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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超快步扑倒凳前,骧还趴在凳上哭声未停。见他凑过来,越发哭的放声:“哥哥,你给我垫的垫子太薄了···爹爹下手好重···哇···我好疼啊···”

沈赫嘴角连抽几下阴着声音申斥道:“你还委屈?怎不想想父母兄长这几日为你担惊受怕操碎了心~~~”袍袖一拂转身先走了。

慕超见父亲走远,忙搀架着骧起身笑着哄他:“怪为兄粗心,一时匆忙也没细看。让骧儿吃苦了。来,哥哥背你回房去。”随之将身形前倾,小心挽住骧的两腿,毫不费力的将其背起来,缓着步子向菡园走去。

“爹爹是为你担心,你可知这一回是何等凶险?”——“我自然知道。然此事若有爹爹来出手,必是缓和的。可我是咽不下这口气。总要借这个机会,出一出恶气才好。”骧趴在床上,一面和慕超谢琛闲聊,一面忍着疼有谢琛为他抹药。圆翘雪白的肌肤上,突起几道红印分外显眼,由此可知沈赫的确下了重手。

至正日,沈赫往吏部报备取了官凭印信,转到殿帅官衙接受下属拜见述职。过了未时,沈赫便下令退帐散去。

其时,虎贲卫殿前司通管整个京城卫戍,其中包括:鹤翔、鸾仪、羽林,实在是脚踏都城的军机重任。先帝在世时,将三卫分立,自己独控鹤翔卫的大印。新君上位之后,显然把控不住这三大卫,故而亟待有可靠之人来接手。鉴于虎贲卫属于重中之重,睿嘉帝特准新任首座接任后,可根据其实际情况安排行动,不需要随朝臣早朝应卯。

在官衙门口正预备顺轿回府,廊檐下有个兵往士迎上来插手施礼递上一个空白信封。“小的是武靖王驾前亲兵。奉命传字柬交予沈大人。并无公事。乃是府上二公子和二少爷,今日应王爷之邀往府外小聚。恐大人见怪,由二公子据字一封告知。”

沈赫取出字柬,见上面线条简练的画着一只豹,真是豹韬卫的标志;侧角上画的却是一盘点心和一只冒热气的茶杯。看罢不觉莞尔。抬头问静候的兵士:“王爷还有何言要小兄弟代转吗?”

“岂敢!王爷道,若捧贴登门相邀,比令大人惹上无妄之议。倘若大人肯移驾,王爷已经包下一处雅室,命小的接大人过去小酌几杯。两位公子也在那里。若不便的话,傍晚时自有人送公子回府来。大人尽可放心。”沈赫闻言应了一声转身回衙内换衣。

瑞祥阁雅室中,酒菜正不疾不徐的上桌,显然是有意等候着主要客人到场。

谢琛手把茶盏,正翻看着一册字帖。沈骧托着一小碟葵花籽酥饼嚼的正欢,伸着头看着街上来往人群形形色色,似是看到的有趣的事,哑然而笑。独孤澹见他亮着一口雪亮的牙,笑得如开花儿一样,便倚坐在旁问他笑什么。

骧嘻嘻一乐,抬手从什果盘中抽出削果皮的小刀。弓腰勾背扮出一副怪样,还操着古怪口音:“老鸦(老爷),恁看我多可怜。冇房子冇地冇钱娶媳妇,都要穷死喽。俺好歹留件齐整衣裳,两个袖子还被后娘剪了,给她养的娃裁裤衩子了。穷滴俺就剩下这把刀了。你可怜可怜我不?”

骧的模仿未完,谢琛已经笑得溜到地板上;独孤澹更是捂着脸伏在侧旁茶几上,按倒了茶杯也顾不得,只顾边笑边气喘的问:“你···哈哈哈···你···你跟哪个学来的?···”骧见小戏谑得逞,笑着指指楼下,显然是刚看到楼下有乞讨情景,他就现学现编的。

恰在此时沈赫拾级上楼走进来,见独孤澹、谢琛对着骧擦眼泪还当是回忆起什么凄苦事。细问缘由后,也禁不住以袖掩面笑不能抑。好歹定下正色才向独孤拆解:“武靖王爷莫听他信口戏言。昨日应了他一方砚,目下还没有兑现前言,他便拿出这宗儿扮相儿设局。他若缺吃少穿,莫说是内子不依,便是他两位舅父也是容不得的。”说着抬手往儿子脸蛋儿上弹了一指算是薄惩。

“沈公再提这‘王爷’称谓,可不是要羞煞擎韬么!何况纵看今日,满朝上下还有谁人敢在仪光面前自诩‘王爷’之称,岂不是自找着被人叫成‘不周山千岁’吗!”提及往事不禁又是一场笑。

