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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说白了就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到隔壁小厅去处理盘口事务了。

虽然说账务是没什么可看的,况且年底前我确实有意让黎簇过来经一遍手,让兄弟们跟他打个照面,让黎簇也经历经历南边儿的大体情况,共有几个盘口,共有多少主雇,多少蛇头多少伙计每年走货进账各多少。上长白山前我没刻意去培养他是因为我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活着出来,从长白山回来后一直也忙着新月饭店的事。该是时候让黎簇尽快历练了。但是今天这交账,即便没什么可听的,也要做做样子,目的不在于帐,而在于兄弟们的心。可这一听就又听了两三个钟头。盘口的事大大小小繁琐的很,就算各盘口都把事务先前就报给了梁子,但是顶头老大回来,少不得还要再说一遍,免得有什么事耽误了,落的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很多事错综复杂千头万绪,最近南边儿道上风声如何,古玩市场有什么动荡,各盘口手里的主雇儿都有什么需求。伙计们许久不见我,也觉得亲切,毕竟上次在开业那天见我,还是风声鹤唳紧要关头,谁也说不上话。这次我回来,尤其是我这心态自从打长白山下来连我自己都觉得轻松了,见了伙计脸虽然还严肃,但到底气势柔和的多,伙计们见状摸着我的心思,都要剖白剖白自己心里的豪情暖意,这些个话我听的暖心又无奈。

听着听着我就发现,底下一个盘口少了一人,今天来交账不是一把手来,是手下一个身边人来的。我招手问梁子怎么回事,梁子低头回说那人高堂老母昨天去世,今天正搭灵棚办白事。我听了默然片刻。这些人跟我的年头不算多,但是能剩到今天的人都是赤胆忠心两肋插刀的。别说现在小佛爷有了一席之地,扶摇直上平步青云,就说当年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这些人肯义无反顾跟着我,就是他们待我的恩情了。当日王盟反水,我尚能放下恩怨给他儿子包场做满月,何况现在是铁打的汉子唯一高堂老母去世,我若在北京也罢,现在人在杭州,没有不去的道理。

想了想吩咐梁子,今儿晚上有一个算一个,盘口闲着的都去那边,帮着照顾丧事。按规矩,今晚给高堂烧纸人纸马是要有饭局的,只管包场吃喝,费用算我的。我带着人过去看看,这边先让人给小哥张罗晚饭,吃完了我回来接他。

梁子安排去了,我带着兄弟们开出一溜烟儿的越野,浩浩荡荡就上路了。估计现今这道儿上,也没几个人敢这样明目张胆大张旗鼓给手底下人张罗红白事的。可直到越野车都走出好几公里了,我才惊觉一件事来,立刻打电话给梁子:“快着,快叫人把我休息室那屋的大雕塑给蒙上。”

开玩笑,那么大一雕塑从墨脱给拉回来,就算我有几个歪歪曲曲的跟蚯蚓似的小心思都得让小哥摸个彻底。

但是梁子下一句话打碎了我的一切心理防御:“没用了,爷。张爷已经进去了。”

到了白事那家,我带着一众伙计大队排开给磕头上香。说实话,上长白山之前这些事我都是不参与的。那时候我整天脑子里除了把沙海的事结了,把伙计们的后路安顿好,把我自己安顿好,把小哥给接出来,接不出来我就栽里面,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这些人□□故都是梁子替我经手,我心里仅剩的热情也就是多给伙计们分点钱,别让他们亏着。用梁子的话说,我从长白山回来,越来越像个人了,而不是个庙里的木头佛爷。今天伙计家办白事,我不但来了还给上香,不但上香还是跪着上的。当时那盘口的大伙计就穿麻戴孝在我对面跟我还礼,我这一磕头起来,正看见他脸上热泪纵横。

回头梁子赶到,回我说附近一个档次还算高档的酒楼,已经包了场,我带着兄弟们过去,顺便也捎上事主家里的各位亲朋。我一看那些亲朋都是正经八百的本分人,混不像我们这些成日刀尖上搏命的。此时看我们这些人拉风的阵仗,都有些惊着。我面不改色,其实心里也有些后悔,低头问梁子:“要不然下次还是阵仗小点。”

梁子面上虽然也是起伏不惊的,但袖子里也是暗暗冲我挑一大拇指:“别介,爷。就冲您今天这一个头磕下去,您是这份儿的。我估摸这些兄弟今后都死心塌地跟着您,您去哪咱们去哪,您死了我们跟着活埋。”

