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姓黄的姑娘难道不想回家去麽?”鸡汤是现成的,李沉舟下好面条捞出来,一撮香菇三颗青菜外加戳上来的两只鸡腿,这还不算埋在面条下面的鸡胗鸡胸肉,洋洋洒洒一碗用左手端出来,盖右手上还有一碟早上炒好刚刚热好的青椒肉丝。
柳五摸着大拇指上的那枚绿扳指,侧脸张望院里的秋千和滑梯,见李沉舟来了马上端身坐好,“……回什么家?她就是家破人亡了才想着跑出来找份肥工打打,回去人没了不说,不也还是继续过那饥一顿饱一顿的咸菜干日子?”看着面前置下的面碗和菜盘,眼里拂过不易察觉的喜色,掩饰地拿过筷子,“大哥,这屋子倒有趣,像是给小娃娃住的,你瞧这外边还有对面——对面的房间里可是玩具?”
“都是玩具,那一间屋就是专用来做游戏的,里面的东西都是我买给你的,一会儿你吃完了我领你到处看看……哦,对了,我还买了电视,以后我们可以就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画片。”李沉舟笑着看柳五吃面条,两只手始终抚着柳五没执筷子的那只手,“你以前都没怎么好好地玩耍过,像孩子那样的玩耍,现在有条件了,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他一玩,不要处处想着自己是柳总管,得做生意挣大钱,把这个那个的给比下去……”
柳五难得没有撇嘴,“可是我喜欢把别人比下去。”顿一顿,“不过,我确是很多东西都没玩过呢,很多很多东西……”
于是碗筷一丢,李沉舟就把小猎豹拉到院子里,要他试试那个轮胎秋千。柳五左看看右看看,嘴闭得紧紧地坐上去,两手抓住侧边的链。李沉舟笑问:“小金鱼坐好了吗?”“好啦!”李沉舟抓住轮胎下盘,往后拉起些许,再向前一推——
柳五感到自己飞向了天空,非常安稳地飞向了天空,第一次向着天空而感到安稳,这是种奇妙而有些陌生的感觉。庭院的景致在眼前降低、再降低,接着升高、又升高,他一次次飞向天空,一次次平安回落,清风过脸,温柔如身后的那个人。那个人注视着他,护佑着他,让他放松而慵懒地坐在荡漾的秋千上,被午后的阳光晒得昏昏欲睡。不断变换的重心让他觉得自己又轻又重,而他的心绪却渐趋平稳,逐渐进入到一种确信自己有所依的宁静,从不曾有过的那种细碎而油然而降的宁静。孤苦经年的小猎豹突然很想触碰让他感到宁静的那个人,他很想跟他一起高高地飞向空中,亲吻绿叶和云朵,再一起互相拥抱着下落,擦过草坪和小小的花。“大哥!”他便这么叫了一声,突然感到自己的眼窝热热的,“大哥!”他再次叫道,飞快地用手背拭了拭眼睛,——幸好没有眼泪。
秋千稳稳地停下,李沉舟抓着轮胎边角,“如何——五弟是不是头晕?”
“我从来不头晕!”小猎豹神气地撅了撅嘴,绕过来,原地立了几秒,突地一把搂住李沉舟,脑袋埋他大哥的颈窝里深深地吸气,收紧了胳膊,轻轻地叫着,“大哥,大哥……”很多年以前,他就觉得李沉舟是太阳,无论做什么都散发着光和热的太阳,如今他依然如此认为;且如今他正被他的太阳爱着呵护着,还有什么比这梦想成真和拥抱着自己的太阳更加让人无所求的呢?
李沉舟紧紧地抱着柳五,身上和心里全都热乎乎的,他也一遍遍地叫着柳五的名字跟他相应和,“五弟,五弟……”他相信,这世界上除了柳随风,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让他产生这种无比充盈的欲与人合二为一的幸福感觉。他不由地一点一点地亲吻柳五,亲他的额头、他的鼻梁、他的脸颊,然后是他的嘴唇,柳五也热烈地吻住他的。在这庭院里他们俩相拥而吻,眼睑时开时阖,一方温暖湿润中,交换的是彼此的情意和感动。他们是如此地相爱,他们是如此地历经千辛万苦投入彼此的胸怀,他们各自寻觅了多少多少年,他们在这世上又各自踽踽独行了多少多少年。两个分别备尝了此生孤寂的人,在荒冷的夜路里、在昏暗的路灯下忽然探到了彼此的手,看到了对方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神。那个眼神在说:“我们一道走罢。”于是整个世界都有了光,艳阳高照,微风拂衣,花香扑面,好鸟在树。但这一切都比不上他们望向彼此的眼,情人的眼中有着世上最好的风景,此景千金无换。
李沉舟和柳五贴面拥吻,在长长的吻中感受爱和被爱的流转。好不容易两人的脸拉开点距离,鼻尖顶着鼻尖地,只听李沉舟的声音非常温柔地,“五弟,今后我们一天都不要再分开啦!”