落座下来,独孤澹先行为沈赫斟酒,赫一边谢过擎起酒杯,一边无奈解嘲:“如今想来有时赫亦觉得古怪。每次骧儿尚京家里,在其周围都会或大或小生出些许无妄之事。说是巧合使然也可,说是趋势使然亦无不可。而今我倒真有些信了当年净云大师为其推命的话--远避黄图紫菡,平安则常乐。”

独孤澹与沈赫轻碰了下酒杯,略抿了口酒,摆手笑道:“沈公多想了。似仪光这等智慧,与其坐视任之放任荒废,莫如因势利导令其得展所长。”随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话锋一转“适才应了骧弟、琛弟,今日出门之说玩乐不言公务;谁知到底是我先犯禁,自罚一杯。”放下杯子提壶斟满继续笑述“恭候沈公来临时,骧弟问我,安奉一境之内有何可赏玩,如是:饮食、风俗、服侍、风景、歌舞等,我答只熟知奉节境内,安远界内的倒可问询于沈公。”

谈笑的话题随之引上了安远地界上的民俗风貌,尤其是安奉周边的特色歌舞。独孤澹与沈赫一致推赞到自西域境上流传过来的‘胡旋舞’。为此,独孤澹越发答应,待下次回京觐见朝贺时,必会带几个长于胡旋舞的舞姬过来。沈赫听了连连摆手转而笑嗔道:“不可不可,成何体统。”

就餐毕,侍童献上餐后甜点--桂花松子酥酪。沈赫、独孤都知道沈骧谢琛口味好甜,便分别捧了茶盏移至一旁落座,留下那小弟兄两个一饱口福同时议论着泡茶水质的话题。

独孤澹拨了拨茶叶轻呷口茶,放低音调拾起一个特殊的闲话题目。几日前奉召觐见之后,骐王当着御前提议:时值今年恰逢朔宁侯不惑之寿。本来先皇孝期将满,为人臣者需刻意避免立开宴饮欢歌;只是事情起因及特别,睿嘉帝在御书房中,偶然翻出来先皇生前未及写完的生辰贺贴,正是写给沈赫的。时间落笔正是即将到来的这个生辰,由此可知,先皇在当年为自己筹备不惑之庆时,已经立意要为挚友近臣庆生。由此以来这张贺生贴,或多或少有了几分遗命的色彩。

昌男子依据古礼庆生讲究过九不过十。沈赫前两个生日因为身在陵区,无人敢于提及。今番竟是不同。故友同僚有心借庆寿,同庆朔宁侯回归朝堂,舒一舒长达两年的郁结愤懑。睿嘉帝亦有心借贺寿机会,微服出宫,实实在在向国舅询政叙旧。

闻言至此,沈赫唇角一弯,似欲一笑却无比凄戚,艰难抑制住悲意艰涩开口道:“常言道:哀莫大于心死。沈赫之哀则是:哀莫大于思尽智竭。我全部心智尽已交付。先帝龙宇归天,我本当殉主而去。然先帝返驾之际授命与我,于君先行之后,助继世之君守护这片···曾令他挚爱之地。许诺于故人自无可辞。但赫如今一如晨曦残烛,光热皆不复从前,再无多者赋予来者。便是如今重登仕途,亦不过勉强为之尽其心尔。江山代有才人出,一朝天子一朝臣。朔宁侯已成昨日之事,不适于再行指手划脚阻人壮志。”

独孤澹早已料到了必有推辞,闻言之后微笑道:“沈公之虑,晚辈说不上设身处地;然却以为,虽无明意亦有默许。骐王殿下既然是当着御前提出,则以表明是圣意。届时若府上不做备办,逢有庆贺登门,接待与否都不成个体面,还显得恁是矫情。沈公何不在御前大方应下此事,左右不过做些限定。既有圣意在先谁还敢就此另作文章,更遑论国孝刚满,谁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生事。”

见沈赫默默品茶不语,独孤澹乘胜进言“沈公之于晚辈乃为半师半友,也不知独孤是否能有这份荣幸,容得回去备办一份得当贺礼。有件事情亦不予相瞒前辈。”独孤澹将手中茶杯一扣,略轻身形凑近“沈公可知,两年前晚辈奉召勤王之际,安奉境外亦恰好骤生群匪作乱。叶沐泓晚于我出来数日,则被牵制住精力。若无此节,晚辈岂能那般顺利提兵出来救驾。然时至今日,那几处匪乱已颇见气候。晚辈私下计议,有些事态干系重大决不能妄动。故才借巡查旱情亲递巡检详录之机,来京与沈公商讨一二。”

“噢,那么,擎韬此行可有收获?”——“现下只是晚辈的臆断:境外匪乱乃是有人故意策动,关中之旱的赈济,亦有为人暗通款曲的可能。倘或真有这样一个人,此人于朝中的底细知之甚多;便是我的猜测有误,则其人其心其智,可是未可限量的。晚辈此番进京的情由之一,即使欲当面向沈公讨教,您是先帝寄予心腹者,对此事可有所闻?”

