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2 / 2)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直至有人在背后反复触碰,沈赫才回过神。昊帝握着他的手早已冷了,一双眼睛却还微睁着。沈赫仍旧没有泪,直起身伸出手,轻轻将昊帝的眼睛合上。

沈后自听闻探报道,行刺出现偏差,座上之君被刺。便已经决心一拼到底。她信定一件事:无论两位皇子谁做大位,她这中宫皇后,都躲不过一死。而她嫡亲的弟弟,国舅沈赫只知保定在位者,却不会顾及家族利益兴败。从来都是她踏着别人的尸骨拾级而上,而今怎会甘心成为别人的垫座石。既然天赐下这翻盘机会,就让举国上下看清楚,今后朝堂究竟是谁家天下!

九月廿六日,安奉边陲八百里告急,叩响尚京西向城门。安奉境外凸显胡匪集结约数万之众。奉节守将踞关御敌,却不出关迎战。安远守将帐下有副将出城迎战,被敌将劈于阵前。

这一封告急边报简直是火上浇油,烫的监朝首辅左相曹岳满嘴起泡。他警示沈后,皇座预警为稳,其内乱之险足矣成覆巢之祸。边患又乱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再行僵持昌之国祚崩塌指日可见。

内乱为蓄谋,外患则是人祸。安奉线上所以出现不该有的告急,是因为两位镇边主将都不在任内。

独孤澹率两千豹韬卫精骑,星夜兼程直扑东兰陵猎场行宫,随后又有一万人裹尘而来。旗号是勤王护驾。叶茂获悉东兰陵事变的消息,点齐万余人马向东赶,在应州道被截住。

应州鹤卫分堂正印陆昱,玉面笑颜之中能挤出雪渣冰屑。提槊挽缰

踞于关口,只认黄表谕旨不认人。偏生就把堂堂安远都护将军要短了腰子。奉节主将虽被咬成擅离职守,毕竟能捧出谕旨和御持金锏作为凭证,叶茂则拿不出只字片纸。

明修栈道不成,岂料暗渡陈仓又被鹤卫暗卫堵了一窝。叶茂派出突袭开关的人还未接近目标,就在途中落在陷坑铁网阵中,拉帮结伙的直奔枉生司报备去了。眼看十冬腊月将近,西北又是寒冬比别处提早。安远又追来信马,报是安远防线外,流匪有日渐增多之势。叶茂实在耗不起,只得下令梯次递减队形后撤回军。

临行时,叶茂指着陆昱切齿不已:“想不出那陆歆不过一介书生,竟然教出个玉面獠牙的鬼物。可有胆量报出真名实姓吗?”

陆昱阴森森冷笑着反讥道:“你只需记得,吾乃是-神佛挡道避之不及也要被踢上三脚的‘玉面鬼见愁’便足矣。汝不过是趋腥膻酸腐之气便心窍大张,一腌臜秃枭,也配问我的名号?鹤卫自建卫之日其,首位掌印阁领便得世宗钦赐便宜行事先斩后奏之权。吾手下一微末小卒亦有见官大一级之特权。若有不服,汝尽可于下次奉诏进京之际,往奉应各前去敲登闻鼓,将护国相王云中泽连同本阁一并告上金銮殿明堂。看座上之君如何开销这场官司。”

陆昱仰天大笑之后,手上缰绳一抖,□瘦骨龙长嘶一声,鸣音未落已迫在眼前。叶茂只见陆昱手上三锋槊一摆,不及多想忙举兵刃拨挡。铿锵数声金火乱闪。陆昱连人带马已经飞纵而过。

待叶茂调顺内息后才发觉,主要受力的手臂酸麻,身下坐骑追风驹项间竟被那匹瘦骨龙辔头上的铁叶刮伤手掌大的一块。

“玉面鬼见愁。叶某掘地三尺也要挖出你的真实底细。再将你钉于市曹寸磔示众!”望着渐远渐落的烟尘,叶茂切齿发誓。

-----------------------------------------------------

九月廿八日,两分急报又至尚京城下。

昊帝璟禛驾崩。皇长子睿嘉,皇次子睿骐奉梓宫回京。随行有朔宁侯沈赫,武靖侯独孤澹护卫。诏令城内百官,六宫命妇出迎。

定涛侯万荣率队驻营于炙贲,距离尚京近二百余里。此距离对于久经战列的军士而言,多不过是一趟野营拉练罢了。真真是选了个令凤座上贵妇烧心堵肺的好地方。。

最让沈后忍无可忍的是,讣报之中只字片语未曾提及继位人之事,更有甚者,连太子名号也未标注,显然可见,太子之位已经被摘掉了。

邓绶两眼游离的看着殿中来回踱步,同时还在扳着手指盘算的锦衣身影,只觉得听到的每个声音,都如锋利的刀刃从他身上削了皮肉的声响。都说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邓绶确信,沈卉简直就是鹤翔卫刑讯司中那道美其名曰‘兰汤梳洗’的酷刑。自从触碰到中宫皇后,他就常有削骨淋油之痛的错觉。

为何邓琚遥遇到尽是脑进水心塞草的物类,沈延召总能置身于花容月貌满腔锦绣曼妙群中?邓绶常无语问天如是感叹。

【兰汤梳洗-以滚油或沸水浇于赤身裸体上,再以铁刷将烫熟皮肉刷下。一浇一刷反复几次,犯人着刑肢体就生生变成一副白骨。残忍处莫过于犯人并未断气,亲眼看着此景惊叫惨呼非言语可尽数】

邓绶勾着手指将紫芸招到眼前,突然甩手巴掌,掴得一张桃花粉面又添了一个鲜肉烧饼似的。随之切齿骂道:“我把你这没心肝的贱人。皇上驾崩讣报到京,皇后哀痛以极失了准神就罢了,尔等不去准备丧仪服色,到停在此间。想候着本阁遣人去割草回来填满你们这些臭皮囊吗?”