柳五又神气地撅撅嘴,“……那个是你栽的?”故意不答李沉舟的话,转而问起池塘旁的一株青青矮矮的柳树苗。
李沉舟笑了笑,“是啊,我上大角咀街市买的树苗,塘里的佛座莲也是在那儿买的。”
柳五望着那树苗,心里飘飘然的奋悦,因此他掏了李沉舟的裤裆一把,作为感谢的表示。李沉舟则笑着在他嘴上啄了一口,“走,上别的屋看看去!”
于是乎在游戏房,柳五见到了齿牙獠利的恐龙、于轨道上跑得呜呜的小火车、随着遥控器的指挥飞到西又飞到东的直升机、一按按钮直往墙上冲的电动坦克……红红蓝蓝的信号光闪烁中,只见他单手将篮球扣到了篮框里,“砰!”他抱着遥控器,坐在铺设有高架桥和隧道的玩具田野中,眼睛盯着跑得欢腾的小火车舍不得挪屁股,故当李沉舟从后面拥着他不断地亲他的耳朵,“小猎豹先停一下,停一下再玩,把别的看完后再玩……”小猎豹就撅着个下唇,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威胁似的低吼,冲着老狮子龇出四颗犬齿,直被李沉舟拦腰沿地板拖到了门外,手里的遥控器还噼啪按个不停,嚷嚷着:“到站了!到站了!火车要到站了”一直被李沉舟拖到另一间吊着沙袋横架杠铃的屋,他呆了一呆,也不忘掐李沉舟屁股一把以示不满,扔掉遥控器站起来,“想不到大哥还在家里辟个把式场呢!”上前两步,回身一个飞踢,沙袋笔直相撞,又坐到器械椅上仰躺了,臂膀一撑举着杠铃一上一下,意态轻松,“这是大哥买来专门练你那两块奶的吧?是不是练多了,大哥不久就能下奶了?”慢慢地坐直身体,挑眼瞭着李沉舟。李沉舟被他瞭得腹下起火,走过去,“是啊——可惜下了奶也没人喝!”“谁说没人喝?!”小猎豹凶霸霸地竖起全身的毛,一把扑到李沉舟身上,掀摸踢蹬,把该扯开的都扯开,尤其是那个工字背心,向上一卷就吃咬到那瘪圆的棕色大奶上。手攀着那一处胸肌,李沉舟每一次深吸气都鞭策起他的兴奋,而他的每一下碾唇也都激惹起李沉舟身体的颤栗。两个人缓缓地屈起身子,折腿向地,铺着泡沫拼盘的地被西斜的阳光照耀得金光灿暖。一阵悉索叮当,皮带松懈,拉链开绽,内裤随即被猴急的手扒了下去,一颗饱满的屁股覆上另一个更加饱满的屁股,且大力一翻,将那毛发私密的一壑冲着太阳。李沉舟感到肛口忽忽地发热,一整颗腚都被晒得温暖洋洋。又一次,他们在阳光下做/爱,在他们自己安置的巢穴里的向阳处做/爱。伴着小别重逢的兴起、带着长相厮守的愿景、间杂着许多年头里分合交错的蹉跎,以及一些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希望担忧,他们的卵囊压磨着卵囊,他们的性/器戳舔着性/器,李沉舟不停地缩纳,柳五则不断地挑拱。两颗扁圆的奶被捏挤得变了形,李沉舟呼呼地小喘气,被那熟悉的一浪浪冲撞得迷离;他高高地挺起胸脯,他感到柳五正把握着他的那一撅,两人就像两张紧绷的弓,彼此切割出最纯粹的啸音。一会儿之后,柳五那把生气的小匕首胡搅蛮缠地,一下捅对了地方,两个人同时一抖,双双像是坐上了秋千被抛向空中。云朵还晃映在眼前,他们却已经回来了,落向怡人的草地。不可闻的两声叹息,柳五的头伏在李沉舟胸前,伸舌将最近的奶含到嘴里。
他们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谁也不想动弹一下,两只沙袋悠悠地悬荡在浓烈的情/欲气味中,两个人都认为这味道非常得好闻,尤其当被太阳的金光那么一照之后。
“五弟,”静静的一阵相拥之后,李沉舟拉过柳五的外套给他披上,怕他着凉,“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麽?你……还记不记得你的父母和别的什么人呢?你有没有什么印象,谁曾经抱过你,谁抱你走过了哪些路,我是说……你还记得当初把你弃下的那个人吗?你不会一开始就是一个人了罢?”
