迟疑了。反倒是晋伦方上前了几步,饱含着敬意的喊了声:“易前辈。”
“小姐。”易三微分双腿,负手而立,神情肃穆,让重枫也不由的跟着正了神色。易三抱拳说道:“易三先谢小姐不忘家仇,如今终于得偿。”
重枫没有回答,只是静默以待,她知道易三还有话说。果然,易三沉默了一下,又道:“小姐,易三有一问。”
“请。”
“您…真的是要走仕途么?”易三的眼中一片忧虑,甚至是带着规劝之意“如今大仇得报,这京中凶险难测,小姐还要在这宦海中浮沉么?”
重枫微微的眯了下眼,随后斩钉截铁的答道:“不错。”这是不能明说的理由,这是必须这样走下去的事实。哪怕易三的问话可能通向一个她想要的未来,可是她依然要毫不犹豫的将这退路堵死。她心知自己的懦弱与胆怯,只有将自己逼迫得毫无退路,她才能勇往直前。
易三似乎为不可闻的叹了一声,随后侧过了身子,说道:“老奴明白了。小姐请随我来。”重枫上前了几步,跟在易三的身后,她听见易三细而轻的话:“小姐果然如大帅所说的那样…我这样做,也是老奴最后能为小姐做的事了。”
“父亲…么…?”重枫垂了眼,然后又深吸了口气,昂起头。不管这是谁的安排,最终这是她所选的道路,那么,这就是她自己的道路。除了走下去,没有其他的办法。
屋中的人,重枫说不上熟悉,却也并不陌生。她记得秋静庭请过他们去德月楼的小院中一叙,此刻再次见到,却不见那个温柔的身影,这让她有种奇怪的错位感。
“小姐,容老奴引荐。”易三回首一抱拳,将手伸向了主位的老者,低声道:“兵部尚书姚成礼,十年前…”他说到此处,顿了一顿。而老者却拈着胡须笑眯眯的接口道:“十年前与易博断绝师徒关系的不成器的先生。”
这话就仿佛触动了什么开关一样,大家都会心笑了起来。易三一向沉默寡言,此刻也禁不住微笑起来,又将手移向了第二位。这是个瞠目张须的粗野汉子,他哈哈一笑,说道:“可算是说到俺了,如今且不说,十年前曾是大帅的副将。不过嘛,被打了几十板子,赶了出来。”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哄笑。接下来,一一介绍,又都提到了十年前,任重枫再怎么愚钝,也回过了味。好容易闹哄哄的说完,姚成礼这才笑道:“如今可明白了?”
重枫愣愣点头,却又满是疑惑。她能理解易三长达十年的守候,却不能理解这些人的坚持,所以在吃惊之余,她满怀警惕。
姚成礼毕竟是老成精了的人物,又怎么会看不出来重枫的疑惑。或许是因为是军人的关系,他的身上总是有种率直的气息,乐呵呵地说道:“我也不瞒你,过去了那么多年,我们这些人也不是当年的年纪。也不愿再生变动。答应过的事,自然要遵守,可若是你不知道,我们便也可以装作不知道。”他朝重枫眨眨眼,随后笑道“你要谢两个人。”
“两个人…?”重枫喃喃的重复着他的话,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想法。
“一个是易三,他为你易家守了十年,忠义可嘉。虽然大帅去了,可当初的叮嘱,他是守得最牢的那个。”姚成礼的话中有几分感慨,随即话音一变“第二个么,则是公主殿下。若不是她出面,我们也下不了这样快的决心。”
“公主殿下…”重枫咀嚼着这个词的含义。她没有想过这样一份厚礼,或者说,她更惧怕十年前去世的父亲,他留下的这一步步棋子,究竟又是为了怎样的目的呢?
估且算是一场欢聚吧,起码席中的人看起来是欢喜的,只是重枫明白,虽然这些人是父亲的旧部,但他们也决计不会真的听命于自己,只是在朝中多了这样关系牵连的靠山,总是极好的。
回来的路上,重枫昏昏沉沉,只听到易三轻声的叹息。也就是在这路上,重枫遇上了第一次袭击。有易三的保护,有兵部的护送,哪怕重枫还有醉意,也平安的度过。可接下来短短的五天里,重枫竟又受到了两次袭击。
一次是牛车受惊,而最后的一次,也是唯一受伤的一次,则是只有重枫一人的时候。因为这伤,重枫被秋静庭埋怨了许久,还强令卧床休息。可是重枫谁也没有说过,袭击者只有一人,那夜的月色似霜如水,冷冷的如冰一样。那片弯刀无声轻柔,而月色下的那人,虽然是一身夜行衣蒙住了眼,却依然能听到那不屑的轻笑。眼神对望间,那人眼底的冰蓝晃动,如北方平原冷酷无情的狼。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好呀~新年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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