紫芸捧着脸不敢哭,看着邓绶睁着一双杀人的眼睛,牙关磨得要错筋断脉一般,知道自己是替主子挨打。只是不能再触霉头,忙着几步逃出大殿。

“王座空悬,尚京城身处兵戈左右夹击之中,皇后不理丧仪,到忙着计较大权在握之后清剿异己,是嫌圈在你我头上砍头的斧子落得慢么!”邓绶擒住沈卉的手臂,将慌乱了满束心神的女人稳住。“先帝梓宫已至城外,中宫当率朝中监国首辅,及宫内嫔妃、皇室宗亲出城迎奉梓宫入城,奉遗诏确立新君,以上事宜哪一桩落稳了,嗯?!”邓绶的脸色突然一变冷笑道:“哪一桩不落实,你我都要灰飞烟灭。即使有人质问中宫不迎先帝梓宫这一条,也足够把你扯下凤座!”

沈卉被唬得一愣,终于清醒下来。抬手拂落擒拿,转身坐回凤座上,一丝不乱的拔下发髻上的钗环饰物。

“皇嫡长子睿嘉,自立太子以来,忠淳慎持,克成大统当之无愧。何况时至今日,哀家从未见过任何对于太子处置的明文旨意,继位之君人选还用再议么!”沈卉手把玉梳缓缓梳着发缕,胸有成竹似的。“邓卿这便传哀家懿旨:命令内宫自贵妃起,所有承御宫人系数为先帝殉葬。务必于今夜亥时之前完成。”

“另有一件事需邓卿亲自办。将朔宁府那个妖孽女人拖到这里来,我要亲眼看着处死她。自从她缠上延召,同西宫谢氏贱人,挑唆皇上和朔宁侯,挑拨皇上和太子,君臣父子关系。若将她留下,有朝一日,说不得就要死灰复燃。”

茫然行至朝阳殿廊下,邓绶望着四下宫娥内侍,人人自危低头忙着往廊柱雕梁上挂素蒙白,只觉自己的皮囊中,骨肉筋脉尽被抽空了。

停步于院门外,听闻里面响起紧如金戈铁马搏杀般的琵琶声。有刀剑短接相搏,也有斧钺交会拼斗,俨然是一个血雨腥风边角声大作的修罗场。刹那间的怔忪,竟然冲散了邓绶心中刚刚成型的所有智谋。他明白了沈赫何以对这个女人视若珍宝,更明白了沈卉因何会对弟媳恨不能欲其灰飞烟灭。

邓绶迈步进门一派风轻云淡之象,披风则被扯得紧绷在身上,将朝服压出死褶。但在万莹按弦收音时,他特意理平了衣装向着安坐在绣墩上的人躬身一揖。

万莹仔细放下怀中的美人琵琶,拾起绢帕拭了颊边的细汗,起身挽手向邓绶回了一礼。丹凤美目中波光潋滟,樱唇上弯着一丝笑意,令邓绶看了只觉喉咙发干凉气窜股。

“邓大人不必细述来意,万莹已经明白。再次仅问一句还望兄台秉实相告。”音色清丽丝弦般鸣动悦耳。邓绶真想多找些话题,让这个美得沁人心脾的女子多说些话,然而不可能。“请莹华夫人明示。”

“于邓大人而言,领一个活生生的万莹去见太后,亦或是抬着万莹是尸身到朝阳殿交差,哪一结果对邓大人更为安全有利?”万莹对着桌上,久未打磨点点斑驳的旧铜镜,略齐了发式妆容,仿佛稍后将士外出迎候家人一般。

邓绶如同重锤灌顶般,望着那婀娜依旧的身影瞠目结舌。真是一言点醒梦中人。若是依着沈卉之言,将万莹带到朝阳殿,以沈卉心性,必要使出无比残酷下作手段将万莹折磨致死。他邓绶会坐壁旁观么?不会。继而自家阵营先起内乱。即便是来日,说不好也要被退出来成为替罪泄愤的倒霉鬼。若是抬着一具尸身回去,与各方面来讲,都是最大限度的脸面保全。

邓绶抬手正冠理袍,郑重挽手当胸坦白道:“自然是将莹华夫人的遗体送去交差,与各方脸面都是最大周全。”——“邓大人所言未必周全。来日若想朔宁侯勉强在朝,便不要将万莹尸身交还给我家夫君,一坛骨灰才最是妥帖。非此,朔宁侯沈延召轻则辞朝,重则,联合家兄倒反大昌也不是做不出的。”

万莹静静整理好衣着,抬起眼睛看向对面的房梁。“当日莹与延召成就姻缘,也有琚遥兄玉成之力,今日必以一具尸身为谢,谢你捧给我这十年的夫妻恩爱,口含慧珠而降的爱子。愿兄台凭此得以玉堂金马飞黄腾达。但有一言好教琚遥兄谨记,适逢机缘,若你敢伤及我儿仪光毫发片肤,我必聚厉魂来寻你索还。”

邓绶向着万莹垂慕深施一礼:“谢贤弟妹成全。邓绶绝不令夫人走得太多痛楚。”

两掌一拍,门外有朝阳殿侍卫应声冲进来。邓绶狠狠瞪了其中一个,那人忙将拉出半下的佩刀推回鞘中。见邓绶朝他伸着手,打了个愣神,才依着指点从体侧摘下一柄硬功······

尚京城东向城门于紧闭七日后赫然洞开,以此同时其他三门也是落锁门扇打开。

最新通知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zwmi.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