柳五叼着奶/头的嘴停下了,他神色不豫地望望李沉舟,又垂下眼去吮奶。
“我想,你一定不是作为襁褓中的婴儿被丢掉的,那样你根本不可能活下来,你一定已经大了一些,至少像查理那么大,这样你才能慢慢地挨着……”李沉舟不说话了,他疼惜地抚摸着小猎豹的脑袋,再也说不下去。他想要知道他的小金鱼的身世,分担他的小金鱼的恐惧和痛苦,他希望能跟他的小金鱼一同面对那最黑暗的一幕,那决定了很多人命运的瞬间。因为那一幕、那个瞬间,他愿意原谅小猎豹的所有所作所为,——他那运命多舛的坎坷了半世的最亲爱的小猎豹!
柳五默不作声地咂着他的奶,咂了好一会儿,才带着点儿鼻音地,“我自己也想过很多次,拼命地想回忆起些蛛丝马迹,我后来甚至还到苏州去寻访过,可是真的没什么印象了,这里——”指指自己的脑袋,“几乎没什么东西留下来。就算拼命地去想,好像也就是一片昏暗的影子,有人走来走去。应该有人给我喂东西的罢,可我真的记不得……始终就是一片昏暗,有人在说话,有人在走动。我真正的记忆就是在街上,那时我还没有查理大,跟团破棉絮一块儿蜷在个角落里。那会儿我连话都不大会说,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饿。是街口卖糖人儿的那个老头儿,还有其他的一些什么人,大约看我实在可怜,时不时地给我点米汤,天冷了还把我抱进屋,有一顿没一顿地给我点吃的。我就靠着那老头儿,还有别的一些人,熬到了更大一点,腿脚利索了,口齿也清楚了。我对那老头儿没什么话讲,不乐意就那么呆着,整天在街上瞎跑,捣鼓点吃的,有剩下的带回来给那老头儿。天冷的时候,会钻到老头儿家的门板后睡觉,天暖和的时候,十天半月都不一定回去一趟,有时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才回去。那时我就很野了,知道偷钱偷东西,还知道进当铺,站在铺门口听那些人说话,因此知道了什么东西值钱什么不值钱。那老头儿穷的叮当响,我不愿意摊他的口粮,回去得越来越少,后来甚至不大回去了。是突然有一日,我偷了卖鸡蛋的婆娘五六个鸡蛋,直接敲碎了壳儿往喉咙里灌。灌了四五个,最后还剩下一个,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那老头儿来,想起自己好久都没回去了,原地愣了一会儿,我犹犹豫豫地往那个破烂的棚屋走。我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个棚屋,包括周围那一圈地方,我是不偷住在那里的人的,当然他们也没东西给我偷。我走啊走啊,回到那个棚屋,却是发现人都变了,那个老头儿不见了,变成了一群泼皮横七竖八地躺着,看我来到都闪了眼光,我知道没好事,脚底抹油,立马就溜了。”
“那个老头儿人呢?”李沉舟摸着他的耳朵问。
柳五沉默地摇摇头,“不晓得,也许死了,也许搬走了……我还在左近打听,也没人知道,周围的人也都换了大半,大概也都搬走了。每个人的日子都过得难,谁会去在意这样的一个老头儿呢?那样的一个老头儿,无论是死是活,也尽是司空见惯,无人挂怀。”
两人没再说话,半晌,李沉舟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么看,也还是有人待你好的,你也没有尽受人欺侮。”
“我还没尽受人欺侮?”柳五一口咬上他的奶儿,狠狠地拿槽牙割磨,“也就早先被人施舍了几顿比猪食还不如的东西,大哥就觉得我的日子过得不错来?”
“没有,没有,我何时说你过得不错?”李沉舟频频喟叹,拍他的膀子,“唉,你轻点儿,轻点儿,咬坏了你以后可没的玩儿!”
“不管!不管!我生气了就要咬,就咬!就咬!”柳五边说边磨牙。
“唉,唉,你轻点儿!真是……坏东西!”
“不许叫我坏东西,我是好东西!”
“哦?好在哪里?”
柳五向上翻身,下面的那根长物兜天一抡,只听他厚颜无耻道:“鸡鸡大!”