沈赫听罢叙述凝思半晌一时不得其然“擎韬既能当面询问,足见相待挚诚。不过骤闻此事,一时难得要领。仓促回思仅能忆起,先帝在世时曾提及过,有意在腾出精力时,亲自解决西恒战后匪乱的事。其他的···一时间委实是记不起了。莫如赫与你两下各自留心。数月之后,我们与侯府会面时再做交流计议。只要非妖非怪,其于行事之间则必会有蛛丝马迹留下。”

独孤澹抱拳当胸拜道:“独孤澹谨遵教诲。”

那日聚会散后,沈赫兑现许诺,领着两个孩子去了尚京城中最有名号的文源斋。

骧看中了一方贺兰石砚,紫地蓝云,似一抹流云,又恰如一只凤目初开睥睨万千。乃是奇料巧思精工浑然一体的上乘佳作。谢琛选中一套上乘狼毫,七紫三羊,尖齐圆健俱佳,亦是少见的笔锋品相。

两个少年究竟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年纪,看到可心物件,满脸放光的小表情,亦是令沈赫见了由衷快意。当下不欲多说,指示随从付钞取货。

虎贲殿帅公务之余的心思,更多的用于跟前四个少年身上。从初始有沈赫大量提问,渐至过度由他来解答少年们的问题,之后再由他来返询任何一个人:换你当如何处之?···循环往复不知凡几。

谁人不知沈赫是先朝护国相王的得意门生。今番如此,摆明着是授业传教。可惜朔宁侯府大门闭紧的刀片插不进,旁人见者纵然是心中长毛也是无计可支。这其中心怀惴惴最甚者,当属皇座上的睿嘉帝。

世子沈驰几次回家探望,经历不同结论却统一。如今朔宁侯府实际当家的人是朔宁长公子骧,家仆们已经一律改口称之为“二爷”。

沈驰有幸成为二爷当家的试锋石。一次因为顶撞母亲安氏,一次缘于向着长兄慕超高声吆喝;结果都是被骧亲手收拾一顿,罚在太阳下跪了半日。朔宁侯得知此事后,不置可否微微一笑。

又逢安氏夫人生辰。往年宫中赏赐无外乎贡缎首饰珠玉,今年松延宫送来的礼品较常年多了许多珍奇。另有精致宫点、御酒、山珍药材。

松延宫现任总管太监守本一脸融洽的念罢懿旨,将卷轴递给沈府仆人。随后破天荒般和蔼而笑,连打赏喜钱都推了。“夫人快莫同老奴见外,生生折了奴才的命数儿。太后娘娘有几句体己话吩咐奴才代传:自家嫡亲姐妹儿,有时碍于大局回护不能的,难免积下误会。都是有儿女的人,必也明白彼此的苦衷。指望着贤妹身上大好了,多往宫内走动说话。”随之,从袖管中抽出一支锦匣,当面打开,亮出一串红珊瑚念珠。颗颗浑圆缀着明黄穗子,甚为精美艳丽。“此物乃是太后亲自为夫人您请过开光的念珠。亦向宫中发过口谕,日后凭着这样物件,夫人可随时到松延宫一聚。”

安氏看着开光的念珠及缤纷贺礼,心知必是要向太后谢恩的。于是进内室换了诰命朝服霞帔,指由骧陪着乘车进宫。

在宫门处巧遇到骐王的穿宫轿,一则缠不过睿骐的笑脸相求,二则也不想让骧不痛快,索性放了骧坐上骐王的轿子,她换了松延宫赐坐的肩辇向宫内去。

且说骧和睿骐的穿宫轿,于睿嘉帝日常起居的承安宫外驻轿。二人下轿方行几步,迎面行来一副宫辇队列。从配用上可知是宫内贵妇一级,从方向上看,当是刚从殿内出来。

“好像是宣公主。如今这禁苑之内除了松延宫,再不会有谁能有这份气派。”睿骐注目看过随意说道。骧正要搭话,从仪仗中快步跑来一个宫嫔装束的中年尚宫,挽手一礼开言道:“宣公主仪驾在此,请骐王殿下携外男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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