这话说的我真想踹他,当着这么多人还是忍住了。然后酒席开始,我略略讲了几句话,草草吃点菜喝点酒,心里挂记着闷油瓶,就让梁子替我招呼,我自己打车回了佛爷堂。

进了佛爷堂的休息室,嚯,小哥正跟那雕像相面呢。

那个情形叫一诡异。我心说我走了四五小时,你们俩就一直这么大眼瞪小眼么。

如今到了这个份儿上,有些事包也包不住了。我既没有不知所措,也没有做贼心虚。早说过,做的是顶天立地的事看上的是顶天立地的人,我一大老爷们儿,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么。

我站那笑吟吟的看他,没什么想要解释。他竟然开恩的回头看我,目光淡然清亮,若说有惊喜吧,很显然不是,若说很平静吧,看着倒也不像。我无奈,对于解读他那个面部表情密码,我承认我还没到那个百年智慧的火候。不过看样子他是没什么事想要问我的。这个雕塑在这里的事本来很显而易见就摆那了,一目了然,也确实没什么可问的,就算有什么可问的,按着闷油瓶的那个哑巴习性,肯定也给按回肚子里去了。得,我也没啥可扭捏的,摊摊手,道:“小哥,咱回家不?伙计们都帮着一兄弟办白事呢,我没叫人开车送。我才回来时外边儿有点下小雪,打车可能也不好打,弄不好咱又要走回去了。”

☆、第 27 章

二十七

说实话,我活了三十八年,跟喜欢的人一起做过的最浪漫的事,他娘的不是在古墓里下斗就是在深夜里步行回家。就没干过一桩正经事。本来想挺长时间没回吴山居了,跟小哥一起窝在吴山居的日子不多但还真有点想念,下了飞机被梁子拖住不说,好不容易要往家走了居然还尼玛下雪了。杭州的雪虽然不是开天辟地的少有,但是到底也不多见,怎么就一脚泥一脚水的让我俩给赶上了。

小哥穿的是一件黑色羽绒服,跟我身上的一样。前些日子在北京太冷,我几次叫闷油瓶出去也没去成。索性叫伙计去买衣服,一式三件,还给了胖子带一件加大码。目测如果有人要把我俩这衣服理解成情侣装也成,前提是我脑海里不要老是乱入胖子那张大脸。

今天还有点小风,夜里一刮阴冷阴冷的。小哥在前面顶风走,淡淡的裹紧了衣服,我在后面跟着,看他的背影挺拔,身线笔直,行走的姿势从容稳健。总觉得他今天走路比往常慢,不知道是飘雪有风的缘故,还是故意在等我。

我心里是挺热的。而且这种热有些莫名其妙。明明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可是我就是无来由的觉得,他今天整个人的气势都放柔软了一些。我大步追了两步,跟他并肩走在一起,他的步伐不太明显的又慢了一拍。我心里那种感觉更加确定了,嘴角的弧度也止不住的勾了起来。

走了一个多钟头,闷油瓶的步子还能维持平均速度,我却是有点跟不上了。我停下来双手拄住膝盖,气喘吁吁叫:“喂,小哥,咱歇会成么?”

他停下来看我。貌似因为我现在喘成这样还有点咳嗽而微微蹙眉。但他还是等我喘完了才开始走,这次走的步子小了,速度更慢。我能跟的上了,也有闲功夫去琢磨别的事。看着他淡然的侧脸我就是感觉今天他气势特别柔软,所以大概不介意我偶尔放肆一回。我跟在他身边,出其不意的微笑着问他:“小哥,我能牵着你的手么?”

他明显有些僵硬。很显然他没有准备我在这个时候能冒出这么一句话。但是没关系,我被拒绝也不是头一回了,我有耐心等待。

我今天心情也特好,即使头上顶着雪,脚下踩着水,但是我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很完美。我觉得他不会有回复了。他不理我的潜台词就是不想理我,不用再问了。可就算他不理我,我说完这句话也没怎么后悔,我习惯了。

然而。时间不长,有一分钟。他居然淡淡回答道:“好。”把他的右手从棉服兜里抽出来,眼睛还是直视前方,手却伸到了我这一侧。然后我脑子里居然就什么都没想,基本属于空白状态,轻轻的握住那只手,跟他一起走在大街上。

上一次我牵他的手摇啊摇,是因为我喝醉了,他也喝了不少。这次我牵他的手,两人都醒着,而且是在绝对理智的状态。我牵着他的手,小心相握,紧致密实,多一点动作都不敢变化。我的心情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欣喜若狂,很高兴也很平静。我知道这或许并不是有关什么回应。他曾经以一句不要胡思乱想断了我的念想,那句话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今天这个动作也许只是偶然,只是因为他被感动了。因为那个从墨脱回来的雕像。