“哈哈哈哈——”李沉舟仰面大笑,直觉这辈子都笑得这么开怀过。他极尽爱恋地将柳五抱到胸前,紧紧紧紧地箍着,无数个吻落到那厮的脸上、身上,“我的小撒旦,我的小金鱼……你可真是个小恶魔呀,可爱的小恶魔!”柳五则得意无比地撅着下唇,把脸在李沉舟的奶上滚来滚去。
哄闹过了,两人整衣起来,李沉舟又牵着柳五的手上二楼的卧房,将那些动物连体服一件件取出来给他看,“我瞧查理和安琪都穿着这样的衣服,便也给你做了几件,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柳五刚想问安琪是谁,就被眼前的高高一堆衣服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他左手一件天蓝海豚服,右手一件花皮猎豹装,这还不包括床上那么那么多的小棕熊服、大灰狼装、小蜜蜂服、大老虎装……李沉舟几乎把整个动物园都仿制了一遍,统统堆罗到柳五面前,“你要是喜欢,以后在家里就都穿着这些,多么软和舒服!”
“这些都是给我的?”柳五没有发现,他自己的嘴已经如个傻豹崽般地咧咧开了。
“都是给小猎豹的!”李沉舟捧着他的面孔,“叭”得一亲。
柳五便毫无自觉地咧着个嘴,三下五除二剥光了身上的衣服,大喇喇甩着腿间的那根丑撅子,冲着穿衣镜扭屁股,“我要先穿这个!”拿起一件大灰狼装往头山套。
李沉舟本想说小猎豹应该穿小猎豹的衣服,却见那厮已然披了身浅灰色的狼皮美滋滋地摇臀摆尾。——是真的摆尾,衣服后面大大一条毛茸茸的狼尾巴从拉链下端拖下来,柳五正撅着屁股铆足了劲儿地摇摆,把个尾巴甩舞成环。且这厮越甩越兴奋,步子一迈,大灰狼尾巴就朝李沉舟身上打来,“噗!噗!噗!”柳五咧着个嘴,将尾巴摇成螺旋桨,专门袭击李沉舟的裆部。李沉舟在那屁股“啪”地打了一下,“调皮!”看看时间,准备去做晚膳。
而他自然是不可能安安静静地待在厨房里做饭的,他的小猎豹不允许,他也舍不得他的小金鱼。所以每隔几分钟,不是柳五在楼上大叫“大哥!大哥!”他赶紧跑过去,就是他丢下手里正在熬的排骨汤,自己跑上楼去。一次那厮穿着身蓝汪汪的海豚服对着他,跟他一齐对着他的还有从那装有排扣的开口里探出来的大丑撅子;那个口子通常是用于男宝宝排尿的,不尿尿的时候排扣应该扣上。此刻那个看去颇坠重的撅子正弯弯软软地垂在一汪天蓝色中间,无辜地冲着李沉舟,好似个黑红乎乎的水龙头。柳五就那么梗着脖子站着,似乎在等待他的表扬,夸奖他的水龙头多么得结实漂亮。李沉舟当然不会助涨他的兴致,他擦一擦手,走过去,“为什么要将鸡鸡放到外面来?不撒尿的时候应该放到里面。”主动伸手,捞住那坨不小的肉,轻轻地给塞回去,并一一把排扣给按上。然而这些做完了,他发现那个撅子已经半硬,树枝似地拱在里面,好像正在发出难受的叫声。“嗯呜!”果真叫了一声,叫的人却是柳五,这厮撅个下唇瞪着李沉舟,把胯一挺,要李沉舟看他的杰作,“嗯呜!”
李沉舟不理他,“我要做饭,你自己摸摸软罢!”抬脚走出去。没走几步,折而复返,认命地回到仍站着不动的小猎豹面前,一个个打开排扣,伸手到衣服里,逮住那个委委屈屈撅在那儿的水龙头,从根部开始一下一下地顺揉。柳五眯缝着眼,舒泰得差点打起瞌睡,一步步地退回到床边,噗地往下一坐。李沉舟跟着他,尽心尽力地侍候着,九分心甘一分无奈地逐渐加重着手劲。顺到一定时候,只见小猎豹肩颈一跳,李沉舟手上一湿,白花绽开在手心,再抬头是就是柳五咂嘴舔唇的慵懒模样。李沉舟于心里摇头,只好认定这是自己上辈子欠这厮的,用巾子一一拭抹干净,最后在小猎豹的额上柔柔地落了个吻,“我要去做饭啦!
“去罢——”心满意足的小暴君大手一挥,批准他的保姆兼奴仆离开。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zwmi.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