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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骤然亮起的双眸又渐渐黯下去,不过比起之前已好太多了,忽又想起之前事,问道:“那相府千金……”

展昭道,“你是说王姑娘?展某只前两次去相府时见过她,之后再去,便全是见的丞相大人。”见白玉堂面上疑惑,便笑着解释,“大人与丞相虽私交甚笃,但二位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突然往来频繁起来,总是惹人起疑。”

说到这里,展昭往白玉堂面上一看,见他还是那般怔愣模样,不禁好笑,心说聪明之人傻起来当真……可爱,观赏了一会儿白玉堂木呆呆的小模样,才又续道,“颜大哥被委任襄阳太守,玉堂想必也已有所觉。那日展昭代大人到相府议事,巧遇小姐。丞相瞧着,笑说正找不到由头,借儿女之事掩盖却是再妙不过。展某本来不愿辱了小姐清名,只是小姐言道,比起消弭一场祸事,她一小女子的名声微不足道,说道展某若是顾忌,反是馅她于不义。”说到这里,展昭叹了一声,道,“王姑娘不愧是丞相千金,如此胸怀,展昭好生钦佩,但若说有甚姻亲之想,却是亵渎了。”

说完后,展昭却一愣,心想若借着此事,教玉堂或能醒过来,扭过这心思,却也是好事,偏自己一见他神色,一门心思就只想让他放心,竟不假思索地全都解释出来。

一念之后,却又想道:如此想法,不但辱没了玉堂待已的一番情意,连自己与玉堂二人也一并辱没了。

只是自己的心思尚无从辨别,此时却又能如何,当真受也受不得,拒也拒不得。

白玉堂听了这番言语,欢喜之后,总算回过神来,道:“小皇帝终于准备对付襄阳王了?”

展昭道,“圣上对襄阳王之事早就有所察觉,只是圣上仁慈,事情不十分明了,便总还顾念着叔侄之情。如今襄阳王行事太过了,圣上也容不得他了。”顿了顿,又道,“说起此事,圣上言道不必瞒玉堂。玉堂若愿意,原是想邀玉堂一同入宫商议的。”

白玉堂道:“当然愿意,这事怎能少得了白爷,今晚便去?定要叨咕好久,白爷先补个觉去。”

展昭见他眼中微微可见几道血丝,心疼道:“正是,玉堂正该好好歇歇……也不急在今晚,玉堂只管养好了精神再说。”

白玉堂摆手道:“早解决了那襄阳王,白爷也早放心。臭猫休再多言,白爷睡觉去了。”说着打着哈欠回屋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嗯哼不痛不痒的一章。。

猫儿的心……

怎么说呢,我是不想写得太……

其实不只是白玉堂守护着展昭的志向,展昭也守护着白玉堂的任性(此处“任性”为褒义词)。

他们之间,应该首先是男儿间的相互激赏,然后才有这难以言说的情愫。

所以我是觉得,他们的疼惜是相互的,始终是比肩而立的高度。用粗鲁一点的说法,只有到床上才能分出攻受来。

乱七八糟地说了这些,其实就是想说,展昭也是心疼白玉堂的,虽然他不会说出口,但比之白玉堂对他的心疼未必就少了。

☆、借得东风一片

当夜展昭便带白玉堂到宫中。

白玉堂也不客气,就在殿中四处溜达,只留了只耳朵听着皇帝与展昭交谈。仁宗知他性情,自然也不计较。

说起襄阳王建了座冲霄楼存放了谋反的盟书,仁宗垂着眼思索道:“拿不拿到这盟书,倒不要紧,皇叔如此做法,足见此楼凶险,也犯不着入内冒险,徒损人力,只宜连着楼毁了便是。”

展昭道:“圣上考虑的正是。襄阳王既已野心昭然,也不必再拘泥于甚么证据。再者,襄阳王拉拢的一众官员,或有一时受了利诱的,或有受了胁迫的,未必个个真心依附,只这盟书在襄阳王手中一日,这些人便一日要受他牵制。若咱们把盟书拿到手,叫那些摇摆不定之人知晓,反倒是逼得他们背水一战。曹孟德当年烧掉下属与袁绍间的往来信件,也是官渡战后,若战前即当着众人烧了,却谁信他当真不曾看过不会计较?因此若盟书到圣上手上,纵圣上讲明全部计较,恐仍是人心不稳。若将那冲霄楼干脆毁了,展昭再设法以江湖传言的路子散开消息,那些官员知已无这层钳制,或可与襄阳王断了关系,纵使是持观望态度,于咱们也是有利。”

仁宗笑道,“正是,此言甚合朕心。”又正色道,“朕虑及的却不止这些。这些人纵真得也随皇叔胡闹,天道所在,朕难道便怕了?只是满朝臣子,也大多是十年寒窗苦读,朕亲自点为六部之吏或一方父母官。养天下第一养‘民’,第二养‘士’,‘十年育树,百年育人’,由‘人’到‘人才’,何其不易。”叹了一声,又道,“朕也不管他们为何入襄阳王一伙,不忠于朕可以,只要忠于民众。哪个做好了分内事,护好了一方百姓,朕便当他是个好官。此事了结后,哪个若起甚么心思,做出甚么事来,自有吏部核查,刑部惩处,也不必朕来劳心。”[1]

白玉堂一边听到,冷哼道:“除恶务尽。不就一个冲霄楼么,白爷爷还不放在眼里。”

展昭一听,不知如何心中一慌,忙道,“玉堂不可轻敌!”缓了缓神,又道,“这襄阳王明目张胆建一座冲霄楼,又明言将盟书放在那里,便是不怕人去闯,显见得厉害。展某知玉堂于机关之术乃是行家,但常言道‘善泳者溺’,玉堂不可不慎。再者,这无谓之险,咱们实在不必往上凑。”

见白玉堂面上仍是不屑,因深知他性情,实在不知已何言语能劝得他回转,心中大急,想也不想地道:“就算是展昭恳求玉堂,莫要去犯险,可好?”

白玉堂怔怔望着展昭双眸中真真切切的关怀与惊慌。

好,有甚么不好,还能不好么,五爷的心都变成棉花,不,棉花糖[2]了。

展昭见到白玉堂点头,方才松出口气,又转而与皇帝商议如何诱出襄阳王,商议定,展昭忖道,“如此,只需一个匹夫之力。”忽后退一步,对仁宗恭敬一礼,肃然道,“展昭愿担此责。”

白玉堂插口道:“两个匹夫罢,算上白爷爷。”

展昭唤道:“玉堂……”面上犹豫之色一闪而过。

白玉堂不豫道:“怎么,以你我情分,你还要把我择开?”

展昭心中犹豫本来就只转过一念,随即释然,听白玉堂此言,便道:“展昭心中自是盼望玉堂安好。然而展昭的事,自然也有玉堂的一份。”

仁宗见这两个人四只眼睛只管勾在一处,竟到了浑然忘我之境,又是感叹,又觉好笑,又有些不忿——这当事人倒没觉得,自己先觉讪讪,便轻咳一声,道:“别的事都议好了,就只是还需有个靠得住的将军压场子,方才妥当,朕心中几番思索,却寻不出个合适的人来。”

展昭忙道:“项将军才德可堪此任。”

仁宗皱眉道:“朕也知项将军实乃运筹帷幄的帅才,性子又耿直,又信奉兵者乃凶器,唯不得已而用之,确是甚合朕意。只是……他屡次说我太*祖杯酒释兵权之事,心怀怨愤,朕所以不想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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