或许,闷油瓶是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的。我的心机我的算计我这些年在渴望什么,他都知道。他不点破我也不回应我,只是因为就像他总沉默着不理人那样,他不回应只是因为他不想回应。他现在会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不需要再进一步也不需要再退一步,维持原样就可以了。可是他的心到底是肉做的,他会纵容我,就像十年前他在墓里总护着我一样,就像在我父母家附近的广场边,我会帮着幼儿园小朋友捡球一样。可是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样的拒绝和纵容,会更让人在温柔的岩浆被灼烧般疼痛。最温柔的抵触,往往是最伤人的啊。

我仰面大大的微笑着,心里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我叹气到底有没有出声,总之闷油瓶是听到了,他回头望了望我,顿了顿,然后有点无奈的叫了一声:“吴邪。”

得,得,又来了。我一看到他那个表情我就有种不详的预感。我很快松开他的手,双手举到头顶作投降姿势,笑着说:“得,得,您别生气,我不牵了,我不牵了成么?您可千万高抬贵手别跟我提那句四字真言,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脸上嬉笑着,站在雪夜大街上投降的姿势肯定有些喜感。他看了看我,总算把他后面那四个字又收了回去。转身示意我跟上。我笑着重新又跟在他后面,一步一步往家走。路很漫长,夜也漫长。但到底,是有什么窗纸被揭掉了。

可是自从过了这个晚上之后,我和小哥的日子就越来越趋于平淡。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这样平淡的时光总是这样悠悠袅袅,不盈一握。可是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悠远而绵长,沉进去陷进去,绕也绕不出来。

我和小哥再也没在某件事上拧过。虽然以前我俩也都不是争执的人,也没在哪件事上就起了纷争,不过是弹簧,他强我就弱,他弱我就强一些。可是这种感觉就是有些不一样。一切温和的如同白开水,其实根本没什么味道,但是还真就是它熨熨贴贴最舒服,最绵延不绝。

每天晨起我是照例接栋子电话,简单处理一下北边的情况。然后去佛爷堂走走,或者各盘口转转,一则关心关心伙计,二则也别让他们过冬过的太散了。小哥也一样。每天花上一点时间去各盘口□□伙计们的身手,用不上一上午就回来,下午就在家宅着。南边不同于北边,北边有新月饭店那么大一地方罩着,集中起来晨练有得力条件;南边就一佛爷堂是集中场所,别说佛爷堂的外边没这么大场院,就是有那么大一场院,伙计们全集中到这晨练,那排山倒海的吆喝架势非把雷子招来不可。所以梁子就每天派车来接小哥,轮着盘口转,每个盘口走一天,哪也亏不了。于是有时候我就和小哥一起坐车走,不是先送我去佛爷堂,就是先送他去盘口。总之是得有一个送另外一个。这种感觉踏实的不像话,每次笑着看他先下车,或者我下车回头跟他挥手道别,我都会晃然觉得我压根儿不是啥小佛爷,就是一阔气点儿的上班族。

小哥自从过了那天晚上之后,这脾气是越来越顺毛撸了。他顺毛我自然也顺毛,两个人竟然相安无事在家宅着,过着简单类似于上班出门下班回家的简单生活。不爱动弹了就叫外卖,爱动弹的时候就自己做一把。我俩在厨房一起动手,我主厨他打下手。虽然我的身手也不怎么样,不过他那个洗菜摘菜搅鸡蛋的方式我都不跟他计较,咱俩谁也不算亏。偶尔我叫他跟我一起去大型超市,就当散心,他也总是想了想就点头,从没拒绝过。

这样的日子我实在不能再多想什么了。什么叫拒绝,什么叫失败,这些貌似都跟我无关。纵然是数九寒冬,但是杭州的天空依然淡蓝高远,我身边牵着一只顺毛的小哥,这日子怎么过怎么是踏实的。

小哥和我一起出门时,总能看见盘口的伙计。毕竟是冬天,又快到农历年,就算平日再力拔山兮气盖世,火海刀尖荡余生的汉子,这个时候回到热炕头上,总是得向自己那块温柔乡低头。再凶悍的匪徒心里也有一块柔软的地方,正常吃饭睡觉出门购物的生活,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了。自从我打长白山下来,又一起和伙计们历经了这么些事,包括新月饭店重振旗鼓,伙计们总算和我拉近了一些距离感。可就是有点奇怪,每逢我和小哥一起出门,见到盘口伙计在买年货,我这个平时总冷着脸的小佛爷都想跟他们说句热乎话,暖暖他们的心,可是每次不是刚喊出口,要么就是还没喊出口,这些人就一溜烟儿的没了踪影。开始我是摸不着头脑,后来我发现他们是怕见我和小哥在一起。娘了个腿的,这帮不成器的伙计要把我气乐了,我和小哥就算在一起怎么了,我们俩什么都没干,就一起买菜购物逛个街,有什么怕看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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